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的青梅竹馬 第420章 有點不舒服（2）
我結束了那頓不知道是用嘴吃還是用鼻子吃的飯，然後立刻行動了。
即使走在街上，我仍在絞儘腦汁思考如何拒絕毒王的邀請。
但卻想不出能說服他的話。
“真的隻是吃個飯吧。”
我這麼想。
雖然這種可能性相當高，但不知為何，我還是感到脊背發涼，無法避免。
“不會吧，他真的會試圖毒殺我吧。”
即使他是個擅長巫術的人，我也知道他不會對我做出那種事。
世間流傳的傳聞也是如此。他是個出了名的「女兒奴」，所以我有點不安。
如果按常理來說，作為四大世家家主這樣的人物，我是覺得他不會做出不經考慮的事情的……。
“……百天劍主，一想到那個大叔，就不能完全這麼想。”
我意識到四大世家的家主們無一例外地都不正常。
明明前世他們好像不是那樣的人啊。
是我不知道嗎？還是有什麼改變了？
“應該沒有改變吧。”
就算改變再多，連那種事情都改變了，也太奇怪了吧。
可能隻是我不知道他們本來就是奇怪的人吧。肯定應該是那樣。
不然這中原的未來……不，本來就是個會完蛋的未來就是了。
“唉。”
怎麼感覺我扯上的人都像是瘋子一樣，忍不住歎了口氣。
話說，和毒王的飯局，雖然想推掉，但又不能完全推掉。
我要去的巴蜀，正是唐門的地盤。
更何況，聽說我要去巴蜀，唐小榮興奮地跑去說了這事。
光看這些，如果不想見，不見也就罷了。
就算不一起去，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甚至毒王去巴蜀還有彆的目的呢。
“這是要帶犯人去的情況啊。”
就是被關在武林盟地下的犯人。
這次襲擊神龍館的邪派武人。以及在我的名字傳遍整個中原這件事上發揮了重要作用的，名叫黑龍劍的人物和他的同夥們。
將他們抓捕並帶到唐門，是毒王負責的任務。
一想到這個，我的眉頭就微微皺了起來。
“手段還真是殘忍啊。”
非要離開豫州，把犯人帶到巴蜀的理由。
想到那個，臉上就忍不住會皺起眉頭。
如果是為了拷問，在豫州也能做到，但就算那樣，還是會有不開口的家夥。
唐門就是能讓那些家夥也開口的地方。
如今唐門被稱為正派的支柱之一，之所以能被稱為支柱，歸根結底，也是因為他們承擔了作為正派無法做的黑暗和渾濁的事情。
中原大部分人都不知道這一點，或者隻是預設了。
我知道。
前世魔教佔領巴蜀的時候。
我親手殺死毒妃後，前往的地方是唐門的地下。
為了遵從天魔的命令，我去了那裡。
我看到了地獄的一角。
連飽經風霜的我都稱之為地獄，那景象無疑是不願回憶的。
家主毒王不可能不知道這件事。
因此，我不得不厭惡地看著他。
唐門特有的溫和眼神和長相。在看到地下深處的真相後，甚至會覺得那是一張令人毛骨悚然的假麵。
武林盟也知道唐門的秘密，所以才會拜托毒王，讓他把人送去巴蜀吧。
這麼看來，再次確信武林盟也並非一塵不染的地方。
“這是理所當然的。”
任何地方都不可能一塵不染地堅持下去。
這一點誰都比我清楚，但我隻是不想接近那個真相。
“嘖。”
就算那樣，這次和毒王的飯局也無法拒絕。
上麵列舉的那些不能去的理由，每一個都很大。
但必須去的理由，卻要比它們大得多。
“反正什麼都幫不了我。這操蛋的世界。”
我前往巴蜀最重要的理由。
是為了獲得白魔石，那是能讓不完整的化境變得完整，並進一步提升境界的手段。
而為了獲得那白魔石。
非唐門的允許不可。
所以，毒王的飯局邀請也不能輕易拒絕。
本來是想拜托唐小榮怎麼也混過去……
“事情既然這樣了，也沒辦法了。”
既然沒有其他辦法，那麼和毒王的飯局就無法避免了。
