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造園師 第 28 章
奶孃給寧清遠添了飯，笑眯眯地說：“今天是中秋，外頭可熱鬨了，要不要去看看？”
寧清遠上過學後，依舊不端莊：“去去去去去！”
寧清山問道：“阿姐回來麼？”
奶孃猶豫片刻：“大概是回來的吧……”
寧清山喝了口湯，沉默地沒在說話。
奶孃心裡暗自歎了口氣。
寧清山這孩子，哪裡都好，就是悶，有什麼不高興了也不會明著說，就悶悶地一個人待著。
反觀寧清遠，情緒就直觀多了，有什麼都寫在臉上。
譬如此刻，原本還在歡呼雀躍的她，聽完寧清山說話以後，也垂頭耷拉腦袋的。
空氣一時間凝固，隻能聽得到勺子劃過碗底刺啦一聲，直到寧青溪風風火火衝進來。
寧清遠登時飯也不吃了，筷子一丟就出門去了。
“來讓阿姐看看，我們阿遠長高了沒有。”
寧青溪蹲下身，被寧清遠撲了個滿懷，擡頭一看，寧清山也出了門，站在門口，看起來不知道該不該過來。
“阿山也長高了，”寧青溪看著他，開口道，“病好些了？”
寧清山略鬆了一口氣：“好多了，已經不怎麼咳了。”
“那就好……你們吃完飯了麼？”
奶孃笑吟吟道：“沒有，正吃著呢，姑娘也來吃點？”
寧青溪一擺手：“沒吃正好，我帶他們出去吃點，您也走？”
奶孃看了一眼霍燕辭，後者不置可否，隻是在奶孃要拒絕的時候說：“中秋節，一塊走吧，也算是個團團圓圓。”
寧青溪疑惑地回頭看了一天：“你怎麼突然端起來了？”
霍燕辭：“……你們家裡人說點話，還需要我插嘴？”
他說的是一進門，寧家三個人一陣寒暄，他一個外人，怎麼看怎麼尷尬。
寧青溪則沒這麼細的心思，她粗放慣了，聞言嗤笑一聲：“挺好的，之後幾十年，也就這麼著吧。”
寧清山突然開口道：“姐，對不起。”
寧青溪猛然回頭，看著霍燕辭：“這回是真有點家裡人說話了。”
霍燕辭自覺地出了門，帶著奶孃一塊，還貼心地關上了門。
出門後，霍燕辭看著奶孃：“阿奶，照顧他倆日常起居，還習慣麼？”
奶孃錘了捶腿：“挺好的，伺候人伺候慣了，就是有時候看著他倆，能想到你小時候……”
霍燕辭目光落在木頭大門上，扯了扯嘴角：“他們應該比我好伺候多了，起碼不至於半夜被夢嚇醒起來找人？”
“小孩子，被夢魘到都是常有的，不過阿山這孩子身子太弱了，操不少心。”
霍燕辭跟奶孃閒著沒事，聊了兩句家常，大門忽的一開，霍燕辭轉頭看去，隻見寧青溪一手一個小孩站在門口，樣子頗為坦蕩蕩：“你倆有什麼話，自個兒說去吧。”
霍燕辭：“……？”
寧青溪手底下兩個孩子看起來臉色都不太好看，帶著一點拉不下來麵子。
霍燕辭大概猜到了什麼事情，好整以暇地站在一邊，像個皇帝。
拉不下麵子的兩位捏著鼻子說對不起，皇帝紆尊降貴地說：“沒事，都小孩子。”
寧青溪很欣慰：“就是，往後都是一家人，擡頭不見低頭見的，你們鬨成這樣，讓我很難做人啊。”
霍燕辭早在醉仙樓定了一桌，五個人去的時候，直接被領著去了包間，一路陳設豪華，各類擺件看著就價格不菲，寧清遠好奇問道：“這頓飯要花多少錢呀？”
寧青溪道：“不用你操心，有人請客，是吧大佬？”
後麵半句是對著霍燕辭說的，調侃意味不言而喻，霍燕辭轉身看著她：“如果我說不的話，你會給錢麼？”
