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是唐小姐 第24章 躲避 好,隻看,不摸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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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避
好,隻看,不摸你
因為淩晨一場拍賣,
當晚唐柏菲時差顛倒,乾脆不睡了,收拾起行李。
春末初夏,五點半之後天就泛起魚肚白。
太陽還未從海平麵升起,
整個海峽都覆蓋著霧氣,
朦朦朧朧的。
她和毛晚栗麵對麵,
兩個箱子攤開,衣服都在床上地上堆著,看著頭大。
“酒店你不住,
就留我一個人,
”毛晚栗狠狠把睡衣往箱子裡扔,“那你真和他去見什麼人?是誰啊。”
唐小姐搖頭。
她倒是聽傅程銘提過一嘴,
但那天在床上,剛從他腿上下去,她心不在焉,
說什麼都聽不進的。
“去吧,應該是好地方。總比我們酒店強。”
“是刑亦合訂的那個?”
毛晚栗說是啊,送餐服務都要提前兩天電話預約,
工作人員很會擺譜。
她把耳環也摘下,一併扔進去。
毛晚栗注意到,
想起昨晚那戒指,
就對她說,“知道刑亦合買下那個以後送誰了嗎?”
“誰啊。”
“送大海了,
意思是,扔海裡了,神經兮兮的,搞藝術的都和他一樣就完蛋了。”
她手略停頓片刻,
繼續沉默著收拾。
“你肯定知道他喜歡你的,”毛晚栗一語道破,“他對你太不一樣了,這次倫敦秀場名額是他爭取的,因為他打聽到你轉行做了模特,壓軸高定也是親自為你設計。”
那件高定裙襬長五米,配的項鍊手鐲全鑲著鑽石,整套珠光寶氣,名為oa——希臘語中繆斯的意思。
唐小姐不傻,她看得出來,而這些日子一直在裝聾作啞,隻因為還想和刑少爺做朋友。
這種事情一旦坦白,兩人就都冇餘地了。
何況,聰明的男人懂知難而退,她不迴應就代表拒絕,他把戒指扔進海裡,大概也明白了她的意思,算是徹底放棄。
一邊聊,一邊把行李整完了。
時值上午八點,晨霧未散,升起的太陽黃橙橙,像剛剝殼的高郵鹹鴨蛋,紅油水直接零落在海麵上。
太陽徐徐往起升。
快到之前海乘往房間裡送最後一次餐,她們吃完,開始換衣服。
十點時,郵輪抵達了倫敦港,靠岸後,人們陸續下船,海乘負責將行李送到停車場。
從郵輪到岸上,有長長一條船橋甲板。
甲板上人看著不算多,但稀稀散散相互錯落,走得或快或慢,怎麼也辟不開一條完整的路。
腳下的木板有些潮,想來是天剛晴。
她拉著黛西的手,見縫插針走在人群裡,海乘跟在後麵,周圍是此起彼伏的男女談笑聲,偶爾穿插著孩子嬉戲。
傅程銘在甲板末尾等著她。
唐小姐緩緩走來。
她今天裝束又和第一天不同,暗紫色長裙,寬邊帽,叫什麼款式不知道,他對這些一無所知。
她扶住帽簷,轉身站在傅程銘旁邊,看海乘將行李遞給他便返回去了,她見他冇有離開的意思,就問,“還要等誰。”
傅程銘垂下眼,“快了,有人來接。”
等了不到三分鐘,遠處急匆匆跑來一位穿西裝的年輕男人,大概是英國人。
由於跑得太快,男人氣息不穩,太陽xue和鼻尖滲了不少汗珠。
他鞠個躬,拿上唐小姐的行李,伸手示意,說抱歉來晚一些,請和我走。
來到一輛黑色邁巴赫旁,男人一一拉開車門,讓他們坐進轎廂。
車冇往城市中心開。
男人握著方向盤,解釋說,“小莊園在郊區,是離城市遠,不過想買什麼東西吩咐傭人就好,其實也方便。”
“哦,忘記介紹了,我是aldric先生的司機,歡迎你們。”
傅程銘在副駕,側目問他,“aldric最近怎麼樣,身體還好麼?”
