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歸瀾 路上之言
路上之言
沈元寒連忙收回古怪神色，恢複正常，“她們馬上要出來了，辰光真人還來不及……”
不等她說完，秋孃的聲音馬上在身後響起。
“然然，前麵有亮光，想必是出口，我先去探探情況！”
“右護法，我和你一起吧，我一個人害怕……”
“也好。”
葉瀾卓頃刻回身，幾步跑向洞口，“秋娘！花然！”
密林掩映下的山洞有著些許陰影。
洞內幽深發黑。
喊完後，裡麵有須臾的沉默。
“秋娘！”她禁不住又喊了一句，“外麵很安全，出來吧。”
過了稍許，裡麵傳出個疑惑的聲音，“真的是姐姐？”
花然也帶著試探，“聽聲音是的，但仙子怎麼比我們還快？”
“我想……辰光真人應該沒有那個本事，你跟在我後麵！”秋娘似乎很謹慎。
葉瀾卓頗有些無可奈何。
謹慎些是對的。
很快，秋娘和花然的影子出現在洞內。
兩人小心打量著外麵，馬上就看到了葉瀾卓，大叫著從裡麵衝出來，“姐姐姐姐！”
“仙子！真的是你！”
臉上的疑惑一掃而空，興奮地撲進她懷抱。
“姐姐，怎麼回事，你怎麼比我們還，”秋娘蹭著她，“咦，辰光真人呢？”
“他走了。”葉瀾卓揉揉兩人發髻，“以後也不會出現，沒有危險了。”
“他竟然會放過我們？”秋娘茫然不解，擡起頭四下掃視。
“是呀，剛才那真人似乎很厲害的樣子。”
秋娘馬上就看到了葉瀾卓身後的三個女子，不免得一驚，“她們是……？”
“來，我給你們介紹。”葉瀾卓拉著兩人，笑意盈盈地走向沈元寒她們。
沈元寒也迎過來，端詳著這兩個年輕的女孩子。
“這是沈仙子，佳韻仙子和息娉仙子。她們是上古神女，負責看守結界和竹卷秘法。”
“原來是這樣，”秋娘打量了下，“那結界又是怎麼回事？”
“說來就話長了，我們路上慢慢說。”
“咦，這不是貴公子嗎？”花然突然發現了一旁哆嗦的柳蕪芋。
秋娘聽了，趕緊順著聲音看過去。
柳蕪芋麵色死白，臉上全是血花，癱坐在樹下，渾身止不住發抖，一點也沒有貴氣公子的模樣。
秋娘先是大驚了下，隨後臉微微泛紅，不禁小聲問葉瀾卓，“找到他了？”
“嗬，一個不聽話的，你來看管他吧。”葉瀾卓看著秋孃的反應，猜出這小姑娘對柳蕪芋有些好奇，索性直接把人交到她手裡。
“這不妥吧？”秋娘臉上露出幾分欣喜，卻有連連推脫，眼睛不時打量著他。
“有何不妥？你是右護法，以後還要有很多事務，先適應一下，帶著他我們走。”
秋娘抿了下唇，心裡頭是高興的，可是又不敢明麵表現出來，手指偷偷在袖子裡用力，不得不板起臉走過去。
“喂，起來吧，我們要出發了。”
柳蕪芋腦中混沌空白，耳中聽不得一點聲音，直勾勾看著葉瀾卓，死亡的懼意達到了繁體。
她說不會殺我，真的嗎？她的話能相信嗎？畢竟辰光的屍體還在……
擡頭看向樹冠。
秋娘也跟著他的絲線望過去，一瞬間，尖叫出聲！
“啊！！！這是，這是什麼東西？！”
花然亦是看到了殘破的屍身，胸膛大開著，一片血紅，裡麵的皮肉翻滾著，裂在外麵。
血偶爾滴答下來，在柳蕪芋臉上開出了一朵朵紅色小花。
“啊！！！”花然也跟著驚叫起來！
兩人迅速抱成一團，根本沒想到這裡竟然會有一具屍體！
“誰，那是誰？！”秋娘猛地打顫，不禁問葉瀾卓。
雖然一瞥之下沒看到臉，但那衣著……其實，她心裡多少有些答案。
姐姐剛剛說過，辰光真人走了……
