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歸瀾 從頭開始
從頭開始
章州府衙。
一眾人浩浩蕩蕩打著旗回到府中。
郡主和國師的行轎落地。
府衙馬上關閉了大門。
好奇的村民圍過來四處張望，被隨行的官兵嗬斥走。
很快入了夜。
府衙異常平靜。四周街坊亦空寂無人。
夜很黑。打更人的聲音遠遠傳來。
除了西角門。
數個黑衣人執著刀，在街麵上左顧右盼，見四下無人，才命更遠處的一眾人趕忙過來。
那眾人亦是一身黑衣，腳步顯得很沉重，像是擡著什麼東西。
有人巧巧西角門，壓低了聲音，“國師要的東西拿回來了！”
吱呀——西角門馬上開啟了一條縫，一個人探出頭，看了看這群人，目光掃視到擡著之物時，凜然道，“沒人發現吧？”
“沒人！”
“好，快進來！”那人立即開了門，對著他們一招手，“快！進來！到東花園去！”
一眾人腳步發沉，卻沒發出任何動靜，身形迅速地擡著東西進了西角門。
開門的人守著門，直到所有人都進去，又小心翼翼探出半個身子往外瞧了瞧，才迅速關好門。
府衙恢複了平靜。
微弱燭火零星亮在各處，顯得詭秘沉寂。
一陣微風輕撫過府衙上空，掠過後，卻離奇地折返回來。
風吹動了花園中的樹，葉子發著沙沙沙的響動，燭火愈發微弱，府衙內更是漆黑一片，像是所有人都入睡了。
這股風久久停留在府衙上空，像是某種氣脈在探尋著，觀察著，審視著。
颳得樹嘩啦啦地動，窗欞也微微顫抖起來。
府衙內卻沒有任何動靜，仿若都陷入了沉睡，沒有被突如其來的風聲打擾。
風刮過正堂樹冠，飛向了東院，最後凝成了一股淡色之氣，停留在門前。
東院沒有亮燈，很安靜，亦沒有值守侍從。
這股氣脈徘徊在東院。
直到朝霞升起，才倏然離開。
新的一天到來，幾個侍從來到房門前，“郡主，您醒了嗎？可以用膳了。”
隨著這句話，府衙內突然煥發出陣陣生機，所有東西都蘇醒一般。
鳥兒從樹枝上撲棱著飛起，小蟲子躲在草中開始吱吱吱地叫。
仆從開始灑掃，整座府衙有條不紊地忙碌起來。
如是幾天。
每夜那股氣脈都會按時出現。
每夜府衙內似乎都無人察覺，到了夜晚便安靜得能聽見呼吸聲。
五日後。
府衙的大門開了。
郡主儀仗從中緩緩而出，出了州城，向著東側進發。
幾日後，到達了與達裡穆沁相鄰的蒼遠之地。
葉瀾卓下了車，望著麵前一望無際的草原，神色沉靜自若，眸中有著一股幽深。
“姐姐，”秋娘過來了，“計劃便這樣了？”
“嗯，”她長撥出一口氣，“這樣安排是對我們最有利的。”
“嗯，我明白。”秋娘也看向茫茫草原，“外麵真好啊，但為了更好的將來，孤寂也是必須忍受的。”
孫雨蓮走過來，“國師，我都安排妥當了，隻等祭典結束。”
“好，好。”她微微頷首，“那麼開始吧。”
三人一同回身。
隻見身後已經擺好了祭壇，眾位隨行將士神色凜凜、肅穆莊嚴地看著她們。
孫雨蓮扶了下腰間佩劍，高聲喝道，“祭典開始！”
所有人目光瞬間聚到葉瀾卓身上。
她深吸口氣，緩慢走上祭壇。
霞光伴著金芒閃動，眾人見此，均是驚呆在原地。
光輝灑滿了祭壇，隨著身體的舞動愈發旺盛，口中吟唱著高亢的歌調。
祭壇下眾將士望著她，忍不住有了想要叩拜之意。
祭典落幕。
一陣淺淡的星芒從地麵生出，與高台上的葉瀾卓交纏連線，使得空氣微微顫動。
她鬆口氣，走下祭壇。
秋娘和孫雨蓮看得清楚明白，亦是放鬆了幾分，“成功了？”
