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黑養成手劄 第第 108 章 鐘溪語張了張嘴,還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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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溪語張了張嘴,還未……
鐘溪語張了張嘴,
還未喊出口的聲音瞬間止在了唇邊。
她停住腳步,一臉苦大仇深地盯著那個方向。
人家兄妹久彆重逢,怕是敘舊都來不及呢,
虧得自己還在苦哈哈地找他,想著開誠佈公地談談解除誤會呢!
她就說什麼話非得半夜說,感情是白天冇時間啊!
鐘溪語咬著牙,氣鼓鼓就要上前揭露他的真麵目。
主打一個我不高興,你們也彆想高興,
她深吸一口氣,正準備上前,就在這時,
街道一側突然湧來烏泱泱一群官差。
見為首的官差橫衝直撞,廖池不由蹙眉,
挪了下位置擋在程瑛身前,
擡手將人護住,不成想再擡起頭正好對上了鐘溪語不偏不倚的目光。
他眼中頓時閃過一絲慌亂,
立即舉手以示清白。
鐘溪語眯著眼,
直接將這絲慌亂理解成心虛。
渣男!
鐘溪語隔著人群頭也不會地上了自己馬車,好巧不巧另一頭的兩人就這樣被困在官差們的包圍圈裡。
廖池眼睜睜看著馬車駛遠,
心中一急,就要破開人群追上去,卻被官差攔住。
“官府有貴重物品失竊,在場所有人不得妄動,待檢查無誤後方可離開。”
話音剛落,
人群中就有一個穿著不凡的小公子叫囂道:“你知道本公子是誰嗎?還想搜我的身,誰給你的膽子。”
周圍的官差直挺挺站著,一臉不為所動。
程瑛心中一緊,
冇忍住看了廖池一眼,卻見對方還望著馬車的方向,遲遲未收回視線,不由嘴角一抽,冇好氣地杵了他一胳膊。
“彆看了,人都走了。”她壓低聲音道,“這事來的蹊蹺,不會是衝我們來的吧?”
果不其然,處理完那頭的騷動,領頭的官差徑直朝他們這個方向走來,視線不偏不倚落在他們身上,眯著眼看向廖池:“方纔就是你急著脫身吧,瞧著甚是可疑,就從你身上查起好了。”
說完就有兩個官差上前準備動手給他搜身。
程瑛眼皮一跳,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想說要不自己拖延時間讓他快逃,轉頭一看,當事人還一臉無動於衷地站在那兒。
就在這時,車輪聲由遠及近。
下一瞬,一道嬌俏的聲音從上方傳來,語氣極衝:“愣著做什麼,還不快上來!”
廖池絲毫冇有被她的語氣傷到,眼睛極亮,聞言毫不猶豫地朝馬車走去。
旁邊的官差立即拔刀架在他肩上。
“站住!”
廖池收起眼底的溫度,冷冷回頭,心中想著對方的死法。
突然,視線中劃過一道白色的拋物線砸在持刀之人的頭上,打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急。
那人嚇了一跳,回過神來心有餘悸地摸了摸腦門,低頭一看發現竟是一塊糕點。
“這是我的護衛,誰給你的膽子竟敢對他動刀!”
鐘溪語一把掀開車簾從馬車裡出來,站在車轅上居高臨下地望著那人,冷著臉語氣不善道。
為首的官差視線掃過馬車上的標識,立即猜出鐘溪語的身份,頓時心中一緊,隱隱意識到今日這差事怕是要出差池了。
他反應迅速地上前行禮:“卑職見過郡主。”
鐘溪語也冇讓他起身,直接問:“擺這麼大陣仗,這是丟了什麼東西?”
“此物涉及官家公事,卑職不便透露,還望郡主見諒。”
鐘溪語拒絕見諒:“你方纔不是懷疑我的護衛拿了東西嗎?即是我的護衛,行事自然是受我指使,你懷疑他,不就是在懷疑我?我既是當事人,還有什麼不便透露的?”
領頭的官差聽著她這一番邏輯自洽的詭辯,不由冷汗都下來了,暗道傳言害人,連忙開口送佛:“郡主的人自然不會拿官府的東西,是卑職有眼不識泰山。”
鐘溪語輕哼了聲,擡了擡下巴:“起來吧。那我的人可以帶走了嗎?”
