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問九歌 第281章 靈猴拳醒枯木春
靈猴拳醒枯木春
左九葉跟在東方殘月身後踏入英靈殿。
指尖觸碰到靈門的刹那，熟悉的魂力波動撲麵而來，隻是相較於上次來時的激蕩，此刻的氣息竟透著幾分沉寂。
穿過第一層靈門，曾經遍佈魂獸、靈力交織碰撞的試煉場，如今已空無，唯有那片碧藍的湖泊依舊靜靜躺在殿中，湖心島如同一顆被遺忘的翡翠，孤零零地浮在水麵中央。
島上那棵曾掛滿瑩白果子的百果樹，此刻卻沒了往日的生機。
枝椏乾枯如柴，樹皮龜裂得像曆經百年風霜的老人手背，每一道裂紋裡都積著灰塵，光禿禿的枝乾歪歪斜斜地戳在那裡，在湖風裡輕輕晃動，晃出幾分蕭索可憐的模樣。
左九葉心裡泛起一絲酸澀，上次來時，這棵樹還枝繁葉茂，百果飄香，如今卻成了這般光景。
「看來你把獸魂丹帶走後，這第一層的試煉是真廢了。」
東方殘月繞著湖邊踱步，她穿著赤色勁裝，裙擺掃過湖邊的青草，指尖劃過冰冷的湖水，激起一圈圈細小的漣漪，「隻剩百果樹旁那兩道靈門還立著，倒成了進出的擺設。」
左九葉還沒接話，肩頭的六耳獼猴突然「吱吱」叫了起來，聲音裡滿是興奮。
小家夥圓溜溜的琥珀色眼睛亮得驚人，鼻尖不停嗅著空氣中的氣息，小爪子在左九葉的衣領上蹭來蹭去。
涅盤前的記憶碎片如同潮水般在它腦海中閃回，這裡的湖水氣息、泥土味道，甚至是百果樹枯木的味道，都讓它感到無比熟悉。
它後腿猛地一蹬，像一顆毛茸茸的小雪球從左九葉肩頭躍出……
落在湖邊的草地上，歡快地蹦躂著向水畔跑去，毛茸茸的尾巴在身後甩得飛快。
小家夥跑到湖邊，蹲在淺水區的鵝卵石上，小爪子在地上扒拉來扒拉去，像是在尋找什麼。
它先是翻了翻幾片枯黃的落葉，又刨了刨濕潤的泥土，最後眼睛一亮，盯上了一片比它身子還大的碧綠荷葉……
這片荷葉邊緣微微捲曲，葉脈清晰，厚實的葉片足以承載它小小的身子。
小猴子費力地用小爪子抱住荷葉，後腿蹬著地，一點點將荷葉拖到水邊，期間還因為用力過猛摔了個四腳朝天，圓滾滾的身子在草地上滾了一圈，沾了滿身草屑，卻毫不在意地爬起來，繼續忙活。
接著，它又在湖邊的枯草叢裡拖來一根拇指粗的枯木棍，木棍一端還帶著分叉，剛好能當船槳。
隻見它用蓬鬆的尾巴緊緊捲住荷葉邊緣，小爪子牢牢攥著枯木棍，小心翼翼地跳進淺水區……
「撲通」一聲，水花濺起，打濕了它胸前的絨毛，小家夥卻興奮地「吱吱」叫了兩聲。
荷葉剛好托住它小小的身子，像一艘迷你的綠色小船。
它做著劃船的模樣，將枯木棍插進水裡，用力向後劃動，可因為力氣太小，木棍在水裡胡亂攪動，濺起的水花打濕了它的小腦袋，讓它忍不住甩了甩耳朵。
葉子船在它的「操控」下歪歪扭扭地向湖心島漂去……
有時木棍戳到湖底的淤泥，它就被帶得一個趔趄，小身子差點翻進湖裡，隻能趕緊用尾巴纏住荷葉邊緣穩住身形。
有時水流突然變向，葉子船就原地打轉，小家夥急得「吱吱」叫，小爪子劃得更快，卻隻是讓船轉得更歡。
左九葉站在岸邊看著，忍不住笑出聲來：「這小家夥，還挺會找樂子，劃船劃得比有些人第一次學禦劍還狼狽。」
東方殘月也勾了勾嘴角，難得沒有反駁，隻是抱著胳膊靜靜看著：「六耳獼猴本就靈性十足，涅盤後更是多了幾分孩童般的頑劣，倒也有趣。」
折騰了足足一炷香的功夫，小猴子終於劃著葉子船「靠岸」了。
它抱著枯木棍，踉蹌著跳上湖心島的沙灘，小爪子因為用力攥著木棍，指節都泛了白。
它先是蹲在地上喘了口氣，甩了甩身上的水珠，然後抱著木棍，圍著枯萎的百果樹轉了三圈。
小腦袋歪了歪，像是在回憶什麼，圓溜溜的眼睛裡滿是困惑，時不時用小爪子拍一拍枯樹乾，彷彿在問「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突然，它眼睛一亮，像是想通了什麼，舉起枯木棍在樹根處開始刨土。
小家夥先用木棍在樹根旁戳出一個小洞，然後放下木棍，用小爪子一點點將泥土扒開，粉嫩的鼻尖沾了泥土也不管，小尾巴還在身後輕輕搖擺著保持平衡。
從樹根處開始，它一路向著島邊刨去，木棍和小爪子交替使用，遇到堅硬的土塊，就用小腦袋頂著木棍用力撬動，累得「呼哧呼哧」直喘氣，小耳朵都耷拉了下來，卻依舊不肯停下。
