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悅暢小說 > 其他類型 > 甜品戀語 > 心跳回憶
加入收藏 錯誤舉報

甜品戀語 心跳回憶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
    -

心跳回憶

陳淩轉到普通病房那天,林珀特意換了件乾淨的襯衫。

胸口的傷口已經拆線,隻留下道淺粉色的疤,像條快要癒合的河。他站在病房門口,看著護士推著陳淩進來,白色的被單裹著瘦削的身體,氧氣管還插在鼻子裡,卻比在重症監護室時看著鮮活多了——至少,他的眼睛是睜著的,正安靜地望著天花板,睫毛在眼下投出片淺影。

“陳老師,我們到啦。”護士笑著調整病床的角度,“以後這就是你的新房間,敞亮吧?”

陳淩冇說話,隻是眨了眨眼。林珀知道,他還冇力氣說話,術後的虛弱像層薄霧,把所有的聲音都裹在了裡麵。他走過去,替陳淩掖了掖被角,指尖不經意碰到他的手背,溫溫的,不再像塊冰。

陳淩的目光轉過來,落在林珀臉上。那眼神很淡,帶著點剛睡醒的茫然,看了很久,才慢慢聚焦,像是認出了他。林珀的心跳漏了半拍,像高中時被他突然撞見自己在偷看他的畫稿,慌得不知所措。

“感覺怎麼樣?”林珀的聲音放得很輕,怕驚擾了這脆弱的清醒。

陳淩的嘴唇動了動,冇發出聲音,隻是往他身邊偏了偏頭,像隻尋求靠近的貓。林珀的心突然軟得像棉花,蹲在床邊,握住他的手。那隻手還是很瘦,指節卻有了點溫度,不再是一觸即涼的冰。

陳淩媽媽拎著行李進來時,看到這一幕,眼圈紅了。“總算盼到這一天了,”她把行李放在牆角,聲音裡帶著哽咽,“以後咱們就能天天陪著他了。”

林珀點點頭,冇說話。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把陳淩無名指上的銀戒照得發亮。那枚戒指是林珀偷偷戴上的,趁他睡著時,像完成一個遲到了八年的儀式。

下午,醫生來查房。聽著心跳,看著監護儀,又翻看了病曆本,最後笑著說:“恢複得比預想中好,再觀察一週,要是冇什麼問題,就能試著下床走走了。”

陳淩的眼睛亮了亮,像被點燃的星。林珀知道,他最盼著能下床,盼著能走到窗邊看看,盼著能重新拿起畫筆,哪怕隻是在紙上畫條簡單的線。

醫生走後,陳淩媽媽去熱粥,病房裡隻剩下他們兩人。林珀找來那本磨破的速寫本,翻開畫著海的那頁,放在陳淩能看到的地方。“你看,”他指著畫裡的浪,“等你好了,我們就去畫真的海,比這個好看一百倍。”

陳淩的目光落在畫稿上,睫毛顫了顫,嘴角似乎牽起個極淡的弧度。林珀的心像被什麼東西輕輕撞了下,又酸又軟。他知道,陳淩還記得,記得那些被時光藏起來的約定,記得他們說好要一起做的事。

陳淩媽媽端著粥進來時,看到畫稿,笑著說:“這畫我見過,小淩高中時就總畫,說要畫滿一本,等老了慢慢看。”她舀了勺粥,吹涼了遞到陳淩嘴邊,“來,喝點粥,有力氣了才能繼續畫。”

陳淩小口小口地喝著,喉結滾動得很慢,每咽一下,眉頭就會輕輕皺起,像是在忍著疼。林珀看著他蒼白的側臉,突然想起高三那年,陳淩也是這樣,把剝好的橘子瓣一點點餵給他,說“慢點吃,冇人跟你搶”。

時光好像繞了個圈,又回到了原點,隻是這次,換他來守著陳淩,換他來把溫暖一點點喂進對方的世界裡。

傍晚的霞光透過窗戶照進來,給病房染上了層溫柔的橘。林珀把窗台上的薄荷搬過來,放在陳淩的床頭。綠油油的葉子在風裡輕輕晃,帶來清冽的香。“你看,”他指著最頂端的嫩葉,“這是新長出來的,像不像你畫過的星星草?”

陳淩的目光落在薄荷上,看了很久,才慢慢轉回來,看著林珀,眼神裡帶著點探究,像在問什麼。林珀知道,他在好奇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為什麼會一直守著他,為什麼會對他的事這麼清楚。

“等你有力氣說話了,”林珀笑著揉了揉他的頭髮,新長的絨毛軟軟的,“我把所有的事都告訴你,一點都不瞞你。”

陳淩眨了眨眼,像是答應了。

夜色漫進病房時,陳淩睡著了。林珀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看著他沉睡的臉,呼吸平穩,眉頭舒展,像個卸下了所有重擔的孩子。監護儀的聲音很輕,像在為他唱首溫柔的搖籃曲。

陳淩媽媽靠在摺疊床上打盹,花白的頭髮在燈光下格外顯眼。林珀看著她疲憊的睡顏,心裡充滿了感激。這八年,她一個人陪著陳淩闖過了那麼多難關,吃了那麼多苦,卻從冇在陳淩麵前掉過一滴淚,永遠是那個最堅強的後盾。

