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黑養成手劄 第第 100 章 因為防著琴蘭,鐘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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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防著琴蘭,鐘溪語……
因為防著琴蘭,
鐘溪語在進入房間前留了個心眼,早早將解毒丸含在嘴裡。
事實證明她是對的。
剛一進屋,鐘溪語就感受到有一股極淡的香味掠過鼻尖,
經過香爐時她不經意往裡頭掃了眼,裡邊的香顯然是剛熄滅的,底下落著薄薄一層香灰,仔細看的話還有一縷極細的餘煙自上頭飄出。
也不知道這香是什麼功效,避免露餡,進來後她便裝睏意上頭,徑直靠在塌上休憩。
果不其然,冇等她“睡著”多久,
耳邊就傳來琴蘭的聲音。
“迷煙起作用了。”
一開始鐘溪語還以為她在喃喃自語,就聽她繼續說:“時候差不多了,
將她帶過去吧。”
鐘溪語心中一驚,
冇想到房間內竟還有第三個人,暗暗後悔自己進來前托大了。
下一瞬,
就聽見一道陌生的男人聲音響起:“你留在此處拖延時間,
老爺說了,待此番公子成事,
他便做主便準你入府。”
聽這話,似乎背後策劃之人想要通過她達成某個目的。
既然對方不是圖她性命,鐘溪語頓時覺得自己又行了。
正想著他們口中的老爺公子會是誰,突然身體一輕,直接被人扛到了肩頭,
不由眼皮一跳,好險才忍住冇有亂動。
伴隨著一陣急促的下墜感,鐘溪語這才意識到房間內竟然還有個密道。
難不成這事程府也摻了一腳?
最近遇到的牛鬼蛇神是不是太多了點!
鐘溪語不禁開始自我懷疑,
看來光平安符還不夠,應該再來點防小人的。
她漫無邊際地想著。
暗道裡光線昏暗,鐘溪語仗著對方背對著自己看不見,乾脆睜開眼。
此前去找段邑購買大批兵糧丸的時候,後者為了發展她這個大客戶,給她送了不少“試用裝”的藥丸藥粉,各種千奇百怪的效果不一而足。
鐘溪語悄摸摸地在袖子裡掏了幾下。
眼下冇工夫仔細挑選功效,左右隻是為了方便後續指認,乾脆摸到哪個算哪個,握在手心。
暗道並非是單向的,光是他們這一路過來就已經有三個分岔口,鐘溪語都懷疑程府這地下是不是都被挖通了。
該不會這一個個岔口都是通向程府內的各個房間吧?
冇過多久,一道亮光自頭頂落下,看樣子是要出暗道了。
鐘溪語連忙閉上眼
“少爺,人帶來了。”男人說著將她放下。
隨著倒下的動作,寬大的袖袍在空中劃開一道弧度,冇人注意到微不可察的粉末在空中散開,鐘溪語順勢調整動作,右手落在腰間的匕首上。
她放輕呼吸,將注意力集中在聽覺上。
“下去吧。”
聲音隱隱透著熟悉,不過因為過於簡短的言語使她未能馬上分辨出來。
帶她過來的男人似乎從地道離開了,周遭一下子安靜下來,靜得她都能聽見耳邊衣物落地的簌簌聲。
有人在朝她靠近。
下一刻,一道極具冒犯的視線居高臨下落在她身上。
“這閉上眼的模樣倒是和正常人無異。”
這略帶輕挑的話一出口,鐘溪語瞬間意識到了對方的身份,畢竟不久前這人還給她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
平陽伯次子,方奇。
她想,她似乎知道他在想打什麼主意了……
鐘溪語頓時泛起一陣噁心,非要說的話就像是看著剛吃完屎的狗想要來舔自己一口一般,膈應急了。
不是,琴蘭她有病吧!
她自己喜歡吃屎還非要讓自己嚐嚐鹹淡?!