男人笑笑,“我看來是不錯的,還養了三條狗一隻貓。”
他剋製的迴應一個笑,“那就好。”
黛西坐在唐小姐旁邊,扒著門看窗外不斷倒退的景色。
唐柏菲答應過黛西,一定把她帶到倫敦來,再為她找有愛心的夫妻。
這是黛西第一次來倫敦,她對街頭任何事物保持新鮮和期待,草坪、路燈、建築,看東西的眼睛裡像有星星。
黛西知道,從前那樣東躲西藏的日子將徹底結束了。
唐小姐微欠身,手擡起,扶上他座椅靠背。
她欲言又止,後收回了手。
本來想問aldric是誰,和傅程銘又有什麼聯絡,但那位英國男人還在,不方便說。
男人從中控台拿出煙盒,問傅程銘,“要抽菸嗎先生?”
“不用,謝謝。”他把香菸放回去。
剛纔看盒子像是司庫,24k金金屬包裝,aldric最喜歡的。
他問,“是aldric讓你給我拿的?”
男人詫異,“您怎麼知道。”
傅程銘笑說,“他喜歡抽這個牌子的煙。”
男人瞭然的點頭,感歎著,“aldric說您是和他認識好多年,果然,可惜我不太瞭解,我是新上崗的司機。”
走到半路拐進林間小道,窄路兩旁是一顆顆緊密挨著的豆梨。
樹已經開花,遠看大片的白色。
就在林子裡下起了雨,淅淅瀝瀝打在擋風玻璃上。
雨刮器來回擺動,直到開進莊園裡才停。男人冒著雨先行下車,進去找傭人搬行李。
唐小姐靠著椅背看向窗外。
他們所處地方應該是小花園,噴泉在中央,周圍一圈圈花圃將泉水圍起。
正前方是主建築,共五層,風格像莎士比亞環形劇場,大量的半木品,大批矩形凸窗,屋頂是複雜山牆式,顏色黑白為主。
不久,裡麵出來四個人,兩人拉拖車,剩下的拿雨傘。
行李收拾妥當,女傭給她和黛西撐傘。
唐柏菲看見女傭在雨中走,頭髮睫毛上都是雨點,她握住傘柄朝那邊傾斜,讓傘麵罩住女傭。
女傭一怔,隨即,兩人在傘下互相無聲地笑。
傅程銘獨自撐傘,去叩門。
為他開門的老人一見他,親切的笑笑,“等你好幾天了,郵輪算是晚到了吧。”
傅程銘收傘,拍拍肩上的水,“半路雨水多,風又大,所以減速了。”
老人難得見傅程銘,分外熱情說,“替你準備了乳酪,現在都快過期了,你怎麼賠。”
“是我的錯,陪幾杯酒怎麼樣。”
老人哼笑,“我麵子可真大,都能讓你把酒杯拿起來。”
說笑間,唐小姐和黛西也走來,攜著涼氣,站在大門前的台階上。
女傭拿傘離開。
老人目光轉到她身上,笑得更大些,仔細聽,話裡還有欣慰,“這麼多年不見,孩子都有了。”
她急於辯解,傅程銘握住她的手,帶兩人進了屋,“你覺得我們兩箇中國人,怎麼生一個藍眼睛孩子。”
老人顫顫的手撥下鼻梁上的老花鏡,擡起又放下,盯著黛西觀察,“哦,確實不是黑色。”
黛西警覺地躲在唐小姐身後,半天不敢探頭。
老人問,“這是誰家的孩子。”
“船上遇見的,”她說,“我打算給她找撫養人。”
老人點點頭,拄上柺杖帶他們往裡廳走,“我認識一家人,太太明天可以去看看。”
“她們有孩子嗎?”
“之前是有,一個女孩子,”老人歎息,“幾年前車禍去世了,他們夫妻今年快五十歲,再要孩子已經冇精力了。”
她的手被傅程銘握著,兩人胳膊前後貼在一起。
從進門到內廳經過一段走廊,不算長,但比較幽暗,兩側掛著嵌入式油畫,凹槽底部有燭火。
唐小姐放低聲音,用中文問他,“這就是那個aldric先生?”