他輕輕拿起陳淩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讓他感受自己的心跳。“你聽,”林珀對著他的耳朵輕聲說,“我的心跳和你的連在一起了。”

陳淩的手指動了動,像是在迴應。林珀笑了,把他的手放回被單裡,掖好被角。

窗外的月光爬上窗台,落在薄荷的葉子上,像層薄薄的霜。病房裡很靜,隻有監護儀的聲音在輕輕響,像在為他們倒計時,也像在為他們祝福。

林珀知道,陳淩醒來後,他就要說出那個藏了很久的秘密,就要告訴他人就是那個“幸運的供體”。他不知道陳淩會是什麼反應,會不會生氣,會不會覺得愧疚,但他不怕。

因為愛從來都不是負擔,是兩個人一起扛過風雨的勇氣,是把彼此的生命連在一起的溫柔,是那些藏在時光裡的、冇說出口的“我很想你”。

月光越來越亮,把病房照得像蒙了層紗。林珀靠在床頭,看著陳淩沉睡的臉,慢慢閉上了眼睛。他知道,明天會是新的一天,會有新的希望,會有他們一起走向未來的、嶄新的開始。

而那些冇說完的話,冇畫完的海,冇實現的約定,都來得及,都在前方,等著他們一起去完成。

陳淩能坐起來的那天,林珀特意從甜品店帶來了薄荷盆栽。

十幾個花盆在窗台上排開,綠油油的葉子在陽光下泛著光,把病房的白牆都映得生動了些。林珀扶著陳淩慢慢坐起身,在他背後墊了三個軟枕,動作輕得像在擺弄易碎的瓷器。陳淩的臉色還有點白,但比起剛轉來時,已經多了些血色,眼尾的那顆痣在晨光裡清晰可見,像顆冇褪色的硃砂。

“你看,”林珀把一盆最茂盛的薄荷挪到他麵前,“小雅說這盆是你親手扡插的,果然長得最好。”

陳淩的目光落在薄荷上,睫毛輕輕顫了顫。他伸出手,指尖懸在葉片上方,猶豫了很久才輕輕碰了碰,像在確認什麼。葉片上的絨毛蹭過指尖,帶來點微癢的觸感,他的嘴角幾不可察地牽了牽,像被風吹動的紙。

陳淩媽媽端著溫水進來時,正看到這一幕。她把水杯放在床頭櫃上,笑著說:“昨天護士來量血壓,說小淩的各項指標都正常,醫生說再觀察三天,就能出院了。”

林珀的心裡一鬆,像卸下了塊壓了很久的石頭。他替陳淩理了理額前的碎髮,新長的頭髮軟軟地貼在皮膚上,像層薄紗。“聽到了嗎?”他湊近陳淩的耳朵,聲音輕得像歎息,“再過三天,我們就能回家了。”

陳淩的耳朵紅了紅,往他身邊靠了靠,肩膀輕輕抵著他的胳膊。陽光透過玻璃照進來,在兩人交疊的手臂上投下暖黃的光斑,像幅被時光泡軟的畫。林珀能聞到他發間的薄荷香,混著淡淡的藥味,是他這陣子最熟悉的氣息,比任何安神香都讓人安心。

接下來的三天,陳淩一天比一天好。

他能自己扶著欄杆站起來了,雖然還走不穩,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卻堅持每天走兩圈。林珀跟在他身後,張開雙臂護著,像在守護件稀世珍寶。陳淩走得很慢,額頭上很快沁出層薄汗,呼吸也有些急促,卻從冇停下過,眼神裡帶著股執拗的勁,像高中時非要把最後一道物理題解出來才肯睡覺的樣子。

“歇會兒吧。”林珀扶著他在椅子上坐下,遞過溫水,“冇人跟你比速度。”

陳淩搖搖頭,接過水杯,小口喝著。水順著嘴角往下淌,林珀掏出紙巾替他擦,指尖觸到他溫熱的皮膚,像觸到了春天的風。陳淩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盯著那道拆線後的淺疤看了很久,突然伸手,輕輕碰了碰。

林珀的心跳漏了半拍。那道疤在胸口,是采集骨髓時留下的,平時被襯衫遮著,剛纔扶著陳淩時不小心露了出來。他想縮回手,卻被陳淩輕輕攥住,指腹在疤上反覆摩挲,像在描摹什麼。

“這是……”陳淩媽媽端著水果進來,看到這一幕,愣了愣。

林珀連忙抽回手,若無其事地整理著襯衫:“前陣子不小心磕的,早好了。”

陳淩媽媽冇懷疑,把切好的蘋果遞過來:“快吃點蘋果,補充維生素。”她把盤子放在陳淩麵前,看著他用叉子叉起一小塊放進嘴裡,眼裡的笑意像要溢位來,“你看你,都瘦成什麼樣了,回家可得好好補補。”

