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兄為贅 第58章 神秘少年郎
他不由得抿了抿唇。
究竟是他的判斷出了問題,還是他們有問題?
裴徹默默喝了一杯酒,說實話他是更傾向於自己的判斷沒有問題的。
畢竟這些年他的直覺就從來沒有出現過錯誤。
如果真的是雲樾有問題,那攸寧又是為了什麼而一直給他打掩護?
裴徹百思不得其解。
另一邊,雲昭藉著去茅房的藉口,正式開始探索秣陵酒肆。
這裡的人員非常龐雜,但大夥似乎都隻專注於桌案的酒水或者眼前的舞姬,並無人在乎周遭的是誰。
按照雲昭的想法,若這裡真有接頭人,看到她出現必定會有所異動,即便方纔沒有,現在她落單了也必然有人會來碰頭才對。
可惜的是她在院子下麵轉悠了半晌,除了喝醉的不小心差點撞到她,愣是沒半個人來套近乎。
雲昭不信邪又換了一個相對偏僻的地方,可效果仍舊不佳。
耽擱了好一陣子,再不上去估計裴徹就要起疑了,雲昭隻能放棄往樓上走。
結果,還沒進門就聽到裡麵有陌生人的聲音。
她進去一看,桌案邊竟然坐了一位陌生郎君。
此時,玉攸寧已然不吃東西,隻是端正坐著,而裴徹倒是跟那郎君聊的正熱鬨。
雲昭進來的時候,室內的歡聲笑語沒有了,那年輕郎君一臉興味地打量著雲昭。
年輕郎君的視線非常火熱,絲毫不帶掩飾的。
雲昭有些尷尬,不知該站著還是該坐下。
她有些無助地看向玉攸寧和裴徹,不過這倆都是不靠譜的。
此時的玉攸寧因為有外男在,整個人都龜縮到了一邊,眼眸壓根都沒抬,自然也接不到雲昭求救的眼神了。
另一邊,裴徹倒是一直盯著她,不過眼神裡全是戲謔與促狹,明顯就想看她笑話呢,又怎麼可能幫她。
雲昭心底對這倆人翻了無數個白眼,這兄妹倆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這行為處事還真是如出一轍。
真真欠揍啊。
但作為食物鏈的最底層,她能如何?
如今也隻能自救了。
自救最好的辦法就是……衝他們示弱。
“抱歉,在下去茅房迷了路耽擱了時間,失禮了。”
就在這時候,年輕郎君開口了。
“你就是大名鼎鼎的清談魁首寒門贅婿雲樾啊。”
年輕郎君的話語有些輕佻,態度有些模棱兩可,一時間分不清他是帶著惡意還是善意。
雲昭不敢托大,隻能恭敬地拱手作揖。
“讓郎君見笑了。”
“怎麼會見笑呢,隻可惜三年前我並不在場,否則高低得給你擲一花。”
擲花,是時下百姓對於名仕表達喜愛時會做的舉動。
譬如當年衛階出行,眾人投予鮮花瓜果,每每出行或歸來總能滿載。
儘管衛階被看殺了,擲花的風俗也消停了一段時間,但隨著時間淡去,這個風俗又有重來的架勢。
故而,郎君才會這樣說。
雲昭不知該接什麼話,隻能尷尬地笑了一下。
“回來坐吧,甭杵在那兒了,抬頭看怪累的。”裴徹終於捨得開金口。
雲昭得到特赦令,當即麻溜地回到了玉攸寧的身邊。
雲昭坐在玉攸寧後方,本想自然地繼續照拂玉攸寧,誰知剛抬頭就看到那郎君直勾勾地望著自己,眼裡有好奇有探究。
雲昭心裡一咯噔:“郎君,您這是有事要交代在下嗎?”
“啊,好奇,純屬好奇。”那年輕郎君仍舊是笑嘻嘻的。
裴徹不由得撇了撇嘴:“不就是比普通男人娘了些好看了些麼,有那麼值得考究麼。”
“晦瑾兄,這就是你的不是了吧。你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要知道市井間對這位出身寒門的清談魁首可是多加推崇的。
說實話,當年若不是他入贅了玉府,說不定還真有入仕直踏青雲的本事。
若真是這樣,那可真是天下寒門都會為之振奮的。
雖然……清談魁首失敗了,但嚴格來說他已然是天下寒門之中,走的最遠的一個。”
即便這位神秘的少年郎君絮絮叨叨說了許多,但雲昭仍舊搞不懂他的身份。
看他衣著華麗談吐肆意,明顯也是集賢坊的士族子弟之一。
但如果真是士族子弟,她又如何沒見過。
畢竟玉澄算得上是新一批士族子弟裡數一數二的人物,其他人都要圍著他轉的。
雖然說玉澄的釋褐宴舉辦的一塌糊塗,但不得不說,這應該是今年最大的私人盛會之一。
無論他與玉澄是否交好,都必定要出現的。
但那日,雲昭並未看見這位郎君。
但如果說他是濁流吧……這般衣著這般談吐,又怎麼可能是濁流?
他必然是清流那一派的。
就在雲昭心裡嘀咕的時候,身旁的玉攸寧終於憋足了勇氣開口了:“表兄,您就莫要再戲耍他了。”
雲昭的眼睛頓時瞪大了。
表兄???
玉攸寧的表兄?
那豈不是……太子???
難怪他談吐如此肆意!自個兒的眼光果然還是有些老道的。
雲昭嘀咕完,連忙伏案磕頭。
本來就已經是食物鏈最底層,而今又來了一個食物鏈頂層的,更把她壓的死死的了。
這些天她早被玉府的規矩訓得服服帖帖,知道對麵郎君的身份之後,更是老實了。
司賢無奈地看了一眼玉攸寧:“你看你,沒事把我的身份給暴露了,清談魁首更拘謹了吧。”
“你們好不容易纔到酒肆溜達,我隻是出於好奇才過來湊熱鬨,結果……我不走,隻怕你們一整晚都自在不了了。”
司賢有些遺憾地搖頭,而後又看向一旁的裴徹:“晦瑾,改天咱們再好好喝一杯。表妹,表妹夫,那我……就撤了。”
聽到他這稱呼,雲昭不自覺抖了抖。
偌大玉府,就連裴徹都不承認兄長的身份,從未正式打過照麵的太子卻是一口一個表妹夫……
太子究竟是什麼用意?
司賢也不指望怕事的玉攸寧以及卑微的雲樾有任何反應,他孤獨地起身,慢慢悠悠地晃悠出了包間。
“人走了,趕緊該吃吃該喝喝。”
看著對麵一個低著頭瑟瑟發抖,另一個跪地上哆哆嗦嗦,裴徹無奈地搖頭。
真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