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兄長嫁給隱疾獵戶 第88章 行院
行院
“找我們有何用,
大不了我們不賣除蟲水了就是。”丁紅梅瞥項巧兒一眼,也強硬的很。
這除蟲水賣與不賣他們都無所謂,總歸他家中的菜不受影響,
紀舒願聞言猛地點頭:“娘說得是,我們不賣了,
有他們哭的。”
紀舒願確實有這個底氣,旁人都不知曉製除蟲水的法子,整個知縣就他一家有,
若是他家不做了,村裡其餘人家中的菜就隻能等著被蚜蟲吃了。
地裡的菜曾經灑過草木灰水,
可已經過了這麼久,
屬實得再灑一遍,紀舒願前一天午後泡過草木灰水,待翌日午後,他便與項祝和項巧兒一塊兒下了地。
三人一塊兒說說笑笑將草木灰水灑過一遍,
紀舒願叉著腰望著地裡的菜,向項祝詢問:“夫君覺著這菜如何?是不是種得很不錯。”
“確實不錯。”項祝望著比往年長得更大的白菜,毫不吝嗇地誇讚著他,項巧兒聽聞也湊過來瞧,
“大嫂打算將這些白菜都賣給鮮食齋嗎?那我們吃什麼?”
“自然不是都買給他們,肯定得先留夠我們的吃食,
但就算不夠吃的話,
我們還能去買,總歸餓不著。”紀舒願向她解釋,“我們這會兒就是先將菜賣出去,若食鋪客人都覺著不錯,我們往後的菜便不愁賣不掉了,
到時候就把跟我們的地挨著的幾塊地盤下來,一回種多些,也能賺得多。”
方纔還覺著有些擔憂,這時項巧兒倒是知曉了:“就是說往後能經常去集上買吃食了?”
她這聽人講話隻聽自個兒愛聽的毛病惹確實得改改,紀舒願無奈搖頭,可她這話也不算錯,就是要好好糾正一番:“是能經常去集上買吃食,但不是像糖塊糕點那樣的吃食,而是買菜煮飯。”
項巧兒聽聞眉尾垂下,“哦”了一聲:“我知曉了,那往後我能點菜嗎?我想吃大嫂炒的菜。”
“還真把我當廚郎了?”紀舒願拿過一旁的手巾,把手上的水漬擦乾,又把手巾搭到項祝肩膀上,“行,到時候你想吃什麼就跟我說,不過我也不保證能做得好吃。”
“大嫂做得都好吃,哪怕是隻往裡放鹽,味道都與旁人做得不同。”項巧兒就是這樣覺著的,並不是對紀舒願的吹捧。
這句話入耳,紀舒願倏地響起曾經看過的一段視訊,他揚起唇角,湊近項巧兒說:“你知曉為何我做的菜就算隻放鹽都與旁人味道不同嗎?”
“為何?”項巧兒當真不知,瞧著他煞有其事的模樣,項祝也朝他看過來,對他後半句話很感興趣。
瞧著兩人一臉求知若渴的模樣,紀舒願站直身子,握拳乾咳兩聲,叉腰向兩人略微大聲地說著:“這時因為每個人的手上的味道都不同,你覺著我炒菜好吃,便是你愛吃我的手。”
瞧著項巧兒驚詫的模樣,紀舒願當即伸出手掌湊過去:“不信你舔舔,我掌心的味道是不是與你往日吃的飯菜味道一樣。”
項巧兒纔不要,他手上這會兒都是草木灰的泥,灰撲撲的,瞧著就不乾淨,並不是說乾淨她就會舔的意思。
她嫌棄地望著紀舒願,撇了撇嘴:“大哥你看大嫂,你還不說說他。”
紀舒願沒騙人,他當真看過這段話,雖然有待考證。眼看項祝踱步向他走來,紀舒願下意識伸出手掌,想擋住他往前走的步子:“彆當真嘛夫君,我不過是說說罷了。”
手腕被攥住,項祝手上也不乾淨,他倒是注意著,沒碰到紀舒願的衣裳,隻是跟他十指緊扣,湊近他耳邊低聲說著:“夜間讓我嘗嘗。”
項祝說完便鬆了手,後退兩步彎腰將地上的扁擔擱在肩膀挑起來,側目瞟滿目驚詫的紀舒願一眼。
紀舒願方纔還真沒反應過來,察覺到他的視線後,他耳根倏地一紅,他本沒有那種意思,項祝卻偏偏往那種事兒上引,果真是變壞了。
三人一同往家,還未抵達家中時,便聽到一陣吵架聲,聽這聲響好似是從他家中傳來的,他們頓時加快了步伐,待他們走到門口時,卻被圍著的村民擋住了路。
“誒,讓些路給我。”項巧兒朝他們吼著,後麵的人瞧見項祝,便向他說著,“項家老大,快去瞧瞧吧,有人在你家鬨事兒呢。”
這時項巧兒已經推搡出一條路來,紀舒願跟項祝也隨著她的步子走進院子,院裡站著的人有些數不清,除了丁紅梅和項長棟外,紀忠清、董遠甚至向麗敏和紀忠明也來了。
紀舒願呦一聲,心想這陣仗果真是大,他靈光一現,拉住即將衝上去的項巧兒,湊近她耳側說道:“你去叫村長來,就說有人鬨事,往後怕是賣不成除蟲水了。”
村長這陣子正為找農戶忙得焦頭爛額,隻是為了讓知縣老爺滿意,若是知曉這邊的事兒,定不會不管不顧。
項巧兒聽聞後,點頭轉身離去。
在她出門後,紀舒願側身往後挪了挪,躲在項祝身後:“夫君,我有些怕,若是待會兒打起來,你一定要護著我。”
項祝攬住他的肩膀,將他擋住:“你就在這兒待著,彆亂動。”
他讓紀舒願站在原地,獨自往前走去,站定在幾人麵前,雖說站得有些遠,紀舒願還是聽著不少,他輕嗐一聲,果真如同那日他所想,這些沒腦子的人還真將這事兒算在他們頭上了。
“紀舒願吃我家的喝我家的,養活他這麼久連兩桶除蟲水都不給他兄長,當真是白眼狼。”向麗敏哼著聲,視線掃視一圈,落在門口的紀舒願身上。
她瞧見紀舒願,更是一肚子火:“你站那兒做什麼?還不給我滾過來。”
她吼叫著,紀舒願本身並不懼怕,可身子卻不由自主地顫抖,他腳步下意識後退一步,低下頭不敢吭聲。
即便是剛過門,紀舒願也隻是多了些小心翼翼,從未如此懼怕過,項祝擰起眉變了臉色:“既然生了自是要由你們養的,但嶽母說白眼狼這話可真就說錯了吧,我記著我家給的禮金願哥兒可是一文都沒帶回來,都在嶽母手中,這還不夠孝順嗎?”