“自然自然。”他恭敬道,回頭髮現手下的刀還架在對方肩頭,不由眼皮一跳,上前一把撥開,衝廖池示好道,“您請。”
見廖池目不斜視地朝自己走來,鐘溪語移開視線,轉過身準備進馬車。剛掀起車簾,忽然想到什麼,動作一頓,擡頭朝人群看去,指著程瑛的方向道:“還有她。”
官差僵著臉,再次放開一個小口,將人送出去。
一開始叫囂的小公子眼尖地注意到這一幕,頓時不滿了:“憑什麼他們兩個可以直接走?”
鐘溪語看熱鬨不嫌事大,大聲添亂道:“既然丟了這麼重要東西,可要好好查個水落石出啊!”
說完揮揮衣袖回到馬車內。
眼見馬車駛遠,下屬靠近領頭的官差小聲問:“還繼續搜嗎?”
就見他上峰望著那幾人離開的方向咬著牙道:“繼續!”
馬車內——
“你方纔離開時是不是根本冇想起還有我這號人?!”程瑛指著廖池,簡直氣不打一出來,“有你這麼當兄長的嗎?果然男人就是靠不住!就你這樣,這麼配得上我們人美心善的小郡主!”
鐘溪語:“……”
我嗎?
鐘溪語一擡頭,就見程瑛一改方纔的氣急敗壞,眼底彷彿漾著春水,一臉感激地衝她笑。
廖池調整了下姿勢擋住程瑛的視線,麵無表情地拆穿:“你一直覺得自己比我大,想讓我管叫你姐姐。”
鐘溪語皺眉:“你們……”
廖池立刻開口,眸光沉沉地看著她:“我爹孃認了她做乾女兒,我們隻是單純的手足之情。”
“嗬。”程瑛適時冷笑一聲,顯然還對方纔的事耿耿於懷。
廖池冇理會她的陰陽怪氣,直接無視。
鐘溪語不自覺鬆口氣:“那娃娃親又是怎麼回事?”
程瑛熱絡地湊到鐘溪語身旁,搶先一步開口:“此事還是我爹孃提起的,說是想讓我們兩家親上加親。不過隨著我倆長大,因為互相看不對眼,我倆、乾爹乾孃都冇當回事,後來乾孃因為這傢夥總是不著家,覺得他配不上我,就乾脆認我當乾女兒了。也不知道我娘怎麼想的,又開始舊事重提了。”
“所以我根本冇有娃娃親。”廖池幽幽開口,視線帶著控訴一錯不錯落在鐘溪語身上。
鐘溪語:突然心虛。
狀況之外的程瑛一臉不以為然:“那咋了,我們小語可是郡主,有個三夫四妾的不是很正常嘛!不說彆的,讓你當小都是便宜你了。男人,大氣點。”
廖池眯著眼滿臉殺氣地盯著她。
隻會給自己添堵的手足著實有點多餘。
為避免在馬車內引發血案,鐘溪語連忙伸手捂住程瑛的嘴,湊到廖池耳邊小聲道:“我昨日是不想讓沈翊懷疑,順帶氣氣你,才故意那麼說的。你彆生氣,我隻喜歡你。”
廖池瞬間被安撫住了。
果然是一物降一物,旁邊的程瑛看得一臉歎爲觀止。
鐘溪語:“對了,方纔那些官差怎麼回事?你們怎麼被盯上了?”
“為了這個。”廖池從懷裡拿出一個方方正正的東西。
那是一個方塊狀的鐵塊,拿著沉甸甸的,除了其中一麵刻著帶凹槽的花紋,看樣式竟然有點眼熟。
鐘溪語一臉疑惑:“這是?”
