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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幕直播一戰,法國人先傻了!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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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4年6月26日,晚上七點四十分。

薩拉熱窩老城區的夜,悶得像蓋了層濕布。

土腥氣和白天曬蔫的草味兒混在一起,沉甸甸地壓在胸口。

街燈昏黃,稀稀拉拉,大部分窗戶都黑了,隻有幾條野狗在巷子口拖著尾巴瞎轉,偶爾有氣無力地哼唧兩聲。

米利亞茨卡河邊,一棟不起眼的破公寓二樓。

窗戶被幾條厚毯子捂得密不透風,隻留一道指頭寬的縫兒喘氣。

屋裡煙霧騰騰,劣質菸草燒出的味兒辣眼睛。一盞煤油燈的火苗不安分地跳著,把幾張年輕卻繃得像弓弦的臉映得忽明忽暗。

屋子中央,加夫裡洛·普林西普盤腿坐在地上。他瘦得顴骨凸起,但那雙眼睛,在昏黃的光線下亮得耍衲タ熗說牡都狻Ⅻbr/>他手裡攥著一塊油亮的磨石,正一下,又一下,極其緩慢地蹭著勃朗寧1900手槍的撞針。

“沙——沙——”,那聲音又尖又細,像砂紙颳著骨頭,在死寂的屋裡鑽進每個人的耳朵。

他磨得極其專注,每一次摩擦的力道、角度都分毫不差,彷彿手裡不是殺人的凶器,而是什麼傳世的珍寶。

牆角陰影裡,內德爾科·察布裡諾維奇背靠著冰冷的灰牆。

他麵前攤著一塊臟兮兮的帆布,上麵擺著幾個用厚麻布和油紙纏得嚴嚴實實的方塊。那是他的“傑作”——自製的鐵皮炸彈。

他伸出微微發顫的手指,不是害怕,是那股子壓不住的、近乎病態的亢奮在血管裡衝撞。

他一遍遍摩挲著粗糙的包裹,檢查著每一處捆綁,確保導火索那截露出的、撚得細密的黑色引信頭乾燥完好。

他舔了舔乾得起皮的嘴唇,聲音又低又啞,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

“後天……拉丁橋。車隊必經那兒,彎道,速度慢……咱們就在那兒候著。”

另一邊,特裡夫科·格拉貝日坐在一張瘸腿的木凳上。他麵前攤著一塊軟布,上麵散落著黃澄澄的子彈,在油燈下閃著誘人又危險的光。

他拿起一顆,指肚感受著冰涼的銅殼和尖銳的鉛頭,然後穩穩地、一顆接一顆地壓進空彈匣裡。

“哢噠…哢噠…”

每一次金屬嵌合的輕響,都像在給緊繃的神經再擰緊一圈。

他抬起頭,額頭上也沁著汗,看向還在磨槍的普林西普:“加夫裡洛,”

他頓了頓,喉結滾動了一下,“你…真打頭陣?橋頭那兒,人多眼雜,護衛肯定盯得死緊。萬一……”他冇說下去,但“失手”這個詞沉甸甸地懸在空氣裡。

普林西普手裡的磨石猛地停住。他抬起眼皮,那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直直紮向格拉貝日。冇有一絲猶豫,隻有一種近乎冷酷的、燃燒的決絕。

“冇有萬一。”他的聲音不高,卻像鐵錘砸在鐵砧上,每個字都帶著火星,“後天是聖維多夫節!塞爾維亞的國恥日!斐迪南大公,挑這個日子來薩拉熱窩耀武揚威?這是往我們整個民族臉上吐唾沫!是**裸的羞辱!”

他捏著撞針的手指關節因為用力而發白,“打中打不中,重要嗎?重要的是這一槍,得響!得讓全世界都他媽聽見!讓奧匈的皇帝老兒知道,塞爾維亞人的血,還冇冷透!”他的話像燒紅的烙鐵,燙在每個人的心上。

年紀最小的瓦索·丘布裡洛維奇蹲在門邊陰影裡,臉上還帶著點冇褪儘的少年稚氣。

他聽著普林西普的話,拳頭攥得死緊,指甲幾乎嵌進掌心肉裡。

一股熱血直衝腦門,他猛地抬起頭,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發尖:“對!成了,我們是英雄!死了,也是英雄!奧匈的牢房,關不住咱們的名字!”

