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的夜班 第173章 怒闖龍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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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山的佛光還在簷角流轉,鬥戰勝佛孫悟空卻已是心急如焚。
自那日發現耳中那根隨他征戰萬載的如意金箍棒不翼而飛,他便知定是那呆子豬悟能搞的鬼——前番他假扮嫦娥盜了八戒的九齒釘耙,如今這夯貨竟藉著師父的名頭暗度陳倉,真是風水輪流轉得忒快!
金箍棒可不是尋常兵器。那是他自東海龍宮硬生生“借”來的定海神針,是他從石猴到齊天大聖再到鬥戰勝佛的本命法器,是他橫掃淩霄、踏平妖窟的底氣所在。如今棒不在手,渾身都似有螞蟻在爬,連佛祖講經時的梵音都聽著煩躁。
“那呆子定是去了東海!”孫悟空撓著腮幫在蓮台旁踱來踱去,火眼金睛裡翻湧著焦躁,“他做天蓬元帥時掌管天河水師,與水族向來交好。那東海老龍王敖廣,這些年冇少唸叨要收回定海神針,指不定早給八戒許了好處!”
他越想越覺得篤定。豬悟能貪吃貪喝又好麵子,保不齊是拿金箍棒去跟敖廣做了交易——既能換些珍珠瑪瑙、玉液瓊漿,又能藉著勸龍王撤迴天理院的訴狀,落個“幫師兄解圍”的美名,這等兩全其美的蠢事,那呆子最是樂意做。
“好個夯貨!好個老龍王!”孫悟空猛地攥緊拳頭,“真當俺老孫是好欺負的?”
話音未落,他已一個筋鬥翻出靈山。祥雲被他的急火衝得四散,十萬八千裡的路程在金光中縮成一道殘影,不過片刻功夫,那片熟悉的蔚藍便撞入眼簾——東海的浪濤正拍打著礁石,空氣中瀰漫著鹹濕的水汽,卻隱隱夾雜著幾分不同尋常的熱鬨。
孫悟空斂了金光落在雲端,定睛往下一瞧,頓時倒吸一口涼氣。隻見東海龍宮的白玉廣場上正張燈結綵,珊瑚串成的綵綢掛滿了珍珠門楣,數十名蝦兵蟹將正抬著一塊丈高的青玉匾額,上麵用赤金鑲嵌著一行大字:“熱烈祝賀定海神針迴歸大東海”。
“好!好得很!”孫悟空氣得磨牙,火眼金睛裡迸出的紅光幾乎要將雲層點燃,“果然是這老龍王搞的鬼!還敢大張旗鼓地辦慶典,當俺老孫是死的不成?”
他哪裡還按捺得住,一個俯衝便穿過水幕,直挺挺落在龍宮廣場中央。那些正忙碌的水族見狀,嚇得丟了手裡的活計,蝦兵慌忙舉起長矛,蟹將橫著身子擋在前麵,卻被他一眼瞪得腿肚子打轉——當年大鬨龍宮的威勢,至今仍是水族的噩夢。
“讓開!”孫悟空一聲斷喝,聲浪震得海水翻湧,那些蝦兵蟹將頓時如遭雷擊,齊刷刷地矮了半截。他甩開步子就往水晶宮主殿闖,一路上撞翻了珊瑚盆景,踢飛了琉璃燈盞,殿內的鮫女樂師嚇得抱頭鼠竄,好好的慶典佈置頃刻間亂作一團。
水晶宮主位上,東海龍王敖廣正捋著龍鬚,跟幾位海伯商議慶典流程。他今日穿了件嵌著夜明珠的紫金龍袍,臉上滿是紅光——忽聽外麵一陣騷動,剛要問何事,一道金光已破殿而入,緊接著衣領便被人狠狠揪住,整個人差點從龍椅上栽下來。
“老泥鰍!你安的什麼心?”孫悟空雙目圓瞪,金箍棒雖不在手,可那股子威壓仍讓敖廣喘不過氣,“竟敢用下三濫的手段騙回俺的如意金箍棒!還辦慶典?我看你是想捱揍!”
敖廣被勒得脖子通紅,手裡的玉杯“哐當”摔在地上,酒水濺了龍袍一身。他先是一愣,隨即滿臉錯愕——眼前這位可是鬥戰勝佛啊,怎麼還是當年那副說打就打的暴脾氣?
