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兄長嫁給隱疾獵戶 第16章 炸魚
炸魚
“來了來了。”紀忠清從堂屋出來,手中拿著藥酒和布條。
項祝從他手中接過藥酒,掀開罐蓋將藥酒倒在紀舒願手上,雖說傷口不深,可觸碰到藥酒還是有些刺痛。
他下意識縮回手,又被項祝按住:“彆亂動。”
藥酒衝過後,項祝小心翼翼拿過布條,將他虎口的傷口遮住,纏繞在手掌中,動作放輕將兩頭的布條係在一起。
期間紀舒願一直盯著項祝,唇角的笑意壓製不住,可看項祝的視線不止一道,他剛擡眸便和紀忠清對上視線。
紀忠清視線狠戾地瞪他一眼,可這親事分明是他不要的,紀舒願不甘示弱地回瞪過去,在他詫異期間扭頭,不去在意他接下來是何神情。
“好了,待會兒你就坐在一旁看著,我來處理魚。”項祝把藥酒與布條收好,遞給紀忠清,“麻煩兄長了。”
待紀忠清接過後,他起身走向井邊,拿過紀舒願方纔未處理完畢的魚,把剪刀掰開,用一側的刀刮著魚鱗。
紀舒願可不想在桌旁待著與紀忠清大眼兒瞪小眼兒,他跟著項祝的步子走到井邊,蹲在木盆旁看著他去鱗。
“你兄長是否對你不好?”項祝擡眼掃過還在桌旁坐著的紀忠清,目光直勾勾望向紀舒願。
他忽然問這件事,紀舒願有些不知該如何回答。
若是說對他好的話,他實在有些說不出口,畢竟這不是真話,若是說對他不好的話,說不定會被項祝懷疑,紀家對他不好又怎會讓他嫁過來。
除非早已知曉他患有隱疾,男子都如此好麵子,得知他患得隱疾感覺比替嫁更讓項祝沒麵子。
為了報答項祝讓他吃爊鴨,紀舒願誓死捍衛他的麵子。
於是他口是心非地朝項祝搖頭:“沒有啊,兄長對我挺不錯的。”
項祝眯著眼睛探究地望向他,一副不信的模樣,光是瞧他之前的穿著與饑黃的麵容,就看不出紀家哪裡對他好了。
“當真?”項祝冷笑一聲,語氣中透著一絲威脅。
紀舒願目光閃爍,朝著木盆中的魚點頭:“自然是真的。”
他這是將魚當成他了?項祝有些好笑,可既然他不願說便罷了,反正他有自己的判斷,從方纔的相處就能看出來,這兄長對紀舒願趾高氣揚,指使得很是順手,看來往常也沒少使喚他。
難怪紀舒願煮飯如此美味,原來是在紀家練出來的,他剛才瞥過一眼紀忠清的指節,手若柔夷,好似從未做過粗活一般。
紀舒願的手與他相比可就粗糙不少。
“那就好,我本想著,若是你在這兒受過欺負,就算是麵對嶽父我也得多說兩句,既然如此便罷了。”項祝仔細盯著紀舒願,他緊緊抿著唇,臉頰顯現出一個小小的凹陷。
紀舒願悶悶點頭,項祝也不再多說,收回視線繼續將魚處理乾淨。
把魚放到另一個乾淨的盆裡,他把木盆全部清洗乾淨放置一旁,這才端著魚走到灶房,將魚從木盆中拿出來放到案板上。
紀舒願從灶台下拿出大碗遞過去,又往後退兩步,不出意外的話,下一步則是將魚砍成魚塊,他生怕被魚血水濺到。
不過他倒是沒忘記項祝,紀舒願走到牆邊,拿過掛在牆壁上的圍裙,用手指碰碰項祝的肩膀:“夫君,圍裙。”
項祝側目看他一眼,朝他攤攤手:“手上有水,你幫我係一下。”
紀舒願羞赧地垂下頭,內心卻暗爽一番。
他走到項祝身後,手臂穿過他腰間,另一隻手捏著布帶,環繞過他的腰,將係帶係在他後腰,收回手指時“不小心”蹭到他小臂上暴起的青筋。
圍裙係好後,項祝便無所顧忌,他拿起菜刀,將魚放平後手起刀落,把魚砍成塊狀,隨後將魚塊放進和好的麵糊中。
雖說手不好沾水,可燒火是行的。
紀舒願坐在灶膛前的木椅子上,左手拿過一把乾草塞進灶膛,打火石把乾草點燃,等火燒得穩定些後,又將乾柴小心翼翼地放進去,避免把火壓滅。
聽到灶房剁魚的動靜停下,紀忠清也站起身湊過來,紀舒願看著他搬過凳子坐在灶房前,探頭往裡麵看,動作偷偷摸摸的。
項祝正專心炸魚塊,根本沒注意來自側邊的注視,他將豬油倒進鍋裡,等鍋熱後把裹滿玉米麵糊的魚塊放進去。
油滋滋響著,紀舒願下意識往後挪兩步,擡眸時與項祝對上視線:“退什麼呢?這麼怕?”
