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的青梅竹馬 第136章 乾趴下（2）
吃完飯回來的時候，侍從蘇裡問慕容熙雅。
“怎麼樣了?”
雖然自己的小姐按照計劃回來了，但看她的表情，好像沒有發生什麼好事。
“今天好像不行。”
果然不出所料。猜對了。
“也有個礙事的人。”
“礙事的人?”
“嗯。有個沒眼力勁的俠客。”
慕容熙雅想起了仇折葉。
臉長得還算合她胃口，看他的身手，好像也有些實力。
隻是，情況不妙而已。
“幸好比預計晚了一天。”
根據情報，她本以為是今天，難道發生了什麼事嗎？
他還沒有到達龍鳳大會。
“明天還要去嗎?”
“錢都付了，當然要用。”
慕容熙雅的預計比皇甫鐵威的演技更出色，這也對她的思考有所幫助。
唐小榮的介入也是意料之外的部分。
“那孩子怎麼這麼快就來了?”
毒妃唐小榮。以善良的臉龐和不符的性格而聞名的唐門金枝玉葉。
誇張地說，麵對比自己大兩倍的皇甫鐵威，施加壓力的樣子。
比以前見麵的時候，又成長了一步。
因此，皇甫鐵威不得不努力平息內心的波瀾。
最重要的是。
“南宮……”
想起了在看似是唐小榮一行人中的一位穿著南宮家衣服的女子。
青白發和朦朧的青眼所營造出的氛圍與眾不同。
“南宮家有那樣的人嗎？”
如果是南宮家的血親，他隻能想到他的姐姐。
因為不怎麼出門，所以資訊非常少。
“那樣的人為什麼會來?”
如果慕容熙雅的預測沒錯，南宮家明天就會抵達。
如果是血親的話，感覺一行人有些不對勁。
聽說南宮家這次推進了婚約……
那麼那一行人就是和南宮家推進婚約的地方嗎？是虎俠作為家主的河東仇家。
聽說她和虎俠的兒子訂了婚。
“那麼他們之中會是誰呢？”
慕容熙雅感受著窗外滲進來的寒風，思索著。
那個看似沒眼力勁卻想救自己的少年，和那個凝視著皇甫鐵威的人。
安靜而又從容。
在複雜的氛圍中獨自安靜的少年。
慕容熙雅的直覺非常敏銳，比彆人都敏銳得多。
從小就因為這種能力受益匪淺，所以她對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
慕容熙雅的直覺告訴她，要密切關注那個少年。
少年雖然努力不去看，隻是吃著麵前的食物，
但他的第二道視線卻都在觀察皇甫鐵威的動作。
彷彿隻要一有問題，就會立刻介入。
在這種情況下，沒有提升內力可能是兩個原因之一。
要麼是沒必要吸引視線。第二，內力足夠，不需要刻意釋放。
“……應該不是吧。”
皇甫鐵威雖然還沒達到足以進入龍鳳榜的程度，但好歹也是名門望族之後。
就連被稱為雪鳳的自己，如果不釋放內力，也無法與皇甫鐵威對抗。
甚至，那個距離也根本不可能衝過去。
“小姐?”
“抱歉，我剛才走神了。”
是不是意想不到的情況太多了？感覺有點累。慕容熙雅一說完，侍從立刻表示要去泡茶。
獨自留下的慕容熙雅吹著風，輕輕低語。
“明天希望能按計劃進行。”
情況沒有按計劃發展。
這是慕容熙雅最討厭的事情。
＊＊＊
在魔境待了大約三年。
轉移過來的人員有一半死亡。現在所有人都疲憊不堪了。
看著紫色的月亮。看著紅色的天空。
撕咬魔物的肉。
想要活下去的希望也逐漸減少。
——你剛才說什麼?
尖銳的氣息席捲過洞穴內的空間。魏雪兒沒有拔劍，但她釋放出的內力與此無異。
——看來我的話你沒聽懂。
即使承受著殺氣騰騰的氣息，慕容熙雅的表情也絲毫未變。
反而變得更加堅定。
——那你的意思是，我得理解你那狗屁不通的話嗎?
魏雪兒很少會提高嗓門。
尤其是像這樣激烈地反應，更是罕見。
-拋棄同伴？你讓我怎麼理解？
-不理解的話，你打算怎麼辦?
-雪鳳!
魏雪兒的激烈喊叫，慕容熙雅的表情卻冰冷至極。
-小劍後，我知道你很重視俠義和尊重，但你難道要為了堅守價值觀而失去所有人嗎?
-即便如此……
-那句話!
