替身靴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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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棺材裡躺了三天。

這三天，謝遙一步未離。

他遣散了所有人，獨自守在靈堂。

不吃不喝，不眠不休。

青禾每日藉著送祭品的由頭，偷偷給我送來清水和乾糧。

她告訴我，謝遙瘦了好多，眼睛裡全是紅血絲，像是換了個人。

我隻覺得可笑。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第四天夜裡，顧青舟按約定來了。

他用迷藥迷暈了守衛，與青禾一起，打開了棺材。

「雲姑娘，得罪了。」

他將一具早就準備好的，與我身形相似的女屍放進棺材，然後將我扶了出來。

我躺了三天，四肢有些僵硬。

「多謝顧先生。」

「舉手之勞。」顧青舟溫和地笑了笑，「雲姑孃的膽識，青舟佩服。」

我們換好衣服，準備離開。

經過靈堂時，我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腳步，透過門縫向裡看去。

謝遙就坐在我的棺槨旁，背影蕭索。

他手裡拿著一樣東西，正怔怔地出神。

我看清了。

是那隻被我繡壞了的荷包。

我剛學女紅時做的，針腳歪歪扭扭，醜得不行，早就被我扔掉了。

不知他是什麼時候撿了回去，還一直留著。

我的心，毫無波瀾。

這些無關緊要的深情，不過是遲來的懺悔。

而我，不需要。

我們順利地離開了王府。

城外，顧青舟的馬車已經在等候。

「雲姑娘，秋獵的隊伍後日出發，這是你的路引和身份文書。」

他遞給我一個包裹。

裡麵是一套粗布衣裳，和一個小小的藥箱。

我的新身份是，隨行醫女，許三七。

「此去凶險，雲姑娘萬事小心。」顧青舟叮囑道。

「顧先生也是。」

我看著他溫潤的眉眼，心中劃過一絲暖流。

在這場冰冷的棋局裡，顧青舟是唯一一個，向我伸出援手的人。

兩日後，我以醫女許三七的身份，成功混入了秋獵的隊伍。

皇家秋獵，陣仗浩大。

我揹著藥箱，跟在一群太醫後麵，低著頭，儘量不引人注意。

路上，我聽見旁邊的宮女們在竊竊私語。

「聽說了嗎？景郡王妃死了。」

「怎麼死的？前幾日還好好的。」

「據說是得了急症，說冇就冇了。」

「景郡王王妃真是可憐，聽說王爺要娶長公主了。」

「真的假的？那長公主豈不是要當繼室？」

「噓，小聲點！長公主何等金枝玉葉，聽說皇上已經準備下旨，追封景郡王妃為側妃，為長公主騰位呢。」

我的腳步頓了頓。

追封我為側妃？

好一個謝遙。

我死了，還要被他這般羞辱。

他對我，可真是「情深義重」。

隊伍行至一處山穀，安營紮寨。

我藉著采藥的名義，獨自一人進了山林。

我要勘察地形，找出密信中提到的「謀逆」地點。

雲家的尋蹤術，不僅能破解密碼，更能通過山川草木的走向，判斷出何處是天然的陷阱，何處適合埋伏。

我很快就發現了一處絕佳的伏擊點。

那是一處狹長的隘口，兩側是懸崖峭臂，易守難攻。

若在此處設伏，皇帝的隊伍，將插翅難飛。

我正準備做下標記，身後卻突然傳來一個溫和的聲音。

「許姑娘，一個人在此處，很危險。」

我猛地回頭，看見顧青舟正站在不遠處，含笑看著我。

他怎麼會在這裡？

我心中警鈴大作，麵上卻不動聲色。

「顧先生？您怎麼也來了？」

「在下奉太醫院之命，隨行照看聖上龍體。」他緩緩走近，目光落在我手中的草藥上。

「許姑娘似乎對草藥很有研究。」

「家父是郎中，耳濡目染罷了。」我將草藥放進藥簍，準備離開。

他卻攔住了我。

「許姑娘，」他看著我的眼睛，笑容依舊溫和，說出的話卻讓我如墜冰窟。

「你不是在采藥。」

「你是在看風水，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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