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階夜色涼如水下一句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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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芊雪不堪忍受被一個花樓女子踩在自己頭上,趁著江淵白不在便往落月的飲食裡麵下毒。
誰知這飲食剛剛入腹,落月的身子便見了血。
宮中的太醫來診治,說是落月正好有了一個月的身孕,就這樣早產了。
江淵白大怒,查了府中的飲食,冇過多久就查到了淩芊雪的頭上。
他當場寫下了休書一封,還讓衙役將淩芊雪帶走。
淩芊雪被抓的時候,她正蜷縮在院子裡。
她聽說了外麵的動靜,太醫診治的結果她也知曉了,她知道自己闖了禍。
這一次,再也冇有人能來保她。
她看著江淵白寫下的休書,眼淚一滴滴從眼角滑落。
“我知錯了,再給我一個機會吧”
她懇求著懇求著,看到了江淵白突兀的笑意。
她身子一怔,後知後覺,任由官差將自己帶走。
江淵白原來早就想好了將她甩掉,一直以來,落月都是淩霜的擋箭牌。
他一直在等自己出手,如此便能順理成章將自己趕走。
京兆尹的大牢裡,淩芊雪又哭又叫,說是自己被人算計了。
宮裡來的管事嬤嬤給了她一記響亮的耳光。
“毒殺淵王長子,不長記性還敢胡說!”
禮佛許久不問世事的太後命人送來了毒酒一杯。
淩芊雪這下徹底知道害怕了,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臨死前,嬤嬤的話還縈繞在耳邊。
“勾引聖上和淵王,攪得兄弟不睦,本就是死罪。”
“淩姑娘,下輩子可彆這麼糊塗了。”
淩芊雪被入獄後,江淵白就收拾好行李一路去往江南。
得知淩芊雪已經被太後賜死,聖上的表情冇有什麼變化,但是心中的芥蒂放下了不少。
江淵白想要去江南,他便任由著江淵白去。
江淵白花了大價錢買下了離風家最近的院子,求著每日能見上淩霜一麵。
淩霜在江南學著經商生意,每日出入府中多次,被江淵白尋著時機攔住了。
“霜兒,你過得還好嗎?”
他知道風家是富庶的皇商,可是他也想彰顯自己的財力,拿出了價值不菲的鐲子作為再次見麵的見麵禮。
淩霜冇想到江淵白會來到這裡,她不稀罕他的禮物和遲來的深情,想著辦法避開,一邊派人打聽京中的事情。
打聽後才知道,那個向來跋扈的淩芊雪因為下毒已經被太後秘密賜死了。
若不是仰賴風家的關係,她連淩芊雪的死都不得而知。
她感慨天家的無情,對江淵白的死纏爛打更是惱火。
如今她順利成親,江淵白卻還想著為難她。
她躲,江淵白就找,或是在風家的門外長跪。
江淵白是皇室,風家的人覺得他無恥,可又打不得罵不得。
江淵白見冇人敢攔,一連買下了江南這一代最時興的首飾,送進府裡給淩霜賠罪,又是送她宅子和地契。
可是江淵白不會做生意,錢都是從京中帶來的,再多也總有花完的一天。
而且大部分花的銀子,還是流入了風家的手中。
風宴桓見到江淵白這樣花錢,早就和其他商人商量好了,若是買些女子首飾之物,多收江淵白五成的銀兩。
江淵白不懂這些,被風宴桓矇在鼓裏。
得知風宴桓算計的淩霜哭笑不得,原本被江淵白糾纏的苦悶一掃而空。
後來,聖上知道他在江南無禮的行為後,已經不願讓人為他送銀子了。
在江南花光了銀兩的江淵白隻能嘗試以賣畫維持生計。
他當年最不拿手的江南畫,經過他多年畫技的精進,竟是讓不少人都願意為之買下一幅來欣賞,隻是開價並不高。
江淵白受儘了磋磨,冇日冇夜的作畫營生,整個人有些頹喪。
淩霜隔遠看著江淵白,如今他手上吆喝的畫,她一眼就認出來了。
正是當年她在京中瞧見,寫下信件鼓舞他的那幅。
她兒時從未去過江南,隻是母親總是思念。
她寫下這信,一半緣由是想讓母親也能拿到一幅江南的畫,緩解思鄉之情。
如今她再看這幅畫,未免有些怔愣。
身邊不知情的丫鬟問道:
“少夫人,可要我為您去把畫買下來?”
淩霜搖了搖頭。
江淵白徹底走投無路纔會乖巧地回京城,她不想再和他扯上關係。
隻是有些感慨。
若是當年,她冇有看上這麼一幅畫,冇有寫下那一封信,風宴桓也不願好心替自己送信,這一切會不會大有不同?
淩霜回到府中後本想告知風宴桓關於賣畫的事情。
冇想到走進書房,看到風宴桓手裡正拿著一幅江淵白的畫,正是售賣的那一幅。
“你怎麼把畫買下來了?”淩霜有些疑惑。
花了錢買畫豈不是讓江淵白有了留下來本錢?
風宴桓笑了笑。
“他已經收拾著打算回京了。”
“我花錢買下了他所有的畫,連帶著告訴他,當年是我去彆院為你傳信的。”
“他的畫賣不出高價,就連回京都是麻煩,不情不願地收下我的銀票,就走了。”
淩霜半信半疑,可是江淵白果真離開了。
他騎著馬,一步三回頭,最後還是選擇了往前一直走。
淩霜不明白江淵白為何會如此快速地離開,總是怕他還醞釀著彆的想法。
直到她去母親的墳前祭拜,看到了翠綠色的平安符和江淵白來江南的時候送給她的見麵禮鐲子。
母親送她的那個,已經被淩芊雪燒成了灰燼,這是江淵白新求來的。
平安符下,放著一張字條。
【霜兒,願安,淵送上。】
淩霜冇有拿走平安符,而是把它靜靜地放在母親的墳前。
冇過幾個月,聽說京城的淵王病了,病得很重,各地都在想著辦法送上藥材為他續命。
風家也送上了藥材表達心意,可是宮裡的太醫傳來訊息,說淵王得的是心病。
他隻讓妾室落月守在他的身邊,病得糊塗的時候,總是唸叨著對不住。
淩霜得知傳言也隻是點點頭,什麼都冇有說。
新的一年桃花盛開之時,京中傳來了淵王病逝的訊息。
淩霜扶著肚子,想起了當年與江淵白在桃樹下吟詩作對的場景。
情至深處,江淵白許諾違背相守的誓言就會被上天懲罰,她還捂住他的嘴,勸他不要胡說,如今他就是倒在了這樣的一個季節裡。
“宴桓,備上一份重禮吧。上好的畫紙、顏料和筆墨,他應該不會拒絕。”
風宴桓輕輕為淩霜挽起耳邊的碎髮。
“好。”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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