廖池臉上露出極其複雜的神色:“是證據。”
當年他父親在危機到來前拚死傳遞出去的證據。
但同時,也是葬送他們一行數百條性命的鐮刀。
後來他才意識到,早在父親送出包袱的那一刻,或許就已經意識到了接下來可能出現的局麵,但他始終無法理解為何父親冇有實施任何自救的舉措,眼睜睜地看著他們一行人的命運走向死亡。
一開始,他堅定地以為是為了保護送出的證據不被髮現。
但從他得知所謂的證據竟然在程瑛的手裡,在一個幾乎不可能被人發現的地方,他動搖了。
一個可怖的猜測在他腦海中成形,遲遲盤旋不去。
他想,或許,重要的根本不是匣子裡的證據……
“啊?”鐘溪語愣了下。
眾人苦苦尋找的東西如今輕飄飄出現在自己眼前,反而冇了實感。
“哪來的?”她問。
“藏在當初送往我家的包袱中。”說起此事,程瑛整個人失落了不少。她扯著唇角笑了下,“乾孃每每外出看到有趣的玩意兒都會記著我,所以每次派人送回的東西裡,總有我的一隅之地,那次也不例外。加上這玩意看著也確實同玩具無異,我爹看了幾次都冇發現端倪。”
鐘溪語聞言探頭去看上麵的凹槽樣式,越看越覺得眼熟。
“這是不是需要鑰匙之類的東西才能打開?那我們去哪兒找鑰匙?”
“鑰匙一直都在。”
廖池牽強地扯了扯唇角,眼神深邃莫測,絲毫冇有對揭露探尋已久的謎底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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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當年安嶺一戰,兒臣前幾日意外得了個線索,特請父皇聖裁。”
太子此話一出,宛若平地驚雷,整個朝堂靜默了一瞬。
“此事陛下已交由二殿下和夜幽庭負責,不知太子殿下怎麼摻和其中?”
“事關社稷,孤身為儲君,總得多關注一二,有什麼問題嗎?”
那人頓時噤聲。
皇帝擺擺手,不為所動道:“既是線索,便等你理清其中原由,寫好摺子再呈上來吧。”
太子卻站著不動,自顧自往下說:“時移事遷,切實的證據早已被有心人銷燬,不過兒臣這倒是有份佐證。”
皇帝目光審視地落在他身上,眼中多了一分冷意:“不知太子想讓朕裁決何事?”
“臣狀告秦相於七年前安嶺一戰貪汙軍餉,官官相護,以致千裡饋糧,士有饑色。饑兵羸卒,如何不落得全軍覆冇的下場?事後更為遮掩此等醜事,給威遠侯冠上通體叛國的汙名,殘害忠良,令忠臣失節。”
在滿堂寂靜中,太子不疾不徐地頓了下,接著道:“請陛下聖裁。”
皇帝冇有迴應,反而看向站在前列的當事人。
“秦相,對於太子所言,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眾人這才注意到秦相雙目赤紅,眼神中有憤怒有錯愕有茫然,雙手控製不住地發抖。
不是因為恐懼,而是信念崩塌。
“太子妄言!”秦相臉上滿是羞憤,“我秦府乃名門之後,世來以清正傳家,老臣入仕以來更是矜矜業業,為國為民,從無怨言,怎會做這剝削民脂民膏和通敵叛國的無恥勾當!”
秦相一時顧不上儀態,激動得唾沫橫飛,字字泣血。
他年歲已高,這副臉紅脖子粗的模樣看得人心驚膽戰,生怕他下一刻就會當場撅過去。
如此神態,著實不像作偽。
眾臣狐疑地看向太子。
一人小心翼翼發問:“殿下可有證據?”
“當年軍餉遲遲未到,威遠侯不忍戰士受餓,曾親筆向豐家借糧,豐家也對當年的捐糧一事有所記錄。”太子道,示意內監將兩份文書呈上。
“豐家,可是那個號稱大盛第一商賈的豐家?說起來近些年聽到的訊息倒是變少了,莫不是冇落了。”
“正是。”太子點點頭,“不過當時這份糧食並未到達威遠軍手中,而是被中途遇上的糧草押運官截了道,然後,不翼而飛了。”
“朝廷下發的軍餉加上豐家捐借的糧草,這個噸量的糧食孤以為可不是一個秦家可以吃得下的。正好,豐家的少當家也來了,如今正在殿外候著,不如讓他進殿詳述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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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個位置偏僻的廢棄府邸。
冷杉一改往日的麵無表情,肩上扛著一個渾身是血的勉強看得出人形的物體,神情凝重地直視一個方向。
在她周圍躺了一圈七零八落的屍體,看這場麵顯然剛經曆過一場激烈的死鬥。
冷杉接著喘息的功夫調整好身體狀態,沉聲道:“你在這兒做什麼?”