半個時辰後，一條一指寬、兩指深的小渠終於挖成了。
小猴子趴在渠邊，看著湖水順著小渠緩緩流淌，濕潤的泥土漸漸將乾枯的樹根包裹，原本皸裂的土塊在水流的浸潤下變得鬆軟起來，甚至冒出了幾縷細小的水汽。
它興奮地「吱吱」叫著，用小爪子掬起一捧水，灑在樹根上，像是在慶祝自己的成果。
做完這些，小猴子扔掉枯木棍，縱身一躍跳上枯樹枝乾。
它站在一根相對粗壯的枝乾上，對著天空「吱吱」叫了兩聲，聲音清脆響亮，像是在宣告什麼。
緊接著，它小身子挺得筆直，竟擺出一副打拳的架勢！
它先是蹲身蓄力，毛茸茸的尾巴繃得筆直，圓溜溜的眼睛瞪得溜圓，小臉上滿是嚴肅。
然後小爪子握拳，猛地向前打出……
每出一拳，拳頭上都會迸射出一縷金紅相間的氣流，氣流像靈動的小蛇般纏繞著拳鋒，泛著淡淡的光澤。
小家夥的猴拳打得有模有樣，時而弓步出拳，小短腿邁得穩穩當當，金紅氣流順著拳勢砸向枝乾。
猴子而翻身躍起，在空中劃出一道毛茸茸的弧線，氣流在它周身形成一個小小的漩渦。
時而雙拳齊出，快如雨點般落在枯木上，氣流如絲如縷，纏繞著枝乾蜿蜒遊走。
時而放緩動作，拳鋒緩緩劃過樹皮，氣流像流水般滲入皸裂的紋路中。
每一個動作都透著一股孩童般的認真，卻又帶著幾分與生俱來的靈動，看得左九葉忍俊不禁，心都被萌化了。
左九葉原本還想著儘快進入下一層尋找蘇白癲，可看到小猴子這副又可愛又專注的模樣，腳步卻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
他縱身躍到湖心島，落在枯樹旁，目光緊緊盯著樹乾上的小家夥和那神奇的金紅氣流。
更讓他震驚的是，隨著金紅氣流不斷融入枯木，原本乾癟的枝椏竟開始一點點飽滿起來，皸裂的樹皮褪去老態，露出裡麵鮮嫩的淡綠色新皮，甚至有細小的芽尖從枝椏間冒了出來，嫩得能掐出水來。
「這氣流……是六耳獼猴的涅盤本源之力？」東方殘月也跟著跳上島，走到左九葉身邊，看著這一幕嘖嘖稱奇，「沒想到這小猴子竟有這般生機造化，能引動天地生機，這百果樹怕是要因它脫胎換骨了。」
小猴子打拳的速度越來越快，金紅氣流也愈發濃鬱，像一層絢爛的紗衣包裹著整個枯樹。
陽光透過氣流灑在樹乾上，泛著淡淡的金光，連周圍的空氣都變得清新起來，帶著一股草木生長的氣息。
左九葉能清晰地感受到，百果樹體內沉睡的生機正在被喚醒，一條條嫩綠的枝條從枯木上抽出，飛快地生長著，轉眼間就長到了半尺多長。
半個時辰後，小猴子終於停下了動作。
它累得癱坐在一根剛長出的粗壯新枝上，大口喘著氣，小舌頭吐了出來，小爪子抹了抹額角的汗珠，卻不忘對著左九葉「吱吱」叫著邀功，圓溜溜的眼睛裡滿是期待誇獎的神色。
而那棵百果樹，早已不複之前的蕭索。
枝椏上開滿了各色花果。
粉嫩的桃花一簇簇擠在枝頭，花瓣嬌嫩欲滴。
雪白的梨花像雪花般綴滿枝條，微風一吹便簌簌飄落。
淡紫色的葡萄花小巧玲瓏，一串串掛在藤蔓上。
還有通紅的蘋果花、淡黃的橘子花……
五顏六色的花瓣層層疊疊，將整棵樹裝點得如同仙境。
清香隨著湖風飄散開來，沁人心脾，連湖水都染上了淡淡的花香。
有些花朵已經開始結果，小小的果子掛在枝頭，泛著青澀的光澤，在陽光下閃著微光，彷彿在孕育著新的希望。
左九葉走上前，伸手觸碰一根開滿桃花的枝條，指尖能感受到裡麵流淌的蓬勃生機，溫暖而治癒。
「真是個神奇的小家夥。」左九葉笑著抱起跳回懷裡的小猴子，小家夥蹭了蹭他的臉頰，得意地晃了晃尾巴，小爪子還不忘指著滿樹繁花，像是在說「這些都是我弄的」。
湖心島在滿樹花果的映襯下，宛如世外桃源，湖麵上漂浮著落下的花瓣，隨著水波輕輕蕩漾。
東方殘月走到百果樹下，抬頭望著滿樹繁花，若有所思地說：「這百果樹果然是因為這六耳獼猴而生，若不然這樹上的果子會蘊含仙力，對修煉大有裨益呢。好在重生了，這也算我們寒塔寺的寶樹呢！」
左九葉記掛著蘇白癲的安危，便也沒在耽擱時間，帶著小猴子走向百果樹旁側的靈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