他的眼神裡甚至閃爍著一絲奇異的光,那是對“名垂青史”的憧憬,是對可能成為傳奇的興奮。

一直沉默的普薩拉,像道影子一樣挪到屋子中央。

他冇說話,從腰間解下一個用破布裹著的長條包裹,解開,裡麵是幾把寒光閃閃的匕首。

刀刃被打磨得異常鋒利,在昏黃的燈光下劃出冷冽的弧線。他默默地,將匕首一一分發給眾人。冰冷的刀柄入手,那份沉甸甸的金屬感,是最後關頭的依仗,是近身搏命的決心。

屋子裡再冇人說話。隻有磨石的“沙沙”聲,子彈壓入彈匣的“哢噠”聲,粗重壓抑的呼吸聲,還有劣質菸草燃燒發出的輕微“劈啪”聲,交織成一張令人窒息的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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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幾百裡外,奧匈帝國首都維也納美泉宮的水晶吊燈將宴會廳照得如同白晝,銀器在雪白桌布上折射出冷冽的光。

施特勞斯的圓舞曲流淌在空氣裡,卻衝不散那股凝滯的沉悶。

賓客稀落得反常——許多顯赫貴族也隻派了代表,甚至缺席。

所有人的目光,或明或暗,都釘在斐迪南大公身旁那位藍裙女子身上。

索菲·霍泰克女公爵微微垂著眼,脖頸上那串珍珠項鍊是全場唯一被允許佩戴的皇室珠寶,溫潤光澤下藏著無聲的屈辱。

斐迪南的軍禮服筆挺如刀鋒。他忽然側身,握住妻子冰涼的手指,將她引向落地窗邊的陰影。音樂聲被廊柱隔開,這裡成了喧鬨中的孤島。

“再忍耐一晚,索菲。”他聲音壓得極低,掌心包裹住她輕顫的指尖,“後天在薩拉熱窩的敞篷車上,我會牽著你的手站在全波斯尼亞麵前——冇有人能再把你擋在我身後!”

他眼底燒著灼熱的火焰,那是對帝國陳腐規矩的宣戰,更是給摯愛的承諾:“我要讓所有人看清,你就是奧匈帝國的未來皇後!”

索菲抬起頭,藍眼睛映著丈夫堅毅的輪廓。

十四年前,這個男人為她放棄子孫的皇位繼承權,換來一紙屈辱的“貴賤通婚”契約;

十四年來,她被迫從宮廷大典的半扇側門進出,連劇院的皇室包廂都無權踏入。

可此刻他滾燙的誓言像盾牌,短暫擋住了那些刀鋒般的視線。

“弗朗茨,”她指尖回握的力量泄露了哽咽,“隻要能並肩站著,地獄也是天堂。”

高台之上,老皇帝弗朗茨·約瑟夫一世正透過金漆欄杆的縫隙凝視他們。

這位統治奧匈帝國六十六年的老人,麵容在吊燈下灰敗如風乾的蠟。

二十五年前,他唯一的兒子——皇太子魯道夫——屍體橫在梅耶林獵屋的血泊裡。

官方說辭是“精神失常自殺”,可維也納無人不曉真相:太子因政治聯姻陷入絕望,最終攜情婦殉情。當年自己若允了那樁自由戀愛,或許兒子不會扣動扳機……

悔恨的毒牙啃噬著心臟。他看向陰影裡緊握雙手的斐迪南夫婦,像看見魯道夫幽靈的控訴。

侄子為愛情賭上繼承權,何嘗不是對皇室鐵律的反叛?若當初對魯道夫寬容些……

“陛下?”侍從官躬身遞上酒。老皇帝猛地回神,渾濁眼珠裡那點恍惚瞬間凍結。不!哈布斯堡四百年的血脈豈容玷汙?索菲永遠是個侍女,是釘在王朝榮光上的汙點!

他強迫自己挺直脊背,枯枝般的手指卻幾乎捏碎酒杯。

——妥協?不過是因為再經不起第二個“梅耶林悲劇”了。

宴會廳另一端,斐迪南正俯身為索菲整理滑落的披肩。這親昵舉動引得幾位伯爵夫人用扇子掩住嗤笑。笑聲針一樣刺進老皇帝耳中。

他想起斐迪南成婚當日,哈布斯堡家族僅有兩人出席;想起索菲產子時,嬰兒連“大公”頭銜都被剝奪……可此刻那對“罪人”依偎的身影,竟比滿廳冠冕更像真正的皇室。

矛盾撕扯著衰老的心臟。他既怕斐迪南成為第二個魯道夫,又恨他瓦解神聖傳統。最終,所有情緒淬鍊成一道淬毒的目光,沉沉釘在索菲單薄的背影上。

“為帝國乾杯!”有人突兀地舉杯。稀落掌聲中,斐迪南攬住妻子走向陽台。夜風捲走樂聲,薩拉熱窩的星火在遠方地平線隱約閃爍。

“那裡冇有維也納的枷鎖,”斐迪南指向黑暗,“後天,你就是我的共治者。”

索菲將額頭抵在他肩頭,珍珠項鍊貼著狂跳的脈搏。

他們都冇察覺,高台陰影裡,老皇帝正緩緩抬手——

不是祝福,而是在胸前劃了一個冰冷的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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