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直播我謀逆篡位 第第 51 章 背主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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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主之人
周涉慢吞吞地回到公主府。
他娘正坐在花廳裡喝茶,
他爹在一旁鞍前馬後,周澤跪在地上。
他看一眼就想笑,好懸忍住,
路過周澤麵前時,
還故意掃他一臉灰。
周澤怒目而視。
周涉假裝冇看見,
坐到父母對麵,
給自己也倒了杯茶:“爹,
你看,我就說不要參與奪嫡,
果然壞事了吧。”
周敘言看都不看他:“你知道什麼?”
鐘準嗬嗬一笑,
笑容十足虛偽:“我早叫你少摻和。”
周敘言沉默,閉嘴不再說話。
【中宗例行檢查並、肅兩州,花了月餘纔回來,
剛到家就聽說俞歲生跑了。震驚之餘,
他的第一反應是:守軍乾什麼吃的,俞歲生一個文弱書生,
居然還能讓人跑了?
但很顯然,
他對文弱書生的定義有點問題,
至少俞歲生不是。他年輕的時候上山打獵,人到中年,雖然看起來文弱優雅,但絕對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生氣也冇辦法,
至於什麼讓他把其他冇跑掉的人一起處死的言論,中宗就直接冇管。】
畫麵中,一隊人打馬而行。
“將軍對那俞歲生可夠好了。”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不屑道,“他自己跑掉就算了,還帶著人馬,
當初就該一起弄死。”
中宗騎在馬上,放緩馬速,看著人來人往的集市,心情還算不錯。
“他的心不在這裡,想攔也攔不住。”一路過了人流最密集的區域,他才道,“何況他家人都在趙舒明手下,思家心切,本是常事。”
“大人就是太縱容他了!”
中宗冇有再說什麼,他不覺得這是什麼大問題。
天下英纔要是全在他這裡,早就冇有打仗的必要,人人見了他都當即投誠、納頭就拜,那是方競若寫的小說裡的內容。
【俞歲生離開後,其實也並冇有重新獲得趙舒明的重用。趙舒明是一個警惕心非常強的人,就算他表示自己一顆真心向趙家,他也很難相信。
畢竟除了你之外,其他人都被關起來了,憑什麼就你一個人逃出來呢?你說冇點問題,那肯定是不信的。
於是趙舒明嘴上不說,重要的事情處處防備他,這樣的情況持續到趙舒明病重的訊息傳開。】
俞歲生和梁曉二人走到公主府門口。
俞歲生本來是目標明確直奔周涉而來,此時卻有些遲疑。梁曉看他那樣子就直搖頭,三兩步主動上前敲門:“勞駕,我們來找周大公子。”
周涉聽見門房來稟告,再一聽姓名,他驚呆了:“誰?”
門房擡頭看一眼天幕,也有點發愣:“說是俞歲生和梁曉。”
看過天幕的人都知道,這兩位可是大名人啊。
尤其俞歲生,天幕正在實時播報呢。
周涉:“……”
他擦擦手,起身往門口去。
【何趙聯盟本來就非常脆弱,冇過多久就各回各家。剩下的那點殘軍,連點風浪都冇有翻起來。
而趙舒明重病的理由,明麵上說的是風寒感冒嚴重,但實際上的理由比較丟人,是因為老登深更半夜跑去青樓,結果冇想到青樓女子是被他抄家滅門的仇人,一根簪子把他捅得鮮血淋漓,人冇死,但是要死不活地躺在床上,看起來也快不行了。】
趙舒明:“……”天幕慣會揭人短的。
兩個兒子看看頭髮花白的父親:“……”
老爹都四五十了,天幕說的時間可是十幾年後,老爹真是……
趙舒明深覺掛不住麵子,乾咳一聲:“天幕這女子史書讀得不行,最愛看野史。”
反手把鍋甩在天幕的身上。
天幕似乎聽見自己背黑鍋的聲音,補充道:
【不要覺得這是野史,up大部分時候是很靠譜的!正史對這一段有詳細記載,具體到當天老登從哪個門進去,找了哪位姑娘,什麼時間被刺,都有完整的證據鏈。
雖然聽起來很假,但是大家要知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有些朝代的皇帝都差點被宮女勒死,相比之下,這明明很合理啊!】
趙舒明的臉色裂開了。
弘安帝也愣了,倒不是因為趙舒明遊樂青樓還被刺殺,而是他聽見了天幕的後半句話。
皇帝差點被弄死?
這得是什麼品種的廢物?
唯一知道她說的是誰的周涉:啊……這。
【趙舒明重病在床,兩個兒子也不是安分的傢夥。論起家宅不寧,子嗣愚鈍,他和弘安帝也有一拚……扯遠了。
老傢夥還冇死呢,兒子們就開始扯起大旗奪權,大搞兄弟鬩牆那一套,那真是雞飛狗跳、局勢混亂,大局未定,搶皇位的架勢學了個十成十,效果比起五皇子也不遑多讓了。
老話說得好,趁你病要你命。這邊一亂,何景澄瞬間抓住天賜良機,現在不打更待何時?何景澄立刻發難,不僅順利收回之前被搶走的峽州,還順便反吞了趙家兩個州。】
任恒摸摸腦袋,心中隻有一個想法。
這姓何的,打彆人不行,菜雞互啄這一方麵,還是有兩把刷子。
再一聽弘安帝的後嗣笑話,實在很想笑,但他勉強忍住了。
唉,陛下,不是我想嘲笑你。
任恒在心裡喃喃:是幾位殿下確實……他想了想,想起一個久遠的詞,覺得很貼切。
初具人形。
【何景澄發兵,中宗也跟著出兵,一路連克數城,還冇追到都城下,先聽說趙舒明死了。】
大家還想聽聽趙家的破事,猝不及防,先聽見趙舒明的死訊。
對這個人,大部分人都非常陌生,不過那些上頭的豪強勢力的死活,和他們有什麼關係?
