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兄長嫁給隱疾獵戶 第73章 燈籠
燈籠
“大嫂,
他這話是何意?怎麼覺著他是在攀親戚呢。”項巧兒一手握著一顆雞蛋,甩著手往前走。
紀舒願也覺著,不過即便攀親戚,
他身上也沒什麼能給他的。
他搖搖頭:“攀親戚歸攀親戚,我們不管就是了。”
“也是,
就算他們要死皮賴臉纏著我們,大哥也會將他們打出院子的。”項巧兒甩著手繼續忙前走,兩人回到院子時,
項祝正忙著劈柴,丁紅梅和項長棟在堂屋說話。
“徐掌櫃走了?”紀舒願坐回椅子上,
端著茶杯看項祝,
他握著斧頭把柄,袖口折起來,露出結實的小臂,隨著他劈柴的動作,
手臂上的青筋暴起。
項祝聞言轉過頭:“走了,這時辰也不早了,他本就隻是來送糕點的,爹孃攔著不讓他走,
他才坐下吃了頓飯。”
說到這,他朝紀舒願挑眉一笑:“沒想到他竟然看上你的廚藝了,
甚至還想把你挖走。”
“當廚郎太沒勁了,
我還是更喜愛跟夫君一塊兒打獵。”紀舒願喝完水,走到項祝身側,將地上劈好的柴撿起來,抱著搬進灶房裡。
不用劈太多柴,項祝沒過太久就按著斧頭把柄歇息,
聽項巧兒說方纔他們碰到董遠的事。
“你是說,他跟你大嫂道謝?”
項巧兒奮力點頭:“對!他還說往後跟我們是一家人了,大哥你說,他不會是想要我的糖吧?”
“多稀罕啊,你的糖不過才一文錢,他真想賺便宜,你這糖也太便宜了。”項祝思索半晌,轉頭看向紀舒願,“舒願覺著呢,他是瞧上咱家的什麼東西了。”
“咱家能有什麼東西讓他拿的。”紀舒願還是不明白,他拿起小鐵鏟,打算去院子裡那片地裡去鏟韭菜,午時沒吃上,晚間做個韭菜盒子也是可行的,雖說沒雞蛋,但方纔撿了鴨蛋,鴨蛋韭菜餡的韭菜盒子味道相差應當不大。
“怎的沒有。”項祝拿著斧頭走到沐浴間旁,用木把柄瞧了瞧石缸,“這不就是嗎?”
還真是,上回董父還說不跟他們搶打獵的地兒,讓他們給他一桶。
“那他們可真是下了血本了,用了十幾兩讓兄長過門,就隻為了這個?”紀舒願憋著笑,聲音壓低,往項祝那邊去,“若是他們真來找我們要除蟲水怎麼辦?”
雖說是在詢問,可瞧著紀舒願這模樣,明顯不想給,且不說向麗敏對紀舒願如何,這兄長肯定也並未護著他。
紀舒願現在是自個兒夫郎,項祝自然是護著他的。
項祝也學著他的模樣,湊近紀舒願耳側,帶著熱氣的聲音掃過他耳尖:“自然是給了。”
“啊?”紀舒願還真以為他會如方纔項巧兒所說,將董遠他們打出家門,可他竟然說將東西給他們。
紀舒願“哦”一聲,撤回視線唇角下垂,看上去很是不滿。
粗糲的手背貼在紀舒願臉側蹭了蹭,他擡眼看項祝一眼,有點鬨脾氣,惹得項祝發笑:“你不會以為我是要白給他們吧?既然要除蟲水,哪有不給銀子的道理。”
紀舒願擡頭看他:“可你方纔不是說──”
好像方纔項祝也沒真說什麼。
“可他都說了是一家人。”紀舒願繼續說著。
“親兄弟還要明算賬呢,更何況我們這親戚隔著大山,本就不算親密,而是我們根本不賺銀兩,怎可能不收他銀子,想得太美了點。”項祝嘖嘖兩聲,把斧頭放在地上,去井邊洗手。
項祝說的對,管他怎麼攀親戚呢,總歸是要收銀子的。
初五這日,項祝想著去集上找徐嗔,便提前跟紀舒願說過,讓他今日不必陪他一塊兒去打獵了。
不需早起,紀舒願樂得自在,他一覺睡到自然醒,洗漱後吃完早食,蹲在丁紅梅和項巧兒邊,瞧著她們拿過茅草,去編織物件。
“娘在編什麼?”
