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兄長嫁給隱疾獵戶 第3章 替嫁
替嫁
向麗敏把滿是土豆的那碗用盤子蓋上,察覺到紀舒願的視線後回望過來:“拔了半日草才賺取三文,你怎有臉吃這麼多?”
她這是全然不顧紀舒願昨日未進食之事,紀舒願看她一眼,拿過木勺舀著湯汁,把底部的土豆渣撈出來,最終撈了小半碗,又捏出小塊麵糊餅。
這是紀舒願從來到這吃上的第一口熱飯。
紀舒願他蹲在灶房門口,捧著碗小口喝著,又夾起泡發的麵糊餅吃下去,胃裡頓時一片暖烘烘的,連手臂上的青紫都消下去不少。
一共就小半碗,不久便吃完,紀舒願撥出一口氣,剛想站起身去刷碗,眼前的光亮被一道身影遮住,下一瞬兩塊土豆掉到他碗裡,濺出一小片湯漬。
紀舒願下意識往向麗敏那邊看,隻見她正低頭吃飯,根本沒瞧見這邊紀茂洋的動作。
紀茂洋並未吭聲,將碗放到案板上轉身走到院裡,從牆上拿起掛著的鐵鋸,轉頭看向向麗敏:“方纔撿鴨蛋時碰巧見到一即將掉落的枝頭,我去將它鋸下來。”
枝頭曬乾後能燒火,不過紀舒願知曉這不過是他的說辭罷了,趁向麗敏轉頭應答,他兩口吃掉土豆,走到灶房背對著他們,嘴裡快速咀嚼著,手上刷著他和紀茂洋的碗。
半晌後,向麗敏和紀忠清也已吃完,兩人把空碗放到他身側,紀忠清蹲在他身側,湊到他耳邊說著:“我方纔都看到了,爹竟然主動給你吃食。”
紀舒願知曉他肯定沒憋好屁,他朝紀忠清扯了扯唇角:“兄長定是看錯了,父親怎會對我這麼好。”
紀忠清撇了撇嘴,頓時深覺無趣。
這時院子門再次被推開,看到紀忠明的身影後,紀忠清立即退開,往門口邁著碎步:“如何?問到什麼了嗎?”
聽到動靜後,原本在裡屋待著的向麗敏也走出來,還不忘走進灶房把土豆湯端過來。
紀忠明坐下接過土豆湯和麵糊餅,邊吃邊說:“方纔我問過發放紙張那人,他說項家出十兩禮金。”
“才十兩?”向麗敏一聽頓時不太樂意,紙張上說著重金,她還以為至少會有二十兩,她朝紀忠明擺擺手,“罷了罷了,這親事我們不還是不要了。”
此話一出,紀忠清立即握住向麗敏的衣袖,嬌嗔道:“娘,可是我喜愛他的相貌。”
“樣貌又不能當飯吃,項家給的禮金才十兩,這獵戶定然捕不到太多獵物。”向麗敏憑借禮金猜測著項家的情況,可最終還是抵不過紀忠清撒賴。
不久紀舒願就聽著向麗敏隨紀忠明出門,許是去找媒婆去了。
不過這跟他沒多少關係,紀舒願從懷裡掏出馬藍根葉,再次咀嚼一片,餘下的放到席子底下壓著。
沒在茅草屋待太久,紀舒願被叫出來砍柴,紀忠清則坐在石墩子上,望眼欲穿地期盼著向麗敏的歸來。
紀舒願時不時瞥他一眼,這紀忠清都快成望夫石了,看來果真是對此人滿意的很,他心口泛酸,不由得搖搖頭,都穿越了,怎麼也不分給他個身強力壯的男人。
他腦海中倏然浮現出拎兔子的身影,那人寬肩窄腰,身形也不錯,而且還是個獵戶,說不定往後還有兔肉吃。
“成了。”
向麗敏帶著好事而歸,紀忠清立即迎上去,麵上的喜色壓根壓製不住。
“不過他們有些要求,明日過大禮,後日請期。”
過大禮後便說明婚約不可更改,看來不止紀家,項家對這婚事也焦急,這時紀忠清哪兒能瞧到這些異常,他對項祝的相貌很是垂涎,迫不及待想嫁過去。
紀舒願心底讚歎紀忠清眼光確實不錯,又用力劈開一根木柴。
今日向麗敏得等著項家送來聘禮,沒有人擾亂,紀舒願舒適地很,他坐在地上拔著草,時不時還能從草裡扒拉出幾顆寒莓吃,不知是不是因為都去看熱鬨,今日拔草的哥兒明顯沒有昨日多,就連王哥兒都不在。
不過也對,畢竟他與紀忠清關係不錯,定然要去恭喜的。
