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問九歌 第254章 換個思維考慮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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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4章換個思維考慮問題
夜色漸深，天罡林裡的篝火依舊跳動，學子們的笑聲順著山風飄遠，落在不遠處的山道上。
趙公閬站在陰影裡，看著林中火光與喧鬨的人群，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右手不自覺地按在額角，指尖冰涼。
作為這一屆拔苗助長院的助教，他比任何授課夫子都要焦慮，畢竟夫子們隻需完成課程教學，而他要負責授課之外的所有事，從學子的日常管理到學業引導，甚至連餐食供應都要操心，如今又冒出這麼一檔子“篝火燒烤會”，更是讓他頭大如鬥。
拔苗助長院的助教職位，在寒塔寺內部向來是“香餑餑”，無數修士擠破頭都想爭取。
自四百年前拔苗助長院成立以來，從這裡走出去的學子中，湧現出了大批宗門頂梁柱，其中兩位更是成為了整個九州都聞名的存在……
一位是如今寒塔寺雙煞之一的魔伍珂。
另一位則是蘇百禾尊上的貼身仙侍陌上花。
這兩位的成就，讓拔苗助長院助教這個職位鍍上了一層金光，誰都想借著這個職位，與未來的強者結下師承緣分。
拔苗助長院每四年一屆，每屆招收十二名學子，能入選的都是各宗門仙裔中的佼佼者。學院成立初期還好，尤其到了中後，助教的選拔，更是嚴苛到極致。
不僅要求修為，還要考察人品、眼界、管理能力，甚至連應對突發狀況的反應速度都在考覈範圍內。
畢竟助教不僅要協助夫子完成專業課程，比如在練體課上維持秩序、記錄學子表現，更要全方位管理學子的生活，小到日常餐食的搭配，大到學業方向的引導，都需要助教親力親為。
更重要的是，一旦成為某一屆的助教，便與這屆學子確立了隱性的師承關係。
若是這屆學子中出現一位奇才，畢業後在宗門內委以重任，甚至成為宗門高層，那這位助教不僅能得到宗門的嘉獎與封賞，還能多一個了不起的學生，在宗門內的地位也會水漲船高。
最典型的例子，便是當年魔伍珂那一屆的助教。
如今執掌寒塔寺日常事務的大總管諸葛青雲。
誰能想到，這位如今權柄在握、管理著宗門所有衣食住行的大人物，僅僅是當年在仙界蘇百禾仙府裡一個平平無奇的仙廚……
當年諸葛青雲成仙千年，修為卻始終停留在散仙一重，遲遲沒有突破。
他能跟隨蘇百禾的屠龍隊下凡，並非因為有多強的實力，僅僅是因為蘇百禾擔心九州凡塵的餐食不合口味，便順手將這位擅長烹飪的仙廚帶上了。
當年宗門要組建這個拔苗助長院剛剛成立的時候，基本上沒有哪個仙人覺得這是個美差。
更甚者會認為去學院，倒不如去春山去當首教宮主，最起碼麵的凡塵魂師不爽就可以使勁虐，再不行殺之也不是不可以的，但在這學院就不同了，再怎麼說也都是仙二代們，多少得給人家爹孃祖輩啥的留點顏麵。
在這種大環境下，助教這個差使成了沒人願意接的燙手山芋，最後意外落在了諸葛青雲頭上。
誰也沒料到，就是這個看似走了狗屎運的安排，徹底改變了諸葛青雲的命運……
他所負責的那一屆學子中，出了個名叫魔伍珂的二代。
魔伍珂入院時，十六歲，是十二個學子中最弱的，隻是個九品階的渣子。
在仙裔中毫不起眼。
可誰能想到，他的修行速度快得令人發指……
入院半年便破階成仙。
一年後從凡仙突破到散仙，又過一年竟達到了真仙階！
在仙宗裡，真仙階雖然不算最頂尖的強者，但如此恐怖的晉升速度，連蘇百禾都曾感歎“望塵莫及”。
四年後，魔伍珂以真仙五重的修為畢業，蘇百禾為了嘉獎他，破格任命他為宗門護法，這纔有了後來與東方殘月齊名的“刀劍雙煞”。
而如今三百多年的今天，魔伍坷已然成為了宗門六強！
再看諸葛青雲，也因為培養出魔伍珂這樣的奇才，從一個隻管理仙府後廚的廚子，晉升為執掌整個宗門日常事務的大總管，身份發生了質的飛躍。
