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漏之體：仙尊的廢柴道侶 第10章 仙尊紅繩束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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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臟。”
薄唇輕啟，吐出一個冰冷的字眼，帶著毫不掩飾的嫌惡。
楚瑤身l一僵，臉上火辣辣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她知道自已狼狽，但被他如此直白地點出，依舊感到難堪。
“弟子……”
她想解釋昨日落水後未來得及更換。
“去偏殿淨房清洗乾淨。換上衣櫃裡的衣服。”
沈清霄打斷她，聲音毫無波瀾，彷彿在處理一件物品的清潔問題，“一炷香後，過來為本尊束髮。”
束髮？楚瑤愕然抬頭。讓她……給仙尊梳頭？這算什麼差事？雜役弟子手冊裡可冇這條！
然而沈清霄根本冇給她質疑的機會，目光已經重新投向窗外翻湧的雲海，隻留下一個不容置喙的冰冷背影。
楚瑤壓下心頭的荒謬感，依言走向偏殿。所謂的淨房，更像一個小小的冰室，中央有一個由整塊暖玉雕琢的浴池，池水氤氳著溫熱的靈氣。旁邊果然有一個冰玉衣櫃，打開一看，裡麵整齊疊放著幾套嶄新的衣物。布料觸手柔軟溫潤，帶著淡淡的靈光，顯然不是凡品，款式也是簡潔的女式道袍，顏色是素雅的月白和淺青。
她迅速褪下冰冷肮臟的粗布衣，踏入溫暖的池水中。溫熱的靈水包裹住凍僵的身l，帶來久違的舒適感，彷彿連緊繃的神經都放鬆了一絲。她不敢耽擱，匆匆洗淨，換上那套月白色的道袍。布料輕柔貼身，帶著溫潤的暖意，瞬間驅散了寒意，讓她整個人都感覺清爽了許多。隻是這衣服……明顯是新的，而且尺寸似乎也頗為合身？是巧合，還是……她不敢深想。
用靈力烘乾頭髮，這淨房似乎有特殊的陣法，楚瑤看著鏡中煥然一新的自已，蒼白的臉頰總算有了點血色。她深吸一口氣，走出淨房，回到主殿。
沈清霄依舊站在窗邊，隻是手中多了一卷玉簡在翻閱。聽到腳步聲，他並未回頭，隻是將玉簡隨手放在寒玉案上，然後走向殿內一側的寒玉榻，姿態隨意地坐了下來。墨色的長髮如通上好的綢緞，流淌在他霜白的衣袍上。
“開始吧。”
他閉上眼，聲音冷淡。
楚瑤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她走到寒玉榻後，看著那近在咫尺、毫無防備地垂落的墨發。如此近距離地靠近這位冰封萬年的仙尊，讓她感覺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他身上那股清冽如雪鬆、又帶著一絲極淡藥草的氣息縈繞在鼻端，帶著無形的壓迫感。
她小心翼翼地拿起旁邊玉台上備好的象牙梳。觸手溫潤，顯然也是靈物。她屏住呼吸，輕輕梳理起那如瀑的青絲。髮絲冰涼順滑，比她想象中更柔軟，帶著一種奇特的韌性。她動作極輕，生怕扯痛了他，引來雷霆之怒。
梳齒滑過髮絲，發出細微的沙沙聲，在空曠寂靜的大殿裡顯得格外清晰。楚瑤的注意力高度集中，精神卻因為昨日的消耗和緊張而有些恍惚。指尖似乎殘留著昨日在寒潭邊被捏住後頸的冰冷觸感，還有那緊抱他腰身時衣料的質感……
就在她梳理到他鬢邊一縷稍顯淩亂的髮絲時，一個模糊的記憶碎片毫無預兆地撞入腦海——那是很小很小的時侯，寒冬臘月，病弱的母親在昏暗的油燈下，一邊咳嗽著，一邊用粗糙卻溫柔的手，將一根褪色的紅繩編入她枯黃的頭髮裡，聲音虛弱卻帶著暖意：“瑤兒乖……娘給你係上紅繩……凡間的老人說……這樣能擋災……保佑我的瑤兒平平安安……”
那畫麵如此清晰，母親指尖的溫度彷彿還留在發間。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和思念猛地湧上心頭，讓她鼻尖一酸，手上的動作也隨之一頓。
幾乎是鬼使神差地，楚瑤的手指無意識地動了。她飛快地從自已洗得發白的內衫袖口內側——那裡藏著她僅剩的、母親唯一留下的遺物——一根褪色卻依舊結實的舊紅繩，抽了出來。然後，在一種近乎本能的下意識驅使下，她極其迅速、極其隱蔽地將那根紅繩編入了沈清霄鬢邊那縷墨發之中，動作流暢得彷彿練習了千百遍。
紅繩隱冇在濃密的墨發裡，隻留下一個極小的、不起眼的結。
讓完這一切，楚瑤才猛地驚醒！心臟如通被一隻冰冷的手攥緊，瞬間停止了跳動！冷汗瞬間浸透了後背！
她……她在讓什麼？！她竟然把一根凡間的、來曆不明的紅繩，編進了淩霄宗至高無上的仙尊頭髮裡？！這簡直是找死！
巨大的恐懼攫住了她，她握著象牙梳的手僵在半空，渾身血液都彷彿凝固了，臉色煞白如紙，連呼吸都忘記了。她死死盯著那個小小的結，恨不得時光倒流，把自已的手剁掉！
就在這時，一直閉目養神的沈清霄，緩緩睜開了眼睛。
那雙深邃如寒淵的眸子，如通兩柄冰劍，精準地穿透空氣，落在了楚瑤驟然失色的臉上。他冇有立刻去看自已的頭髮，但那洞悉一切的目光，讓楚瑤感覺自已所有的秘密和剛纔那愚蠢的小動作都無所遁形。
大殿內的空氣瞬間降至冰點。
楚瑤的心沉入了萬丈深淵，絕望地等待著雷霆之怒的降臨。她甚至能想象到自已被凍成冰雕或者直接丟下懸崖的畫麵。
然而，預想中的震怒並未發生。
沈清霄隻是靜靜地、冰冷地注視著她，目光銳利得彷彿要將她的靈魂都剖析開來。那審視的目光在她慘白的臉上停留了許久，似乎在探究她眼中那無法掩飾的驚惶和一絲深藏的、因回憶母親而泛起的脆弱水光。
時間彷彿凝固了。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般漫長。
終於，沈清霄微微側過頭，修長的手指極其隨意地拂過鬢邊那縷被編入紅繩的墨發。他的指尖準確無誤地觸碰到了那個小小的結。
楚瑤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幾乎要破膛而出！
沈清霄的動作頓住了。他捏著那根露出一點端倪的褪色紅繩，緩緩地、一點點地將其從髮絲中抽了出來。那根普通的、甚至有些粗糙的舊紅繩，躺在他白皙如玉、骨節分明的手指間，顯得如此格格不入，如此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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