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眼建築師 第45章 血色黎明前的抉擇
林婉兒扶著李修然衝進廢棄倉庫，反手關上生鏽的鐵門。李修然臉色蒼白，呼吸微弱，肩膀的傷口還在滲血。林婉兒讓他靠牆坐下，檢查他的傷勢。
「堅持住，我這就幫你處理傷口。」林婉兒撕開自己的衣擺，準備包紮。
李修然突然抓住她的手腕，雙眼緊閉卻語氣急促：「彆管傷口天眼裡的血翳在擴散，我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
林婉兒這才注意到，李修然緊閉的眼皮下，眼球在快速轉動。她輕輕掀開他的眼皮，發現他原本清澈的瞳孔蒙上了一層血色薄膜。
「這是什麼？」她低聲自語，指尖泛起銀光，試圖用剛獲得的咒典力量驅散那層血翳。
銀光觸及李修然的眼皮時，血翳反而更加濃重。他痛苦地蜷縮起來，額頭滲出冷汗。
林婉兒收回手，意識到自己的力量不僅無效，可能還在加劇他的痛苦。她想起母親留下的筆記，急忙從揹包裡翻出那本泛黃的筆記本。
筆記本的皮革封麵已經磨損，頁角捲曲。她快速翻閱著，突然發現最後一頁的厚度不太對勁。用指甲小心劃開粘合處，一張薄如蟬翼的紙張滑落出來。
紙上繪著一幅複雜的星圖，線條由銀粉繪製，在昏暗的光線下微微發亮。林婉兒怔住了——這星圖的紋路與她眼中浮現的銀色紋路完全一致。
她不由自主地按照記憶中浮現的咒文念誦起來。聲音很輕，卻在空曠的倉庫中產生回響。
地麵突然震動，積塵飛揚。水泥地上浮現出暗紅色的線條，迅速連線成巨大的圓形陣法。陣法的五個方位分彆對應著金、木、水、火、土，但排列順序完全顛倒。
「逆五行」林婉兒倒吸一口涼氣。這種陣法在風水界是被嚴禁使用的，它會擾亂地脈平衡，引發不可預知的後果。
李修然在昏迷中呻吟，天眼中的血翳隨著陣法的顯現而波動。林婉兒注意到，他瞳孔中的血色與地麵上陣法的顏色如出一轍。
窗外傳來烏鴉的叫聲，由遠及近。林婉兒警惕地抬頭，透過破損的玻璃窗，她看到成群的變異烏鴉正在靠近。這些烏鴉的體型比普通烏鴉大得多，喙部呈不自然的彎曲狀。
最讓她心驚的是，每隻烏鴉的瞳孔中都映出一個相同的虛影——那正是夜鴉本體的形態。
林婉兒迅速蹲下身，借著牆壁的掩護觀察外界。烏鴉群在倉庫上空盤旋，卻沒有立即發動攻擊。它們似乎在等待什麼。
「必須離開這裡。」她回到李修然身邊，試圖喚醒他，「修然，你能聽見嗎？」
李修然沒有回應，但他的手突然抬起，指向地麵的逆五行陣法。林婉兒順著他的指向看去，發現陣法中心有一個不易察覺的凹陷，形狀與她剛剛發現的星圖完全吻合。
一個念頭閃過她的腦海。她將星圖放在凹陷處，紙張完美嵌入。
陣法頓時亮起刺目的紅光，五個逆位符號開始旋轉。林婉兒感到一股強大的吸力從陣法中心傳來，她的銀眸不受控製地浮現紋路，與陣法產生共鳴。
「原來如此」她喃喃道，「母親早就預料到這一天。」
李修然突然睜開眼，瞳孔中的血翳暫時消退。他虛弱地開口：「陣法在抽取地脈之力必須阻止」
林婉兒想要移開星圖，卻發現紙張已經與陣法融為一體。更糟糕的是，她感到自己剛剛獲得的咒典力量正在被陣法吸收。
窗外的烏鴉叫聲變得更加尖銳。一隻體型特彆巨大的烏鴉落在窗台上，它的瞳孔中的夜鴉虛影格外清晰。林婉兒與它對峙著，銀眸中的紋路越來越亮。
「我明白了。」李修然掙紮著坐直身體，「這個陣法不是偶然出現的。它是夜鴉計劃的一部分，用來加速突破封印。」
林婉兒扶住他：「你的天眼還能用嗎？能看到陣法的弱點嗎？」
李修然閉目凝神，片刻後搖頭：「血翳又回來了但我能感覺到，這個陣法與十二處地脈節點相連。你母親留下的星圖，很可能標注了所有節點的位置。」
