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美人 第一百一十九章 脫臼
江梅書愣了下，不由哈哈一笑。
安如錦剛好一抬頭，看見江梅書目光炯炯，通體氣質溫文爾雅。她忽然想起了他的身份——皇商江家公子，江梅書！
這個認讓她一下子清醒過來。
她吃力坐起來，問：“江公子為何來這裡？”
她若是沒有記錯，這三人都是太後看中的駙馬人選，這個節骨眼上他不在宴席上怎麼會來到了這裡？
江梅書笑了笑：“出來透透氣。若是沒有出來透氣，怎麼能得見這麼美麗的小姐？”
安如錦聞言臉色微沉。
油嘴滑舌！
她不理他，看了自己的腳。剛才那一摔摔得很嚴重。她白皙的腳踝都腫了起來。白皙的麵板之下隱約可見青紫。
她忍不住皺了皺眉。
一旁的江梅書看著安如錦，眼中露出讚歎。眼前的女子姿容絕色，氣度優雅。一雙美眸中水汪汪的，幽深如深潭。因為她方纔哭過，鼻頭紅紅的，為清麗絕倫上多添了幾分楚楚動人。
這還不是他讚歎的。美人何其多，可是此女子特彆在於身上隱約飄出很清雅的香氣。
想他江梅書身為大皇商，什麼極品香料沒有聞過，什麼稀奇合香沒有品過？可是這女子身上的香氣卻是他從未聞過的極品合香。
這合香聞了很舒適，而且適合她這個年紀，令人愛不釋手。
他忽然問：“敢問這位小姐，你身上是什麼香？”
安如錦愣了下，慢慢道：“玉真香。”
江梅書來了興趣：“這香怎麼做的？”
安如錦不吭聲。江梅書醒悟過來：“是江某失禮了，這香方恐怕是小姐的祖傳秘方。江某多嘴。”
安如錦看了他一眼。
現在她的困境是這個樣子怎麼站起來。
“這位小姐有丫鬟跟隨嗎？江某去喚人來。”江梅書彬彬有禮道。
安如錦不語。
江梅書見她如此沉默，不由又追問了一句：“要不事急從權，江某扶姑娘起來？”
他說著伸出手去。
長袖微動中，安如錦聞到了他身上淡雅的合香。原來也是愛香之人。她對他的觀感稍稍改觀。
正當她手要伸出去時，忽然不遠處傳來一道冷冰冰的聲音。
“你們在做什麼？”
安如錦嚇了一跳。
這個聲音太過熟悉，她不由手一抖，回頭看去。
天光下，蕭應禛冷冷而來。他今日穿著一件玄色龍袍，頭戴紫金龍簪，龍袍上金絲繡出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龍。龍眼用黑寶石綴成，在日光下閃著冰冷的光澤。
他快步而來，麵沉如水。
不知為什麼，明明他還沒到跟前，安如錦就覺得一股難以言喻的壓力排山倒海而來，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蕭應禛走到跟前，銳利的目光掃過兩人。最後把目光定在了江梅書麵上。
他冷冷問：“江公子怎麼在這裡？”
江梅書長袍一撩，跪下拜見。他把前因後果說了。
安如錦低頭不語。今日發生的事太多，她心亂如麻。
蕭應禛一邊漫不經心聽著江梅書的稟報，一邊看向安如錦。她今日穿著的衣衫將她襯得猶如玉人。
再也不見那古板的女官服色去掩了她大好身姿。她眉如遠山，瓊鼻挺直，菱唇粉紅，一小截脖頸粉雕玉琢……
“皇上？”江梅書說完發現蕭應禛沒有反應，不由多問了一句。
蕭應禛眸色如電看向他。這一眼的冷光令見多識廣的江梅書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好強的氣勢！
聽聞當今聖上自年幼不得先皇寵愛，一直在外公乾遊曆，甚至還被丟入軍營中打磨了一番。
這征戰沙伐，見了血的氣勢果然和一般貴公子不一樣。
江梅書眼中掠過讚賞。蕭應禛見他不畏懼，這才慢慢收回目光。
他低頭看著地上坐著的安如錦，皺眉問：“傷到了哪兒？”
安如錦看了他一眼，低聲道：“謝皇上關心，如錦沒事。”
她說著就要強行站起身，可是沒想到還未起身，肩頭就被壓下一股力道。她詫異抬頭，對上了蕭應禛惱火的目光。
他做出一個所有人都驚訝萬分的舉動。他蹲下身，不容分說撩開她的褲腿。腫脹的腳踝顯露在麵前。
他伸手揉捏她的傷處，還把她礙事的鞋子脫下。
安如錦愣住。江梅書也愣住。跟在蕭應禛身後的宮人更是驚得下巴都要掉了一地。
他們沒有看錯？
皇上竟然為一個女官脫鞋？就算現在是情有可原，也是開天辟地頭一遭啊。
四周寂靜無聲。所有的目光都盯著蕭應禛的手。
