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誘！陰鷙大佬竟向她低聲求哄 079

    一念之差

等床上的鬱奶奶再次醒轉時，窗外的天已經徹底沉了下來。

蘇家的兄妹倆也離開了。

鎢絲燈的光暈帶著點昏黃的暖意，卻沒能完全柔化少年冷硬的輪廓。

鬱愆伏在那方邊角磨得光滑的老舊小木桌前，脊背挺得筆直，筆尖劃過紙麵時發出沙沙的輕響，在寂靜的屋子裡格外清晰。

燈光斜斜落在他側臉上，將下頜線的棱角、微抿的唇角都勾勒得分明。

連帶著落在作業紙上的影子，都透著一股沉靜的專注。

從前的他最不屑在這些基礎題上浪費時間，潦草幾筆寫完答案便丟在一旁。

哪會現在這樣耐著性子逐題演算。

筆尖頓住的瞬間，他腦海裡浮現出午後的畫麵。

少女拽著他的袖子輕輕晃，眼睛亮晶晶的，尾音拖得長長的，帶著點耍賴的撒嬌意味。

“鬱愆，在我去滬省之前，把你的暑假作業借我抄抄好不好嘛～”

見他沒立刻回應，她又微微嘟起嘴，聲音更低了些，帶著點委屈的小抱怨。

“我要是碰到不會寫的題目，到時候隻能空著了。”

他明明該像往常一樣皺眉拒絕。

可舌尖抵了抵後槽牙，話到嘴邊卻變成了一聲低低的
“嗯”。

此刻寫著寫著。

他不自覺在每道題旁都加上了詳細的解題步驟。

從公式怎麼套用，到輔助線該畫在哪裡，連容易出錯的細節都標了出來。

生怕某個小笨蛋看不懂。

鬱奶奶靠在床頭，昏黃的燈光將她佝僂的身影投在斑駁的牆麵上。

她若有所思地盯著鬱愆，渾濁的眼中閃爍著複雜的情緒。

過了片刻，她突然開口，“小鬱。”

沙啞蒼老的聲音將他拉回了現實。

他快步走到床頭，蹲下。

“奶奶，要喝水嗎？”

鬱奶奶搖了搖頭，枯瘦的手輕輕撫上他的發頂。

“你喜歡今天那個小姑娘嗎？”

鬱愆垂在身側的手指幾不可察地蜷縮起來，指節泛了點白。

他沒立刻應聲，隻緩緩垂下眼睫，將眸底翻湧的情緒藏得嚴嚴實實。

鬱奶奶深深歎氣。

“熹和是個好姑娘，家境好，模樣俊，最難得的是心地純善。”

她枯瘦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洗得發白的被麵，語氣裡添了幾分澀然。

“可咱們家呢……
一窮二白，連個像樣的住處都沒有，終究是……
配不上人家的。”

活了七十多年，她什麼沒見過？

這世上有幾對父母，會願意把捧在手心裡的明珠，送到一個家徒四壁的窮小子身邊受委屈。

在她看來，興許兩個孩子對彼此都有意思。

但真要談婚論嫁，那必定要鬨得雞飛狗跳。

況且，她現在身子不好，對於孫子來說就是個拖油瓶。

她不敢想，將來若是兩個孩子要在一起，對方家裡會不會嫌她是累贅？

更不敢賭，鬱愆會不會為了那所謂的愛情，為了能順順利利地和富家千金在一起，最後把她這個包袱丟在腦後。

安靜許久，鬱愆突然抬起頭，琥珀色的眼眸裡是前所未有的認真而堅定。

“奶奶，我會考上最好的大學，會賺足夠更多的錢。總有一天，我能配上她的。”

少年清冽的嗓音裡帶著倔強的決絕。

鬱奶奶怔了怔。

望著鬱愆執拗的眉眼，恍惚間看到了當年那個倔強的身影。

連那份認死理的倔強，都像從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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