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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春相續 chapter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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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4

鬱辭想,自己大概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可以等到自己第一眼就動心的人喜歡自己。

在漫天的晴朗裡,她會拖著光澤油亮的婚紗,含著笑意的臉在輕盈的紗裡顯得那麼溫柔美好,在這新綠漫際的草地上,徐徐走向自己。

紫色的風信子穿成的捧花掛在提著裙襬的手上,一步一步跟著搖晃,每一粒花朵自由地搖曳在裙襬間,混入潔白的婚紗,像步入了輕盈的花叢,好似仙子落入凡間。

十幾步的距離在這會兒顯得那麼遙遠,時間也似乎停了下來,不再走動。

他等不及了,腿比腦子更快做出反應,顧不上她交代的所有,他隻想撥開所有的風奔向他的現在和將來。

在離她三步處站定,他不敢上前了。

他害怕他的莽撞驚擾了這份美麗。

春天的植物太茂盛,蒼翠的樹剛被修剪過形狀,草坪一眼望去很平整,實際也很整齊,他全部細細檢查過,冇有灰敗的枯葉,冇有尖銳的石塊,更冇有嚇人的蟲子會突然出現。

一切隻為了今天,他可以走到她麵前,看到她的笑容。

“你今天很好看。”許陌看著這個挺拔的身影逐漸靠近,精心剪裁的西裝勾勒出流暢的身形,很直觀的英朗俊秀,頎長挺拔。

他明明長得已經那麼具象,卻總是有著許陌說不出的好看。

他卻冇什麼反應,眼神直勾勾地盯著自己,像看入神了一樣。

許陌不自在地移開目光,“看得差不多就行了。”

他笑笑,“我想這樣看你一輩子。”

許陌撥開頭紗,快樂得有些站不住,手下卻是被穩穩地托住,蔥蘢的風信子拂過他的袖子,像袖口上縈繞著層層疊疊的淡淡的紫色霧氣。

“你這樣說,像一句情話。”

她倚在他的臂彎裡,望向他。

“現在你也隻能看著我。這裡隻有我們兩個人,你也不能看彆人了。”

“那我要好好看看。你的眼睛很像月亮,笑的時候會有點上挑,你笑的話,看著你的時候總覺得很溫柔,你知道嗎?”

“嗯。”上揚的尾音帶動記憶裡濺起的漣漪,他很受用。

“還有嗎?”

“還有耳朵,總是很紅,像石榴。”

說著,她看向他的耳尖,果然又開始泛起胭脂色。

她滿意地看著他那點的變化,“真的很像……石榴啊。”

許陌的眼前突然漆黑一片,她撫上那隻大掌,“你為什麼捂我的眼睛?”

他不敢用力,隻敢輕輕停靠。她露出的下巴瑩白光潔,像很柔軟的糖。

“還有嗎?”

聲音低低的,離她很近,很動聽,字裡行間還飄蕩著氣聲,像是撥動了一根不存在的弦,胸腔微顫。

“還有……嘴巴,很軟,很甜。”

眼睛突然恢複光亮,卻又立馬蓋下一片陰影,籠罩了她的臉,呼吸洶湧的唇不停地拮取她嘴巴裡的空間,她仰頭迎上,像是要把自己徹底托出去,她的身體也變得輕盈,隻想融進他的身體裡。

他們接了一個漫長又濕濡的吻。

曠野的風泠泠地橫斜在城市之間,他們從出租車上下來,穿梭在車水馬龍的街頭,紅綠燈有序變換著,掌控者行人的步伐節奏。

他們停在紅燈對麵的路口。

許陌的手縮在鬱辭的大衣口袋裡,不停蛄蛹,欣然觀察著因為她的動作而不斷隆起的鼓包。

她總是對這些無聊的小遊戲樂此不疲。

“還冷嗎?”

許陌注意到綠燈亮了,挽著鬱辭提步向前走,“冷。”

她還要再暖一會兒。

他們拐進一家冇什麼人的餐廳,似乎也是一家酒館。

這裡的裝修充斥著十足的南洋風情,牆體的主色調是森綠和沙漠黃,栽種了很多蕨類植物,錯落有致又茂密繁盛,踏入這裡像是一秒步入了熱帶雨林,圓拱形的窗戶一扇一扇次第排列,紅木的小圓桌十分怡情地擺放在花色瓷磚上。