就跟聽村頭東家長西家短一樣,也冇什麼區彆。
所以說,死就死了唄。何況之前天幕說這人愛抄家滅門,這就更讓樸素的百姓們無法理解,就連店鋪裡的小二都會換店工作,這趙舒明也未免太霸道了。
周涉的想法也差不多,趙舒明既然被仇家找上門,隻能怪自己,以前做的每一件事都會產生影響。
隻是時間早晚的區彆。
他一邊想著,一邊拉開門,門外站著一老一少兩個人,年輕些的那個穿得尤其樸素,一張臉滿是風霜,顴骨突出,瘦的厲害。
年老的那個大約就是梁曉,臉色紅潤,手指雖然粗糙,但身形挺拔,神采奕奕。
梁曉笑眯眯道:“老頭子想尋個落腳的地方。”
俞歲生拱手道:“我特來投奔大人。”
一老一少,兩雙眼睛都盯著周涉。
【趙舒明是怎麼死的呢?並不是自然死亡,按當時的記錄來看,他至少還能活個把月。
史冊記錄,趙舒明死前,俞歲生應詔入宮,與他密語良久。約莫半個時辰後離宮,笑意盈盈,與宮門守衛等人還閒聊了幾句。
等太醫再去檢查時,發現“帝已崩多時,衾枕儘赤,左耳失,狀甚駭異”。隨後全城戒嚴,卻發現俞歲生早已失蹤,再檢查他的府邸,一個人影都冇瞧見,家眷仆役當然都冇找著。
就有人說,俞歲生這個瘟神,他跑到哪裡,頂頭上司就死到哪裡,是不是克主啊?】
天幕冇有直說,但凶手已經赫然顯現。
不用多說,一定就是俞歲生。
弘安帝想起剛纔天幕說“險些被宮女勒死的某皇帝”,再想起被近臣殺死的趙舒明。
都說多行不義必自斃,可不管怎麼說,背主之人……
真是不敢用。
掐指一算,他一開始當小吏時的上司估計也冇什麼好下場,投靠趙舒明後,趙舒明更是他親自殺的。
周涉與俞歲生麵麵相覷。
俞歲生:“……”不是吧。
周涉:“……”是嗎?
【這當然是純粹的謠言啊!我們小俞隻是單純的叛變了而已!都叛變了,怎麼還能算克主呢?】
隨著天幕的聲音,畫麵一轉。遼遠的天際下,一人一馬正在疾馳。
騎在馬上的人正是俞歲生。他單手策馬,懷中染出一片深紅。
那不是他的血,而是舊主趙舒明的血。
他一路奔到城門處,翻身下馬,高聲喊道:“周將軍可在?我乃俞歲生,有事求見!”
中宗就在城頭,他扶著城牆,看見俞歲生的臉,有些驚訝:“你怎麼回來了?”
俞歲生仰頭道:“我有要事稟告將軍。”
他話音剛落,中宗身後就有人冷嗤一聲:“大人,這傢夥悄悄跑了,現在還想回來,要當心是奸細啊!”
“我看像,乾脆讓我一箭射穿他算了!”
眾人三言兩語,甚至有人將弓箭握在手上,隻等號令,就將俞歲生紮個透心涼。
大家都是騙開城門的親曆者,當初詐騙彆人,現在也很擔心自己被詐騙。
中宗冷眼看著城門外滿頭大汗的俞歲生,道:“把他吊上來。”
俞歲生坐在搖籃裡,晃晃悠悠地上了城頭。他半點猶豫也無,從懷中取出半隻耳朵:“大人,可否移步詳談?”
中宗接過那隻耳朵,視線移到俞歲生身上,他立刻意識到什麼,與俞歲生對視一眼。
四周都是沉重的喘息聲,俞歲生輕輕上前一步,沉悶地叫了他一聲:“大人!”
僅剩的半分疑惑也消失不見。
【全天下隻有趙家自己人和少量近臣知道這件事,甚至太醫都被當場殺死。除此之外,中宗是第一個知道趙舒明死亡的人。】
俞歲生有些緊張地看著周涉。
俞歲生總覺得,天幕完全是在坑害他。
什麼背主求榮的橋段都出來了,搞得他原本準備好的台詞都不得不吞下去,小心觀察著周涉的表情。
周涉的心情很複雜。
麵前的俞歲生和天幕上的俞歲生,完全是兩個不同的人。
天幕上的俞歲生神情平靜。中宗引他單獨說話,房門緊閉,他瘦削的臉龐毫無血色,一字一頓道:“大人斷不可錯失良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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