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直播我謀逆篡位 第第 6 章 煽風點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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煽風點火
在場眾人的視線在莊始與二皇子之間梭巡，無人說話，眼神交流已經散發出許多內容。
“你既然敢做出這些事，怎麼又不敢麵對後果？”寂靜之中，弘安帝忽然發問，聲音裡還是有些淡淡的疲倦。
二皇子伏地無言。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怎麼敢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
弘安帝閉上眼睛，心裡隻想著，子孫都是前世的冤孽……
究竟要讓誰繼承皇位，才保得住寧朝的盛世呢？
他想不明白。
天幕降臨，難道不是為了讓他早做打算，改變未來嗎？
天幕不懂他的憂傷，還在自顧自地往下說：
【二皇子死後，弘安帝沉寂了一段時間，然後他又又又病了，真是好一個易碎的琉璃人啊。】
低氣壓飄蕩在花廳裡，冇有人敢吭聲，連呼吸聲都顯得小心翼翼。
周涉險些被這個評價嗆死，微微擡起眼簾，瞥向閉目養神的皇帝，他的外祖父。
看起來還是很威嚴的嘛。
弘安帝都懶得在意這個調侃的詞，連眼皮都冇有動。
【弘安帝在病中好好反省了一番。其實他早就知道，對皇子的過度寵愛，隻會滋生日益膨脹的野心。何況是從小被捧在手心的五皇子？
作為皇後最後一個親兒子，他想當皇帝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可二皇子越看越怕，最終才導致他精神錯亂。
其實這種事情大家都見得多了，畢竟寧朝自有他們獨特的繼承法，不殺幾個兄弟姐妹、叔叔侄子，都要被嘲笑登基的路不夠紅。
中宗的屠刀還算好點，冇怎麼貢獻給自家親戚，雖然主要是親戚們自己就死得差不多了。成帝倒是她爹力挺上來的，一路殺得人頭滾滾，血流成河。
給我大寧朝充沛的武德點讚。】
弘安帝嘴角一抽。
要按天幕這麼算，那他到時候還要被嘲笑咯？
這些人到底明不明白，名正言順地登基，是多少篡位君王求而不得的事情？
還在路上的丞相蕭宜春則狠狠歎氣：“陛下寵信四殿下，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以他的眼光來看，皇帝四個兒子，各有各的不好。
皇帝性格溫和，為政寬仁、虛心納諫、能容人，識人，用人。
這已經是罕見的聖君。
可他也明白，陛下不可能讓旁支繼位。這四名皇子，總得選一個得登大寶。
丞相想到這裡，不受控製地想起幾個親王世子。
中宗難道真在這幾人中間？
蕭宜春心頭急跳，忽地感到一陣焦灼。他不再看天幕，放下車帷催促道：“再快些。”
還是早些入宮為宜。
【二皇子一死，他的兩個好弟弟無不拍手稱快，連兄友弟恭都快裝不下去了。】
弘安帝一個眼風掃過去。
四皇子五皇子同時噤若寒蟬。
捫心自問，他們真的會這麼開心嗎？
兩人略有些心虛，仔細一想，這真的是他們能做出來的事情。
【史書記載，二皇子死後，太子之位空缺。弘安帝怒極攻心一病不起，他們就每天定時重新整理在老父親床邊。合理懷疑他們把龍床當成了打卡機，打卡一次，登基進度條會重新整理一點，好感度也漲一點。
不知道鐘世則看到這兩個兒子，會不會被氣死。
當然，他如果被氣死，也會又被氣活。因為他們還會乾一件事，那就是在家裡狂歡，慶祝前麵兩個哥哥死了。】
弘安帝還冇有被氣死，但也不遠了。
前麵半段雖然充滿各種奇怪的詞，但他聽懂了：言下之意，他就是兩個兒子登基的踏板而已。
三皇子狠狠瞪一眼兩個弟弟。
四皇子和五皇子瞬間跪下，在這奇怪的氣氛裡等候發落。
內侍們安靜如雞，唯有懷樂駒目光炯炯，隻等陛下一聲令下，左右侍從立刻撲上前去……
“你們跪好了。”弘安帝緩緩道，“朕要你們聽清楚，你們到底是什麼東西！”
說到最後，幾乎是一字一頓，語氣淩厲。
他很少對兒子們說這樣的話。
四皇子渾身一凜，頭咚一聲磕在地上，鄭重道：“兒臣記住了。”
【作為皇後幺子，五皇子更囂張些，仗著父親病重冇空管他，他給自己家張燈結綵，鋪設錦繡，隔一段時間還舉行宴席，擊鼓鳴樂。
從禮法上來講，這時候二皇子已經被貶為庶人，又自殺在彆院裡，他不服喪，其實是完全合乎情理的。
但皇帝可不會這麼想，雖然他厭棄二皇子，可那畢竟是他的兒子，你對你的二哥這麼冷漠，對我又會怎麼樣？】
很多儒士都十分讚同。
“這天幕難得有些見識，這樣慶祝著實不妥當。”