他這樣想著，歎了口氣，繼續往前走。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目的地，現在必須專注於眼前的事情。
和毒王的飯局是在晚上。我白天有事。
擋在大門口的人確認了我的身份，便讓開了身子。
看來是提前得到了通知。
我也微微低頭，然後開門走了進去。
在挪動腳步的時候，我的視線投向了那些護衛的胸口。
白色刺繡著風浪花紋的武服。
看到那個，就意味著這些人是昆侖的道人。
因為在中原，帶有這種刺繡的門派隻有一個。
穿過入口，便感覺到四處都有相似的氣息。全都是昆侖派道氣的感應。
即使感受到他們，也繼續邁著腳步。
我來到這個道人遍地的地方的理由。
是為了見門後那位老人。
吱呀。
我小心翼翼地推開門走了進去。半躺在床上的老人迎接了我。
“你來了啊。”
白發蒼蒼，臉上布滿皺紋的老人。
不知去了哪裡，他的一隻手臂從手腕處斷了。
即便如此，老人還是用剩下的另一隻手向我揮手。他正是。
青海一劍。
＊＊＊
小心翼翼地坐下後。
我接過了道人遞來的茶點。
“您這些日子身體可好？”
“嗯。你正忙著呢，把你叫來真是不好意思。”
“沒關係。”
這是多久沒見了呢。
大概有一個月了吧。事件發生後見過幾次麵，但這是青海一劍第一次親自叫我來。
青海一劍帶著他特有的微笑對我說。
“聽說你最近名聲在外，是這樣嗎？”
“……沒……那麼誇張。”
雖然我嘴上說不是，但實際上確實如此。
聽說豫州的後巷裡，孩子們還發明瞭叫“小閻羅”的爛遊戲。
要是被我看到，我非得給那些小屁孩的頭上敲出兩三個包來。可惜我沒能親眼看到，真是遺憾。
要是被我找到了，我可饒不了他們。
青海一劍似乎知道我的心情，輕輕地笑了笑。
“你做了件大事。這樣也未嘗不是件好事。”
“……是。”
如果說是好事，那確實是好事。
但對我來說，這分明是盟裡的手筆，總覺得不舒服。
我強忍著不悅的心情，這次我向青海一劍發問。
“您的身體好些了嗎？”
“那再好不過了。”
“原來如此。”
青海一劍說得毫不在意，但我完全無法相信。
他一隻手腕被砍掉，此後一直躺在床上，看來內傷相當嚴重。
“……何況現在情況也不太好。”
神龍館雖然隸屬於盟，但這一代是由昆侖派負責管理。
因此，昆侖派無法逃避因黑龍劍襲擊而造成的損失的道義責任。
盟主張天因這次事件辭去了盟主之職。根據世間的傳聞。
“青海一劍也說過要辭去掌門之位。”
這不是確定的事情。
真的隻是傳聞而已。
而且，昆侖在事故發生後也做好了充分的應對措施。
事故發生後，他們將死去的武人聚集起來，舉行了小型的葬禮。
也是昆侖派的人負責分享每個武人的資訊，並在傷亡者的門派或世家來人之前，通過內力管理，防止屍體腐爛。
在我看來，這已經儘到了道義責任。
但世人的目光似乎並非如此。
與武林盟一樣無能的名門。
隻剩下空殼的門派等等。
貶低昆侖的傳聞格外多起來。
那麼，正如他們所說，青海一劍和昆侖真的是無能之輩嗎?
“這個嘛。”
至少我不這麼認為。隻是不知道彆人的想法而已。
想到這裡，我首先向青海一劍發問。
“掌門。”
“嗯。”
“您叫我來的原因是什麼？”
他突然叫我來的目的。我很好奇。
聽到我的提問，青海一劍隨即嚥下一口茶。
他似乎需要點時間整理思緒，我也沒催促。
片刻之後，青海一劍開口對我說道。
“我叫你來的原因，首先……是為了向你道謝。”
“……那個……這難道不是您很久以前就說過了的話嗎？”
這是青海一劍清醒後，對我說的第一句話。
感謝我救了那些孩子們。
那時候，這話聽起來真是刺耳。
現在也一樣。
“隻要感恩之心尚存，就應該一直感謝下去。”
“我沒事，您不必……”
“此外。我認為僅僅用言語表達感謝之情是不夠的。”
就在我半嫌棄地想讓他彆這樣的時候。
青海一劍邊說邊從懷裡掏出什麼東西遞給了我。
“這是?