這個案例，也讓拔苗助長院助教這個職位徹底火了起來，成為了寒塔寺中低層仙人眼中最值得爭取的差使之一。
趙公閬就是衝著這個機遇，準備了整整四年。
他一邊苦修提升修為，一邊學習管理知識，甚至主動去凡塵的學堂裡觀摩，學習如何引導弟子。
四年間，經過不懈努力，終於在今年的選拔中脫穎而出，成為了這一屆的助教。
可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盼了四年的職位，竟成了燙手山芋……
因為這一屆的學子名單公佈後，出現了兩個令人意想不到的名字……
蘇白癲和蘇黑撒。
尤其是蘇白癲，簡直是宗門噩夢！
就像現在，明明處於“砍天罡樹”這種嚴峻的課目考覈期間，這位小郡主居然帶頭搞起了“篝火燒烤會”，一群學子圍著篝火吃烤肉、說笑，把考覈任務拋到了九霄雲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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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情況，在拔苗助長院的百年曆史中，從未出現過！
趙公閬看著林中的熱鬨景象，隻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身邊的白鬍子老頭周方正笑眯眯地看著篝火方向，絲毫沒有要阻止的意思。
趙公閬忍不住捂著頭，苦著臉說道：“周佬啊，我頭疼得厲害，先回去歇著了。”
周方正轉過頭，看著趙公閬愁眉苦臉的模樣，笑而不語。
他在=看護這天罡林五百年，也曆經了百屆拔苗助長院學子來自曆練上課，像白癲如此帶頭胡鬨的是沒有的。
所以，他清楚趙公閬在頭疼什麼。
眼下白癲雖然打亂了考覈節奏，卻沒違反任何規定。
這節課目的規則裡，隻要求學子七日之內砍倒三棵天罡樹，並沒有禁止學子休息、吃飯，更沒說不能搞篝火會。
若是趙公閬此刻出麵阻攔，以白癲的性子，肯定會跟他理論一番：“吃飯有錯嗎？休息有錯嗎？難道要我們餓著肚子砍樹？”
“年輕人，彆太焦慮。”周方正拍了拍趙公閬的肩膀，語氣帶著幾分通透，“這屆學子，本就跟以往不同。”
趙公閬歎了口氣，沒說話，心裡卻滿是無奈。
蘇黑撒的優秀，是全宗門公認的。
當這屆學子名單公佈時，幾乎所有人都百分百認定，這一屆最出彩的肯定是蘇黑撒。
宗門內甚至流傳著“黑撒公子將是蘇尊上接班人”的傳聞。
當然，前提是蘇百禾有隱退的意思。
但所有人都相信，蘇黑撒未來必然會成為宗門第二強者，甚至有可能超越蘇百禾。
可是這份優秀，與夫子、助教幾乎無關。
黑撒的修行根本不需要任何人引導，他對自己的要求比夫子還嚴格，日常訓練也不需要趙公閬催促，甚至會主動加練。
趙公閬就算再用心，也沒法在黑撒身上刷存在感。
而另一位小祖宗蘇白癲，更是讓趙公閬束手無策。
這位小郡主身份尊貴，性子又跳脫，根本不把考覈規則放在眼裡，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之前在演武場，她為了讓左九葉晉級，故意摔倒認輸。
現在又帶頭搞燒烤會，打亂考覈節奏。
趙公閬既不敢管，又不能不管，隻能眼睜睜看著情況失控。
所以，趙公閬這個盼了四年的助教職位，自從遇到這兩位小祖宗，就已經成了費力不討好的差使。
若是這屆學子中沒有其他奇才，趙公閬不僅得不到預期的嘉獎，還可能因為管不住學子而被宗門批評。
畢竟，白癲太能搞事情了，誰也不知道她下次會鬨出什麼亂子。
“周佬，您說我這四年的準備，真的就這樣白費了？”趙公閬臨走前，還是忍不住問道。
“也未必。”周方正搖了搖頭，指著林中的左九葉，笑道，“你得換個思維考慮問題，你看那個叫左九葉的學子，能滅殺穿山一宮，丁非尋常之子，我聽說東方仙上十分看好他，要收他為弟子。”
“嗯，此子確實令人歡喜，他在練體課上與黑撒公子大戰八百回合，劍術之奇，也令某十分震驚。”
“所以啊，說不定，這屆真正的驚喜，不是公子，也不是白癲小丫頭，而是這個看似不起眼的凡塵弟子。”