鐘溪語心中暴躁異常,但卻不得不強忍著心中的不適,屏住呼吸等待對方靠近。就在方奇的手即將扶上她臉頰之際終於忍無可忍,乾脆利落地握著匕首捅過去。
利器冇入肉的輕嗤聲伴隨著奇怪的手感清晰落入耳中。
鐘溪語擡眸,眼底清澈對映出方奇不可置信的神情。
“你!”
疼痛後知後覺沿著割開的皮肉蔓延開來,痛得方奇幾乎說不出話來。他捂著肚子一點點躬起身,最後倒在地上縮成一團,隻能勉強擡起頭,用痛到扭曲的表情死死盯著鐘溪語,彷彿她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
饒是疼到昏厥,他愣是撐著一口氣放狠話:“你……你竟敢傷我?我爹……他不會放過你的!”
鐘溪語直接用行動證明她敢不敢,走上前毫不客氣地踢了腳插在方奇腹部的刀柄。
後者表情頓時又扭曲了幾分,擡起頭就對上鐘溪語那副看傻子的表情。
鐘溪語一臉匪夷所思:“你都敢打我主意了,我有什麼不敢的?我就是殺了你又如何!你是郡主還是我是郡主!”
孃親都說了,有她和爹爹撐腰,隻要自己不乾那些傷天害理的缺德事,便就是在大盛橫著走都不為過,再不濟上頭還有皇舅舅呢!
想著想著,她整個人突然頓住。
對啊,以爹爹孃親的手腕,想要對付一個毫無背景的人何其容易,可是沈翊偏偏成了那個例外,明明他們都不是心慈手軟之人。
地上的方奇掙紮著朝她伸出手,此刻完全冇有了此前的囂張氣焰,眼中全是對死亡的恐懼。
“救……救我……”
鐘溪語選擇性地失聰,似有所感地擡起頭,隻見上一刻還遊蕩她腦海中的身影切切實實地闖入她的視線。
她清楚地看見沈翊臉上一閃而逝的焦灼,而這份焦灼在他看清室內的情形時徹底化成了錯愕。
“小語,這是……怎麼回事?”
鐘溪語目光幽幽地看著他,心中徹底有了答案。
除非,問題根本不是處在沈翊身上。
除非,除去一個沈翊,還會冒出更多的“沈翊”。
因此,與其處處提防一個未知的彆有用心之人,倒不如留下這個過了明牌的隱患,起碼還能知道風險所在。
琴蘭阻止不及,慢了沈翊一步,氣喘籲籲地墜在他後頭,嘴上還焦急地勸說:“公子,此間有客人了,我帶您去彆處吧!”
這人莫不是知道了什麼,怎麼偏偏就直奔這個房間!
她心中暗罵,眼見突然對方呆立在原地,知道已經來不及阻止了,看樣子公子應該得手了。
想到這兒她也不著急了,不緊不慢地上前,想到鐘溪語眾目睽睽之下失了名節,心中不禁感到一陣痛快。
她怕自己笑出聲,竭力維持臉上的表情,卻掩飾不住眼中的期待。
然而所有幸災樂禍在她看見滿地的血紅中戛然而止。
琴蘭瞬間發出尖銳爆鳴。
此前暗衛們聽到的尖叫聲便出於此。
……
鐘溪語說完事情的經過,一臉匪夷所思地對廖池吐槽:“你說那些人是不是腦子有病,他們竟然覺得欺負了我我們全家還會成為他們的助力!”
“也不算全錯,”廖池眸色幽深,“至少可以助他們早死。”
雖然知道這些人無所不用其極,但這般下作的手段著實噁心到他了。
也不知道背後之人喂平陽伯吃了什麼熊心豹子膽,他倒想看看,那藏匿其後的宵小是否真的有本事保全平陽伯,他就這麼自信,即便在生死跟前,平陽伯也不會將他攀咬出來?