他慢悠悠又拔了兩渠草,看著頭頂的日頭,拍拍衣擺上的泥土,打算到池塘邊碰碰運氣。
池塘邊鴨子聚在一堆,紀舒願沒過去,而是湊到一旁的草堆裡去看,一般鴨子都在在隱蔽處產蛋,比起更顯眼的水邊,還是乾燥的雜草裡更有機會。
他沿著雜草尋過去,最終在最底下摸到一顆鴨蛋,他可沒打算給向麗敏,而是打算留著往後找機會賣出去。
他把鴨蛋揣進懷裡,帶著往家中走,然而剛走到遠處便察覺有些不對,紀舒願站在門前,還未推開門便聽到紀忠清的吼叫聲,他撕扯著嗓子喊著:“娘,我不要嫁於他,這是項家特意隱瞞……”
昨日還在對此事喜悅,今日卻突然這樣說,紀忠清如此大的轉變讓紀舒願有些疑惑,但此時推門而入倒不是個好法子,說不定會被他們藉此泄憤。
“呸,難怪昨日我說要增五兩銀子時,那項家應得如此爽快,原來是他那窩囊兒有隱疾──”
謔,吃到大瓜了。
紀舒願從懷裡掏出幾棵寒莓,邊吃邊津津有味聽著。
如今這年代,若是有隱疾定是要被戳脊梁骨的,可男子總會隱藏起來,最後被說閒話的隻能是那些哥兒姐兒,因此紀忠清才會如此大鬨。
“可如今也沒有法子了,畢竟聘禮已送到,若是退親,兄長就不再好找親事了。”紀忠明還算是明事理的,哥兒本就不好嫁娶,更彆說退過親的。
到時說不定連十兩禮金都沒有。
向麗敏一聽便慌了神,這怎麼能行,若是紀忠清退過親,即便下門親事是好人家也會被瞧不起,她可不願讓清哥兒被人詬病。
可這十五兩銀子她也不太願意歸還。
“這怪得了誰?若不是你貪占小便宜,怎會落得如此下場。”紀茂洋冷哼一聲,這下向麗敏更不樂意了,“你現如今不去想法子,竟然還在這說我,你這爹真是白當了。”
眼看兩人就要吵起來,紀忠清哭得更厲害,鼻涕眼淚都黏到一起,向麗敏連忙去哄紀忠清,這時紀忠明倏然出聲提醒她:“母親,我又不是隻有一位兄長。”
門外正看這場鬨劇看得津津有味的紀舒願:……?還能扯到他頭上來?
紀忠明的話讓向麗敏醒悟,連紀忠清聽到他的話也止住了哭聲,他握住母親的衣袖:“娘,還有紀舒願,讓他代我嫁到項家,他們還未見過我的畫像,還有法子的……”
向麗敏一聽還真是,兩家人雖說昨日倉促見了一麵,可紀忠清並未與項祝相見,哪怕臨時換人他們也不知曉,畢竟隻知道是紀家哥兒。
可這紀家是有兩位哥兒的。
“願哥兒呢,忠明,你去將他找回來。”向麗敏指揮著紀忠明,讓他去尋紀舒願。
紀舒願一聽這可不得了,他匆匆小跑幾步,隨後裝作剛走到門口的模樣,與腳步匆匆的紀忠明對上視線後,他扯起唇角笑了笑:“忠明如此焦急,是要往哪兒去?”
向麗敏聽到他的聲音,兩步走到門口,麵上的憂愁早已消失,她走到紀舒願身側,慈愛地握住他的手摩挲著:“願哥兒,你瞧我這記性,昨兒一直想著清哥兒,卻忘了你也正是適婚的年歲,若是你娘在天有靈,定會怪我沒幫你找個好人家,我今兒才醒悟過來,理應讓你先嫁娶,纔好對得起你娘。”
她挺有心機,還將原主母親搬出來。
紀舒願沒縮回手,反倒是一臉茫然望過去:“您的意思是?”
向麗敏用衣袖擦拭兩下眼角不存在的淚水,看向紀舒願:“我想將清哥兒這樁親事讓給你。”
他詫然看過去,連忙擺手後退一步,趁機抽回手:“昨日兄長分明對那人很是喜愛,我怎能奪兄長所好。”
向麗敏又上前兩步握住他的手,苦口婆心地說道:“清哥兒同意的,他還說看這男郎模樣甚好,與你才更是相配,瞧瞧你這張臉,與你娘親果真相似,難怪當初如此讓你爹眷眷不忘。”
如若不是紀舒願照過水,知曉他現在的模樣,倒還真會信了她的說辭。
他猛地擡眸,眼底透出喜色:“果真嗎?我真的能有這樁親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