“現在給了的話，等你生辰，我就隻好帶著一雙手和一張嘴去給你慶生了，”寧青溪攤手道，“錢要花在刀刃上，你說呢？”
霍燕辭回身繼續走，邊走邊說：“得了吧，我生辰你不問我要禮物，我就謝天謝地了。”
寧青溪看著麵前這人，雖然剛到弱冠之年，但是身材極好，上台階時一步一步穩穩當當，看得出平日裡有特彆保持過，寬肩窄腰長腿，這人個個都有，看的寧青溪喉嚨有點發乾，嘴唇也是。
她突然想到了之前在網上看過的一個帶點顏色的玩笑，腦子裡的想法一下子沒了邊際。
霍燕辭對她的混球想法渾然不覺，兀自充當著一個遊刃有餘的東道主：“這家的菜精緻，味道不錯，位置也是極好，今天中秋，在這兒看燈是最好的。”
寧清遠聞言，探頭一看。
外頭果然風景絕佳，站在樓上，下頭人穿著什麼衣裳，拿著什麼花燈，都看得一清二楚，微涼的晚風吹過，更是心曠神怡。
寧清遠激動道：“阿姐！看，兔子花燈！”
寧青溪被她一拽，驟然回神：“什麼？”
“等！兔子花燈！”寧青溪這才反應過來，道，“對，傳說嫦娥娘娘在月宮，常年隻有一隻兔子和蟾蜍作伴，估摸著做個蟾蜍出來也沒人買，怎麼著？你想要？”
“先彆聊花燈了，吃完飯再去逛，”霍燕辭處處體貼，“聽說今兒可熱鬨，還有燈謎之類的，猜中了有彩頭。”
寧青溪：“給錢麼？”
霍燕辭：“……”
他簡直要笑出聲了。
寧青溪豎起一根手指搖了搖：“什麼彩頭，都比不上錢來得讓人開心。”
這活脫脫一副財迷模樣，讓霍燕辭有些哭笑不得：“寧小娘子，彆太有上進心了，留點錢給彆人賺好麼？”
寧青溪從善如流：“行，留點給你賺。”
“……”
反正在財迷寧這裡，這錢是出不了她家門了。
一頓飯吃得其樂融融，分工明確，寧青溪生怕寧清遠和寧清山拘謹，一個勁兒給他倆夾菜，突然想起來還得端水，夾著一筷子菜要給霍燕辭碗裡放，轉頭一看，那隻小碗裡根本沒有給她留下什麼發揮的空間，堆得滿滿當當甚至還冒了個尖兒。
寧青溪有些凝噎：“看不出來，你吃飯還是走得務實這一掛。”
霍燕辭拿著碟子接過來她的投喂，一手攔下來奶孃的筷子：“打住，我夠吃，我真的夠吃，阿奶您自個兒夾著吃吧。”
吃飯吃到後半段，桌上的菜都被一掃而空，除了霍燕辭碗裡的，寧青溪看著他一手搭在肚子上，一邊還得努力地往下嚥，忍不住笑出了聲：“景王殿下看來是餓狠了，吃這麼久，還要幫你再要點麼？”
霍燕辭此人向來不喜鋪張浪費，往常他們來吃，那菜也就是嘗一口的量，今天人多，菜量也多了些，寧清山這個半大小子，有一種吃垮老子的架勢，給霍燕辭分擔了一多半，寧青溪自己則也撐得夠嗆，感覺東西都頂到喉嚨眼了。
霍燕辭一邊吃，一邊愁眉苦臉：“我總覺得，吃完這頓我得胖了。”
寧青溪非常寬容：“沒事，明兒多運動運動，相信你可以保持住身材的。”
霍燕辭：“……”
反正左右是沒給他胖著的選項。
而靠臉的霍燕辭也非常有自知之明，暗自決心得在馬場泡個幾天。
飯後，五人去街上逛燈，霍燕辭一邊走，一邊揉著肚子消食，寧青溪眉頭一擰，放慢了腳步，讓其他三個人走在前頭，自己跟霍燕辭則走到了最後：“怎麼著？肚子還撐著？”
霍燕辭點了點頭：“好久不運動，又一下吃這麼多，有點難受。”
他這張臉長得好，長得非常討巧，不說話的時候，宛如天上下來的仙子，優越的眉骨擋著一半的光，自頭頂而來的燈光影響不到他一點，反倒是眉目全都掩在陰影裡，多了些淩厲。
