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大行 第68章 打賭
愛雪聽說要回去，激動得差點哭了，她是女人，又瞭解女主人，看關素梅的眼神，知道再待下去就要出大事。
徐樂也送到門口，瞄著她發出邀請：「明天請你去得意樓吃飯，你有什麼忌口沒有？」他甚至都沒有考慮她不來的準備。
「徐翰林有心了，我們家少奶奶沒有空，以後再說吧。」愛雪趕緊推辭，言語中暗示關素梅有個強勢的夫家，「老爺三品員外郎，不會讓少奶奶長時間在孃家，馬上少奶奶就要回府的。」
關素梅手扶著大門，頭也不回的說道：「我不吃辣。」
愛雪吃驚的張著大嘴，嘴裡發出幾個意義不明的音節說不出話來。徐樂也大喜過望：「好的，我喜歡酸甜口，明天就來個糖醋大餐，希望你會喜歡。」他知道女人大多愛這口。
她也不再多說，在愛雪的一路嘮叨下，徑自回家了。
第二天徐樂也早上打算去得意樓定飯桌，遠遠的看見關家門口停著五輛豪華的馬車，許多男女仆人裡裡外外的忙活。他止住腳步靜靜觀看，不多時愛雪攙著關素梅上了第一輛馬車，車夫輕輕吆喝，馬車緩緩向街尾行進。
他悵然若失的站在街邊，眼睛隨著馬車漸漸遠去。
關素梅挑開一絲車簾，眼睛望著遠處那個男人挺拔的身形，嘴裡喃喃的道：「可惜了一頓好酒席。」
愛雪緊張的扯扯關素梅衣服小聲說道：「不要看了，讓人發現。」
關素梅撥開對方的手：「怕什麼，我喜歡他，早晚要把他睡了。」
愛雪臉色刷白：「少奶奶您是三品員外郎的夫人，富貴不可限量，怎麼說出這種話來？徐翰林人也不壞，不過他是一個七品官吏，哪裡比得上老爺家權勢浩大？」
「過去阿爹是隨著方家跟著左相，不過現在已經與次相康大學士同黨，他方家再富貴又與我何乾？方致遠已經開始嫌棄我了。」關素梅冷笑了一聲，「三品大員又怎樣？我阿弟蒙難，百般求他搭救，方家卻要我與孃家斷絕來往，哼哼。」
愛雪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徐翰林能在密偵司手裡救出我阿弟，說明他有本事，不比方致遠靠著家裡的勢力。我仔細觀察過他，是個膽大不按常理行事的人，以後成就很大可能在方致遠之上。我跟方致遠必定走不遠，不如趁著我還年輕貌美把他抓在手心裡，豈不是更好？」
愛雪勸道：「徐翰林隻是可能有一番成就，未必真能做到。」
關素梅不以為然：「他有機會，可能性非常大。退一萬步說他隻能做一個七品小官，我也喜歡，最起碼他的身體很強壯。」說罷抓著拳頭夾緊了雙腿。
愛雪紅了臉，結結巴巴話也說不清：「少奶奶您···不會···那個···。」
「想什麼呢？」關素梅輕啐了一口，「人家是修行者，說了你也不懂。」
愛雪還在嘮叨勸解，關素梅卻是心思百轉。
關家的富貴一半在關濤，另一半在四個女兒上，甚至可以說大部分在四個女兒身上。她們不但容貌出眾，而且都聰明伶俐，在梁都貴婦圈裡都是排得上名號的。原來關家主要是跟隨左相秦泰，關紅梅嫁給了吏部員外郎，算是搭上了一些黃中敏的勢力。如今改換門庭投了次相康鬆年，許多方麵都要變動。
