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美人 第三十九章 暗地洶湧
秋荷臉色難看，隻是咬牙道：“將來會還了你這份人情的！”
她說完轉身就走。
安如錦微微一笑，眸色深邃。
……
在司飾典的日子很枯燥也很忙碌。每日一早她們用過早膳就前去沐香殿開始忙碌的熏各種華貴的衣衫。
那些衣服燦若朝霞，明豔又貴重，每一件不是巧奪天工，就是尊貴無比，令人不由遐想這些衣衫穿在身上是何等美麗。不過這些遐想都被枯燥的勞碌給磨折所剩無幾。
司飾典就七個掌香女史，一下子要應付各宮妃嬪的衣衫整理熏香，個個苦不堪言。就連資曆最老的王三娘子都不能逃過差役，一個個悶頭做事，往往做了一天整屋的衣服纔算完成。每個人都累得腰痠背痛，雙腿都坐麻了。
不過不但是司飾典中如此，二十四司中每一司都是如此忙碌。皇子要被賜婚，貴女要嫁進皇室。這可是國中大事，更彆提被賜婚的皇子還有一位是林貴妃之子，深受皇上寵愛的蕭應瑄。
……
紫華殿中，一位極美的宮妃正在女官們的簇擁之下麵色含笑地看著皇上禦賜下來的各種用品。這宮妃便是盛寵六宮的林貴妃。她瓊鼻櫻口，膚色如雪，保養得宜，身材曼妙，若是初見都以為她不過雙十年華。決計想不到她已經是年近四旬。
旁邊一位女官口齒伶俐地介紹禦賜的貢品：“鏤金絲鮫紗一十八條，水天青蜀錦三十六匹，杭白雪綢三十六匹，各色掐絲金簪一百零八副；鑲貓眼石百鳥金步搖一百零八副……”
她一邊念，旁邊的女官便運筆如飛記錄下來。
林貴妃滿意點頭，美眸中都是傲色：“看來皇上還是很關心瑄兒的婚事，這些將來都是賞賜給未來的齊王妃。到時候本宮也會備一份厚厚的聘禮，決計不會讓瑄兒委屈。”
那女官連忙笑道：“這是自然。二皇子殿下深受皇上寵愛，貴妃娘娘也視如眼珠子一樣疼愛。就是不知哪家貴女有這樣的福氣，成為未來的齊王妃。”
林貴妃笑了笑，不過片刻卻是擰眉：“不過美中不足的是，年前本宮想讓皇上賜瑄兒親王身份，皇上百般推拖……”
她說完眼中浮起冷意：“每次都是這樣，每次本宮替瑄兒討要一些賜封，皇上總是想起那賤人的兒子。”
她口中的賤人就是先皇後。至於“賤人的兒子”，正是不受皇上疼愛的二皇子漢王——蕭應禛。
那女官聞言，臉色微微變了變。她連忙朝著那些捧著禦賜用品的宮女揮了揮手。宮女們低頭魚貫退下，其餘女官也退了個乾乾淨淨。
那女官低聲道：“貴妃娘娘，慎言啊。”
林貴妃冷笑：“慎什麼言？闔宮上下誰敢出去嚼舌根，本宮就把他的舌頭給剪了喂狗。”
她看向那女官，柔聲道：“周惠侍，你算是宮中的老人了。你說太皇太後這次打算把安郡主賜婚給誰？”
周惠侍猶豫了半天，搖頭歎息：“太皇太後娘娘心有溝壑，奴婢不敢猜也猜不出來。不過有件事要稟報貴妃娘娘。”她左右看了下，低聲道：“聽宮中平日傳言安郡主和漢王自小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這次皇上準許漢王留在宮中，林公公還聽說……安郡主前幾日夜裡私下前去見了漢王。……”
她話還沒說完，林貴妃聞言大怒。她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道：“她真的敢？！納蘭韻這個小賤人真是膽大包天！”
她說完怒視周惠侍：“你也好大膽子，這個時候才告訴本宮！”
周惠侍見林貴妃大怒，連忙跪下道：“貴妃娘娘恕罪！不是奴婢隱瞞不報，是這事還不知道真假。內務府的林全派人盯著漢王，本以為能抓到他什麼把柄，但沒想到過去抓到的卻是漢王私會一個小宮女，決計不是安郡主。”
“此事糟糕的是林全太過得意，把這事捅到了慎刑司。慎刑司抓不到人，拿著這把柄這幾日正在拿捏林全，林全苦不堪言不敢得罪慎刑司，正千方百計躲著他們。是以昨兒奴婢纔得到這事訊息。”
林貴妃眉心皺起：“這麼說納蘭韻沒有去私會漢王？”
“應該是的。”周惠侍道：“再說這半年漢王被皇上派了出去公乾，三殿下還經常約安郡主出宮遊玩，安郡主對三殿下也是有好感的。奴婢以為林全這事辦得不好。如今事辦砸了就不宜再擴大，不然的話以太皇太後對安郡主的寵愛，萬一一個不好反而令太皇太後生氣，查到最後牽連到了娘娘，娘孃的一切佈置不就落空了嗎？”
林貴妃眉心的結慢慢舒展開來。她神色複雜：“可是若是不盯著漢王，本宮總是不甘心。不過你說的是，這事既然不是真的，就得讓人把林全鬨的這一出給遮掩好了，彆有什麼風言風語傳到太皇太後跟前。”
她頓了頓，眼中都是厭惡：“雖然本宮不喜納蘭韻，但是誰讓她得了太皇太後的疼愛。本宮就是不喜歡也要捏著鼻子裝作喜歡的樣子。皇上如今年事已高，可是在這個選儲君的節骨眼上，他心裡還是想讓太皇太後出主意。”
她說完咬牙：“這個老太婆也是活得夠久了。”
周惠侍聽得心中狂跳。在後宮中，太皇太後雖然深居元寧宮，但是餘威仍在。說她不插手朝政，但是每每到了關鍵時刻，她一言一行還是會影響局勢，甚至有時候是一言可定乾坤。
難怪林貴妃這麼不甘心。以她在皇上跟前的盛寵，這二十幾年枕頭風吹下，皇上早就疏遠了各皇子，獨寵齊王蕭應瑄。可正因為太皇太後尚在，皇上不敢真的不顧嫡庶順序將三皇子蕭應瑄立為太子。
說來說去，還是太皇太後的影響。
林貴妃眉心不展，心中暗道：“瑄兒雖然是皇子，可惜本宮不是皇後，拖累了他的前途。要麼就是本宮成為皇後，要麼就是瑄兒娶了安郡主，讓太皇太後傾向他。”
這兩樣前一樣千難萬難。因為現在的皇後就是太皇太後孃家的侄女。相貌平庸，中規中矩。她想要取而代之，根本不可能。後一種……
林貴妃正在沉思，外麵內侍揚聲道：“齊王殿下到——”
林貴妃歡喜：“太好了，瑄兒來了，快讓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