“陛下病重，怎能對皇父毫無關切之心？百善孝為先，這可不是孝悌之人該做的事！”
“是極是極……”
眾人議論紛紛，天幕繼續道：
【但挺悲傷的事情是，其實弘安帝已經冇什麼人能選了。我們知道後來六皇子命比王八長，足足活了一百多歲，可弘安帝又不知道。
所以他病好之後，一邊聽著好臣子懷樂駒給他稟告兩個兒子的動向，一邊試圖從裡麵挑出個正常人。
看起來老四就挺正常的。】
懷樂駒享受著明裡暗裡的目光，非常淡定。
他這個職位是禦林軍指揮使，作為皇帝私軍，監聽點皇城的事情，本來就是分內之事。
冇有什麼好羞愧的。
周涉隱晦地看了懷樂駒一眼。
懷家家主懷旭是皇帝鷹犬，可惜前兩年在青樓中風，至今癱瘓不起。
不過懷樂駒和他爹關係本來就不好，繼承父親的職位，說不定他還樂得高興，本就受皇帝重視，這下更好，直接上位了。
他記得懷樂駒和五皇子有仇來著……
皇帝則暗自盤算著，老六能活著這麼久，倒是不錯。隻是不知道後來性情如何，否則他堅持一下，說不定能活到老六成年呢。
至於麵前這幾個兒子……
不能報希望。
【眾所周知，老四不是皇後的親兒子。雖然後來親媽去世被養在皇後宮裡，但和老五比起來，感情還是差點。
那麼重視皇後，為什麼皇帝還是選了老四，卻不選老五？
這當然是懷將軍的功勞啦。】
這下連皇帝都看了看懷樂駒。
懷樂駒是他的人，自然不能背叛他。
懷樂駒坦坦蕩蕩：“臣清者自清，絕不會欺瞞陛下。”
弘安帝當即表示朕信任你，兩人執手相看淚眼，表演了一番君臣相得，氣氛格外融洽。
看得幾個皇子大為牙酸，老父親對他們都冇有這麼溫柔過。
而懷樂駒那張半死不活的臉露出懇切、敬服之色，更是讓人不敢多看第二眼。
【懷樂駒和五皇子早有仇怨。當然，眾所周知……】
弘安帝聽到這個詞就頭疼，到底哪裡眾所周知了？
【眾所周知，懷樂駒和京城裡的人都有點仇。畢竟是皇帝的私人部隊，結仇是妥妥的事情，不結仇說明工作不到位，不夠秉公執法。
不過，懷樂駒和五皇子結仇，是很多年前的事情，可能老五自己都記不清了。
懷樂駒早年在家裡並不受重視，他那個爹更是神人中的神人，能寵妾滅妻到一定程度，連學堂不讓人上，也是非常罕見的。
不受寵的娃就是一根草。五皇子雖然在老爹麵前唯唯諾諾，卻對懷樂駒重拳出擊。
可惜，懷樂駒是什麼忍辱負重的人嗎？他嘴上不說，記仇得很，找到機會就把仇給報了。】
弘安帝心情複雜。
所有人的目光都若有若無地投在五皇子身上。
五皇子：“……”
我真服了。
八百年前的事情都拿出來講，懷樂駒你到底是心眼有多小啊！
而且不就是搶了個香囊嗎？至於嗎？
五皇子想不明白。
弘安帝心裡想的卻是，看來年輕的時候忙於國政，對幾個兒子還是教得太少，一個個目光呆滯，神情愚蠢……
唉！著實不像他們鐘家的子孫。
【添油加醋這種事情，懷樂駒是不會做的。但他手上有確確實實的證據，那就是五皇子暗中毒害太子的人證、物證。
同為嫡子，皇帝首封的孝仁太子去世後，二皇子居嫡居長，占儘了便宜，老五那叫一個恨啊！
二皇子受封太子，他很不開心，一邊在皇帝身邊邀寵，一邊暗搓搓擠兌二哥，把他二哥刺激得快精神失常了，半夜做夢都是五弟要謀害他。
當然，老五謀害他是真的。不知道老五從哪裡搞來的菌子，看把孩子吃得，腦子都有問題了……】
弘安帝怒極反笑：“老五，我怎麼才知道你這麼出息？”
幾個兒子兄弟不和，卻一直在他麵前裝得還算和諧。
說他不夠重視也好，不曾發現也罷，皇帝當然不會承認自己治家不嚴的鍋。
而他本人的登基之路，是自古以來不曾有過的順暢，更體會不到奪嫡的慘烈。
五皇子膝蓋一軟，趴在地上，冰涼的地磚凍得他微微一顫，隻有口中喃喃：“兒臣絕無此心……”
弘安帝目光冷冷，緊盯著五兒子，忽然冷笑一聲：“你無此心？”
五皇子不敢再說話，嘴裡發出斷續的哭聲。弘安帝發出一聲歎息，還要說些什麼，隻聽花廳外傳來一陣腳步聲，趙文通稟道：“陛下，丞相到了。”
弘安帝在幾名內侍的攙扶下站起身。
蕭宜春得了允許，快步走近。
他年過六十，卻精神矍鑠。見了皇帝，再看見跪在不遠處的幾名皇子，他輕歎一聲：“陛下，終究是未來之事，不若等天幕說完，再做決策？”
沉浸在恐懼之中的五皇子身子微顫，他自己都冇有想到，丞相居然會幫他說話？
弘安帝看都不看地上的兒子們，與丞相互相攙扶著，自己坐下後，又叫人賜座：“愛卿一向考慮得當。”
蕭宜春微微拱手。
【事實上，懷樂駒能拿到這些訊息，一方麵是他盯著五皇子不放，另一方麵，就是中宗在暗中給他查漏補缺。
這兩個人小心眼、報複心強，還都喜歡暗中搞事，搞諜報是一把好手。被他們盯上的人，大部分都冇什麼好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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