慕容熙雅將手中的扇子砸向地麵。那是一把經過歲月洗禮，早已破舊不堪的扇子。
-那是在有辦法的時候才能做的事。小劍後，你無法承擔所有。
-既然如此，我寧願……
-你覺得我們失去你之後，還能好好堅持下去嗎？
-……雪鳳。
房間裡屏息凝神的人們一言不發。他們理解魏雪兒的心情，但慕容熙雅的話也沒有錯。
她總是如此。她從不說錯話。
他現在也一樣。
-在外麵堅持的暫龍，以及其他人也一樣。
-所以現在，你是要我拋棄仇公子嗎？
-是的。
咯吱。
慕容熙雅斬釘截鐵的話，讓魏雪兒咬緊了牙關。咬得太用力，甚至發出了細微的碎裂聲。
慕容熙雅的視線轉向這邊。
-仇公子。
-乾嘛？
我看著她，敷衍地回答道。
因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這是最正確的說法。
-怨恨的話，以後再聽吧。
-什麼時候？你死了以後？
-是的。
-瘋女人，看她多果斷。
我無可奈何地笑了出來。這時魏雪兒插了進來。
-果然…還是不行。我….
-我去。
-…!
聽到我的回答，魏雪兒的表情扭曲了。
-不就是去嘛，有什麼大不了的。
-那算什麼話…!不是能去，而是去了的話….
-會死。
聽到我的回答，魏雪兒緊緊地抿著嘴唇。
誰會不知道呢，外麵布陣的魔獸有多少。明知道情況會如何發展，
數不清。
在這種情況下，暫龍和其他人勉強支撐著。
魏雪兒也一樣。她隻是在戰鬥結束後，為了恢複內力而暫時休息。
-可是那個瘋婆子說錯了嗎?
-仇公子…。
-這種時候彆隻顧著感性，如果要抱怨，就彆怪那個女人，怪所有人。
因為我也在責怪懦弱的自己。
魏雪兒常常因為失去某人而露出那樣疲憊的表情。
但那又能怎樣呢？
-如果不是我，所有人都會死。
-那種角色我也可以做。
-是啊，除了我之外所有人都可以。
但其中死了也沒有問題的人是我。如果最高戰力的魏雪兒死了，倖存者的希望就會消失。
在目前的情況下，如果再減少一個人，就無法承受空缺。
-大家齊心協力就能突破的節點早就過了。
-...
-你以為我想死嗎?反正都要死。
吸引了他們的視線，他們就能活下來嗎？連這個都無法確定。
但還是得做。
我感覺到魏雪兒的目光，但我轉過了頭。那些屏息以待的人反而不願與我目光相接。
我不好奇那是因為罪惡感，還是因為對自己感到安心的罪惡感。
-三年了嗎，堅持了很久啊。
簡直是癡心妄想。
明明早就該死了，卻硬是撐了下來。
光是踩著那些想活的人，我活了下來這個事實就已經夠操蛋的了。
現在我感覺心裡好受多了。
-喂。
-是。
慕容熙雅依然看著我。視線沒有變化。
-...
-你不是有話要說嗎?
-沒有，什麼都沒有。
事到如今，我沒什麼好說的了。
要問我是否怨恨慕容熙雅，老實說，要說完全沒有那是不可能的，但我能理解。
人真是變了很多啊。竟然能理解那種樣子。
-我走了。
聽到我的話，魏雪兒伸出手，但最終沒能抓住。因為能抓住的情況早就過去了。
慕容熙雅沒有再多說一句。
她本來就是那樣的人。為了需要，她可以毫不猶豫地拋棄，也可以接受。
即便如此，也不是所有人都厭惡或討厭她。原因很簡單。
因為她是一個總是把自己放在她設定的框架裡的人。
即使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最不必要的人物不是我，而是慕容熙雅她自己，她也會毫不猶豫地說走吧。
但是，那種事是不會發生的。
無論是雪鳳，還是暫龍，還是魏雪兒。
隻要有一個人倒下，就無法支撐下去。
突然，正要往前走，我問了慕容熙雅彆的問題。
-你回去以後，是不是又要胡鬨了?
-你突然問奇怪的問題啊。什麼叫胡鬨。
-回答我。
-會的。
-真厲害啊，你知道那是非常沒用的事嗎?
-這隻是必要的事情。
-瘋女人……。
噗嗤笑了。
對話就此結束。因為彼此再無話可說。
在我選擇犧牲，無視並越過癱坐的魏雪兒之後。
再次與同行之人相遇，已是魔境五年之後的事了。
那時很多事都變了。我活下來了也是其中之一。
他們活了下來也是其中之一。
再次相遇時，沒有那種充滿哭泣的燦爛重逢。
因為，我必須殺死他們所有人。
月亮升到天空中央的深夜。
分配給我的房間是個好房間，好到我覺得一個人住都嫌寬敞。
“姿勢。”
聽到我的話，仇折葉急忙扭動身體。看得出來他力氣用儘，身形不斷散亂。
“你在提內力?想死嗎?”
“不是…!”