寧青溪不知覺地放輕了聲音：“那怎麼著？我去給你買點山楂，吃了會不會好？”
霍燕辭垂著的手突然碰了碰寧青溪：“你牽我一下，比山楂管用。”
他本來就想騷兩句，因為他也看出來了，寧青溪對公開關係這種事情不太熱情，但讓人沒想到的是，寧青溪居然真的勾了勾手指，回握住了他的手。
霍燕辭眼睛睜大了些，寧青溪被他看得有些彆扭，努力地不分神：“這是個什麼原理？難道還能是我這麼開胃，見我就餓麼？”
霍燕辭眉眼彎彎，看起來人畜無害，說話風格卻異常鬼畜：“是，寧小娘子秀色可餐。”
寧青溪眯著眼睛看了看他。
霍燕辭總感覺，論騷這條路上，自己應該是比不過了。
果然，寧青溪下一秒就開口道：“不如你秀色可餐，你知道嗎，我現在看你很有把你丟在床上扒光的**。”
正好此刻，一旁煙花綻放，放煙花的人捂著耳朵笑著跑開，一片嘈雜聲裡，寧青溪什麼都沒聽見，隻看到煙花明滅，綻放在樹梢，各色的光落在霍燕辭臉上。
“……”
這個時候，渲染什麼氛圍？！
寧青溪有一種開著幼兒園校車直奔高速路的罪惡感。
好在車上的小朋友也不是什麼溫良的。
奶孃帶著人一路往回找的時候，正看到了霍燕辭和寧青溪並肩而來，一個形容懶散，帶著點飽食後的愜意，一臉饜足，另一個則看起來有點懷疑人生，不住地拿手背擦著嘴唇。
霍燕辭拎了一下手裡的糖霜山楂：“吃多了有點撐，買點山楂消消食。”
說著，還給兩個孩子一人分了一點。
一個不愛吃甜食的人買甜食，那就是災難的開始。
寧青溪連著三天被投喂，都有點懷疑人生了：“你這山楂，是不是放壞了？”
霍燕辭也有點懷疑：“不能吧？才放多久？”
這種生活白癡的話聽得寧青溪一陣無語，白眼都翻上了天：“辭哥，希望你能記住，你手裡的是正兒八經的水果製品，不是鐵疙瘩。”
霍燕辭：“可惜了，這麼多呢還剩了。”
寧青溪忍無可忍，把山楂從他手裡搶過來丟到了垃圾堆：“人要緊還是東西要緊？你到時候吃壞了，彆讓我來救你！”
話都到這兒了，霍燕辭隻好依依不捨地拋棄了心愛的山楂，轉頭問道：“說起來，你圖紙畫怎麼樣了？”
寧青溪：“非常好！從來沒有感覺如此美妙過！”
畫圖畫多了，手感來了攔都攔不住，速度蹭蹭的，就是進度依舊喜人，如果這是一個電影的話，估計現在剛到龍標那兒。
但是不妨礙寧青溪自信。
沒辦法，麵對如此浩大的工程，再不自信一點就該上吊了。
寧青溪奇道：“不對，你今日怎麼沒去馬場，不怕長肉了？不行，我得檢查一下你的健身成果。”
說著，寧青溪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下探去，霍燕辭飛快一躲，躲過後心有餘悸：“寧小娘子，我差點以為你是想幫我徹底解決紅塵紛擾了。”
寧青溪沒得手，悻悻道：“看錯了，你彆多想。”
霍燕辭：“……你說這一句之前，我其實什麼都沒想。”
寧青溪“嗬嗬”兩聲，轉身準備回去繼續畫圖，突然聽到身後有人說道：“說起來，我還有一個好訊息等著跟你分享。”
“什麼好訊息？”
霍燕辭故作高深：“時候不到，過兩天你就知道了。”
“……”寧青溪真誠道：“有沒有人說過，說話說一半留一半的，都是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