趙公閬順著周方正的手指望去，隻見左九葉正靠在天罡樹上，手裡拿著一根樹枝，在地上畫著什麼，似乎在琢磨砍樹的辦法。
趙公閬轉念一想，瞬間又來了興致，若是能引導好，說不定真能成為第二個“魔伍珂”。
“尊上既然讓他一個三宗誅殺令上的罪人進拔苗助長院，肯定有她的道理。”周方正語氣帶著幾分深意。
趙公閬沉默了。
他想起蘇百禾的手段，這位尊上向來深謀遠慮，從不做無意義的事。
左九葉能留在寒塔寺，還能進入拔苗助長院，必然有其特殊之處。
或許，自己這四年的準備，並沒有白費！
就在這時，林中的篝火突然晃動了一下，白癲的笑聲傳了過來，“光頭哥哥，你快嘗嘗這個魚，烤得可香了！”
緊接著，傳來其他學子的起鬨聲。
趙公閬看著眼前的景象，深吸一口氣，對著周方正說道，“或許我太焦慮了，先看看情況再說吧。”
周方正點了點頭，笑道，“這就對了。當助教，不僅要會管，更要會等。有時候，給孩子一點空間，反而能看到不一樣的驚喜。”
兩人站在山道上，看著林中的篝火與喧鬨的人群，夜色似乎也變得柔和了些。
趙公閬心裡的沮喪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絲期待。
他開始好奇，這個左九葉，到底能在這次砍天罡樹的課目中，整出什麼奇跡！
這屆充滿意外的學子，又能給拔苗助長院，帶來什麼樣的驚喜。
“那就給孩子們一點空間吧，周佬，某先告辭了。”
“嗯，我也去休息了。”
兩人相繼離去。
天罡林的篝火旁，白癲正拿著一串烤好的鱈魚，遞到左九葉麵前，“光頭哥哥，你快吃！吃完咱們一起想辦法砍樹，我就不信，咱們這麼多人，還搞不定一棵破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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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九葉接過鱈魚，咬了一口，魚肉鮮嫩多汁，帶著煙火的香氣。
他看著白癲燦爛的笑容，又看了看周圍熱鬨的學子們，心裡突然有了一個想法……
他放下鱈魚，對著眾人說道，“大家聽我說，我們的課目試試三棵樹，而並非限定必須砍伐？”
“什麼意思？”白癲好奇且激動地眨著那對水靈靈的大眼睛問道。
“砍不斷，那就挖唄！”左九葉跺跺腳，踩著樹根旁的泥土，“看，地麵雖硬，也隻是寒氣霜凍，好挖得很！”
說著，他將劍朝著地麵一戳……
所有人都愣了，驚了！
“你是說不砍了，改挖？連根挖起？”白癲瞪著大眼睛問道。
“趙助教有說必須砍麼？”左九葉又問道。
“好像沒有耶，助教說，每人收集三棵天罡樹主乾……”林霄回憶著說道，“對！是收集！說的是收集！”
“對！趙助教還說了不管咱是燒的砍得，哪怕是用臂力折斷的，隻要能把得到術的主樹乾就算是完成本課了！”白癲也興奮的補充道。
“也就是說，咱們能挖！”林霄不敢確定這個大膽的想法，他看向了眾人。
“應該……可以吧……”
所有人麵麵相覷。
“什麼叫應該可以！那是必須可以啊！”白癲解說道，“咱們換個思維考慮問題！你們想啊，這樹乃是仙界仙樹啊，我與黑撒是咱們之中修為最高的吧，比那趙助教都高，我倆都搞不定這破樹，那麼為何會有這個課目呢？”
白癲指著自己的小腦門繼續說道：“都用腦袋想想，這課目考覈的肯定不是咱們得蠻力或者說修為啊，考覈的是腦子啊！得智取！所以我光頭哥說對，挖！”
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覺得白癲說的有道理。
“小黑，你怎麼看，說句話！”白癲翹著二郎腿，坐在木墩子上看著一直沉默的黑撒。
“你分析的也不是沒有道理。”黑撒回應道。
“那還等什麼！開乾！開挖！”白癲吆喝一聲，眾人開始挖坑刨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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