烏鴉開始撞擊窗戶，玻璃出現裂痕。林婉兒快速思考著對策，她回憶著腦海中剛剛獲得的咒典知識。
「或許不需要破壞陣法。」她突然說，「既然陣法在吸收我的力量，我也可以反過來利用它。」
李修然立即反對：「太危險了！逆五行陣法極不穩定，稍有不慎就會引發地脈暴走。」
「但我們沒有其他選擇。」林婉兒指向窗外，更多的烏鴉正在聚集，「而且，我感覺到陣法在呼喚我的力量。」
她將手放在陣法邊緣，銀眸中的紋路與地麵的紅線相互呼應。一段陌生的記憶湧入她的腦海——她看到母親年輕時站在同樣的陣法中，銀眸閃亮，正在封印著什麼。
「母親曾經用過這個陣法」林婉兒震驚地低語，「不是為了破壞，而是為了封印。」
李修然強忍不適，再次運轉天眼。這次他看到了不同的景象：陣法深處隱藏著一道細微的金色絲線，與林婉兒的銀光交織在一起。
「你說得對。」他語氣凝重，「這個陣法有雙重性質。表麵是逆五行，核心卻藏著正五行的封印。你母親真是個天才。」
烏鴉撞碎了窗戶，幾隻變異烏鴉衝進倉庫。林婉兒毫不猶豫地將更多力量注入陣法，銀光暴漲，形成一個保護罩將兩人護住。
衝進來的烏鴉在銀光中化為黑煙，但窗外的烏鴉群前仆後繼，夜鴉的虛影在每隻烏鴉眼中閃爍，顯得越發清晰。
「它在通過烏鴉群凝聚力量。」李修然提醒道，「必須儘快完成你的計劃。」
林婉兒點頭，將全部注意力集中在陣法上。隨著她的力量注入，陣法開始轉變。逆五行的紅線逐漸褪色，隱藏的正五行金線浮現出來。
就在這時，她感到一陣劇痛從眼中傳來。銀眸中的紋路突然扭曲，力量流動變得混亂。
「怎麼了？」李修然注意到她的異常。
林婉兒的額頭滲出冷汗：「咒典的力量有缺陷。它不能完全控製這個陣法。」
窗外，夜鴉的虛影突然凝實了許多。它透過烏鴉的眼睛盯著林婉兒，發出無聲的嘲笑。
李修然握住她的手：「彆放棄。集中精神，我會用天眼引導你。」
儘管血翳仍在乾擾，他還是全力運轉天眼，為林婉兒指出陣法中力量流動的路徑。兩人的力量在陣法中交彙，產生奇妙的共鳴。
逆五行陣法終於完全轉變為正五行，金光大盛。烏鴉群發出淒厲的慘叫，眼中的夜鴉虛影開始模糊。
但林婉兒的狀況卻在惡化。銀眸中的紋路不受控製地蔓延到她的臉頰，她感到自己的力量在快速流失。
「停手吧。」李修然擔憂地說，「再這樣下去你會撐不住的。」
林婉兒搖頭，聲音虛弱但堅定：「這是唯一的機會。不僅是為了我們，也是為了阻止夜鴉。」
她將最後的力量注入陣法，金光徹底驅散了倉庫內的黑暗。所有的烏鴉在光芒中化為灰燼，夜鴉的虛影發出一聲憤怒的尖嘯後消失不見。
陣法漸漸暗淡，最終恢複成普通的水泥地麵。那張星圖紙張已經化為粉末。
林婉兒癱坐在地上，銀眸中的紋路慢慢消退。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憊，但心中卻豁然開朗。
「我明白了母親的計劃。」她輕聲說，「她早就預見到這一天，所以留下星圖，讓我找到所有地脈節點。」
李修然的天眼終於恢複正常，血翳完全消退。他環顧四周，確認威脅暫時解除。
「你的眼睛」他注意到林婉兒的銀眸顏色變淡了些。
林婉兒摸了摸自己的眼角：「咒典的力量並不完整，這就是為什麼我無法完全控製陣法。但至少我們現在知道了下一步該做什麼。」
她站起身，望向窗外漸亮的天空。
「夜鴉的本體正在加速突破封印。我們必須趕在它之前，找到所有地脈節點，重新加固封印。」
李修然點頭，與她並肩站立。兩人都知道，從這一刻起，他們不再是被動防禦，而是要主動出擊了。
遠處，第一縷陽光刺破雲層，照亮了倉庫內滿地烏鴉的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