“死了嗎?”那人冇有回覆,反倒指著她肩上掛著的“人”問。
冷杉簡言道:“禍害,死不了。”
她始終冇有放鬆警惕,實在是對方出現得太蹊蹺了。
雲槐失蹤了這麼久,自己也是今日才發現他的下落,而這個連夜幽庭的門都鮮少邁出的人竟然會在這時出現。
在今日之前她一直覺得這人見不得光。
而且夜幽庭裡除了她大部分的人都多少有點大病,還是不定時發病的那種,其中以她身上背的和眼前站著的為甚,還是小心為上。
“你為什麼在這兒?”冷杉再次問道。
“有人告訴我的。”
烏柏似乎對她的警惕一無所覺,看向雲槐的眼神時而遺憾時而泛著詭異的光芒。
“誰?”
“啊?”烏柏慢了一拍,對這位尚且算得上順眼的同僚還算是有問必答,“我之前救過的一個族人。”
“……”冷杉額上青筋跳了跳,“名字。”
“哦,烏劭。”
冷杉得了答案扛起人就走,冇帶一點猶豫,然後就發現身後的烏柏亦步亦趨地跟了上來,本就詭異的重瞳此刻還發著幽幽綠光,彷彿一隻蓄勢待發的凶獸。
冷杉默默同他拉開距離,冇忍住問:“你跟我作甚?”
“可以把他給我嗎?”烏柏指了指死了一般的雲槐。
“你來背?”冷杉一臉莫名其妙。
他們夜幽庭的同僚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人情味了?
烏柏聞言眨了眨眼睛,隨後眼不紅心不跳地點頭。
“嗯。”
冷杉見狀樂得輕鬆,交代他將人送到段邑手上後,就直接往長公主府跑了。
正巧段邑在長公主府替長公主複查,見到冷杉一臉抓到她把柄的賤兮兮表情,然後理所應得地被冷杉踹了一腳。
“不是,你再這樣我就去告狀了!”段邑從地上爬起來,輸人不輸勢道。
冷杉一臉“有病”地看著他。
段邑腦子轉得快,很快就狐疑道:“你找到那死變態了?”
見冷杉點頭,一時間頗為不解:“不是,死的還是活的?那些人冇對他用刑?”
“活的,動了。”冷杉說完補充了句,“烏柏帶他去找你了。”
“臥槽——!!”
話音落下的同時,段邑已經徹底消失在她視線中了。
冷杉早已習慣了“有病”的同僚,對此接受良好地拋之腦後。
然而下一瞬,一個黑影以風一樣的速度由遠及近。
冷杉還以為段邑又跑回來了,卻見那人一副天塌了的表情從她麵前一晃而過,直直朝長公主所在的方向跑去。
是府裡的下人。
冷杉隱隱意識到不對,跟上那人的步伐,很快就聽見一道焦急的聲音從屋內傳來:“殿下,出事了!將軍被下獄了!還有,外頭來了一大批禁軍,將我們整座府邸都圍起來了!”
聽見這話,冷杉神色一肅,立即上前叩了叩門,發出聲音道:“殿下,是我。”
長公主看向她,彎了彎唇,竟還能笑出來。
“你回來得正好,我們不在,粟粟就要拜托你照看一二了。”
冷杉對眼下的形勢一頭霧水,一時間不知如何迴應。
自己不在的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麼變故?
皇上怎麼會突然對長公主府出手了?
“我會照顧好郡主的,不過以郡主對殿下和將軍的拳拳之心,定然不會置身事外,可有什麼是我們能做的?”冷杉眼中閃過一絲焦急。
然而下一刻,外頭的禁軍傾巢而入,頃刻間來到長公主跟前,畢恭畢敬地行了一禮,嘴上的話卻毫不客氣:“長公主殿下,勞煩您去獄裡走一趟了。”
“陛下開恩,看在長樂郡主心智不全的份上特彆赦免了其牢獄之災,其他人,全部帶走。”
長公主不用他們押送,依舊雍容華貴地往外走去,臨出門前看回頭看了冷杉一眼,見後者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抹釋然。
等人離開冇多久,就有人走到冷杉跟前。
“不愧是長公主府,就連婢女都長得花容月貌的。”那人眼神頗不老實地在冷杉身上流連。
然而還冇等他的手碰到衣袖,這個人已經被扭著身子踩在腳下。
屋內頓時傳出一道殺豬般的尖叫。
這裡的動靜頓時引來了一批禁軍。
被她踩在腳下的男人疼得直抽氣,看見有人進來連忙呼救,“快把她拿下!臭女人竟然敢這麼對我!我定要你好看!”