“嗯，死對頭，辰光真人。”葉瀾卓神色淡然，用手輕撫著兩人，“彆害怕，以後他再也不會找我們麻煩了。”
秋娘禁不住又是一顫！沒想到是這麼個走！
“好了好了，我們走吧，這裡沒什麼可看的了。”她拉過兩人，遠離了那具屍身。
秋娘和花然埋頭在她懷中，根本不敢再擡眼看一看。
沈元寒的視線在辰光真人身上停留了片刻，眼神示意佳韻和息娉。
兩人也是沒說什麼，跟著走了。
“葉仙子，我帶你去看雲荻。”她說。
“嗯，好，隻是我有個疑問。”葉瀾卓看著她。
“你講。”
“千年過去，雲荻還在十萬大山中嗎？”
沈元寒細想了下說道，“道成殺她之後，也曾千方百計想毀掉她，但是……不曾得手，她一直長眠在十萬大山中，我想彆人不會發現的，隻要道成沒有再去，就還是在的。”
“上次你講，她身死後，靈力也不曾消散？”
“是啊，辛長宇的被眾人瓜分了，雲荻不同，很多人並不知道她的存在，她也是個苦命的孩子。”沈元寒歎口氣。
葉瀾卓忽地看向了秋娘。
一樣苦命的孩子，雲荻被仙界所殺。
秋娘還算幸運，遇到了自己，不禁跳出了原有的禁錮，還能修得仙法，成就自我。
不由得摟了下秋娘。
秋娘不明所以，“姐姐，我們要去哪裡？”
“去找雲荻。”
“她是誰？”
“我的另一個版本。”
“也是天隕下凡？”
“嗯，走吧。”
花然也是似懂非懂，拉著葉瀾卓的手，好奇打量著沈元寒三人，“仙子，她們居然是上古神女……”
沈元寒淺笑了下，“葉仙子，你收留了許多困苦中的女子，實在是做了大功德。”
“舉手之勞罷了，總不能看著姐妹有難置之不理吧。”
“很有當年兩位仙主之風範。”沈元寒讚歎。
“哦？”她有些好奇。
“走，我們邊走邊說，”沈元寒指了指西側，“那邊就是十萬大山，雲荻葬在山脈之北。”
她點點頭。
幾人穿行在樹林裡間。
林間有風吹過，沙沙作響。
葉瀾卓自是用靈力栓著柳蕪芋。
離開血淋淋的地方，秋娘這才偷偷去打量著踉蹌的男人。
柳蕪芋臉上的血花還在，很快凝固了，風吹來，血的腥氣迅速散開。
秋娘忍不住露出懼怕的表情，頗有些擔憂。
柳蕪芋目光呆滯，被靈力拽著，走得很僵硬。
秋娘猜不到這個貴公子此刻在想什麼，也奇怪為何姐姐一向對他手下留情。
目光在兩者間來回遊移。
陽光透過樹葉，在幾人身上落下影子，好似穿了花衣。
沈元寒又在最前，樹木遇到她，竟然像是有了神識似的，自動向兩邊避開。
沙沙聲中，她語氣幽幽和緩，“清嵐仙主向來隻救助困難中的女子，點化開悟她們，引導她們脫離困境，飛升成仙。”
“據先飛升的姐姐們說，她們基本都是清嵐仙主和春梨仙主點化的。”
“因此仙界隻有女子，不曾有男子。我們大家都對兩位仙主感恩戴德，崇敬無比。”
“但是好日子，也就那麼兩千年而已。”
葉瀾卓踩著樹葉，知道後麵發生了什麼，“天威是仙界唯一的男子，他究竟是何來曆？”
“無人知曉，隻有清嵐仙主與他熟識些，春梨仙主對他也不瞭解，大家也都很少理他。”
“唉，若是早些注意到，可能就不會有後麵了。”
“清嵐仙主離開後，春梨仙主主持著仙界，儘可能多的幫助人間女子，甚至在人間多次顯靈，助女子登得寶座，掌握權力。”
“可是，”葉瀾卓皺起眉，“不曾聽說有什麼女子為帝，唯二的是許國女帝周春梨，和達裡穆沁女大汗烏倫珠日格。”
“應該都是被抹去了痕跡。”沈元寒似乎料到她的話，嗤了一聲，“男子纔不許我們踩在他們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