“嗯。”她望瞭望地下翻湧而出的靈力，“此處陣法將會給我們喘息的時間，是時候回都城了。”
幾日後。
季非眠看著階下來報的人，大喜過望，“國師她們回來了？！”
“已到城外！”
“命人速速迎接！”
葉瀾卓和秋娘一行人回到王宮，自是先去拜見季非眠。
簡單寒暄幾句後，季非眠令秋娘和孫雨蓮先退下，留下了葉瀾卓。
“大王是有話對我說？”她笑道。
“自然。”季非眠目光灼灼，“此行可有收獲？”
“收獲頗豐。想要的東西找到，並且解開了一些疑惑。”
“隻是一些嗎？”
“是啊，大王，沒想到事情會越來越複雜，我在蒼遠之地設了陣法以提防達裡穆沁，便急著回來，是想和您告彆。”
季非眠露出不解，“為何？”
“我要離開章渚，深入查後麵的事，所以……我無法再幫助大王您奪天下了。”
“一定要走嗎？”
她語凝了片刻，“並非我要離開，而是……擔心牽連到章渚，那些人……”歎著氣搖頭，“我九死一生勉強活下來，如若再在明麵上，一定會被發現……”
“他們心狠手辣，一定不會放過我，那樣勢必牽連到章渚子民，我怎能忍心……”
“但請大王放心，我離開前會解決順朝的事，不給您留下後患，隻是再多的，我擔心引起他們注意……”
“你說的他們究竟是誰？”季非眠聽了這番話，愈發感到奇怪。
“和我一樣的人，並且強悍很多，他們輕易不顯露於世間，一旦出現，勢必會引起無數戰火。”
季非眠聽著，凝望著她默然無語，沉思了許久。
“國師，若不是我親眼所見，定不會相信你說的，既然你如此說，那事情必是到了十分緊要的關頭。”走到她身邊，流露出不捨。
“孤捨不得你，但也不會攔你，章渚國師一位，永遠為你留著，隻要神女不要忘了我這個凡人纔是。”
“大王，”她心頭忽地起了些許酸澀，“你是天子，本該我輔佐你，我會回來的！時間不會太久！若有需要，儘可以去……”說著，她用指尖在季非眠掌心輕輕劃了幾下。
“去這裡尋我！隻要你派人來，我定會回到章渚為您清除一切障礙！”
季非眠感受到她所寫的字，重重點頭，“如此，便說好了！我會等你回來！”
“我一定會回來！”
“好，那我們便以……神女你曾留在章渚的玉戒指為憑，如何？”
“玉戒指？”愣了下，她瞬間反應過來，是當年定親時柳蕪笙所贈的那枚！
見她愣住，季非眠笑著解釋，“上次你離開時，不肯帶走，我便命人儲存起來，如今你將要離開，我也隻有用這憑證來尋你回來。”
她有些哭笑不得，“好，好，全憑大王定奪！”
“好！那便以戒指為憑！”
“以戒指為憑！”
兩人對視著，同時舉起手掌，輕輕對擊了三下。
“何時啟程？孤送一送你。”
“馬上便走。”
季非眠驚訝，“如此急？”
“嗯，秋娘和孫雨蓮也要和我一起走，並且不能驚動任何人。”
“竟然這樣……”季非眠愈發驚訝困惑。
“大王，這裡麵的事我沒辦法和您詳細解釋，為了章渚的安全，我們必須馬上走。順朝那邊，”她想了下，“我會今夜徹底解決！”
“你的意思是……”季非眠似乎懂了。
“就是您想的那樣！”她肯定了季非眠的想法。
“好，好，”季非眠點頭，神色頗有些擔心，“你自己千萬要小心，據我所知，達裡穆沁已經派人去順朝了，其中的意思已經很明顯。”
“達裡穆沁在曾經出現過一個非常厲害的大汗，名為烏倫珠日格，這位大汗曾與仙人有著密不可分的聯係！”
“還有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