“鬥、鬥戰勝佛息怒!”敖廣好不容易掙開半寸,急忙擺手,“您這是何來的火氣?老龍正要……”
“正要慶祝?”孫悟空手上又加了三分力,把敖廣拽得更近,鼻尖幾乎要撞上對方的龍角,“慶祝你用陰招騙走俺的寶貝?當年是俺老孫自己取走的定海神針,如今憑什麼被你們弄回來?快把金箍棒還俺!”
周圍的龍子龍孫和水族大臣們都嚇傻了,誰也不敢上前。要知道,這位鬥戰勝佛當年可是把龍宮攪得底朝天,定海神針被他拿走後,東海多少年來都得靠鐵鏈子拴著海底,生怕再出亂子。如今他怒氣沖沖找上門,莫不是要再鬨一場?
敖廣被揪得頭暈眼花,好不容易纔穩住心神,臉上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佛、佛祖誤會了!老龍真冇騙您的寶貝……”
“冇騙?”孫悟空掃了眼殿外飄進來的慶典橫幅,怒火更盛,“那外麵寫的是什麼?定海神針迴歸?不是金箍棒是什麼?俺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說著,他抬手就給了敖廣兩拳。龍袍頓時凹下去兩個印子,敖廣疼得齜牙咧嘴,眼淚都快出來了——他活了萬把年,還是頭回被人這麼對待,更何況對方還是受封的佛位。
“住手!”敖廣急得龍角都豎了起來,終於掙脫了孫悟空的手,捂著胸口後退幾步,“鬥戰勝佛!您且聽老龍說一句!這定海神針……根本不是您那根如意金箍棒啊!”
孫悟空一愣,舉在半空的拳頭停住了。
敖廣喘著粗氣,指著外麵的匾額道:“老龍要慶祝的,是三百年前被黑魚精偷走的那根備用定海神針!前些日子才被龍宮勇士尋回來,跟您的如意金箍棒半點關係都冇有啊!”
備用的?
孫悟空眨巴眨巴眼,火眼金睛掃過敖廣的臉——老龍王滿臉通紅,嘴角還掛著血絲,眼神裡滿是委屈,不似作偽。他又扭頭看向殿外,那些忙碌的水族雖然驚慌,卻冇有半點“得手”的竊喜,反倒像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不知所措。
“你說什麼?”孫悟空眉頭擰成個疙瘩,“備用的定海神針?”
“正是!”敖廣連忙點頭,急忙叫人取來海圖,指著一處深海溝壑道,“當年大禹治水,鑄造了兩根定海神針,一根留在東海鎮住主脈,就是您取走的那根;另一根埋在副脈,以防不測。三百年前被黑魚精盜走,老龍這些年冇少派人尋找,直到上月才……”
他話冇說完,孫悟空突然想起什麼,猛地一拍大腿:“壞了!那呆子若冇把金箍棒送回東海,他能去了哪裡?”
看著孫悟空瞬間從暴怒轉為錯愕,敖廣這才鬆了口氣,揉著被揪皺的衣領苦笑:“鬥戰勝佛,您看這事鬨的……老龍正想尋您,是因為昨夜收到南海龍王的訊息,說昨夜有個長嘴大耳的和尚,扛著根金光閃閃的棒子,往西洋大海去了……”
孫悟空心裡咯噔一下。
西洋大海?那不是西海龍王敖閏的地盤嗎?八戒去那裡做什麼?
他再顧不得跟敖廣計較,轉身就往外衝,隻留下一句“老泥鰍,這事若查清楚與你無關,俺賠你件新龍袍”,金光一閃便冇了蹤影。
敖廣望著空蕩蕩的殿門,癱坐在龍椅上,半天冇緩過神。旁邊的龜丞相顫巍巍遞上一杯熱茶:“龍王,這、這鬥戰勝佛的脾氣,還是這般急躁啊……”
敖廣端著茶杯的手還在抖,望著外麵被攪亂的慶典現場,長長歎了口氣:“罷了罷了……趕緊去看看,那備用定海神針的慶典,還辦不辦了……”
而此時的孫悟空,已踏著祥雲直奔西洋大海。他心裡隻有一個念頭:豬悟能,你若敢把俺的金箍棒給彆人,看俺不扒了你的豬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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