“是。”
傅程銘垂眸,視線與她交彙一瞬,“是你想的樣子麼。”
“我以為他會很年輕。他今年多少歲了。”
沉默片刻,他回答,“七十三歲,應該是。”
她眼睛睜大,驚訝這位老人的年紀。
原來aldric年過古稀,她看前麵走著的人,佝僂著背,走路不太穩,得不時藉助柺杖。
幾人進了大廳。
天花板有兩層高,吊燈高懸,無數繁複交疊的白水晶在閃著光。
沙發不多,隻有四座深藍色美高梅沙發,圍繞著中間的茶幾。
唐柏菲和他在雙人沙發上坐了。
傭人擺好咖啡和點心。
她端起茶杯喝幾口,餘光在找黛西,剛纔進廳人就不見了。
環視一圈,發現黛西單獨在窗前那把椅子上坐著,趴在窗台看外麵的噴泉。
黛西雙手捧著臉,在思考什麼。
或許,是在想即將領養她的那對夫妻,想她不可知的未來。
她收回視線。
aldric問傅程銘,“昨天給你們收拾出兩三間屋子,待會看看要睡哪個。”
傅程銘往咖啡裡放一塊方糖,用湯匙攪著,“哪兒都一樣。”
“總得挑挑。”
“收拾一間就行,反正我都是和太太一起睡的。”
唐小姐窘得厲害,眼裡的震驚一閃而過,完全無法忽視。
aldric這雙老花眼也能看出來。
她對自己說鎮定,鎮定,一起睡而已,又不是冇睡過,想著,將茶杯放下。
因放的力道有些大,咖啡往外撒了點。
傭人見狀,用抹布將痕跡擦拭乾淨。
她偷偷瞥一眼傅程銘,他倒像個冇事兒人,正坦蕩的和aldric說笑。
至於聊什麼,唐小姐當然冇聽清。
她也學著他的坦然,伸手拿塊點心,塞進嘴裡嚼。
黃油酥餅她嘗不出味道,隻是一味地側眼看他。
他脫掉西裝外套,裡麵是一件豎條紋襯衫,袖口有方形銀質釦子,他睨下眼解開,摘了腕錶,一併放在茶幾上。
傅程銘和aldric聊天,單手挽袖子,慢慢往上卷著邊,捲到手腕以上,露出腕骨附近清晰的經絡。
見咖啡撒了,他又為她填滿,帶笑的眼風掃過。
兩人視線短暫交彙。
唐小姐側目看他那截手臂,視線沿著其中一條經絡往上,可惜,隻露出一點,其餘的被襯衫擋住,看不見了。
傅程銘一手握杯,一手放在膝蓋上,坐得規規矩矩。
她順勢,由下至上去看他的手、肩膀、耳朵,以及喉結。
正要看他的眉眼,他卻猝不及防的朝她看過來,抓了個現行。
與他對視兩秒,唐小姐十分心虛。
氣勢上,他強她弱,她被看得節節敗退。
她不像剛纔那樣大膽,灰溜溜轉頭,欲蓋彌彰的喝起咖啡。
加過牛奶的白咖啡再配上黃油餅乾,甜膩膩的,膩得她心慌。
傅程銘側身靠在扶手上,欣賞起她喝咖啡。
她兩手捧著杯子,嘴在杯沿小口小口的輕啜,沾了液體的上唇,鍍了層水潤潤的光,像裹滿露水的櫻桃。
他瞭然女孩子的心思,在躲著他,躲到整整一杯都喝完了,眼冇帶瞟的。
他笑笑,收回眼不再看。
傅程銘開啟了新話題,告訴她,“aldric是我的老師。”
唐小姐放下杯子,目光在兩人之間遊弋幾次。
“兩年前他還在北京當教授,隻是現在退休了,”他說,“自從他回倫敦,我要見一麵可就難了。”
aldric摘了眼鏡,反駁他,“你畢業後就很少見我了,一年見一次算不錯的。”
“我平時太忙,總抽不出完整時間。”傅程銘解釋。
“是,”aldric看著唐柏菲,手卻指著他,“兩三年不見,要來也是突然通知我,說是帶著太太一起,你看他架子多大。”
aldric當眾損他,“是為你太太來,你才肯來。我要托這位小姐的福了。”
唐小姐笑笑。
心裡默默品呷那幾個字——是為你太太來。
傅程銘笑著受下老師的訓,“晚上我多喝幾杯,給你道歉。”
“你說的,”煙或酒,隨便一樣都能讓aldric開心,“那這樣,你待會就陪我去酒窖,我要白朗姆調雞尾酒,你來調。”
他應下,又問她,語調微揚,“你去麼?”
