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眼建築師 第88章 備份的陰影
李修然踩下油門，汽車駛離資料中心。林婉兒檢查著夜鴉的狀況，它蜷縮在她膝頭，羽毛間的藍光微弱得幾乎看不見。
「鑰匙指向城北。」林婉兒握緊發燙的鑰匙，「那裡有什麼？」
李修然調整方向盤：「我母親曾經工作的工廠就在城北。工廠關閉後改建成物流中心。」
林婉兒的左眼突然刺痛，銀光不受控製地閃爍。她看到鑰匙表麵浮現出細密的紋路，與記憶中見過的工廠圖紙驚人地相似。
「備份伺服器在物流中心。」她確信地說，「鑰匙在引導我們去那裡。」
夜鴉發出虛弱的叫聲，用喙輕啄她的手指。
四十分鐘後，他們抵達城北工業區。曾經的工廠區如今布滿倉庫和物流中心，寬闊的道路上貨車來往穿梭。李修然把車停在一處廢棄的停車場，三人步行前往目的地。
物流中心由多個大型倉庫組成，外圍是鐵絲網圍欄。入口處有保安亭，但隻對貨車進行檢查。他們輕易混入園區，跟隨鑰匙的指引走向最深處的一座倉庫。
這座倉庫外觀與其他無異，但李修然的天眼察覺到異常。倉庫周圍的靈氣流動受阻，形成一片死寂區域。尋常風水師可能會誤認為這是工業區的正常現象，但他能看出這是人為製造的屏障。
林婉兒的左眼穿透倉庫金屬外牆，看到地下另有空間。七台伺服器整齊排列，與資料中心見過的型號完全相同。伺服器表麵流動著資料光帶，黑色煞氣在其中翻湧。
「在地下室。」她壓低聲音，「七台伺服器，排列方式與資料中心的祭壇一致。」
夜鴉突然從她肩頭飛起，落在倉庫側麵的一個通風口前。它用喙啄擊地麵，羽毛間迸發出藍色電火花。電火花落在地麵，竟點燃了看不見的能量軌跡。
李修然取出羅盤，指標瘋狂旋轉。天眼視野中，黑色煞氣從地下湧出，比在資料中心時更加濃鬱。煞氣中夾雜著熟悉的能量波動，讓他想起母親去世前的異常狀況。
「他們把備份藏在這裡不是偶然。」李修然握緊羅盤，「他們知道我母親曾在這裡工作。」
他們找到一扇隱蔽的側門。林婉兒用鑰匙輕輕一觸，門鎖自動開啟。門後是向下的樓梯，空氣中彌漫著機油和電子裝置的氣味。
樓梯儘頭是寬敞的地下空間。七台伺服器發出低沉的執行聲，黑色煞氣在機器之間流動。伺服器排列成北鬥七星陣型，每台機器都延伸出資料纜線，連線至中央的一個金屬基座。
林婉兒左眼的銀光掃過伺服器群。「這些伺服器正在重新構建數字祭壇。按照這個速度，最多十二小時就能完全恢複。」
夜鴉飛向其中一台伺服器，試圖啄食資料纜線。但這次它的喙被一層無形屏障彈開，藍色電火花在屏障表麵閃爍。
一名穿著白色技術服的男子從陰影中走出。他約莫四十歲，戴著特製眼鏡，鏡片上流動著資料流。
「李修然，我們等你很久了。」男子聲音平靜，「你母親曾是我們最優秀的員工，沒想到她的兒子會成為組織的阻礙。」
李修然認出這名男子。他在母親的老照片中見過這張臉，那時他還年輕，站在母親身旁笑著。
「張叔叔？」李修然難以置信，「你和我母親一起工作過。」
男子摘下眼鏡，露出疲憊的雙眼。「是的，我和你母親都是『銅雀計劃』的初期成員。她負責風水佈局，我負責技術實現。」
林婉兒警惕地擋在李修然身前。「你們對我父母做了什麼？為什麼鑰匙會指向這裡？」
張技術員看向林婉兒手中的鑰匙。「那枚鑰匙是你父母設計的介麵裝置，能夠連線現實世界與數字風水陣。你母親察覺組織的真實目的後，偷偷複製了這把鑰匙，藏在你身上。」
夜鴉突然發出尖銳鳴叫。它衝向張技術員，但在半空中被無形屏障阻擋。黑色煞氣凝聚成觸手狀，纏繞住夜鴉的身體。
李修然立即啟動羅盤，金光與林婉兒的銀光彙合，擊散了煞氣觸手。夜鴉跌落在地，羽毛淩亂，但很快重新飛起。
「沒用的。」張技術員搖頭，「這裡的防護係統比資料中心更強。而且」
倉庫深處傳來清脆的銅雀鳴叫。這聲音與夜鴉的叫聲相似，但更加冰冷機械。
