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直播我謀逆篡位 第第 57 章 天下大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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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大定
【仁昭皇後有一半的時間在外麵跑,
中宗攻破鄭州後,昭平公主還是第一次見到她。
所以,她對仁昭的印象還停留在中宗剛結婚那一年。當時才十幾歲的仁昭性格非常溫和——當然是錯覺,
畢竟她也是敷衍的集大成者,
雖然看不太出來,
其實一肚子壞水都在心裡晃盪。
但是不得不說,
這種誤解深深地刻在了昭平心裡,
於是仁昭一回家,就被她盯上了。】
天幕忽然提起顧尋輝,
周涉一時還有些恍惚。
其實在他離京前,
顧尋輝也知道了他要走的訊息。她本人冇有來送行,卻讓人送來金銀財物,大約是還記得天幕說他在北疆“貧苦度日”的往事。
他當然來者不拒,
全部收下。
但此時,
他腦海中的顧尋輝,還是上次在城外見麵時,
沉靜溫和的模樣。
而天幕上的顧尋輝……
她一身男裝,
身上毫無裝飾,
不施粉黛,風風火火地進了大門。
兩個同樣裝扮的女子跟在她身後,三人討論著什麼,其中一人手上捏著炭筆,
正頻頻點頭,奮筆疾書。
“……就這樣做,去辦吧。”顧尋輝做了決定,讓兩人照此去辦。
三人沿階而上,顧尋輝側著臉與身邊人說話間,
餘光掃到一個人影。
她頓了頓,再瞥見對方衣服上精緻的紋繡,頓時意識到來人的身份,心情有點微妙。
顧尋輝仰起臉,笑容無懈可擊:“母親。”
兩個女官:“……”現在立刻離開還來得及嗎?
顧尋輝衝兩人擺擺手,示意她們先走,自己則引著昭平公主走進內廳。
昭平公主是個聰明人,開頭不提週二的事情,隻說了些近況,看上去似乎隻是來閒聊一二。
但顧尋輝對她這個婆婆當然非常瞭解。她笑眯眯地聽著,不時點頭,心中卻在想,她到底什麼時候纔會說正題?
“行遠最近太忙,有些話我就與你說了。”昭平公主抿了口茶。
顧尋輝精神一振:來了!
“行遠與我、二郎,似乎有些誤解。”昭平公主是非常嚴肅的長相,此時眉梢微蹙,徐徐道,“二郎做了對不起他的事情,這我也知道。可他二人畢竟是兄弟,血脈相殘,若叫外人得知,旁人如何看他?你是他的髮妻,這件事上,該勸一勸他,不要意氣用事。”
顧尋輝立即回想起週二公子。
她對此人的印象隻存在於每次幕後的黑手,知道這傢夥不太安分。
早在她回府前,就已經能猜到現在這個局麵。
顧尋輝當然支援丈夫的決定,但她的拒絕也顯得萬分溫和:“郎君在外行事,我又豈能插手他的決定?母親也知道,二郎有些事情做得的確過分了。”
鐘準:“便將他關押起來就是,何必鬨到見血的地步?”
“隻怕二郎再惹是非。”顧尋輝眼睛彎了彎,和善地說,“母親偏心二郎,我也是看在眼中的呀。”
平平淡淡一句話,當場打出暴擊。鐘準還不至於憤怒至扭曲,她仍舊端莊,隻眉梢壓了壓,有些不滿。
“……你覺得我錯了?”
“不敢,我會與郎君提這事。”
鐘準長鬆一口氣:“這些事還得你多費心。說起來,周儀和周信似乎也大了,我還冇怎麼見過他們呢。”
她隻見過周儀,周信出生那一年,顧尋輝已經前往北疆,從此再也冇有見麵。
顧尋輝笑笑:“回頭就叫他們來見過祖母。”
【如果大家真以為顧尋輝會勸中宗,那就大錯特錯了。她當天晚上確實和中宗提了這件事,但顯然勸告的方向和她婆婆的設想完全不一樣。
總的來講,他們討論的角度是:什麼時候殺,怎麼殺,如果要殺,是不是要快速動手。
第二天一早,兩人就一起去參觀被抓起來的好弟弟,進行了深入、友好的交流。】
所有人都被天幕這句參觀逗笑了。
鐘準神情微妙,目光掃過沉默閉眼的周澤,又想起從前見過顧尋輝那幾麵。
雖然天幕早有預告,上次看見她勸自己丈夫造反時就有了心理準備,可還是讓她非常難以適應。
不愧是夫妻,騙人的模樣簡直一模一樣,虧她還以為這是個性情溫婉的大家閨秀。
想到這裡,鐘準定了定神,接著往下看。
【監牢裡靜悄悄,毫無人聲,唯有一陣腳步聲打破了寂靜。
中宗夫妻,以及他們剛滿十五歲的女兒,一行三人,還是控製鄭州後第一次來這裡。
他的弟弟正麵無表情地坐在草蓆上,身上的衣服已經有些臟汙,他卻不以為意,衝著哥哥露出笑容:“你還是來了。”
中宗冇有說話,向一旁讓出半邊位置,好讓女兒看得更清楚。
周儀果然上前一步。
“你來羞辱我還不夠,還要你的女兒來羞辱我?”周澤愣了一瞬,認出這張和哥哥有八分相似的臉,怒火和恥辱同時竄上頭頂,瞬間暴跳如雷,“你果然不是個東西!!”
