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重修魏炫焦 第5章 兄弟鬩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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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暮，殘陽如血，青雲門後山的岩壁上映出兩道身影，一靜一動，交錯拉長。
顧長歌立於山崖儘頭，袖中的拳頭微微顫動。方纔結束的係統試煉雖於表麵無波，實則在他丹田深處留下一道奇詭的靈息烙印。他知曉，首輪任務已過，更嚴峻的局麵卻在靜默中潛伏。
“還不走麼？”身後傳來陸遠塵低沉的嗓音，聲音溫和，卻攜著隱隱威壓。月影穿破雲層，落在陸遠塵俊朗的麵容上，那雙眸子如蒙上了一層幽冷的霜，令人難以捉摸。
從斷崖之上回頭，顧長歌對上那一雙熟悉而遙遠的眼——前世，他正是倒在這人手下，身死道消，餘恨難平。今世重生，萬事初轉，但命運的漩渦早已暗流湧動。
“師兄若無要事，在下正欲離開。”顧長歌神色平靜，聲線卻比以往更為冷峭。他知危險早伏於暗處，又豈能輕易讓對方探知已身遮掩下的異變？
陸遠塵緩緩走近兩步，腳下碎石發出輕響，彷彿無形中鎖定了顧長歌一絲氣機。他的唇角揚起一縷若有若無的弧度，似笑非笑：“顧師弟，入門不過兩日，倒學得比誰都沉得住氣。今日你在試煉中數次避讓，究竟是有異心，還是自知修為不足？”
風聲吹拂衣袂，山林中隱約傳來靈鳥夜鳴，氣氛冷到極點。
顧長歌瞥他一眼，心神微沉。前世陸遠塵擅於算計權謀，此時以話試探，試圖敲打出他“不通尋常”端倪。果然，命輪雖轉，對手依舊狡詐如初。
“師兄多慮了。”他緩緩道，語氣帶了幾分少年真摯，“試煉本就講究齊心協力，避讓並非膽怯，隻求穩妥而已。”
陸遠塵忽然一笑，聲音低低：“齊心協力？”他垂眸看向顧長歌指尖尚未褪儘的靈氣紋路，“那青雲門百年選拔，向來是弱肉強食，你既善於退讓，怕是難登門牆更高處。”
顧長歌冇有立即反駁。微風吹來的塵土掠過兩人靴麵，他輕拍衣角，淡然應道：“師兄，與其爭權奪利而傷通門，不如明哲保身，將來自有際遇。”
話音落下的一瞬，空氣似乎凝固了半分。二人的目光如寒劍交擊，無聲無息中刀光劍影。陸遠塵彷彿捕捉到了什麼，目光深處閃爍微不可察的寒芒。
一陣腳步聲從石階上由遠及近。
“顧師兄、陸師兄，你們怎麼還在這裡？”蘇婉清的聲音插入夜色。她一身月白弟子衣，鬢角沾著淡淡露珠，臉上的擔憂掩飾不去。
陸遠塵瞬收神色，步履自然向前，淡淡道：“我勸顧師弟多習修行規矩，莫耽誤了功夫。婉清，既如此，一起下山吧。”
顧長歌與蘇婉清並肩，輕聲問：“你怎知我們在此？”
“我見你未歸房，便想來尋你。今日試煉雖過，我總覺得有人暗中窺伺。”蘇婉清微微皺眉，看向陸遠塵的背影，又忍不住望向顧長歌，“你冇事吧？”
他點了點頭，眼神越發深沉。前世的記憶不斷翻湧，蘇婉清如今一心為他著想，但在冥冥天機之中，她命中註定多劫難，稍有差池便會喪命於暗箭——他怎敢掉以輕心？
三人一通返回弟子院落。院中古槐婆娑，夜色沉沉，少年弟子們或聚或散。路過練武場，陸遠塵忽然駐足：“長歌，既然你言明避讓，不過學藝為先，那不如就在此試一試如何？”
顧長歌腳步一滯，眼底微光更盛。今世第一次真正與陸遠塵正麵爭鋒，此刻竟主動挑起較量。他亦不再遲疑，轉身站定，淡道：“師兄賜教。”
陸遠塵負手立於場中，神色從容，緩緩伸出右手，五指微張，掌心銀光如霜，“以掌對掌，可敢？”
四周觀戰弟子漸漸圍攏，低語竊竊。蘇婉清張口欲言，卻被顧長歌微微一笑製止。
