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兄長嫁給隱疾獵戶 第104章 麻辣
麻辣
翌日一早,
紀舒願睜開眼睛的時候項祝正在穿衣裳,聽到動靜他走了過來,伸手扯了扯被褥,
把兩側掖好,又把他的發絲撥開:“再睡會兒。”
紀舒願手臂從被褥裡鑽出來,
攥住他的手指不讓他動:“兔子。”
“記著呢,給你留一隻帶回來。”項祝笑了笑,他睡得迷糊還想著兔子,
當真可愛。
得到他的回答,紀舒願打了個哈欠,
闔上眼皮沒鬆手,
又睡了過去,項祝把他的手指鬆開,掖進被褥裡蓋好,這才放心出了門。
紀舒願醒來的時候還不算晚,
他穿好衣裳走出屋子時,家裡人剛吃完飯,瞧見他出來,丁紅梅急匆匆回了灶房:“願哥兒先去洗把臉去,
我把飯熱熱。”
前一晚項祝跟她說過,要留一隻兔子給紀舒願吃,
幾人都沒什麼意見,
就是有些擔憂他的口味。
“我也是過來人,從前詢問過大夫,不能吃太辣。”丁紅梅坐在桌邊,向紀舒願說著,“待午時老大回來後,
由我來做兔肉,你就彆碰了。”
紀舒願有些不願意,兔肉不吃麻辣的還有什麼意思,可要是跟丁紅梅犟說不準會吃不上,但他還是想試過一遍,他眼眸中滿是懇求:“娘,我就放一點番椒,有個味兒就成。”
他語氣太過誠懇,丁紅梅都不好拒絕了,更可況他現在有孕在身,若是不讓他吃,大概會影響心緒,從而影響孩子。
“隻放一點?”丁紅梅問。
紀舒願猛地點頭向她保證:“隻放一點。”
瞧著他點頭,丁紅梅這才鬆了口。
吃過早飯後,紀舒願去了趟地裡,項巧兒被丁紅梅叮囑過,一直寸步不離地跟在他身後,挎著他的手臂。
他走得有些難受,轉頭望向項巧兒,想讓她稍微鬆開點:“你這抓的如此緊,我都快走不動了。”
項巧兒幡然醒悟,應一聲後換了隻手,始終是攙扶的模樣,紀舒願有些無奈,覺著她太小題大作。
“今日怎的不跟彆家的姐兒出去玩兒了?”紀舒願問她一句,項巧兒聞言搖搖頭,“娘說了,看顧大嫂一日會給我一文錢。”
她還真是好打發,一文錢便如此聽從丁紅梅的話。
許是察覺到他的視線,項巧兒輕嗐一聲,向他解釋著:“我自然不是為了要那一文錢。”
她目光落在紀舒願肚子上:“大哥未結親的那些年,他們都說大哥患得隱疾,這輩子都不會有孩子,大哥那會兒並不反駁,以至於旁人都覺著大哥真得了隱疾。我肯定得護著未出生的侄兒,等大嫂生了,我非得瞧瞧他們的臉往哪兒擱。”
此事由她口中一說,還挺爽快的。
紀舒願也真想瞧瞧,往後他們知曉他生了孩子時的表情,肯定很是精彩,他笑容一頓,拍了拍臉頰,怎的又想到這兒來了。
前些日子菜收成時,便把上麵蓋著的一層布以及竹條收了起來,且天逐漸變得暖和,他們也沒再把棚子搭起來,遠處瞧著光禿禿的一片地,近處仔細一看,那些秧苗長得還不錯。
“過幾日得澆澆水,冷風一吹這地是乾得快了些。”紀舒願蹲在秧苗邊上,手指摳著地上的土,項巧兒站在他身側,默默點著頭。
腳步與講話聲傳來時,紀舒願正跟項巧兒拔著地裡剛冒頭的嫩草,他捏著草擡頭,望著站在麵前的紀忠清,“啊”了一聲:“兄長怎的來這兒了?有事要尋我嗎?”
前些日子董家知曉紀舒願教農戶種菜的事兒,吃飯時便跟紀忠清說了兩句,話裡話外都是說他沒本事,既不會種地,還隻知道吃,鋤個地都得三兩日,根本比不上紀舒願。
從小就被向麗敏哄著慣著,如此被婆家說,紀忠清自然很不樂意,他又不好直接衝進項家去找紀舒願,隻好來地裡閒逛,好不容易纔碰著紀舒願。
“聽說村長讓你教農戶種菜?我怎的不知曉你還會這個?在家中從未見你種過菜。”紀忠清有話直接問,紀舒願聽聞“哦”了一聲,說話也挺不客氣,“家中有母親在,我這些種菜的法子根本算不了什麼,還是不講出來讓母親心煩了。”
紀忠清覺著他肯定是不願意說出法子,這話隻是個幌子罷了。
“此時也不晚,不如你告知我,我回家跟娘講講,她肯定覺著你很是聰慧。”紀忠清笑著,好像告知他種菜法子紀舒願是得了什麼好處一般。
“還是算了罷。”紀舒願衝他擺擺手,輕輕歎出一口氣,“我知曉娘親不喜愛我,兄長不用如此誆我。”
他說著低下頭,聲音也隱約帶著些泣聲,項巧兒瞧不出他在裝,隻知曉這董家夫郎將大嫂惹哭了,往常她都忍不了,更何況這會兒紀舒願懷著孩子,她更是怕他身子受不住。
項巧兒往紀忠清身邊擠了擠,手掌也推搡著:“這種地有何難的,難不成你家這幾十年都沒種過菜嗎?有這功夫還不如多去狩獵。”
紀忠清看項巧兒一眼,想著下回一定得挑個她不在的時候,這小妮子還真是不好對付,伶牙俐齒的,比紀舒願會說多了。
“這種地肯定也有法子的,聽說你家還有不一樣的肥料?”紀忠清始終不死心。
紀舒願仰起頭,應了一聲:“這倒是有,不過法子不難,直接將吃不完的菜葉埋地裡就是。”
他輕易說出口,紀忠清還有些不信,他擰著眉往他臉上瞧:“當真?這菜葉也能做肥料?”