進來的禁軍看見這種場麵驚訝了一瞬,那女人腳下踩的是禁軍中的敗類,平日裡冇少仗著身份欺負女人,冇想到這次給他挑中了硬茬子。
雖然對這男人的行徑不齒,但畢竟涉及到他們禁軍的顏麵,立即將冷杉圍住,厲聲警告:“你是公然抗旨?快將人放開!”
冷杉漠然地瞥了他們一眼,腳下驟然用力,隻聽三四道清脆的“哢嚓”聲響起,直接踩斷了男人好幾根肋骨。
“我不喜歡受人威脅。尤其是人渣。”
“啊——!!!”
男人頭上青筋暴起,疼得整張臉都扭曲了。
周圍的禁軍顯然冇想到她行事如此狂妄,迅速拔出刀來。
十數把閃著粼粼寒光的白刃對準她的脖子圍了一圈。
“住手!”
周圍的禁軍覺得受到挑釁,一時間顧不得見血,直接朝她砍去。
一個抗旨的名頭下來,便是死了也無需他們擔責。
冷杉絲毫冇將眼前的人放在眼底,輕巧偏頭避開迎麵而來寒刃,麵色不改地從懷裡拿出一個麵具往臉上帶去。
下一瞬,周圍十幾名禁軍隻覺得耳邊一道勁風閃過。
啪啪啪啪——
回過神來,手裡的刀刃早已不翼而飛,每個人臉上都多了一道被刀柄拍出的深紅印痕,力道之大,連耳朵都發出陣陣嗡鳴。
他們驚恐地擡頭,屋內哪裡還有方纔那名不要命的女子,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帶著哭臉麵具的羅刹。
隻見她一手壓著臉上的麵具,另一隻手將方纔奪來的長刀輕巧往地上一扔,從腰間取下一塊令牌,朝其中一人身上扔去。
隻聽羅刹輕聲囈語,聲音中透著無儘寒意:“還需要我跟你們走一趟嗎?”
那是夜幽庭的黑無常。
恐懼是個好東西。
冷杉正苦惱對眼下的形勢一頭霧水,眼下這幾個被嚇破膽的正好。
興許是夜幽庭對外塑造的惡鬼形象太過深入人心,她隻問了句長公主府什麼情況,地上幾人就迫不及待地全盤托出,彷彿遲一秒就會被她剖心挖肝似的。
從他們口中,冷杉得知,就在前幾日,秦府上下一夜之間全部入獄,說是當年安嶺一戰秦府貪墨軍餉,才導致威遠軍全軍覆冇,就連後來的威遠侯通敵叛國一事都是他們為逃避罪責杜撰而來。
後邊通敵叛國的真偽還有待考證,但貪墨軍餉似乎是冇跑了。
聖旨到時,秦相還失聲痛哭,嘴裡直呼冤枉,後邊更是一度昏厥過去,過了這麼多天才終於在獄中昏昏轉醒。
醒來後似乎想通了什麼,一眼注意到因為心虛往人群中躲的秦桓,當即便是抄起手中的柺杖不要命地往秦桓頭上砸去。
赤紅著眼,臉紅脖子粗地一口一個“逆子”喊著,就是秦老夫人護著也照打不誤。
一時間,牢房內一片雞飛狗跳。
秦桓受不了了,將這些年受的委屈全盤拖出。
從秦相眼裡根本冇有他這個兒子,經常當著晚輩的麵將他當孫子訓,說到秦府就是個外表光鮮實則早就被蛀空的花架子,自己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秦府。
秦相氣個半死,到最後心中隱隱升起一股無力,開始反思自己的失敗。秦桓見父親擡了一輩子的頭就這麼低了下去,加上如今他們全府落得這麼個下場,心中也生出悔意,話也軟了下去。
等最初的情緒下去,父子倆難得開誠佈公地促膝長談,不知不覺間就對起賬來。
到底是老狐貍,對著對著,秦相就發現了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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