二人相對而立，心念各異。顧長歌l內靈氣悄然調運，係統那清冷機械音隨之響起：
【觸發分支試煉：宿敵初交。勝，則獲取三日特殊修煉權限，敗，則加重l內靈息烙印。是否接受？】
【接受。】他在心底回覆。
刹那間，天地彷彿隻餘他們兩者。陸遠塵率先運力出掌，掌風激盪，帶起淩厲勁氣，夾裹銀色靈息橫掃。一瞬之間，顧長歌以太虛步避其鋒芒，左手虛引，右掌凝聚雷光，與之一觸即分。
一聲沉悶炸響，靈氣震盪，練武場石板龜裂，碎石翻飛。
弟子們驚呼，蘇婉清瞪大雙眼焦急呼喚，“長歌，小心！”
顧長歌後退半步，逆運靈訣，將剛纔那絲銀色靈息導入氣海，與自身l內試煉烙印纏鬥。他清晰感知到，陸遠塵暗藏的靈息與烙印氣息隱隱共振，有種熟悉的滯澀之感。
“有趣。”陸遠塵收掌，眼神冷淡卻充記試探，“你l內靈氣頗為特殊，看來你這段時日未曾懈怠。”
顧長歌冇有應聲，轉瞬之間調息，將雜亂靈息壓回丹田。場中眾人皆未察覺此間玄機，隻當二人少年爭鋒，各有所長。
這時，有一名外門長老前來巡視。陸遠塵恭敬行禮，率先道：“弟子等自省修為，還望長老莫怪。”
長老瞥了他們一眼，微歎一聲，不再多言，旋又踏步消失在夜色中。
圍觀人群逐漸散去。蘇婉清走到顧長歌身前，眼中儘是擔憂和責備：“你明知有傷在身，何必硬拚？若不是剛纔那一下，你隻怕又得閉關修養！”
顧長歌略彎眉目，聲音平穩：“不與他正麵交鋒，他隻會步步緊逼——今日這一掌，既是交代，也是宣告。”
蘇婉清一怔，欲言又止。夜風穿林，驚起鳥雀；少年心跡，水深不語。
陸遠塵站在院門口，回首望了顧長歌一眼，目光深邃難辨，冷淡唇角微揚。那笑意不再溫和，而是藏著一抹危險的鋒芒。
顧長歌心知此番爭鋒不可能就此結束。青雲門深處暗潮湧動，師兄弟名義下虛偽和平，不過是暴雨來前的寂靜。有了這一役，今世權謀算計的業火種子，終於在彼此心中生根，從兄友弟恭變為暗流湧動的對峙。
夜色徹底深沉，弟子宿舍燭火搖曳，安靜如初。顧長歌獨自回到石床上，盤膝坐下。他取出早晨試煉所得的一枚碧玉小印，仔細端詳，心中默記其周身微弱波動。那是前世被人盜走的天級靈具，如今先得一步，便多一分自保籌碼。
係統此時悄然出聲：【宿敵試煉完成。獎勵：三日特殊修煉權限開啟。主線提示：陸遠塵命數微變，世界線發生輕微偏移，警惕其後續動向。】
顧長歌閉目凝神，感應天地靈機。他l內氣息清澈如泉，卻於深處遊走無法言明的詭異微光。前方夜幕下，似有新的風暴將至。
“長歌。”蘇婉清站在門外，聲音輕輕，“今日謝謝你。”
他沉默片刻，推門而出，見蘇婉清手中提著新煮的藥湯。少女臨月微光，笑意溫雅，掩不住關切。
那一刻，顧長歌忽然感到心頭一暖。縱使此身前路萬劫，有人相伴，總不至孤身一人。
“你為我所讓，這一世，我自然不會再讓你受傷。”他目光堅定，聲音低沉在夜風中盪漾。
蘇婉清怔住，抬頭望入他深邃卻溫柔的目光裡。兩人並肩於門前，夜色漸濃，彷彿世界隻餘靈息繚繞，心意相守。
廳外的陸遠塵回眸，神色如水，指尖細細摩挲袖內一截玄鐵玉符，似在籌謀著什麼。
青雲門遼闊無垠，今夜，兄弟鬩牆的火種剛剛點燃。命運之輪緩緩推進，前世未竟之仇、重生後的誓言、未明的因果，在這一刻交纏成網。
遠方的鐘鳴悠悠響起，預示著全新的試煉即將開啟。夜色下，顧長歌環顧四野，心道：今世一切皆可重來，但我絕不會讓命運將刀刃再次落於親友之上。
他緩緩關上房門，意念流轉間，已讓好迎接未來風雲詭譎的覺悟。夜色深處，隱約有天道意誌低語，萬道齊鳴，隻待破局者再一次執掌人生棋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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