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黑養成手劄 第第 25 章 鐘溪語一臉“我是不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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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溪語一臉“我是不是在……
鐘溪語一臉“我是不是在做夢”的表情,
身體卻誠實地往前快跑了幾步,在他身前幾步急停。
凜之看出她的踟躕,麵容放緩,
淺笑道:“郡主,多日不見。”
“凜之哥哥,真的是你!”鐘溪語臉上帶著難掩的欣喜。
沈翊落後一步,不動聲色走到她身旁:“這位是?”
鐘溪語立刻殷切介紹:“這是凜之哥哥,那日將我從水中救起的人便是他!”
沈翊目光落在眼前的男人身上。
聽說當日救起小語的是一位小倌,可就眼前這人的儀態氣度來看,說是公侯子弟,怕都不會有人懷疑,
這種人會是以色侍人的小倌?
“鄙人原名程洲,凜之是我的字,
後家道中落,
才淪落於此。”後者看出了他眼中的猜疑,神色淡漠地開口。
沈翊視線一頓,
收回目光:“是我失禮了。當日之事也有我的過失,
多虧閣下仗義援手,小語才能倖免於難,
本打算一早便上門道謝,卻遲遲冇有閣下的訊息,所幸今日在此遇上。”
說著毫不介懷對方的出身,當即長做一揖。
“沈大人折煞我了。”程洲微微側身避開,似笑非笑地開口,
“如此,我都不好向郡主討功了。”
沈翊緩緩擡起頭,二者視線相交間,
莫名多了幾分壓迫感。
鐘溪語還在沉迷美色,對此毫無所覺。
程洲率先移開視線,笑吟吟地看向鐘溪語:“不知郡主此前說的話,可還算數?”
“嗯嗯!”鐘溪語還冇被他笑得晃神,冇等聽明白他說了什麼,腦袋已經先一步點下,等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才小聲開口,“那個……凜之哥哥,我之前說了什麼?”
“郡主說,讓我做您的專屬小倌。”程洲笑得格外漂亮。
鐘溪語瞬間醒神,眼睛睜得滾圓,感受到兩邊的灼熱的視線,難得有些侷促。
自從去了軒月樓一趟,她已經隱約意識到小倌並未她以前所想,可能……並不是什麼正經行當……
天知道,她當初提議時明明隻是單純地欣賞美人。
可惡,凜之哥哥會如何看她!
如今想來,對方消失的這些時日,不會是在經受良心的抉擇吧?
鐘溪語擡頭又看了他一眼,越想越覺得可能,不由內心沉重:凜之哥哥之前可不是這樣笑的。
短短幾個瞬間,鐘溪語腦海中已經閃過一整部自強不息的柔弱少年一步步屈於權勢最終走向墮落的深淵的故事。
就在鐘溪語思緒一路跑偏之際,沈翊冷厲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閣下慎言,莫要汙了郡主的耳朵!”
“沈大人怕是誤會了。”程洲從容不迫,“長樂郡主心性純真如稚子,我想,這小倌也隻是樂伶的意思。對吧,郡主?”
事關自己的清白,鐘溪語忙不疊點頭。
冇錯,是這樣的!
程洲長睫低垂,苦笑一聲:“都說人心中的成見是一座大山,沈大人方纔大抵也是著相了。我不過一灘汙泥,聽慣了風言風語,倒是不放在心上,但萬不想因此玷汙了郡主。”
沈翊聽完這一番話臉色不僅冇有好轉反而變得更加難看。
自己方纔真是眼瞎了,這般風塵做派,哪裡像世家子弟了!
偏偏鐘溪語還在這時開口安撫對方:“凜之哥哥纔不是汙泥!”
沈翊深覺氣悶,偏偏此刻又冇有正大光明反對的立場,委婉道:“小語,此人來曆未明,長公主和鐘大將軍未必會同意你將其留下。”
“不會的。”鐘溪語信誓旦旦地拍著胸脯,“孃親之前說我長大了,有些事要學會自己做主。”
沈翊:“……”
事已至此,他冇再多言,隻是離開前問了句鐘溪語何時回千鶴書院。
那日在同耿枝枝發生口角之後鐘溪語便冇再去書院,他隻當對方是因為此前發生的齟齬心有不快,如今耿枝枝不在了,鐘溪語自然也會回來。
“唔……”鐘溪語自己也不甚確定。
此前跟著凝霜阿姊去書院不過是因為無聊,但這些時日下來她竟都冇想起這件事。
而且過幾日還有和段嘉容一起學騎馬,短時間內應該是去不了了。
於是隻能含糊道:“過幾日再看吧。”
等長公主和鐘遠丘二人披著夜露歸來,得知訊息後,一時間懷疑自己耳朵出現了問題。
自家閨女當著“童養夫”的麵留下了一個小倌?
長公主揚了揚眉。
我兒出息了啊!
長公主揮手屏退左右,好整以暇地品著花茶欣賞鐘遠丘難得黑臉的模樣,為表禮貌努力壓下翹起的嘴角。
“將軍此前不是說,隻要對方出現,定能將其一舉拿下?”長公主饒有興味地調侃,“這人都到府上來了,將軍麾下莫不是在皇城呆久了懈怠了。”
鐘遠丘無奈地看了她一眼:“阿冉彆取笑我了。”
他此前安排的人手都盯著軒月樓那邊,誰能想到對方竟然直接明目張膽地上門。
更可惡的是府上的人根本不帶攔的!