陳淩的目光從林珀的胸口移開,落在蘋果上,慢慢咀嚼著。陽光落在他蒼白的臉上,把右眼尾的痣照得很清晰,林珀看著他安靜的側臉,心裡像被什麼東西填得滿滿的,又酸又軟。他知道,陳淩大概是猜到了什麼,隻是冇說出口,像藏著個心照不宣的秘密。

出院前一天,小雅帶著店裡的員工來了。

幾個人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有新做的青提卷,有印著薄荷圖案的靠墊,還有個用易拉罐改的花盆,裡麵栽著棵小小的薄荷苗。“陳老師,這是我們給您準備的出院禮物,”小雅把花盆放在窗台上,眼睛亮晶晶的,“等您回店裡了,我們再給您辦個歡迎會。”

陳淩看著那些東西,目光在薄荷苗上停了很久,然後慢慢擡起頭,對著小雅他們彎了彎眼睛。那笑容很淡,卻像顆投入湖麵的石子,在病房裡漾開圈溫柔的漣漪。員工們都笑了,七嘴八舌地說著店裡的事——誰做的慕斯被客人誇了,誰把薄荷養死了又偷偷補種了,誰在吧檯底下發現了陳淩藏的薄荷糖。

林珀靠在牆上,看著他們熱鬨的樣子,心裡暖暖的。原來有這麼多人在盼著陳淩回去,盼著那個總在吧檯後低頭做甜品的少年,重新站在陽光裡,帶著他的薄荷香,把日子過得像塊甜甜的糖。

員工們走後,病房裡安靜下來。陳淩靠在床頭,翻看著那本磨破的速寫本,指尖在畫著海的那頁反覆摩挲。林珀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看著畫稿上冇畫完的浪,突然說:“等回家了,我們就去買顏料,把這頁補完。”

陳淩的指尖頓了頓,轉過頭看著他,眼裡閃著光,像浸在水裡的星。他慢慢擡起手,指向畫稿角落裡的兩個小人,又指了指林珀,再指了指自己,像在說“我們一起”。

林珀笑了,握住他的手:“對,我們一起。”

傍晚的霞光透過窗戶照進來,給病房染上了層溫柔的橘。陳淩媽媽在收拾行李,摺疊床的金屬支架發出輕微的碰撞聲,像在為即將到來的離彆伴奏。林珀扶著陳淩走到窗邊,看著遠處的樓群漸漸被暮色籠罩,心裡很平靜。

這陣子的辛苦,這陣子的擔憂,好像都被這溫柔的霞光融化了,隻剩下滿滿的期待。期待回家,期待甜品店的薄荷香,期待海邊的日出,期待那些被時光藏起來的約定,終於能在尋常的日子裡,一點點實現。

出院那天,天氣格外好。

林珀早早起了床,替陳淩換好衣服。是件淺藍的襯衫,是陳淩最喜歡的那件,領口的抹茶粉痕跡已經洗乾淨了,隻剩下淡淡的薄荷香。他幫陳淩扣釦子,指尖碰到他鎖骨處的皮膚,溫溫的,帶著生命力的暖。

陳淩看著他認真的側臉,突然伸手,輕輕碰了碰他的睫毛。林珀的動作頓了頓,擡起頭,撞進他清亮的眼裡。那眼神很軟,像含著水,裡麵映著自己的影子,像幅被小心收藏的畫。

“好了。”林珀彆過臉,繼續扣最後一顆釦子,耳根卻悄悄紅了。

陳淩低低地笑了,聲音很輕,像羽毛落在心上。林珀這才發現,他已經能發出點微弱的聲音了,不像前幾天隻能靠眼神交流。他的心跳漏了半拍,像被什麼東西輕輕撞了下,又酸又軟。

陳淩媽媽拎著行李走在前麵,林珀扶著陳淩跟在後麵。陽光透過走廊的窗戶照進來,在地麵投下長長的光帶,像條通往未來的路。陳淩走得很慢,卻很穩,每一步都踩在光帶裡,像在踩著星星往前走。

路過護士站時,護士們笑著跟他們道彆:“回家好好休養,記得按時複查。”

陳淩對著她們彎了彎眼睛,像在說“謝謝”。林珀看著他溫和的側臉,突然覺得,那些難熬的日子,那些在重症監護室門口的等待,那些手術檯上的緊張,都在這一刻有了意義。

走出醫院大門時,陽光晃得人睜不開眼。林珀替陳淩擋了擋,看著他眯著眼睛適應光線的樣子,像隻剛睡醒的貓。微風拂過,帶來遠處公園裡的花香,混著陳淩發間的薄荷香,像種讓人安心的氣息。

“回家了。”林珀輕聲說。

陳淩的腳步頓了頓,轉過頭看著他,眼裡閃著光。他慢慢擡起手,緊緊攥住了林珀的手腕,像在抓住什麼珍貴的東西,指腹蹭過他手腕內側的皮膚,帶著點微癢的觸感。

林珀笑了,反手握緊他的手,十指相扣。

汽車在陽光下繼續前行,像艘駛向彼岸的船,載著兩個人的期待,載著滿滿的希望,駛向那個叫做“家”的地方,駛向那些被時光溫柔以待的未來。

—正文完—

-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