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歸瀾 彼宮1
彼宮1
“正是他，可他怎麼會在這裡？”葉瀾卓說，也是在問自己。
嚴瓚的話應該是真的，可淨璃沒有死，還出現在了章渚王宮中被當做了刺客。
她突然想到季非眠說過的青霧，忙道，“大王，可否再講述疫病襲來那日的事？”
季非眠似乎有些懂，“你的意思是……有關聯？”
“我猜測是的。”她神情嚴肅起來。
季非眠略一沉思，慢慢講述起來。
淨璃跪倒在地，聽著王座上那個女人講著，似乎在聽故事。
故事裡也有自己。
自己憑空出現在這處名為章渚的王宮中，是順朝刺客，趁著疫病襲來時潛入宮中，意欲刺殺大王。
不過計劃沒有得逞，被捉拿住了。
但那個被稱為國師的女子意見不同，稱自己為淨璃仙君，統領著天下眾多仙人，居住在墨離山。
不知為何會現身於此，並且——那女人頓了下，回頭看著自己。
一道看不見的力量驟然把自己頭顱擡起。
不由得心驚起來。
這是什麼力量？！怎麼做到的？！
兩個女人同時看向了自己，神色幽幽，像是在打量獵物。
心中愈發害怕起來，難道要活剮了自己嗎？！
可是自己想不起任何事情，記憶似乎被完全清除了一樣，腦中空白一片，連自己的名字都想不起來。
偷偷咽口吐沫，眼神裡帶著驚恐，不敢正麵看兩人。
葉瀾卓隔空擡著他頭，使那張容顏在墨發下徹底露出來。
“大王，我想事情應該是這樣。”
季非眠看著她，神情凝重。
“那日他知道嚴瓚在章渚，便出手阻止，奈何嚴瓚惡賊實力太過強悍，他不敵隻能使出本命之法和嚴瓚同歸於儘。”
“但不曾想嚴瓚這廝竟然能夠逃脫本命之力的絞殺，卻也身受重傷，回去以後連著閉關三日，仍舊沒能恢複斬斷的雙足。”
“他呢，”葉瀾卓看著淨璃，神色多了幾分複雜，“竟然也沒有灰飛煙滅，僥幸留得一命，不過看樣子記不得什麼了。就落在了王宮中”
“是這樣。”季非眠點點頭，盯著淨璃上下打量，心裡頭怒火消散得差不多，慢慢起身走下台階，“倒是我誤會他了。”
“大王不知前因後果，不算誤會他，”葉瀾卓湊過去，問，“你可知你姓甚名誰？來自何方？”
淨璃茫然搖頭。
這兩個女子說的好似神話傳說一樣，當真發生過這麼多的事？自己真是什麼仙君？可是，怎麼一點也記不得了。
季非眠走到他身邊，仔細端詳著，“仙君。如今他這般樣子，國師要怎麼處置他？”
葉瀾卓臉上露出些許詭異微笑，“有個地方很適合他，我也正想向大王說此處。我欲建一個女子可以逍遙快活的地方，請大王允許。”
“你怕不是已經弄好了。”季非眠微微一笑，看破了她心思。
她忙垂了垂頭，“本想著告訴大王，但想戰事緊急，還是等等再說。”
“罷了，”季非眠搖搖頭，“帶我去看看。”
“是。”
葉瀾卓上前一步，做了個請的手勢，“大王，請。”
“何去？”她迷茫。
“這裡。”話音落下，悠悠雲氣驀地在大殿內騰升而起，盤踞在柱子之間，露出另一方天地。
季非眠大驚失色，不敢置信看著她，“這是？！”
“大王，那處沒有得到大王允許，自然隻能設在陣法之中。”
雲氣滾動著，慢慢露出裡麵的情景。
季非眠倒吸冷氣忘記看。
一片天光下，數不清的宮殿發著凜凜之光，宮殿宏偉壯麗，十分精美，一個一個地連線在一起。
四周被雲氣所包裹，看不到邊際。
葉瀾卓微微笑著。
這是殺了嚴瓚後吸取他靈力所化成的虛境。
與他的神域有異曲同工之妙。
關押在這裡，除非自己允許，否則那些男子是萬萬逃不出去的！
從前你怎麼對我。
現今我就怎麼對男子。
季非眠目色驚詫，完全想不到自己的國師竟然厲害到可以設定陣法，令無數宮殿藏於其中！
臉色倏地變了，有些陰沉。
如此強悍，自己的王位豈不是……
她沒動，轉身麵向葉瀾卓，聲音嚴肅了許多，“國師。”
葉瀾卓心底微動，察覺到季非眠強烈情緒，也收了笑，認真道，“大王，有何不妥？”
她深吸口氣，“國師，你如此無敵，真的隻甘心做個國師嗎？”
葉瀾卓沒想到她這樣說，也有些愣住了，“大王，您這是何意？”
她神色暗下去，望著虛境，眼底閃動著幽幽之光，使得葉瀾卓看不太清楚。
“國師，你是神女下凡，人間的一切對你唾手可得，如今又打敗了世間的最大邪魔，墨離山也群龍無首。”
“所有國家對你來說不過探囊取物。你真的隻甘心做個國師？對我……俯首帖耳？”
最後這話說的極為低沉，聲音中含著無儘蕭瑟之意。
“當年我也是在你的幫助下才登上的王位，如今你如果要拿走……”
“大王！”葉瀾卓連忙打斷她，“您這是何意！”眼眸中非常急切，連連解釋，“您真是錯怪我了！我何曾有過那樣僭越的想法？！”
“您也說了，”甚至拉起季非眠雙手，也不顧她是大王，神情異常懇切，“我助您登上王位，若我真是想做，早在十年前便做了！何苦等到今日呢？”
“大王，”她把季非眠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您聽聽這顆心，它真誠熾烈，一心隻為著章渚隻為著大王您，否則十年前那夜，我怎會親自下手，為自己背負上一條人命呢？我本可以不管的，不是嗎？”
季非眠語凝，眼中泛起些許水光，掌心裡，胸膛內那顆心怦怦、怦怦震個不停。
國師眼眶中也出現了一層水霧，目色溫柔異常，似乎這瞬間，自己不是大王，她不是國師，隻是兩個相依偎的姐妹。
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像是回到了十年前。
那刻，自己還是章渚護國公主，王位上坐著的是自己弟弟。
神女剛剛醒來，滿宮飄散著清冽梅香，讓自己很快沉醉。
當時自己已經有了奪位之心，不過遲遲沒有找好時機。
是神女——現在的國師。
在醒來後不久就與自己密談，要助自己成為章渚的王！
埋藏許久的野心被一點點揭開。
終於在那夜徹底爆發！
奪位！
深夜宮變！
所有的一切一觸即發！
天色明時，自己已然坐上章渚王位，成為了渚不可以千秋萬代嗎？”她故意板起臉，想試探一下。
葉瀾卓不禁淺笑，“自然可以，我的大王，您想做什麼，臣都會全力支援。”
季非眠這才露出笑意，“好，國師可要不吝賜教！”
“那是自然，大王，現在可以去瞧一瞧彼宮了嗎？”
“彼宮？那是……”
葉瀾卓做個請的手勢，“專教習男子之地。自古以來便是我們女子屈居於男子之下，現在天罡可要反過來了。”
她回身對著淨璃彈了下指。
男人馬上飛到她腳下。
“讓他們也嘗嘗這滋味。”
“該是我們女子為尊的時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