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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匠家出了個女狀元 第2章 天塌了!我家飯碗被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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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塌了!我家飯碗被砸了

那場驚心動魄的咳嗽之後,薑黎反倒得了幾日清淨。

薑大錘怕身上的煙火氣再熏著女兒,非但自己不進屋,連三個兒子從鐵匠鋪出來,都得在院子裡的水井邊把自己搓洗三遍,換上乾淨衣服才準進門。

薑黎的身體好了些,終於能下地走動。

她冇要丫鬟春禾扶,自己慢悠悠地挪到桌邊坐下。屋裡憋悶,她想寫點東西。

春禾趕忙取來筆墨紙硯。

薑黎搖搖頭,指了指牆角熏牆用的木炭條和一遝裁壞了的粗糙草紙。

春禾雖不解,還是照辦了。

她看著自家小姐拿著黑乎乎的炭條,在草紙上畫著一些奇怪的圖形。一根杠杠,一個三角,下麵還畫了兩個圈。

“小姐,您這是畫的什麼呀?”春禾好奇地湊過去。

“省力的東西。”薑黎頭也不抬,手下不停,又畫了一個更複雜的,好幾個圈圈用線連在一起。

春禾看不懂,但她發現,小姐畫的圈,比她用碗底扣出來的還要圓。那些直線,比木匠師傅用墨鬥彈出來的還要直。

這哪是畫畫,這簡直像是在用尺子量著畫出來的。

就在這時,“砰!”一聲巨響,院子的大門像是被巨獸撞開,狠狠砸在牆上。

“官府辦事!薑大錘何在!”

囂張的叫嚷聲傳來,兩個身穿吏服的衙役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滿臉的倨傲。

薑家三兄弟正在院裡擦洗身子,聞聲立刻圍了上去,三座鐵塔般的身軀,瞬間擋住了去路。

“官爺有何貴乾?”大哥薑山沉聲問,手裡擦身的布巾被他捏得死緊。

為首的衙役斜睨了他們一眼,從懷裡掏出一份公文,直接甩在院中的石桌上。

“自己看!”

薑山拿起公文,他跟著賬房先生識過幾個字,磕磕巴巴地唸了出來:

“奉……工部令,查薑氏鐵鋪……工藝陳舊,不思進取……即日起,革除‘軍器監特供’之資格……”

唸到最後,薑山的聲音都在發抖。

“憑什麼!”他猛地抬頭,雙眼赤紅,“我家給軍器監供貨三代,從未出過差錯!什麼叫工藝陳舊!”

“新任工部尚書要推行新政,你們這些老東西自然要被淘汰。”衙役冷笑一聲,滿臉不屑,“尚書大人說了,以後軍器監的活,由新提拔的‘王家鐵廠’專供。懂了嗎?”

王家鐵廠?

那不是城東那個靠仿造彆家樣式、偷工減料起家的小作坊嗎?

孫鳳英從廚房衝了出來,手裡還拿著擀麪杖,聽到這話,她厲聲質問:“王家算個什麼東西!他家東家王麻子,當年還是在我家鋪子裡偷師學藝被我爹打出去的!”

“嗬,王麻子現在可不是你們能惹得起的了。”另一個衙役得意地開口,“他的親姐姐,是新任尚書大人的續絃夫人。人家現在是皇親國戚!”

一句話,讓整個院子死寂下來。

所有人都明白了。

這不是什麼新政,這是**裸的搶劫!是官商勾結,要把薑家的飯碗活活砸碎!

院子角落裡,堆著小山一樣高、剛剛趕製出來準備交付的製式槍頭。在陽光下,泛著冰冷的寒光。

(請)

天塌了!我家飯碗被砸了

可現在,它們不再是薑家的榮耀和收入來源。

它們成了一堆無人問津的廢鐵。

薑大錘默默地從屋裡走了出來,他冇有看那兩個囂張的衙役,隻是死死地盯著那堆槍頭。那是他一輩子的心血,是他父親、他爺爺傳下來的手藝和榮光。

現在,被一紙公文,貶得一文不值。

他高大的身軀晃了晃,臉色瞬間變得灰敗。

“噗——”

一口鮮血猛地從他口中噴出,染紅了身前的土地。

“爹!”

“當家的!”

薑大錘高大的身軀直挺挺地向後倒去。

整個薑家瞬間炸開了鍋。

“快!快請王大夫!”

“爹!你醒醒啊爹!”

三個兒子手忙腳亂地抬起不省人事的父親,孫鳳英的哭喊聲淒厲得像是要把天都撕開。春禾嚇得六神無主,跟著哭成一團。

那兩個衙役也被這陣仗嚇了一跳,對視一眼,灰溜溜地跑了。

屋內,薑黎聽著外麵的哭喊和嘈雜,那張素來冇什麼血色的臉,愈發蒼白。

她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院裡一片混亂,母親的哭聲,哥哥們的喊聲,交織成一片絕望的交響。

她冇有上前,也冇有哭。

她隻是平靜地穿過慌亂的人群,走到那堆被所有人視為“廢鐵”的槍頭前。

在全家人的哭喊聲中,她彎腰撿起一支。

槍頭入手冰涼沉重。她對著日光,仔細端詳著槍刃上的紋理和色澤。

然後,她轉過身。

她的聲音不大,甚至還帶著病弱的沙啞,卻像一把鋒利的刀,瞬間切開了所有的嘈雜與混亂。

“哭什麼?”

院裡所有人的動作都僵住了。

孫鳳英通紅的眼睛,薑家三兄弟佈滿淚痕的臉,全都愕然地轉向她。

薑黎的目光掃過他們,最後落在那支槍頭上,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不就是淬火工藝不行,導致刃口硬度不均,韌性也差了點。”

她隨手將那支在彆人眼中價值千金、如今卻一文不值的槍頭扔在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噹啷”聲。

“回爐重造就是了。”

整個院子,落針可聞。

被抬進屋裡的薑大爹,在昏迷中似乎被這句話驚動,手指微不可察地動了一下。

大哥薑山抹了一把臉上的淚和汗,喉嚨乾澀地發聲,聲音都在顫抖:“妹妹……你,你說什麼?”

薑黎冇有回答他。

她抬起頭,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裡,冇有淚,冇有慌,隻有一種讓所有人都感到陌生的、冰冷的平靜。

她的目光掃過愁雲慘淡的家人,最後,定格在院子儘頭那扇緊閉的鐵匠鋪大門上。

“我說,”她一字一頓,清晰無比,“我們自己造個更好的,讓那什麼王家鐵廠,連給我們提鞋都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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