她的丈夫方致遠已經明確要求她來說服關濤，她知道不可能，心裡已經有彆樣想法。她能抬舉方致遠，就能抬舉徐樂也，關家的勢力不能斷絕，必須早做打算。趁著徐樂也羽翼未豐，先手將他拿下，以後才能忠心庇佑關家。
不說關素梅怎麼打算睡徐樂也，他如今正悵然若失的站在街上，為了沒有吃到嘴的酒席懊悔。早知道這樣，昨晚就不會放她走，一隻煮熟的漂亮鴨子就這麼飛走了。
如此美貌似乎不能用煮熟的鴨子這種比喻。
正在糾結間，突然心口傳來一陣劇痛，徐樂也嘴裡發出一聲悶哼，捂著胸口神傷：原來自己這麼喜歡她，真是錐心刺骨的難過啊！
太他媽疼了！徐樂也頭上冒汗，趕緊計算了一下，原來一個月時間到了，五味洗心丹的解藥還沒去要。
勉強去車馬行雇了一輛馬車，把車錢加到二兩銀子纔有人願去。
一路搖晃著來到太平街街口，車夫就趕緊把他扶下馬車，然後掉頭就跑了。
太平街依然是那種陰森恐怖的樣子，許多警惕的目光或明或暗盯著徐樂也。炎熱的夏季已經過去，陰沉的天空堆疊著灰黑色的雲朵。
徐樂也心脈處越來越痛，滿頭大汗淋漓而下，五道黑線蜿蜒從胸口蔓延到臉上。他扶著牆走了一段路，停在那裡喘氣。
一個黑臉大漢一身錦緞的過來：「喲，這是被咱們司裡哪位給弄了？看樣子快要死球。哎，過來過來，這小子要死了。」他向不遠處看熱鬨的幾人招呼道。
十七八個密偵司的人圍過來，個個橫眉冷對，都不像善類。
「中毒了，這不是活著嘛。」一個肥壯的漢子看了幾眼，漠不關心的埋怨，「我看還能熬幾天，沒死不要瞎招呼。」
黑臉的說道：「打賭嗎？我賭他活不過今天。」
肥壯漢子翻開徐樂也眼皮看了看：「我跟你賭了，他今天死不了。」
其他人都開始興奮起來，紛紛下注賭徐樂也什麼時候死。聲音越來越大，居然吸引了三十五六個密偵司的人來下注。其中黑臉大漢有點後台，大家推舉他坐莊，商量怎麼下注怎麼賠注。
最後決定徐樂也熬過三天一賠半，十天一賠一，一個月一賠二。眾人紛紛下注，最少都有五百兩，最多的下了五千兩，一時間賭注彙聚了六萬多。
眾人正在喧鬨開心，徐樂也掙紮著過來：「我賭活兩個月，敢不敢賭？」
喧嘩頓時一靜，黑臉漢子哼了一聲：「你能活過兩個月，老子一賠三給你。你下多少？」
徐樂也為了帶著方便，把所有的金元寶都換成了銀票。他從身上掏出兩萬兩銀票拍在手上：「我下兩萬兩！」
黑臉漢子臉皮抽動幾下，在考慮要不要接注。一個聲音在外圍響起：「我跟你賭。」
徐樂也轉頭，就見也該先陰著臉站在幾步外，身旁跟著四個密偵司的下屬。
兩人互相盯著過了半天，徐樂也咬牙說道：「好，就跟你賭。」黑臉漢子寫好打賭契書給了雙方，眾人都覺得今天是個好日子——說不定有錢贏。
黑臉漢子把銀子收好，笑著問徐樂也：「你中了誰的毒啊？」
「易督司。」
「臥槽！」肥壯漢子扇了自己一個耳光，「李黑皮，我要改改。」其他人也開始吵吵：「媽的，你不會是跟他串通好的吧？四爺的毒到這個地步，蹬腿兒不就是眼麵前的事嘛！」
李黑皮哈哈大笑：「願賭服輸，老子可不認識這小子。」說著一把拎起徐樂也，「看在能贏錢的份上老子帶你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