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兄為贅 第19章 證人
雲昭被嗬斥,默默收回視線,眼觀鼻鼻觀心不再亂瞅。
不過已然來不及。
華彰公主再次把注意力放回堂上。
想到裴徹出現在這的緣由,華彰公主皺眉:“晦瑾,你說你來這是何意?”
“昨夜,這小子和我一塊來著。”裴徹也不拿喬,正兒八經回答。
“不可能!”玉澄當即反駁:“晦瑾,你可不要把外麵顛三倒四那套搬到玉府,這裡並非軍營大帳,可不是你覺得有趣就能胡鬨的地方。”
裴徹不爽眯眼:“我還沒說緣由你就說不可能,你這麼篤定,莫不是昨夜製造混亂的人是你?”
“母親,兒子也隻是想給您分憂,請母親明鑒!”玉澄一臉委屈地衝公主明誌,實則是告狀。
按正常邏輯,華彰公主應該偏向玉澄嗬斥裴徹胡鬨才對。
結果,華彰公主壓根沒正眼看玉澄,隻是滿臉深意地望著裴徹:“你且說說怎麼回事。”
雲昭的眼睛瞪大了幾分。
華彰公主果然不按常理出牌啊。
玉澄好歹也是清談新秀,放在集賢坊諸多新晉子弟中算出類拔萃的那一茬。
更何況他雖為繼子實則是作為玉氏未來家主培養,身份地位不可尋常視之。
華彰公主雖為皇室,但也有衰老失勢那一天,屆時還不是得仰仗玉澄過活?
結果她是半點關係也不維護。
麵對玉澄如此直接的委屈狀訴她也充耳不聞,隻是一臉關切地望著裴徹,讓他說。
雲昭還是第一次見著偏袒大兵混子不偏袒新秀子弟的主母。
此時身為公主偏袒的裴徹,非但沒有被偏袒的心虛,還小人得誌地挺直身板朗聲開口。
“昨夜子時剛過,我便聽到外頭有鎖頭落地的聲音,我尋思著是哪個粗心的守衛睡著了便想出來敲打敲打,結果還沒邁出中堂就看到雲樾跌跌撞撞跑進來。
他說門不知被誰開啟了,他擔心會被殺人滅口便尋求我庇護。
本來我不想摻和,但想到義母可能還要提審這廝,真讓他被人殺了也不好。
反正我晚上也睡不著,索性讓他為我打下手了。”
說完,裴徹猛然揚手,在眾人都沒有防備的時候“噌噌噌”衝玉澄發出七枚短箭。
彆說玉澄,就連他附近的仆婦也都嚇得後退了幾步。
玉澄花容失色,又怒又氣又敢怒不敢言臉色那叫一個精彩紛呈。
裴徹半點不心虛,得意咧嘴:“這就是我辛勞一夜的成果七連弩!若義母喜歡,明天我就給您做一把。”
華彰公主眼裡全是無奈:“你這些危險的玩意兒就彆拿出來霍霍人了。”
“這可不是尋常執玩之物。”裴徹一臉認真:“它比三連弩厲害不少,關鍵時候能救命。”
華彰公主笑了:“我有侍從部曲,可犯不上整這些。”
玉澄身為大郎君,府邸誰人不得敬三分,結果裴徹在如此莊重的場合戲耍他,華彰公主還縱容絲毫不覺不妥,甚至當沒看到。
雲昭算是徹底領略了裴徹在玉府的地位。
難怪這廝在中堂能如此肆無忌憚麵壁跟享樂似的,敢情是因為有人撐腰。
說來,自己算是錯打錯著,找上一個靠譜的證人了麼。
雲昭微微鬆一口氣。
不過裴徹這般戲耍玉澄真的好麼?
玉澄初初與她碰麵就殺了一個庶民女子的情形仍舊曆曆在目,雲昭不認為這是一個好惹的人。
都說寧可惹莽夫彆惹小人,玉澄明顯是後者,而裴徹……不折不扣的莽夫。
即便玉澄被壓製隻怕也是暫時,裴徹這麼狷狂下去日後必定會被反噬。
雲昭內心琢磨著人心,裴徹已經在經營人脈了。
隻見他絲毫沒有戲耍玉澄的愧疚,仍舊尋常地衝他揚了揚手中的弓弩。
“乾娘不要,你要不要?”
玉澄撇嘴,滿臉不屑地哼了一聲。
裴徹也不以為然,仍舊絮絮叨叨:“你們都不識貨。”
眼看嚴謹的堂審被裴徹整得四不像,宋掌事隻能力挽狂瀾:“郎君,您確定昨夜雲樾全程都在您視野之內?”
“自然,徹夜搗鼓這玩意兒,最後同塌而眠。”
裴徹不這麼說還好,說了以後華彰公主的表情逐漸古怪,看向雲昭的眼神越發鄙夷。
其他仆婦也是如此。
辰朝是有孌童小倌的,男子柔弱漂亮也可色侍人,名仕並不會忌諱,反而會以此為他的風流標簽。
原本眾人還在奇怪,裴徹怎麼會跟雲樾牽扯到一塊,畢竟這倆平時的交集並不多。
而今可算是水落石出了,敢情雲樾仗著堪比衛階的美色去迷惑郎君了。
也唯有郎君以及女郎這般率真天性才會被這庶民蠱惑。
儼然,他們已然認為裴徹願意幫雲樾說話,是因為雲樾昨夜用了美男計。
就連玉澄也嗤笑,滿臉不屑。
雲昭聽著裴徹的解釋內心也是一陣無語。
這家夥到底是幫她還是害她……
雲昭心知靠裴徹徹底殺出局是不可能了,這廝能證明她昨夜並未離開中堂已然足夠,剩下的路隻能自己走了。
雲昭挺直背脊衝公主作揖:“公主大人,奴昨夜確實未曾離開中堂半步,劉焱之死與奴無關,趙弘之死也是如此,凶手做此連環局必還有所圖,為今之計是群策群力揪出凶手,奴厚顏毛遂自薦,願為公主效犬馬之勞!”
“你頂多隻是證明劉焱之死與你無關,但趙弘的死你可洗不清。”宋掌事眼裡全是質疑:“再者你有什麼資格自薦,我們府邸是沒人了麼!”
“想知道趙弘之死很簡單,隻需請仵作來驗明正身即可,無論他是死於暗疾還是中毒,查驗便可水落石出。”
“笑話,還請仵作呢,你把玉府的臉麵放至何處?小小文書郎死便死了,賠上玉府的名聲他也配!”宋掌事不等雲昭說完就嗬斥製止。
雲昭眼裡全是驚愕,宋掌事這是什麼意思?
她還以為公主把他們分開關押,是要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的意思,結果公主並不打算叫仵作?
那公主想靠什麼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