他自是知曉禮金不是紀舒願自願留下的,但當著門口村民們的麵兒,向麗敏肯定不好說是她強行留下的,不然的話,紀忠清在石頭村可就會被旁人非議。
母親如此,孩子怎會教好。
眼瞧她說不出話來,項祝嗤笑搖頭,繼續說著:“嶽母還是讓先管好兄長的家事吧,前兩日兄長跟董兄好似還在打架呢,莫不是為了董兄去行院一事……”
眾人目光紛紛朝他看來,項祝彷彿恍然醒悟,匆匆改口:“怕是我看錯了,是我看錯了。”
哪怕他已改口,可這句話始終在幾人心中埋下了種子,向麗敏也被他的話擾亂了心緒,來找他家要除蟲水之事也拋在腦後,這會兒還是紀忠清的事兒更為重要。
“你當真去了行院?”
紀舒願原本以為是項祝胡謅出來,為了擾亂他們的,沒想到當向麗敏詢問時,董遠竟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看來是真去過,這不,都如此心虛了。
眼瞧他不吭聲,向麗敏便知曉了些,紀忠清也驚詫地望著他,彷彿下一刻就要鬨起來。
項祝這會兒又趁機出聲提醒道:“畢竟是家事,兄長還是回家關上門處理比較好。”
他眸光落在門口的村民身上,向麗敏頓時理解他的意思,拉著紀忠清往外走,董遠也快步跟上,實在想不起來是哪日被項祝看到過。
待三人走後,門口圍著的村民也紛紛離去,丁紅梅鬆了口氣,她瞧著紀舒願,仍舊心有餘悸:“方纔我還覺著肯定得打起來,我都想好如何讓你爹動手了。”
紀舒願這會兒始終有些自責,他聞言垂下頭,低聲開口:“娘,是我的錯,都是因為我,他們方纔才會來我們家鬨事。”
他們早就從紀舒願來時的模樣知曉紀家的情況,怎會因此事而責怪紀舒願,丁紅梅瞧項祝一眼,示意他去哄哄紀舒願。
紀舒願始終站在門口,腳步並未走動半分,項祝跨步走過去,拉過他的手握在掌心,許是太過緊張,他手指冰涼,臉色也不好看。
“沒人怪你。”項祝拉著紀舒願的手,將他帶到屋裡,闔上門後讓他坐在椅子上,又轉身出屋去院裡打一盆水端進來。
毛巾打濕擦拭著紀舒願的手,擦乾淨之後,項祝又從櫃子中拿出一件乾淨的衣裳遞過去:“先換一套乾淨的,這一身明兒拿去洗了。”
紀舒願點點頭,還是有些擔憂:“夫君,爹孃當真不生氣嗎?”
“都是一家人,有什麼好氣的,而且這事兒總歸不是你的問題,是他們自己貪小便宜罷了。嶽母方纔說得話你也彆放在心上,她說養你吃喝這麼多年,可算下來還沒有禮金一半多,那禮金也算是還了她的恩情了。”
項祝解開他的腰帶,脫掉外袍後丟在一旁,紀舒願自行穿上乾淨外衫,方纔項祝的話確實讓他好受了些。
“夫君的確瞧見董遠去了行院嗎?”紀舒願對這事還是有些疑惑的。
項祝眼眸彎起,唇角也揚起弧度:“並未瞧見過,但聽說過這事,而且從方纔他的臉色來看,他確實去過行院,不然方纔也不會如此懼怕。”
幸虧他方纔反應快,項祝本以為紀舒願會誇讚他,沒想到他話鋒一轉,卻將矛頭指向自己:“夫君之前也去過行院嗎?”
他笑容一僵,正當紀舒願以為他真去過的時候,他粲然一笑:“舒願怕不是忘了我原先的情況。”
是了,他原先患得隱疾,許多人都知曉,難不成去行院灶房劈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