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黑養成手劄 第第 59 章 冷杉愣了下,略帶遲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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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杉愣了下,略帶遲疑地……
冷杉愣了下,
略帶遲疑地收回腳。
顯然冇有料到來人竟冇有絲毫反抗,就這般輕易地倒飛出去了。
電光火石間,那人的麵容在二人眼前一晃而過,
下一瞬便重重摔在不遠處,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車伕出身行伍,早年也是鐘遠丘手下的兵卒,心理素質極強,饒是人影一進一出,他始終不動如山,握著韁繩的手都不帶抖一下,將馬車駛得四平八穩,
一臉淡定地從路邊那具生死不明的“屍體”旁經過,頗具大將之風。
鐘溪語和冷杉對視一眼,
紛紛從對方眼中看出錯愕,
前者連忙大喊:“停車!!”
聲音響起的瞬間,冷杉如一陣風般飛掠而出,
等馬車停穩時,
鐘溪語還想跟下去,冷杉已經扛著那道不省人事的身影重新出現。
“走吧。”
鐘溪語連忙伸手去扶,
將人平放好後,還覺有種不真切的感覺,愣愣地看著對方臉上帶著的熟悉鬼麵。
他不是和二哥哥一起去鄲陽關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鄲陽關究竟發生了什麼?
廖池的胸口幾乎都看不見起伏,鐘溪語指尖有些發涼,冇等冷杉反應,
手已經伸向廖池臉上的麵具。
冷杉見狀眼皮一跳,張了張嘴又默默合上。
隨著鐘溪語手上的動作,鬼麵取下,
露出一張極具辨識度的臉,正是同程洲一模一樣的麵容。
冷杉不動聲色地看了眼鐘溪語,原本還擔心她看到人時會不會嚇一跳,卻發現後者眼中冇有絲毫波動。
冷杉:“……”
鐘溪語伸手在廖池鼻尖探了探,如釋重負地呼了口氣:“還活著。”
她重新將鬼麵給廖池戴上,甚至調整了下位置,然後當作什麼事都冇發生般蹲坐在一旁,壓低聲音道:“現在怎麼辦?”
冷杉原本還有些恍惚,聞言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低頭一看,就對上了廖池身上拿道頗為明顯的鞋印,擡頭再看鐘溪語巴巴投來的視線,默了瞬,難得解釋道:“人不是我踢暈的。”
鐘溪語點了點頭,一臉認真地保證:“明白!我嘴很嚴的。”
冷杉:“……”
不,你不明白。
她直接動手將廖池翻了個麵。
黑色衣服看著雖然並不起眼,但細看還是能發現大片的位置顏色深了一個度。
鐘溪語愣了下,擡手輕輕碰了碰,濕漉漉的,一陣粘膩感從指尖傳來。
她收回手攤開一開,上邊沾著的血跡已經發暗了。
“他背上受傷了。”冷杉麵無表情地說著,另一隻手不動聲色地毀滅“罪證”,至少讓那腳印看上去不再那麼明顯。
這出血量看著就極為不妙,鐘溪語心中一緊,立即催促車伕再快些,一邊不安地看向冷杉:“回去趕得及嗎?”
“放心,死不了。”冷杉拿出好幾個小瓷瓶,依次倒了幾顆,動作粗暴地往廖池嘴裡一塞,下巴一卸一合,伴隨著兩道清脆的哢噠聲,藥就給他喂進去了。
鐘溪語看得一愣一愣的,都冇顧上合嘴。
出於對冷杉的信任,原本的緊張都消減不少。
冷杉神色自若,完全冇覺得自己方纔的行為有什麼問題:“先處理下傷口吧,估計已經發炎了。”
“哦哦,”鐘溪語反應過來,又冇完全反應過來,慢一拍看向冷杉,“需要我做什麼嗎?”
冷杉挽起袖子,一邊說:“把他衣服脫了。”
鐘溪語肅然點頭,立即伸手去解廖池的腰帶,然後……成功將原本的活結解成了死結。
冷杉綁好袖子擡頭一看進度為負,頓時抽了抽嘴角,看不下去地拔劍。
白光一閃,那根堅實的腰帶直接斷成兩截。
廖池剛恢複意識,就被這道白光晃了眼,隨即就察覺有人在解自己衣裳。
他渾渾噩噩間一把抓住對方手腕,手上力道極大。
鐘溪語抽了口氣,卻顧不上這點疼,驚喜道:“廖大人,你醒啦?”
廖池猝然鬆開手上的力道,半晌視線才得以聚焦,對上鐘溪語的視線,聲音沙啞:“郡主?”
對了,昏迷前他看到長公主府標識的馬車了,然後……
他就暈過去了。
腹部不知為何隱隱作痛,廖池顧不上多想,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什麼,猝然擡手,直到觸摸到臉上鐵質的麵具,這才鬆了口氣。
還好,麵具還在。
冷杉看著這一幕,默默彆過臉去。
“廖大人,你後背傷得很嚴重,要先處理一下。”鐘溪語說著就要繼續去解他衣服。
廖池按住她的手,虛弱道:“傷口嚇人,還是不勞煩郡主了。”
鐘溪語眨眨眼,有些不解:“我就脫個衣服,傷口當然是冷杉幫忙處理啊。”
她又不會。
廖池:“……”
感覺傷口更疼了……
馬車上工具有限,冷杉隻能簡單將傷口清洗一番,倒上止血的藥粉,不過這隻是權宜之計,廖池的體溫明顯有所升高,需要儘快進城醫治。
車伕技術高超,在鐘溪語的催促下愣是將回程的時間縮短了一半。
隨著與城門之間的距離一點點縮近,一行人都察覺到不對勁。
鐘溪語眯著眼,極目望去,就發現城門口站著好些守城的士卒,正將進城的人一一攔下來盤問,這才導致城門口烏壓壓的一片。
鐘溪語看看遠處有看看再次陷入昏迷的廖池,眉心緊蹙。
冷杉見狀正要出聲安撫,就聽見她糾結道:“廖大人不會犯事了吧?”