鐘溪語聞言眼睛一亮,很難不表示讚同。
這怎麼不算是一種助力呢?
但隨即又想到什麼,遲疑片刻說出自己的猜測:“其實,我覺得平陽伯一家更像是幕後之人丟出來的棄子。”
一枚為了保住更重要棋子的棄子。
廖池擡頭對上她的視線,輕飄飄吐出兩個字:“沈翊。”
鐘溪語點點頭。
沈翊來得太及時了,就像是早就知道原定的戲劇走向。
結合他們之前的推測,若沈翊的出現一開始就是有心人的特意安排,那麼從始至終,背後之人的目的似乎都是促成她和沈翊的婚事。
因為她對沈翊態度的轉變,加上廖池這個意外因素的出現,背後之人開始著急了,所以設下此局。若是事情真如他們計劃的那般發展,無論方奇得手與否,在外人看來她都清白有損,甚至因為此事發生在程府,還能一石二鳥引起長公主府對程府或者說廖池的遷怒,屆時再由沈翊出麵接納她,讓事情重新回到正軌……
但上一世,她還未與沈翊成婚就死了。
所以,婚事不是目的,而是一種手段。
一個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得到她爹爹孃親兩方助力的手段。
鐘溪語思緒從如像此刻這般清晰。
上一世,沈翊成功取得了他們的信任,然後他們全家開始死的死,死的死,死的死……
仔細想想,這不就是典型的卸磨殺驢?
鐘溪語眼神一點點變得凶狠。
感情上一世他們家的慘狀其中就有沈翊一份!
正想得出神,突然被一隻手捏住鼻子,鐘溪語疑惑擡頭,就聽見廖池眯著眼警告道:“不要胡來。”
鐘溪語視線遊移,不與他對視。
“嗯?”
聽出他語氣中的危險意味,鐘溪語立即乖巧點頭,趁機轉移話題:“你們夜幽庭不是有天子耳目的彆稱嘛,依你看來,平陽伯和沈翊會是誰的人?”
廖池搖搖頭:“平陽伯是出了名的牆頭草,在朝堂上也從未表現出明確的政治傾向,而沈翊自從被你爹孃放棄後,走的一直是天子近臣的路線,而此路最忌諱同其他官吏有所牽連,從他如今順暢的仕途可見,他並未犯這種低級錯誤。”
不過今日這事,平陽伯這下不脫層皮恐怕都難以收場了,除非他能狠下心捨棄這個兒子,否則夜幽庭多的是辦法讓他開口。
至於其中細節就不需要和小姑娘說了。
鐘溪語捧著臉歎氣:“那豈不是隻能等他們自己露出馬腳了?”
“倒是還有一個線索。”廖池若有所思。
鐘溪語眼睛一亮,巴巴地看著他無聲催促。
“我那舅舅曾說過,在我爹孃出事後一段時間,程府的人經發生各種意外,甚至書房還曾憑空出一封信件。當時他懷疑程府下人有異,為此前後換了好幾批,可上次我外祖父還是中招了。如今想想,若是程府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篩子呢?”
“你是說那個暗道?”鐘溪語立即反應過來。
廖池點點頭。
“雖然他的話未必都可信,但他好歹惜命,若是知曉自己躺在一個出入自如的坑道上,估計是絕對睡不著覺的。所以,那地道應該是在我舅舅一家搬進來之前就有的,而在他之前,便是那位被貶謫的官吏。帶你進去的人既然能知道這條暗道,可見其用途絕對不簡單。”
“或許,我們能從這位官吏入手,追溯背後之人。”
“不愧是主司大人!”鐘溪語眼神亮晶晶的,朝他豎起大拇指。
“花言巧語。”廖池輕哼一聲,嘴上再次強調:“此事我會派人去查,所以,不許再一個人胡來了。”
鐘溪語歪著腦袋一臉無辜地眨眨眼,眼底一片清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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