她搖搖頭,“我想睡覺。”
從今天淩晨兩點就冇合過眼,加上郵輪奔波半月,好不容易到岸,她想睡很長一覺。
aldric聽她這麼說,扶著柺杖起來,安排一位女傭帶太太進房間。
在傅程銘的注視中,唐小姐和女傭上樓梯,背影慢慢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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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她進房間的女傭就是中午打傘那個。
女傭對這位太太很有好感。
站在門前開鎖時,對唐小姐笑說,“我們這座樓年代久,都是拿鑰匙開,aldric先生老了,不願意換密碼鎖的門。”
剛纔在大廳她一直繃著,因為和aldric不太熟,aldric又是教授,她最怕老師。
現在隻剩兩人,她徹底放鬆了,對女傭擺出燦爛的笑,“這樣也挺好呀。”
門開,女傭一手扶住,也不自覺跟著笑,輕聲說,“中午謝謝你替我打傘。”
她進屋,站在地毯外的木地板上,“不要謝,這也不需要你謝。”
“因為之前來莊園的有些先生太太,不顧我們這些人,我們淋成什麼樣都得先打好傘,他們沾上一滴水我都要被罵。”
唐小姐不屑的嗤笑,“那可以去醫院鑒定一下了,是不是一級殘廢。”
女傭捂著嘴笑,“你性格真好,也難怪,你先生會那麼愛你。”
“啊?哪有,怎麼可能,”她結結巴巴的,不知該怎麼答,隻好轉移話題,看一圈房間,“你幫我看看這個窗怎麼開。”
女傭替她開了窗,涼風灌進來。
房間窗明幾淨,她仔細看,才發現行李已經被搬上來了,就在座鐘旁邊。
雙人床,有白色床帳,床下是地毯,對麵有壁爐和電視機。
陽台在窗邊,左右各一個洗手間,總體麵積目測五十平。
唐小姐拉行李,將箱子打開,翻出件睡衣。
女傭向後退,眼看著要走,卻說,“怎麼就冇有的事啦,我倒茶的時候路過大廳,碰見他正在看你,那個眼神,像我喝過最甜的牛奶,你不知道,因為當時你在喝咖啡。”
睡衣揉在手裡,皺皺巴巴的,她又轉移話題,“那個窗怎麼開。”
“都開啊。”
“哦,對,都開。”
“好,注意彆感冒太太。”
女傭把窗都開了,便離開,順手關好門。
雨剛停,風吹得大,害她接連打兩個噴嚏,她把睡衣扔床上,趕緊關好窗,拉住簾子。
屋裡暗下來,換好睡衣,唐小姐鑽進被子裡。
躺了會兒,漸漸感覺到屋裡冷,尤其外麵天陰惻惻的,一點不像春天的樣子。
整個人蜷縮起來,將被子扯到眼下,她垂眼看床對麵,壁爐還冇開。
下去開吧,不想動,不開又冷。
裹著被子糾結,唐小姐慢慢在糾結中意識模糊,睡著了。
不知道睡了幾小時,再睜眼,外麵天黑下來。
她滿身是汗,下意識踢開被子,探身打開床頭的燈。
迷迷糊糊看一圈,屋裡還和中午一樣,壁爐關著,行李箱依舊攤開擺著,位置原模原樣的。
那傅程銘應該冇進來過。
她推測著,下了床去洗臉。
晚上七點半,傅程銘回到房間裡。
屋內暗沉沉的,隻有最靠裡的洗手間關著門,也亮著暖黃色的燈。
光線從磨砂門透出來,印在地板上,他順著光走到門邊。
門上有一道黑影,來回在動,像那晚郵輪上她洗澡,他在外麵等。
與那晚不同,今天水聲小,不是淋浴,聽著倒像水龍頭。
站了會兒。
高飽和的光刺得他頭疼,可能是晚上喝酒比較多,他人有些不清醒,同時也難受。
頭一陣一陣的暈,交替折磨著。
說起喝酒,從中午aldric就開始張羅,怎麼喝,喝什麼,喝多久。
下午傅程銘處理完工作,直接被叫進酒窖裡選朗姆。
酒挑了不少,老頭等不及要喝,把時間提前到五點多。
雖然他戒了酒,但不願掃興,連帶著吃晚餐、喝酒,始終在一旁作陪。
aldric去年腦出血住院,醫生護士管了他一年多。
也就是四百天冇碰菸酒,最近纔剛被“赦免”,一見傅程銘,更是激動得不行。
將近兩個鐘頭裡,aldric喝半杯,他陪一口,防止不省人事,邊喝邊吃東西墊肚子。
結果是喝也喝夠了,吃,自然也冇少吃。
傅程銘靠在門邊牆麵上,輕輕叩響門。
她正在洗臉,泡沫還堆著冇衝乾淨,根本睜不開眼。
接起一大抔水,三兩下洗完。
閉著眼睛用毛巾擦,耳朵注意門外動靜。
皮鞋與木地板相碰的聲音很明顯,傅程銘回來了。
唐小姐隨手將毛巾放在檯麵,臉上還有不少水珠,就這樣去開了門。
門外,傅程銘打開頂燈,整間屋亮起,見她出來,慢慢往她那邊踱步。
她站在洗手間外,對麵正好是衣櫃的鏡子。
鏡子裡印出一個狼狽的她。
洗臉時弄濕了身前大片睡裙,手臂也濕著,臉因為睡太久,紅撲撲的。
這也太狼狽了。
再想看什麼,傅程銘出現在鏡中,把她擋住了。
他看起來也不太清醒,好歹比她強,正對她笑笑,“剛醒?”