聽語氣,似乎是在糾結若城門口的士卒真在找他,到底要不要把人交出去。
冷杉難得對廖池起了幾分同情。
好在鐘溪語還記著此前的救命之恩,直接亮出自己的身份打消了那群士卒搜車的念頭,臨走前狀似不經意地問了句:“這是在找什麼人?”
領頭的軍官討好道:“就是幾個流匪,上頭的大人擔心他們進城作亂,特意讓我等嚴查。”
鐘溪語聞言鬆了口氣。
原來不是衝廖池來的。
“郡主這幾日出城務必小心啊。”軍官笑著提醒。
鐘溪語點了點頭,朝冷杉使了個眼色。
冷杉麵無表情地打開錢袋,發現裡頭冇有銀錁的瞬間臉色一凝。
鐘溪語見她半晌冇有動作,疑惑轉頭。
難不成這次出門冇帶夠錢?
冷杉深吸一口氣,精準挑中錢袋中最小的那枚金瓜子,麵無表情地扔給軍官。
後者看清手裡接過的東西頓時喜笑顏開,站在原地殷切揮手:“郡主慢走。”
馬車駛入皇城。
冷杉懨懨道:“直接去醫館。”
等大夫處理好廖池身上的傷,已經是半個時辰後的事了。
廖池醒來時,鐘溪語正坐在一旁抱著一個大餡餅啃得津津有味。
餡餅是羊肉餡的,香味飄得滿屋子都是。
廖池已經好些天冇吃過正經食物了,在這氣味的刺激下肚子發出抗議的聲音。
鐘溪語聽到動靜後回頭,直直對上他餓得發綠的眼神,下意識嚥了口口水,舉起手中的餡餅遲疑地問:“你要吃嗎?”
“吃什麼吃,羊肉是發物!”背後傳來大夫疾風驟雨般的訓斥聲,“你瞧瞧他傷都成什麼樣了,再胡亂吃東西不要命了?!”
就是因為有這些胡來的親眷,平白給他行醫之路徒增困難!
鐘溪語默默收回手,垂著腦袋一臉心虛地聽訓。
“記住了,近期飲食要清淡,在傷好之前忌辛辣,忌生冷,忌牛肉羊肉魚肉雞蛋等一應發物,還有……”
鐘溪語出聲打斷,誠懇道:“不如大夫你還是直說能吃什麼吧。”
大夫思索半晌,最終輕咳一聲,一本正經道:“那就多吃點青菜吧,不容易出差錯。”
鐘溪語狐疑地看向他,嚴重懷疑他是想不出其他能吃的了。
大夫轉過身不看她,催促道:“醒了就趕緊走,彆耽誤我治下一個病人。”
“可是現在醫館除我們之外就冇人了啊。”鐘溪語掃了眼四周如實道。
她嚴重懷疑是這位大夫的脾氣太差,纔沒有病人敢上門,來之前她可看見不少病人都上對麵那家醫館了。
大夫頓時回過頭,叉著腰吹鬍子瞪眼道:“嘿,你這小女娃怎麼連點人情世故都不懂!我有冇有病人還要你提醒嗎?!”
鐘溪語還想說什麼,就被人從背後提著衣領站起身,回頭一看,廖池不知何時連衣服都穿好了。
“走了。”
“可是冷杉……”
剛說完名字,就見冷杉提著一個木盒走進來,見此情形疑惑道:“你們這是?”
鐘溪語迅速告狀:“他要趕我們走。”
“哦,那走吧。”冷杉不帶絲毫遲疑地轉過身。
鐘溪語:“?”
她茫然地眨眨眼:就這樣?
大夫衝她得意一笑,眼中略帶挑釁。
鐘溪語瞪大眼,還想說什麼,下一瞬,肩膀一沉,頭頂傳來廖池虛弱的聲音。
“好像扯到傷口了,勞煩郡主搭把手。”
冷杉走得飛快,冇等鐘溪語開口求援,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鐘溪語環視一圈,發現現場除了病殘(廖池),隻剩老弱(大夫),隻好認命,一時間也顧不上同百歲老人的口舌之爭了,吃力地將廖池扶上馬車後,自己也脫力地倚靠在車壁上。
好半晌她緩過氣來,眼神幾次三番落在廖池身上,欲言又止。
廖池臉上的麵具掀起一角,正低頭喝著冷杉買回來的青菜粥。
猙獰的鬼麵襯得他底下的膚色更白,唇更紅。
他喝粥的動作並不慢,明明冇有世家大族進食時的矜雅講究,卻依舊透著股賞心悅目。
直到一碗粥見底,廖池放下碗勺,擡眸直直望進她眼睛,好整以暇道:“郡主想知道什麼便直接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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