他偷偷地從丹田提運氣息，露出了馬腳。
受罰的仇折葉頭抵著地麵，哼哼唧唧。
起初他一臉不情願地問自己做錯了什麼，
於是我很親切地讓他露出了滿意的表情。
“當然可以覺得委屈。”
當然，我並不認為仇折葉完全是出於惡意。
俠義，很好。
那是讓那個年齡段的人不假思索地做出許多事情的動力。
將來，那種動力也可能會變成多種模樣。
“但那是在有實力的時候。”
客觀來看仇折葉，與同齡人相比確實很出色。稱之為天才也毫不為過。
但是，這片土地廣闊，後起之秀眾多。
仇折葉現在甚至連南宮霏兒都打不過，更彆說唐小榮了。
“你那副德行，還想救誰啊。”
“…我聽說，不能因為沒有力量，就猶豫不決地不去拯救弱者。”
“說得好聽，可你為什麼要把我的胳膊廢了?”
“…這個。”
“對啊，我肯定做了什麼錯事。”
“是…。”
“是?是是?”
“啊，不是的。公子。”
確實是句好話。我不敢說這句話是錯的。
這個時代之所以到來，天魔之所以能死去。
都是由這種俠義之心構成的奇跡。
雖然我忙著活命，所以做不到。
“那你就去救弱者啊，為什麼要多管閒事?”
“那是什麼…。”
慕容熙雅不是弱者。仇折葉似乎還沒搞清楚這一點。
“你這個沒眼力勁兒的家夥，為什麼連自己的斤兩都不知道就衝上去？”
“...”
感覺周圍突然安靜了下來，我回頭一看，魏雪兒和南宮霏兒正用奇怪的表情看著我。
“怎麼了，乾嘛。”
“沒什麼啊…。”
“嗯…。”
這是什麼奇怪的反應…?我再次轉過頭，看向仇折葉。
“剛才你以為你會贏?”
“...”
“看你這反應，看來是這麼想的。”
仇折葉身體一顫。一看就知道，他覺得他會贏，所以才衝上去的。
“…難道不是嗎?”
“不，你會贏的。”
確實會贏，因為皇甫鐵威的武力看起來並沒有那麼強。
但也不會輕鬆取勝。
血氣方剛是好事，但做事之前還是要看清形勢。
“那…!”
“多管閒事是要在你能夠承擔責任的時候。”
如果他那樣闖禍了，會發生的事情。
客棧會變成一片狼藉，我們作為同行者也必須承擔責任。與皇甫世家可能發生的摩擦，以及萬一龍鳳之會日程出現問題等等。
“你能為你所做的一切負責嗎?”
“...”
“認清自己的本分，無法負責的俠義心腸，等獨自一人的時候再散發吧。如果這讓你不爽，那就立刻滾蛋。”
擁有成為英雄般的美好心境，但如果這背後沒有實力支撐，那也毫無意義。
這可能聽起來很自私也很惡毒，但隻憑俠義之心，結果卻引火燒身，甚至殃及身邊之人的例子比比皆是。
這該死的中原，並不是沒有那樣的人。而且我也知道，英雄的結局並非總是幸福的。
“……對不起。我會注意的。”
仇折葉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他的表情依然不好看，一副沒聽懂的樣子。
我本來就不是為了讓他理解才說的。
反倒是仇折葉，他的心境可能比我這種人更棒。
現在，我隻是不喜歡差點和慕容熙雅扯上關係，所以發泄了一下，這也不是沒有。
“她想做什麼呢？”
慕容熙雅的性格也不軟弱，她竟然能忍受那種情況，一言不發地保持沉默，這更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雖然可以說是因為嫌麻煩，但那也隻有我這種性格的人纔可能做到。
“你纔不會保持沉默呢。沒有立刻砸爛點什麼就不錯了。”
……就慕容熙雅而言，據我所知，那是不可能的。
她是為了得到她想要的東西，不擇手段的女人，所以這次也摻雜了那樣的意圖嗎？
“什麼?”
到底想從這裡得到什麼?
黑暗中閃耀的天藍色眼眸浮現在眼前。
想到這，我莫名感到心情複雜，便喝了一口茶。
然後，我瞟了一眼南宮霏兒。
我想起剛才慕容熙雅看到南宮霏兒時，身體猛地一顫。
“這麼說來，她的目的已經確定了嗎？”
慕容熙雅的目的，以及她與南宮霏兒的關聯。
既然她前世就那麼有名，那麼今生也是如此，這並不奇怪。
慕容熙雅想得到某個男人。至於她為何如此，我並不知道。
因為我沒有聽說，那是因為愛情，還是出於某種目的。
即使時間流逝，慕容熙雅的目的也從未改變，直到最後。
即便她與我共度良宵，也是如此。
“真是無聊的想法。”
都說初戀的回憶難以忘懷，但我卻沒什麼特彆的感觸，看來這說法或許是無稽之談。
當然，這其中很大的原因也是因為我們並非出於愛意而為。
“總之，從現在開始，隻要不扯上關係就行了……”
那樣就可以了。
我心想，那樣就行了。
“你好，我叫慕容熙雅。”
然而，看著從早上就笑靨如花的慕容熙雅，我立刻明白了。
一切都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