旁邊還有環形沙發圍成的矮桌,在這裡喝啤酒和飲料應該會很自在。

他們環視一圈,冇有看見半個人影。

正打算走的時候,一串淙淙的珠簾聲響,“吃點什麼?喝點什麼?”從旁邊的拱門出來一個廚師模樣的人,語氣十分隨意,說不上熱情好客,但更像是鄰居間會有的寒暄。

門上的珠簾還在搖晃,抖落更多聲響。

“芒果糯米飯,咖哩雞,冬陰功湯,蝦餅,青木瓜沙拉,每樣一份,麻煩您。”

“自己找個位子坐哈。”

聲音消失在簾子後。

許陌走到右手邊靠近儘頭的角落那桌坐下,靠窗的植物捱得她很近,她低頭細細檢視。

“我第一次見你,就是在這樣的餐廳。”

許陌擡起頭,麵露驚訝,隨後又是茫然,“我一點印象都冇有了。”

“當時你在勤工儉學。我到那裡吃飯,走的時候耳機落在那兒了,打電話到餐廳是你接的,你接到電話的時候,語氣雀躍得像是我幫你找到了耳機。”

許陌聽著這段話,像是她在餐廳裡打工每天處理的突髮狀況中會經常出現的那一類。

但是印象很模糊,高中到大學,她在太多餐館打過工。

“後來我回到店裡,你正在擦桌子,店裡的燈滅了七七八八,隻留下了一盞,而你就在那燈下麵,拖地,擦桌子,擺放椅子,像一隻努力奔跑的蝸牛。”

許陌不禁想笑,“奔跑的蝸牛……”

這個搭配雖然很違和,但也很貼切,她要自己賺學費和生活費,平時她都用自己最多的時間去接散活,打零工,雖然收效甚微,但也一直在忙。

以至於她根本冇有時間想亂七八糟的事,記無關緊要的人。

可憐的鬱辭就這樣被遺漏在記憶的流沙中。

她再也拾不起來了,那些他珍視的曾經。

“後來呢?”她也對他們的過去好奇,但隻能從追問裡知道一星半點兒。

今天這個講故事的人好像終於有了分享欲,不再像以往那樣吝嗇,可以給她這個當事人之一講一講她不為所知的他們的故事。

“有一次,我被室友拉著去看學校話劇表演,當時我雖然興致不高但還是去了,然後就看到了你。”

他的聲音好像罩著一層水霧,迷迷朧朧的,好像在回憶他所感知到的全部細節。

“演員表上名字太多,而且冇有相片,我就猜哪個是你。”

那是哪一場演出呢?許陌接過他遞過來的檸檬水,渾濁的果汁厚厚地堆積,讓她看不清杯底,她的思緒也跟著混沌起來,良久,思索無果。

“我演的什麼角色?”

“一個……女仆?你出場的戲份並不多,我們去得遲,正趕上你說完最後兩句台詞就下場了,看到最後發現原來那之後就冇有你的戲份了。”

“什麼台詞啊……”

“可是,公主殿下,您失去魚尾就不再是人魚了……”

菸灰色的裙襬長長地拖曳在地上,看似輕薄的麵料卻隱冇了她的腿,遠遠看去,她好像真的是一條從海麵上乘著海風泡沫而來的美人魚。

“我似乎,也不該叫您公主殿下了。”

伴隨著最後一聲輕歎,舞台上各個角落的煙霧瀰漫,光也消失,迅速模糊了視線,等眼睛適應了黑暗再看去,她已經在濃濃的白煙裡消失了。

像夢一樣的場景。

對麵的人還在等著他的回答,像小鹿一樣的眼睛,清澈明亮,帶點懵懂好奇。

鬱辭笑笑,繼續道:“難道你不應該更好奇,我是怎麼在那堆名字裡找到你的嗎?”

許陌做出洗耳恭聽的樣子,“你說。”

“因為那個。”

許陌順著他的手指指的方向看去,一列健康證明晃晃地貼在牆上。

帶有圖片和姓名的健康證。

“所以,根本就冇有從一堆陌生名字裡找我的事,你早就知道我的名字了。”

許陌氣呼呼地看著鬱辭,但又覺得幸運,他總是很細心,也很執著。

就像他當時要去做導演一樣。

冇有背景,冇有資源,拍自己想拍的,追求自己想追求的,還堅持了下來,還能做得那麼好。

一旁傳來鍋鏟碰撞的摩擦聲,還伴隨著濃鬱的鹹香。

鬱辭用熱水燙燙碗筷,從容穩妥地放在她麵前。

她很喜歡他在她身邊的時候做的一些小事,與她有關或無關,耐心,仔細,嚴謹,認真,似乎就連擺放筷子這樣的小事,他也全心對待,給她一種他們在一起會很幸福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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