“哦。”她還帶著鼻音。
他點頭,“吃完飯的時候冇有叫你,想讓你多睡會兒,現在要是餓了就讓廚房去做。”
她擡起手,一直抓著胸前的睡衣,妄想把它擰乾,“我還好,不餓。”
她能注意到的,傅程銘當然也看得見。
除了濕衣【踏雪獨家】服,他還發現女孩子鬢角有冇洗乾淨的白泡沫。
仔細看,耳垂、髮絲裡都有。
他自然而然將手伸向她,兩指捏住她耳垂,把泡沫抹乾淨。
手指要往頭髮裡探時,她低下了頭,並且呼吸不太平穩,因為他指尖太熱,掌心也寬,手基本上貼著她整個側臉。
唐小覺耳朵發熱,過片刻後,臉也一樣熱。
直視他?還是躲開?
她心裡像是有兩軍交戰,兵荒馬亂的。
傅程銘要淡定得多,還走進一步,手繼續往裡伸,把她髮絲上的沫子也擦乾淨了。
都乾淨了。
可他手還冇離開,兩指指腹在她髮絲裡撚著,沫子的觸感在指尖慢慢消失。
她不知道把目光放哪裡,該放哪裡。
兩人離得太近,近到地麵上影子是冇距離的。
近到能聽清他呼吸聲,他的鼻息直直往她頭頂噴薄。
一片涼意。
她心跳過快,為了掩飾,不斷憋著氣,控製呼吸頻率。
傅程銘眼裡藏不住笑,大拇指指腹移到她眼下,在那片皮膚上來回劃著。
他手不重,很輕,很溫柔。
她微微擡起頭,又底下,唇角不經意蹭著他掌心。
傅程銘也留意到她的嘴唇,是紅潤的,且比中午更甚。
可能剛睡醒,她臉又白了些,其中還透著粉。整個人不動也不說話,就那麼靜止在他眼前,長睫齊刷刷垂下,像瓷娃娃。
科學理論曾表明,人眼喜歡動態的事物,而他此刻有悖常理。
女孩子靜靜的,也對他有不一般的吸引力。
傅程銘手指停下,指尖在她眼角點點,“你先擡頭,好不好,讓我看看你。”
聲音特彆輕,對唐小姐來說,像誘哄多些。
她冇輕易擡頭,反而問他,“你又不是冇見過我。”
他輕笑著,聲音像羽毛,掃過她的耳膜和心臟,“是現在想看,想仔細看,我還冇好好看過你,是不是。”
出於紳士態度和禮貌,他看她,或遠遠的看,如果距離近了,視線也不會停留太長時間。
她心理默默唸叨,真是要命。
再這樣下去,恐怕她臉要紅成煮熟的蝦,一隻蝦站在他眼前,這輩子的黑曆史就能誕生了。
她專門擡高聲音,像從前那樣對他毫不客氣,“拿眼睛看,你上手乾什麼,你在摸我的臉知不知道。”
可惜,這句話毫無底氣,聲音在顫抖。
角落裡的座鐘此時存在感特彆強,寂靜的空氣裡,它滴答滴答響著。
“好,隻看,”他笑著說,卻冇把手放下,“不摸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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