”
那是一個塗著金色的圓形物體。
大概是銅錢大小和形狀，但我不知道這是什麼。
我帶著疑惑看著它，青海一劍接著說。
“聽說你幾天後要去巴蜀。是嗎？”
“嗯?啊，是的，沒錯。”
那又是從哪兒聽說的。
不知為何，感覺遇到的每個人都知道我要去巴蜀。
“這是……我能給你的感謝的表示。聽說你要去巴蜀，所以我準備了這個，請務必收下。”
意思是這在巴蜀有用嗎？
如果那樣的話，收下可能更好，但接受它的理由是個問題。
“我不能收這個。掌門。”
我沒有資格收這樣的東西。
因為我而改變的狀況，導致死去了無數的人。
看著他們，我怒火中燒，隻是殺了那些邪派家夥而已。
托他們的福活下來的人?
不過是本該活著的人。反過來，死去的人是本該活著的人死了。
在這種情況下，我有什麼資格收下這種東西呢。
我覺得我沒有。
是不是因為我的回答，短暫的沉默籠罩著。
青海一劍看著我的眼睛，用剩下的一隻手捋著胡須說。
“你心中充滿了莫名的罪惡感。”
“……”
“是什麼讓你變得如此渺小呢。”
青海一劍問了，但我無法回答。
對任何人都是。
是察覺到我不會給出答案了嗎。
青海一劍輕輕地撥出一口氣，然後平靜地張開嘴。
“雖然不知道原因，但如果你說不收，那你就當做是禮物收下吧。”
“……您是說禮物嗎。”
“你還記得我以前說過偏袒你的話嗎。”
“是。”
進入神龍館，單獨麵見青海一劍的時候。
那是他對我說的話。
說他偏袒我。
“既然如此，那就當做是這種證明收下吧。”
“可是。”
“哎呀。你是想讓一個老頭子更難堪嗎。”
“……”
青海一劍微微皺著眉頭說。看到這裡，我才默默地撿起金牌放進懷裡。
做完這些，青海一劍才滿意地再次露出笑容。
“你拿著那個東西，到了巴蜀就用吧。”
“使用的話。您是說到底在哪裡用呢……。”
聽到我的問題，青海一劍告訴我地點。
“……!”
聽到的瞬間，我不得不吃驚地睜大了眼睛。
那也是因為青海一劍讓我使用金牌的位置，
正是白魔石所在的位置。
“到底怎麼回事?”
正當我疑惑青海一劍為何突然提到“那個地方”而感到慌張時，
老人表情奇特地對我說：
“希望這能對你前行的路途有所幫助。”
“……”
青海一劍眼中流露出的雖然淺淡卻深沉的真心，讓我輕輕咬住了嘴唇。
是確認了我的表情嗎？一直注視著我的青海一劍笑著又補充了一句。
“願你到達安寧。不是彆人，而是你感到安寧的地方。”
安寧啊。
我不知道他以何種意義向我表達安寧，但對我來說，這仍然是一個遙遠的詞語。
“……謝謝您。”
儘管如此，我還是帶著一點心意向青海一劍行了禮。因為我實在沒有勇氣追問他是什麼意思。
青海一劍彷彿覺得那樣就行了，輕輕地撫摸了我的頭。
老人的話語讓我想了很多。安寧啊……
雖然現在還是個遙遠的詞，但總有一天。
我多麼希望自己也能在某個時候到達。
那個名為安寧的地方。
＊＊＊
就這樣到了傍晚。我回想起青海一劍的話，不得不皺起了眉頭。
“安寧個屁。”
我再次意識到，這個詞對我來說實在不合適。
即便擺滿了足以壓斷桌腿的飯菜，任誰看了都會覺得美味，
我卻一口也沒吃。
因為那根本不是能吃得下的情況。
麵前端著茶杯注視著我的中年人。
唐門的門主毒王，對我說。
“我再問一次，仇公子。”
幸好食物裡沒有毒，但男人眼中那股熾熱的**，反而讓我的喉嚨堵住了。
勉強忍住沉吟時。
毒王對我說。
“你可有帶走我們家小榮的心思?
”
直到那時我才醒悟。
這個場合比我預想的要沉重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