中宗等他生完氣,這才道:“你又算個什麼東西。”
周澤怒火衝頭,憤怒戰勝了理智,猛地衝上前,兩隻手拚命伸出縫隙,試圖抓住中宗的衣服:“你以為能贏我很了不起嗎?!爹孃根本不關心你!以後也不會有人服你!!”
這麼多年裡他輾轉反側,一閉上眼睛,就是聽說哥哥在北疆打了勝仗的模樣。
父親竟然稱讚了他,還給他送去錢糧。
憑什麼?!
從前在京城,分明父母都懶得管教,都已經放棄了他!
越想,越恐懼,越憤怒,越嫉妒。
最後隻剩下一句話纏繞在他腦海中:殺了他!
然而這些陰暗的念頭不足為外人道,他也絕不會說出來。
中宗盯著他扭曲的臉,轉頭對女兒說:“看,權慾薰心,理智全無。被情緒控製的人就是這樣,你不要和他學。”
周儀:“……”她點點頭,表示自己記住了,但總覺得在這裡做教學似乎有點詭異。
中宗說完,這纔對好弟弟笑了笑:“現在我改變主意了。”
周澤被他笑得遍體生寒,還想說些什麼,就被衝進來的幾個獄卒按倒在地,他的臉貼在臟汙的地上,一隻眼睛緊緊閉著,另一隻眼睛卻瞪著中宗的背影。
好像要永遠記住他,直到地府。
【中宗一開始到底是不是真的想殺他弟弟,這是一個千年未解的難題。而他為什麼放過兄弟,倒是有很多種解釋。最權威的說法,當然是他自己寫的日記。
這裡不放原文了,大概意思我給大家歸納一下。第一段:周老二,庸人也。一個冇啥用處的廢柴,彆人是放虎歸山,他是放犬歸山,毫無威脅。
第二段:看不起我?那讓你活著看我,豈不是更快樂?死了似乎有點一了百了,長久的折磨纔是折磨啊……唔,這就純屬於他的惡趣味了,up有時候也理解不能。
第三段:廢物也能再利用,用來教娃應該正正好。人肉教材,效果也是杠杠的——後來確實也是成帝痛下殺手,似乎側麵達成了她爹的教學目的……】
俞歲生想了想,很難覺得對週二郎來說是好事還是壞事。
說是好事,最後還是難逃一死。說是壞事,畢竟多活了那麼久呢。
但……他看著前方的背影,覺得實在很難把天幕上下這同一人對上號。
他麵前的周大人,此時的惡趣味還冇有未來那麼強。
【於是中宗宣佈,他要流放周老二到越南。實際上,這也是他後來的流放聖地,一度險些成為文官搖籃——冇有被流放的人生是不完整的,能進去的人都是大佬!】
周涉聽到這裡終於忍不住了:“提籃橋啊?”
俞歲生有些疑惑:“這是何地?”
“……戶部尚書專業大學。”
【但是太後對比並不知情,她隻知道兒子不用死了,於是母子感情稍微緩和。等她知道二兒子被流放到千裡之外的蠻荒之地,已經是中宗登基之後,也就是中宗那句“無父無母無祖宗”的來源。】
沈明哲堅守崗位上,還在認真聽,聞言很不讚同:“這還是太——”
太什麼,他不說了。
任恒則險些跳起來:“公主殿下……唔!”
任端再次捂住他爹的嘴,斯文道:“爹,不要妄議殿下。”
他還能不知道他爹要說什麼嗎?總之一定不是公主殿下會想聽的內容。
百姓們對此各有見解:“雖說這當弟弟的不太好,但得給當孃的麵子,我看這就挺不錯。”
“呸!讓他活著有什麼用?簡直就是浪費糧食!”
“粗俗!”
“愚昧!”
兩邊紛紛擾擾地吵了起來,但對天幕冇有半點影響:
【半個月後,中宗等待的人終於抵達,也是他的親戚,鼎鼎有名的玄學法師六皇子。六皇子沉迷玄學,剛練出一爐子廢丹出關,就聽說中宗已經橫掃天下,不由得思考起另一個問題:他馬上要冇用了,該怎麼活下去呢?
當然,在這個時候,他先要做另一件事,那就是禪位。雖然趙舒明當初自立為帝,但他的威望遠遠不夠,甚至因為自立引入了一場小風暴,部分官員連夜跑路。
同樣的事情如果發生,對中宗來說倒不算大麻煩,但他也嫌煩。何況當初投奔他而來的官員,確實很多是因為他打出維護寧朝天下的旗幟,他不介意情緒價值給到位,走個‘正常’流程。
於是他掏出了十年前的過期聖旨,外加六皇子的禪位通知。】
弘安帝不由得屏住呼吸,似乎要一字不漏地聽完這最後一句話。
【自弘安帝死後,曆時四年,天下重歸寧靜。中宗臨危受命,扶大廈於將傾。天下大定,萬民歸心,終成大業。
登基之日,祭拜天地,更姓易氏,改元景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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