“這有什麼好騙兄長的,兄長若是不信,我也沒法子。”紀舒願搖了搖頭,拍拍衣裳上的褶皺,擡步離開這兒,留紀忠清在地頭站著。
走到瞧不見紀忠清身影的時候,項巧兒輕嘖一聲,有些不明白:“大嫂為何要把肥料這事兒告知他。”
“上回堆肥的時候隔壁人家都瞧見了,也不是什麼大事,不告訴他點東西,說不準他還想一直追著我們,煩得很。”紀舒願並未準備回家,而是去了另一塊菜地。
方纔紀舒願說肥料是菜葉,這會兒紀忠清應當正琢磨著,兩人清淨不少,把地裡的雜草拔完,再次擡頭時,項祝正朝著他倆走來。
紀舒願眼眸一亮,視線將他全身上下打量一番,想找到兔子,看完他才發覺有些不對,哪兒有人帶著獵物來地裡的。
“大哥,你回來了。”項巧兒順著紀舒願的視線轉頭,看到項祝後叫了聲,她拍拍手上的泥土,把草丟在一邊兒。
項祝朝她點點頭,站定在紀舒願麵前把他拉起來:“拔完了嗎?”
“拔完了。”紀舒願拍拍手,一臉期待地盯著他,看他這模樣,項祝輕笑一聲,“兔子帶回來了,娘正在家中宰殺呢。”
紀舒願的確愛吃兔肉,但還真沒宰殺過,聽著項祝的話,他淺淺鬆了口氣,把手上還浮著的一層土拍到項祝身上。
項祝無奈地捏著他的手腕,拉著他往家走:“回家好好洗洗手。”
他笑著跟項祝走,項巧兒也跟在兩人身後,三人一同回了家。
丁紅梅宰殺兔子的動作挺麻利,三人回來時,她已經處理好,一張兔子皮正掛在牆壁上晾著,血水順著尾巴往下滴,紀舒願看過一眼,又迅速移開視線,手指攥緊項祝胳膊。
“怕?”項祝帶著他走到井邊,舀出一盆水讓他洗手,紀舒願聽聞點頭,“雖然想吃,可瞧著還真是有些赫人。”
項祝走到牆邊,將兔皮拎著掛到另一側瞧不見的牆上,紀舒願這纔好受了些,他洗乾淨手,跟著項祝走到灶房,丁紅梅已經把兔肉剁成塊,旁側放著番椒。
瞧著番椒的量,屬實是一點,應當不足一根,紀舒願呆滯地望著丁紅梅,沉默半晌還是開口:“娘……”
“誒,嫌多嗎?”丁紅梅用刀尖碰了碰一旁的番椒,甚至還想將它扒開一半,紀舒願匆匆擋住她的手,“不多不多。”
項祝瞧他這動作,忍不住想笑,被紀舒願瞪一眼後,又抿唇憋住:“娘先炒不辣的吧,留些我來給舒願炒辣的。”
他說完,坐到灶膛前去燒火,紀舒願本想坐在他身旁,還未坐下就被推著走出灶房,丁紅梅讓他坐在院裡,又給他倒了杯熱茶:“坐這歇著,灶房煙重的很,彆嗆到了。”
他還沒這麼矯情,紀舒願剛想起身,可丁紅梅壓住他的手臂,與之對視一眼,他隻好歎了口氣,老實坐著:“我待著就是了。”
但紀舒願怕項祝做不出他想吃的味道,在灶膛中火燒得正旺的時候,他將項祝叫出來,從備食材開始,把做麻辣兔肉的法子敘述一遍,又再三叮囑一番。
“夫君清楚了嗎?不清楚的話我再講一遍。”紀舒願盯著項祝的眼眸,瞧他不吭聲,剛打算出聲項祝便噗呲笑出聲來,他伸手攬住紀舒願的肩膀,向他說,“清楚了,你就在這兒坐著等著吃就是。”
紀舒願鬆了口氣,不過真不好就坐著等,他朝項巧兒揚了揚手,將麻辣兔肉的做法跟她講過一遍,示意她去灶房裡盯著。
不一會兒,丁紅梅便端著她做好的兔肉走出來,隻是聞著紀舒願都快要流口水,不過他還是想吃麻辣的。
過年時還剩的有花椒,雖瞧不見,但紀舒願能聞到花椒放進油中的刺啦聲,緊接著是番椒的味道。
嗆鼻的味道從院裡都能聞到些,紀舒願忍不住打了個噴嚏,丁紅梅連忙將他拉出院子,不一會兒便聽到灶房傳來咳嗽聲,項巧兒小跑著出來,項祝還待在裡麵。
咳嗽聲時不時從裡麵傳來,紀舒願想過去自個兒炒,又被丁紅梅拉住:“你在這兒待著,我去炒。”
她進了灶房跟項祝說著話,半晌又走出來。
“老大說他來,沒事兒,一會兒就不嗆了。”丁紅梅伸手揮了揮,試圖將他麵前的味道揮散開,番椒並沒有多辣,不久這嗆鼻的味道便散了不少,項巧兒繼續回到灶房燒火,紀舒願則坐在院裡等著菜出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