蕭應禛捏了捏安如錦的腳踝。安如錦隻愣愣盯著他，甚至忘了腳上傳來的疼痛。
“脫臼了。”蕭應禛皺眉，“怎麼摔的，竟然摔成這樣？”
安如錦還沒回過神，蕭應禛忽然手一用力“哢嚓”一聲，一陣鑽心劇痛還沒來得及讓她痛得驚撥出聲就立刻消失。
她忍不住抓住蕭應禛的龍袍，臉色發白。
一旁的江梅書目光一閃。傳言是真的，這新皇果然是文武雙全。
蕭應禛又在安如錦的腳踝上揉捏了一會。不知他手法有什麼奇特之處，安如錦隻覺得腫脹的腳踝舒服多了。
他的手掌寬大，掌心還有騎射留下的薄繭。他的手摸在她的腳踝上刺刺癢癢的，一股酥麻的悸動在心間悄然而起。
一抹嫣紅不容分說爬上耳根。疼痛稍緩，她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成了注目焦點。
她忍不住抓住蕭應禛的手，低聲道：“皇上，如錦沒事了。”
沒想到蕭應禛冷冷看了她一眼：“傷筋動骨一百天，你以為真的就沒事了嗎？”
安如錦語塞。
蕭應禛揉了一會，終於他滿意點了點頭：“還好沒有傷到骨頭。”
他說著一把將安如錦抱起。突如其來的淩空令安如錦不由輕呼一聲。他身上的龍涎香飄入鼻中。
不知為何，安如錦麵上漸漸熱了起來。她從不知原來嗅覺靈敏也是一種負累，她還能聞到屬於他的獨特氣息。
那氣息縈繞鼻間，令她想起纏綿旖旎時的悸動……
蕭應禛抱著安如錦，看向江梅書，道：“宴席還繼續，江愛卿還是回去，不然宴席缺了你，恐怕失色不少。”
江梅書微微一笑：“皇上所言甚是。”
蕭應禛對他微微點頭，轉身就走。
福泰亦步亦趨跟著，低聲問：“皇上不去禦花園荷花池了嗎？”
“不去了。”蕭應禛冷硬的聲音隨風而逝。
江梅書目送皇帝一行人離開，目光若有所思。
……
安如錦這一路是被蕭應禛抱著回甘露殿的。沿路所見宮人紛紛跪拜如草折，他們紛紛用驚異的目光看著皇帝懷中的女人。
一雙雙眼中流露的都是羨慕、吃驚、嫉妒……這目光不一而足，如芒在背。
安如錦乾脆將頭埋入蕭應禛的懷中。鼻息間，龍涎香的氣息更濃了。
終於甘露殿到了，秋荷和姚燕等因為找不到安如錦，已早早回來。如今看見皇帝抱著安如錦，頓時吃驚不已。
蕭應禛把安如錦放到軟榻上，揚聲吩咐：“拿藥酒和冰磚來。”
宮人趕緊下去。不一會藥酒和冰磚拿來。蕭應禛在手心倒了一點藥酒就抹在安如錦的腳踝上。安如錦定定看著他的動作。
此時她才發現自己的腳小得能容納在他的掌心中。瑩白的腳麵如雪團，一顆顆腳趾如珠玉。他修長的手很熟練地揉捏，按壓……
她看得出神，灼熱感隨著藥酒而升騰，她忍不住難耐動了動。
“彆動。”蕭應禛抬頭，皺眉看著她，“疼就忍著。”
安如錦隻能一動不動。一旁的秋荷和姚燕不住看著腳麵，忍著笑。
福泰也忍不住了：“皇上，這有醫女在……您看是不是……”
蕭應禛不悅看了他一眼：“醫女又不懂跌打。”
福泰老臉僵了僵：“那……還有幾位精通跌打的太醫。”
蕭應禛想了想，聲音越發不悅：“不行。”
福泰嚇了一跳。不行？這是說這幾位在太醫署閒得快長毛的太醫醫術不行，還是說這男太醫不可以摸安如錦的腳？
福泰隻能噤聲。
蕭應禛揉了好一會，直到安如錦額上都冒出了熱汗。他才停下手。
安如錦看了看自己的腳踝，果然腫脹消了不少，養兩天恐怕就好了。
她想要翻身下來謝恩，還沒起身就被蕭應禛按住。他那雙漆黑的深眸盯著她，有種令人無處可逃的錯覺。他的目光太深太深，猶如深海，她隻覺得一旦被他攫取住就在也無法逃脫。
她心中一跳，不知為什麼另一張俊雅的麵容不合時宜跳入腦海。
蘇淵！
兩張完全不一樣的麵容，兩雙不一樣的眼睛在眼前交替閃過，她忽然不知道要如何與他對視。
她垂下眼睛。
“皇上……如錦沒事了。”
蕭應禛一雙厲目上下打量她，忽然問：“你今日是要去賞花宴？”
安如錦點了點頭，心中微微忐忑。
今日的蕭應禛有點奇怪，她不知道他心中如何想。
蕭應禛看了她良久，忽然道：“以後出去要知會朕一聲。”
安如錦愣住。
蕭應禛沒等她回答，回頭對福泰道：“去找兩個機靈的小太監，以後出去隨行伺候安禦侍。”
福泰愣了下，安禦侍如今身邊有兩位女史，兩位宮女，因為上次她在上林苑後山迷路生病，已經多派了兩位小宮女伺候。
如今再派兩位內侍……這可是宮妃的排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