林婉兒的左眼捕捉到聲音來源。在伺服器陣列最深處，一個銅雀造型的機械裝置正在運轉。它的雙眼是兩顆紅色晶體，不斷吸收著周圍的黑色煞氣。
「那是『銅雀』的核心元件。」張技術員解釋，「組織的名稱就來源於此。銅雀不僅是象征，更是控製整個風水陣的關鍵。」
李修然的天眼看到銅雀與伺服器之間的能量連線。更讓他震驚的是，銅雀內部封存著一縷熟悉的魂魄波動——與他母親的氣息完全相同。
「你們囚禁了我母親的魂魄？」李修然聲音顫抖。
張技術員麵露愧疚。「不是囚禁，是儲存。你母親去世前自願參與魂魄數字化實驗，希望將自己的風水知識傳承下去。但組織後來濫用這項技術，將她的魂魄作為控製風水陣的媒介。」
林婉兒握緊鑰匙，銀光變得更加明亮。「所以鑰匙會指引我們來這裡，不僅因為備份伺服器，還因為修然母親的魂魄。」
夜鴉再次發出鳴叫，這次是針對銅雀裝置。它羽毛上的藍光與銅雀的紅光產生共鳴，整個地下空間的能量場開始波動。
張技術員突然緊張起來。「銅雀與你母親的魂魄融合不完全，組織的首領打算今晚進行最終融合。如果成功，銅雀將獲得你母親的全部風水知識，屆時再也沒有人能阻止他們的計劃。」
李修然向前一步。「怎麼阻止融合？」
「必須同時切斷七台伺服器與銅雀的連線。」張技術員指向每台伺服器基座上的控製麵板，「但需要七個人同時操作，或者」
「或者什麼？」林婉兒追問。
張技術員看向夜鴉。「或者有一個能量源足夠強大，能一次性覆蓋七個連線點。」
夜鴉似乎聽懂了這句話。它飛至半空，羽毛完全展開。藍色電火花從它體內湧出，形成七個光球，分彆飛向七台伺服器的控製麵板。
「不行！」林婉兒驚呼，「這樣會耗儘它的能量！」
但夜鴉沒有停止。七個光球附著在控製麵板上，開始乾擾伺服器與銅雀的連線。銅雀發出的紅光變得不穩定，鳴叫聲中夾雜著雜音。
張技術員迅速操作手中的平板。「我可以暫時降低防護屏障，但隻有很短的時間。」
李修然和林婉兒同時行動。金光與銀光彙合成一道光束，直射銅雀裝置。當光束擊中銅雀時，裝置表麵的紅光短暫熄滅，露出內部結構。
在銅雀核心處，一個微小的光球緩緩旋轉。李修然能感覺到那就是母親魂魄的殘留，微弱但純淨。
「母親」他輕聲呼喚。
光球似乎聽到了他的聲音，輕輕顫動。一道溫和的能量從光球中溢位，與李修然的天眼能量接觸。
刹那間，李修然看到了母親的記憶片段。她與張技術員一起工作，為「銅雀計劃」設計最初的風水陣；她發現組織的真實目的後的恐懼與掙紮；她決定參與魂魄數字化實驗時的決然；她在最後時刻藏起鑰匙，希望有人能阻止這一切。
「修然，斷開連線。」母親的意念直接傳入他的腦海，「不要讓我的知識被濫用。」
李修然集中精神，天眼能量全力輸出。金光變得更加純粹，開始分解銅雀內部的結構。
張技術員突然大喊：「首領來了！快走！」
倉庫入口處傳來腳步聲。多個能量訊號正在快速接近。
林婉兒拉住李修然：「我們得離開了！」
銅雀裝置發出刺耳的鳴叫，紅光重新亮起，但比之前微弱許多。七個伺服器上的藍光球相繼熄滅，夜鴉從空中墜落，被林婉兒及時接住。
張技術員開啟一道暗門：「從這裡出去。我會儘量拖延時間。」
李修然最後看了一眼銅雀。母親的光球已經消失，不知是被融合還是被釋放。
他們鑽進暗門，在黑暗中摸索前進。身後傳來銅雀的鳴叫，這次的聲音中似乎多了一絲解脫。
暗門通向園區外圍。回到車上，林婉兒小心地將夜鴉放在後座。它的呼吸微弱，羽毛失去了往日的光澤。
李修然啟動汽車，駛離工業區。鑰匙在林婉兒手中平靜下來，銀光不再閃爍。
「你母親的魂魄」林婉兒輕聲問。
李修然沉默片刻。「她自由了。但銅雀計劃還在繼續，我們必須找到徹底阻止他們的方法。」
夜鴉在後座發出微弱的叫聲，彷彿在回應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