丁紅梅捏著扁扁的茅草,兩根疊在一塊兒,將它們交叉起來,編織成一個圓圓的底,側邊又編織起邊沿,瞧著像是什麼底座。
“燈籠底座。”丁紅梅瞧著紀舒願,向他指了指堂屋,“願哥兒去堂屋把麻繩拿出來。”
紀舒願跑進堂屋,回來時繼續瞧著,看他瞧得認真,丁紅梅也遞到他手裡兩根茅草,教他編織底座。
學著倒也不難,且編的底座也不大,隻有一個巴掌那麼大,紀舒願還未想到這燈籠能做什麼,門就被推開,項長棟背著一筐竹節走進來。
竹筐裡的竹節拿出來放在地上,項長棟拿過鐵鋸,將竹節鋸成小段,隨後又用鐮刀把它劈開。
“大嫂是不是不知在做什麼?”項巧兒一心二用,兩隻手編著底座,又向紀舒願解釋著,“十五是月圓之夜,集上有集會,定有很多買花燈的,我們這竹燈也屬花燈的一種,雖說瞧著有些簡陋,但價錢也便宜啊,所以還是有人來買的。”
原來是為了上元節的集會,紀舒願這下瞭解了,他繼續學著編底座,邊看著丁紅梅拿過被劈開的竹節,她把竹節掰彎,兩根竹條互相交疊後編成帶有空隙的橢圓形,直到兩頭固定。
竹節編織成燈籠雛形後,丁紅梅直接將它套在茅草底座上。
茅草底座上留了個小洞,僅僅能塞進一根小拇指,丁紅梅看出他麵上的疑問,便告知他,這是用來塞蠟燭的,細小的蠟燭比油燈更好用。
若是往裡放了油燈,說不準會傷到人,蠟燭最多能傷了花燈,聽著還是讓人更安心些。
雖到元宵還有十日,丁紅梅想著每日編織十個,便能編好一百個,一個兩文也能賺兩百文了,可紀舒願這性子真是倔,他非得多編織些。
丁紅梅以為他是嫌編織的燈籠太少,賺得銀子也不多才會如此,同樣,她也知曉了那日項長棟不想跟他一塊兒收土豆的緣由。
“願哥兒彆編了,你去那邊跟老大說會兒話吧。”丁紅梅將紀舒願打發走,帶著項巧兒將手中的燈籠編織好,隨後便收起來走進堂屋,許久都沒見出來。
項祝跟徐嗔在鮮食齋吃了點,這會兒正難受著:“不得不說,鮮食齋的菜果真沒你做的好吃,今日那碗羊蹄湯,喝得我有些反胃。”
羊蹄湯在這可算是稀罕物了,憑借項祝的描述,紀舒願便能聽出來,定是他們的煮法不對。
“怎的會反胃呢,應當是鮮香纔是,不過或許有些羊膻味。”紀舒願思索著,還未想出哪種味道能讓人反胃,便聽到項祝輕歎一聲,“就是那股子膻味兒,屬實有些太重了。”
這下確信了,定是他們沒加米酒之類的,紀舒願搖搖頭,向項祝說著:“若是明日再見著徐掌櫃,夫君便將這事兒告知他,米酒能去除腥味兒和膻味兒,做魚和牛羊的話,能往裡加點。”
“難怪呢,他今日又跟我說了一嘴,說還是想讓你去鮮食齋教兩道菜,你覺著如何?”項祝詢問道,紀舒願聽到後立即出聲,“給銀子嗎?”
項祝就猜紀舒願會這樣問,他當時便詢問了徐嗔:“徐掌櫃說給,一道菜一兩銀子。”
“一兩?!”突然聽著,紀舒願覺著他還挺大方的,不過仔細想想也有些虧了,他一兩銀子賣出去,說不準他賣十盤菜就能賺回來了。
不過也無妨,他家又不開酒館,先不說租賃鋪子的租金高昂,開酒館可比種田累得多,忙碌的話能一整天腳不沾地,若是不忙,不出七日,這店鋪就得關門了。
“賣!先賣十道菜的。”紀舒願很是興奮,幾乎能想到銀兩到手的感覺,項祝瞧著他的模樣,“這麼愛財?”
“誰會嫌銀兩少呢。”紀舒願哼笑一聲,又想起方纔編織燈籠時,項巧兒跟他說的集會之事,他對此很是好奇,“集會上會放煙花嗎?”
雖說隻是集上,可還是有當官的科舉人士或者商賈歸來過年的,因此集會也是挺熱鬨的。
“自然是有的。”項祝瞧著他發亮的眼眸,給自個兒倒了杯放涼的茶水,並未直接詢問,而是自行猜測著。
紀舒願在紀家吃不飽穿不暖,更彆說有人帶他去看煙花放花燈了,他喝一口茶水,將胃裡的難受壓下去些,望著紀舒願期待的眸光悶不作聲。
項妙兒家的石缸總不能一直占著,今兒去集上的時候,項祝已經買了兩個石缸,就是得過兩日才能送來。
趁這兩日時辰,紀舒願拿出項祝年前買的豌豆泡著,又舀出一瓢玉米麵,做出豌豆糕來。
上一回因項巧兒拔了牙齒,他沒放太多糖,這回倒沒太多顧忌了,不過糖也沒剩多少,紀舒願詢問過丁紅梅,得知往後沒需要糖的菜式後,便將餘下的糖全部放了進去。
“大嫂,這回能多放些糖了吧?”紀舒願還沒開始做,項巧兒便瞧著他背影過來了,她湊到紀舒願身側,探頭往案板上瞧。
紀舒願正用刀背把冰糖塊砍碎,看到她的動作後,他示意項巧兒往後挪:“彆湊這麼近,我拿著刀呢。”
她聽著後,當即後退兩步,幾乎要走到灶房外去:“大嫂你砍吧,我在這兒等著你。”
“也不必這麼遠。”紀舒願三兩下把冰糖砍成碎塊兒,將冰糖塊放在刀上,這樣還能省個碗,待會兒就能少洗個碗。
瞧見他切好冰糖塊,項巧兒再次回到他身側粘著,看著他和麵把豌豆放進去,等他弄好之後,項巧兒已自覺坐在灶膛前,點燃乾草燒火。
項祝買的豌豆不少,雖說是贈予沈家的,倒也不必贈如此之多,紀舒願將一半拿出來自家吃,另一半放置在一旁,等吃完飯後,項祝拉著石缸,紀舒願拿著豌豆糕,兩人一同往項妙兒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