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仙錄 第3章 仙人撫我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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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高速，車子開始爬坡。
山路蜿蜒如蛇，兩旁的樹木在風中搖曳，投下詭異的影子。
林九天打開遠光燈，光束穿透雨幕，照亮前方濕滑的路麵。
這個時間點加上惡劣天氣，整條山路空無一人，隻有偶爾閃過的路標證明他們還在正確的道路上。
“停！就這裡！“在一個急轉彎處，趙明遠突然喊道，聲音尖銳得不自然。
林九天猛踩刹車，輪胎在濕漉漉的路麵上打滑了一小段才停住。
他環顧四周——這裡離山頂還有一段距離，路邊隻有一片荒廢的墓地和一座搖搖欲墜的涼亭。
月光穿透雲層，照在那些歪斜的墓碑上，泛著冷冽而又滲人的青光。
“這裡？“林九天不確定地問道，喉嚨發緊。
他搖下車窗，冰涼的雨絲飄進來，帶著草木的清香。
遠處傳來不知名鳥類的啼叫，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陰森刺耳。
趙明遠已經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衝了出去。
林九天急忙抓起傘追上去，卻在踏入墓地的瞬間僵住了——
雨不知何時已經停了，但空氣中瀰漫著一種詭異的靜謐，連蟲鳴都消失了。
月光下，趙明遠站在墓地邊緣，仰頭望著懸崖方向，身l微微顫抖。
“四十年整整四十年“趙明遠喃喃自語，聲音裡混雜著敬畏與期待。
林九天順著他的目光望去，懸崖邊空無一人，隻有繚繞的霧氣在月光下緩緩流動。
雨後的山間瀰漫著泥土的味道，混合著某種說不出的奇異氣息。
趙明遠踉蹌著向涼亭走去，腳步虛浮卻異常堅定。
林九天連忙跟上，右手下意識地虛扶在趙明遠背後，生怕這個醉酒的富豪一個不穩摔下陡峭的山崖。
“趙總，小心台階！“林九天話音未落，趙明遠已經一個趔趄，皮鞋在濕滑的青石板上打滑。
林九天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西裝後襬，布料上殘留的雨水浸透了他的掌心。
趙明遠卻渾然不覺，隻是仰頭望著突然放晴的夜空。
林九天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厚重的雲層不知何時已經散開，一輪記月高懸天際，皎潔得近乎詭異。
月光如水般傾瀉而下，將整座山巒鍍上一層銀輝，彷彿連空氣中都漂浮著細碎的銀粉。
“今天是陰曆七月十五“趙明遠的聲音突然變得異常清晰，完全不像醉酒之人，
“已亥年甲申月戊寅日時辰正好是醜時七刻，距離寅時還有一刻鐘“
他顫抖的手指在月光下顯得格外蒼白，“全都對上了全都對上了“
林九天正想詢問，一陣微風忽然拂過麵頰。
這風來得蹊蹺，帶著某種他從未聞過的清香——既不是山間的鬆柏香，也不是雨後的泥土味。
而是一種令人心神為之一振的檀木異香，彷彿能滌盪靈魂深處的塵埃。
月光下，趙明遠臉上的醉意如潮水般退去。
林九天驚愕地發現，此時這位中年富豪眼中，竟閃爍著近乎狂熱的清明。
他突然死死抓住林九天的手腕，力道大得驚人：“你快回車裡！記住，等會無論看到什麼都不要出來！“
說著從西裝內袋掏出一疊鈔票，“回去我再給你一千不，五千小費！“
林九天被推著往回走，恍惚中聽見趙明遠又補充道：“熄火關燈，閉眼睡覺！就當什麼都冇看見！“
回到賓利車內，林九天按照吩咐熄火關燈，卻怎麼也閉不上眼睛。
山間的寂靜中，他的心跳聲如擂鼓般清晰。
手機螢幕在黑暗中亮起，顯示淩晨2:58。
正當他猶豫要不要刷會兒手機時，餘光忽然捕捉到山頂的異動——一個白色身影正在月下翩然起舞。
那絕不是常人能讓出的動作。
白衣人時而如白鶴展翅淩空躍起，時而似遊龍擺尾旋轉騰挪，手中長劍劃出的銀光在夜空中交織成複雜的圖案。
更詭異的是，那身影每次躍起都能滯空數十秒，彷彿擺脫了地心引力。
“這這怎麼可能“林九天喉嚨發緊，手指不自覺地掐進了真皮座椅。
他使勁揉了揉眼睛，但那道白色身影反而越發清晰。
劍光在空中留下的軌跡竟漸漸凝結成發光的符文，如通用星光書寫的神秘文字。
車外突然傳來“咚“的一聲悶響。
林九天扭頭看去，隻見趙明遠已經跪在濕漉漉的岩石上，正以最虔誠的姿態向山頂叩首。
他一步一拜地向山上挪動，額頭每次觸地都發出沉悶的撞擊聲，很快就在青石板上留下了暗紅色的血跡。
山頂的白衣人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突然停下舞劍的動作。
林九天屏住呼吸，眼睜睜看著那道身影緩緩升空——不是跳躍，而是真正的懸浮！
月光在這一刻變得刺目，白衣人手中的長劍突然化作一道銀色流光，在空中劃出最後一個複雜的符號後，連通人影一起消失得無影無蹤。
萬籟俱寂。
林九天癱坐在駕駛座上，後背的襯衫早已被冷汗浸透。
他懷疑自已是不是出現了幻覺，但空氣中殘留的奇異清香和視網膜上尚未消散的銀色軌跡，都在提醒他剛纔發生的一切絕非幻象。
約莫一刻鐘後，趙明遠踉踉蹌蹌地回到車旁。
拉開車門的瞬間，林九天聞到了一股混合著血腥味的奇異香氣。
月光照在趙明遠臉上，映出一張涕淚橫流卻異常平靜的麵容。
“仙人來了“趙明遠的聲音輕得像羽毛落地，“他真的來救我了“
就在這時，林九天的手機鬧鐘突然響起，淩晨3:30的鈴聲在寂靜的車廂內顯得格外刺耳。
趙明遠渾身一震，眼中的迷狂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形容的解脫。
他轉向山頂方向，鄭重其事地行了三跪九叩大禮。
起身時整個人氣質都變了——眉宇間的鬱結消散，嘴角帶著參透天機般的微笑。
“回去吧。“趙明遠的聲音平靜得出奇，“今晚的事，千萬不要泄露半句“
他突然湊近，林九天聞到了對方呼吸中殘留的酒氣與那股說不清的異香，“否則會引來殺身之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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