“當然怕,它都往外濺油了。”紀舒願一手捏著木棍,另一隻綁著布條的手擋在眼前,手指岔開條縫。
項祝失笑,拿起鐵鏟翻動兩下魚塊,讓水汽炸出來,等到鍋裡的油變得平緩,紀舒願這才放心,拖著木椅子坐回原處。
一鍋炸不完魚塊,紀舒願看著項祝把炸好的魚塊撈出來,又將剩下的放進去繼續炸著,魚再次飛濺,他握著木椅子,剛想往後退,就聽到院子傳來開門聲。
他轉頭望去,隻見紀茂洋手中拎著空袋子,身後跟著紀忠明,看來是剛打獵賣了銀兩回來。
“爹你回來了。”紀忠清從木椅子上站起身來,小跑到紀茂洋麵前,從他手中接過布袋,向他說著,“願哥兒今日帶著他夫君回門,他夫君正在灶房炸魚塊呢。”
“什麼?他夫君在煮飯?怎得如此沒規矩。”紀忠明驚詫出聲,紀忠清眸光落在紀茂洋麵上,果不其然看到他擰起眉頭。
紀舒願一看紀茂洋氣勢洶洶的模樣,便覺著有些不好,定是聽了紀忠清的什麼話。
他歎出一口氣,站起身與紀茂洋對視,紀茂洋滿臉憤然,腳步停在紀舒願麵前時不由得伸出手,似乎想教訓他。
預想中的疼痛並未落在身上,紀舒願手腕被攥住,他被猛力拉得踉蹌一步,等他睜開眼時,隻能看到項祝的後背。
肩膀被拍了下,儘管項祝體格強壯,都察覺到有些痛,由此得知這人用了挺大力,望著他怔然的表情,項祝朝他揚起唇角:“嶽父火氣怎麼如此之大?莫不是沒打到獵物?”
他這話還真說到了紀茂洋痛處,今日狩獵成果屬實不佳,他臉色瞬間緊繃,剛要發作卻被紀忠清攔住:“爹,你也太衝動了,我這不還沒說完嘛,是因為願哥兒手傷了,願哥兒夫君這纔去煮飯的,畢竟今日回門,總得做些什麼。”
這時紀忠清又變成好人了,紀舒願咬緊牙關、強行壓下唇角,這才避免輕嘖出聲讓旁人尷尬。
雖說現在情況已經變得尷尬。
紀茂洋怒氣停滯在麵上,眼眸中透露著一絲無措與懊悔,他看一眼項祝,又順著他的手看向躲在他身後的紀舒願。
紀舒願低著頭,看上去很是懼怕,愧疚感立即盈滿胸膛,他後退兩步沒吭聲,轉身走進堂屋闔上門。
“沒事吧?”項祝側過身,用指尖擡起紀舒願的下巴,讓他看向自己。
紀舒願匆匆收回唇角的弧度,朝他搖搖頭:“沒事的夫君,我們繼續炸魚吧。”
他說完掙開項祝的手,坐回木椅子上繼續燒著火,但情緒顯然低落不少,項祝的情緒也隨他變得陰沉下來。
將炸好的魚塊撈出來,鍋裡的油用勺子舀回豬油盆中,趁著鍋底的油倒進蔥薑蒜,炒香之後把炸魚塊倒進去,又往裡加入一盆熱水,隨後蓋上鍋蓋燜煮著。
向麗敏也從外麵回來,她麵對項祝倒是挺熱情,畢竟是給她禮金的人。
她探頭望著案板上碗裡炸好的魚,毫不吝嗇地誇讚著項祝:“項老大竟還會煮飯,我家願哥兒還真是有福氣。”
虛偽!
紀舒願暗罵一聲,麵色卻羞赧地往項祝身上靠,看著向麗敏臉上偽裝的笑有些反胃,幸虧還沒吃午飯,不然可能會吐出來。
項祝已燉好魚塊,向麗敏可不能全讓他做了,於是她將兩人從灶房裡趕出來,叫過紀忠明去煮粥熱窩窩頭。
她如此客氣紀舒願還有些不習慣。
項祝牽著他的手走到院子坐下,掌心被放上一顆糖,他擡眸與項祝對視:“這糖哪兒來的?”
“買糕點贈的。”項祝收回手,指尖挪到左肩上,昨日搬土豆倒沒覺著有什麼,今日被紀茂洋碰到竟然如此之痛。
“夫君?怎麼了?”紀舒願方纔隻能看到項祝的背影,並未看到他被紀茂洋打到,看到他的動作,紀舒願立即想到這一層。
他眉間擰起,握緊糖湊近項祝:“他方纔打到你了?”
雖然未說“他”是誰,項祝也知曉他說的是紀茂洋。
“沒事,隻是輕輕碰了下。”項祝指尖貼著他皺起的眉間按下去,扭了扭肩膀,“你之前住在何處?我想去瞧瞧。”
“……”紀舒願動作頓住,沉默半晌後瞥向灶房側邊的茅草屋,裡麵被木柴堆得滿滿的,看來是在他嫁出去後,就已經徹底成為柴房,根本沒想過給他留個住所。
不過也是,嫁出去哥兒潑出去的水,更何況他還不是向麗敏親生的。
他一時語塞,可方纔項祝已經看到他視線所落之處,他扭過頭,看向裝滿木柴的茅草屋沉默著。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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