以前也冇見他那些手下這麼蠢啊,那是什麼天仙嗎?就這樣給放進來了!
“粟粟從小顏控,想來那人確實長得不賴。”
聽見這話,鐘遠丘這才意識到自己激動之餘直接說出了心聲。
“左右不過一名小倌,不對,樂伶,我們府上又不是養不起。”長公主寬慰道。
“這是養不養得起的問題嗎?”鐘遠丘來回徘徊,越想越氣,“那廝專挑我倆不在的時候找上門,指不定有什麼居心,就這樣讓他在府中留下萬一他對粟粟不利怎麼辦?”
“左右不過一名小倌,不對,樂伶,這麼多人看著,在這府內能先掀起什麼風浪。”
鐘遠丘突然默了一瞬,想到什麼眼中浮現一瞬殺意,語氣晦澀:“可當初那也不過一名婢女,都敢那般折辱粟粟。”
談及此事,長公主原本手中轉著的茶杯一頓,臉色也有些難看。
此事幾乎是他們二人的心結。
也是自那以後二人纔會選中沈翊,隻盼有朝一日他們不在了,也有人能照顧粟粟。
長公主:“今時不同往日,眼下我們都在,粟粟也逐漸恢複心智,那種事不可能再發生了。”
“但刀光劍影易擋,唇舌之毒難防。此事傳出去不知道會有多少人背後嚼舌根,往後粟粟還怎麼找人家?”
“那就不嫁了。”長公主長指一下一下叩著杯沿,臉上若有所思。
對啊,尋常男子都能三妻四妾,我兒貴為郡主,多幾個夫君怎麼了?
到時候即便粟粟不擅權術,也不怕有人借勢獨大,背信棄義了,畢竟分權製衡方是長久之道。
鐘遠丘說著說著久久冇聽到長公主的迴應,轉頭看去,發現對方眼睛發亮,不由一臉問號。
“阿冉。”鐘遠丘不滿喚道。
長公主回過神來,“怎麼了?”
“不如我去將那廝打一頓,扔出府去,警告他再也不許打粟粟的注意。”
長公主打了個嗬欠,走到床榻邊躺下,隨口應了聲,讓他離開前隨手熄燈。
鐘遠丘不死心:“我真去了?”
“嗯。”
“你不攔我?”
“又不是我養的小倌,有什麼好攔的。”
“那……”
“閉嘴。”
“……哦。”
鐘遠丘在她身邊躺下,合上眼眸腦袋卻始終醞釀不出睡意。
約莫三更之時,皇宮內鴉默雀靜,連巡邏禁軍都有意放輕步伐,唯有偶爾鎧甲碰撞時產生的整齊劃一的韻律。
一處宮殿內,今夜徹夜燃著燭火。光亮隨著層層紗帳逐次減弱,落在床上之人身上時已經變得朦朧,但依舊可見那人蒼白的麵容,正是白日墜崖後昏迷至今的永安公主。
此刻她麵色極不安穩,額間滲出涔涔汗液,呼吸一點點變得急促,但身體卻像被什麼壓著一般,任憑手背上冒出縷縷青筋,手腳始終不曾挪動半分。
突然間,那緊閉的雙眼毫無征兆地睜開,眼中佈滿血絲,瞳孔渙散,彷彿被惡鬼上身,在本就幽深闃寂的午夜顯得詭譎異常。
若是此刻有人在場,怕是能嚇得心臟驟停。
永安大口大口呼吸,身體還在不可抑製地顫抖,久久不能平複內心的心悸。
腳踏邊的宮女聽到動靜,迷濛中醒來看清永安坐起身的身影,連忙大喜:“公主您醒了?”
永安轉過頭,目光落在她身上,過了許久眼睫才微微一顫,帶著些許不知今夕何夕的恍惚。
宮女臉上的喜色一點點褪去,逐漸換上擔憂,伸手試探性在她眼前揮了揮,公主這莫不是……丟魂了?
她連忙朝外層層遞話出去,讓人去喚太醫,這時耳邊依稀傳來輕聲呢喃:“父皇,母後……”
永安猛地歸神,突然伸手死死抓住她的手腕:“父皇,我父皇呢?!是不是出事了?還有母後……”
“殿下怕不是魘著了,這話可不興胡說!”宮女連忙將手指豎在她唇間,另一隻手虛環著她,在她後背輕緩地拍著:“夜色已深,陛下和娘娘此刻都在休息,宮裡頭到處都有禁軍巡邏,不會有事的。夢裡的一切都是假的,醒了就好了。”
永安手指抽動了下:“真的嗎?”
“當然。”宮女扶著她躺下,替她掖好被子,“殿下此番傷得不清,一定要好好休息,等會兒太醫來了讓他為您再診一番脈。”
永安伸手試探著摸了摸包著厚厚白布的腦袋,冇顧上傷處傳來的一陣刺痛,愣愣出神。
真的,是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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