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雪落下的聲音_簡譜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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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我,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解釋。
可我隻是抬手,用力擦過被她親過的臉頰。
我拉起早已放在牆角的行李箱,轉身欲走。
手腕卻被顧州猛地抓住。
“昭顏,你非要這樣嗎?”他語氣帶著壓抑的怒火,“卓瑪心思單純,她隻是身體不舒服”
我用力甩開他的手,冰冷的視線直刺向他。
“身體不舒服?那你告訴我,她是腎不舒服,還是子宮不舒服?”
顧州的臉色瞬間變了,像是被踩中了尾巴。
“你這話什麼意思?你是在懷疑我?昭顏,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可理喻?”
“我不可理喻?”我冷笑出聲,舉起右手,那枚鑽戒在燈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顧州,你看清楚,我已經結婚了。”
他瞳孔一縮,隨即像是聽到天大笑話。
“結婚?你騙誰?哪個男人會讓你一個人來醫院?”
他猛地逼近一步,眼底翻湧著懷疑與憤怒:“還是說,你早就做了對不起我的事?”
“你混蛋!”我被他顛倒黑白的指控氣得發抖。
爭奪間,他一把扯過我的行李箱。
箱子滾下樓梯,發出刺耳的碎裂聲——裡麵的東西散落一地。
卓瑪立刻小跑過去,蹲下身“幫忙”收拾。
她不小心把一把木梳踩成兩截,驚呼一聲:“哎呀,梳子壞了!”
她抬起頭,眼神無辜又誠懇:“姐姐,對不起,我賠你一把新的吧?我那裡有把鑲了綠鬆石和珊瑚的銀梳,比這個木頭的好看多了。”
旁邊有人小聲附和:“卓瑪那把梳子可是老匠人手作的,值不少錢呢。”
我看著那截斷梳,心口像是也被什麼東西生生劈開。
顧州看著沉默的我,又看看“善解人意”的卓瑪,怒氣徹底爆發。
“昭顏!你到底在鬨什麼?一把破木梳而已,卓瑪賠你更好的,你還要怎樣?”
他可能已經忘了。
那把不起眼的木梳,是他援藏的第一年在雪山腳下,用凍僵的手親手為我削的。
他說,願如這木,歲歲常伴。
我看著那斷成兩截的木梳,心中最後一點溫存也徹底熄滅。
“不用了,斷了就扔了吧。”
聲音平靜得冇有一絲波瀾。
我俯身,隻從散亂的行李中抽出幾件隨身衣物,再未多看其他一眼,轉身離開。
上車後,後視鏡裡,那輛刺眼的特殊牌照越野車果然跟了上來。
我嘴角牽起一抹冷笑,剛想讓司機繞幾個彎甩開他們,卻發現他冇有真正追上來。
而是在下一個路口,彙入主路去了喧囂的鬨市。
第二天,顧州母親的電話如期而至。
聽筒裡的聲音帶著慣有的施壓:“昭顏,做人不能太小氣。”
“卓瑪那孩子單純,我已經認她做乾女兒了,我們以後就是一家人”
“阿姨,”我平靜地打斷她,“我結婚了。”
電話那頭靜默一瞬,隨即是更急促的勸誡:“你彆說氣話!小州是有做得不對的地方,但你們七年感情”
我輕輕掛斷了電話。
她也冇有再打來。
青煙繚繞的寺廟裡,我為自己那未曾謀麵的孩子敬上三炷香。
心口的鈍痛密密麻麻,卻也是一種清醒的告彆。
轉身時,卻對上一雙佈滿血絲的眼睛。
顧州站在銀杏樹下,不知已看了多久。
他一步步走近,聲音沙啞破碎:“原來你那天去醫院是因為這個?”
他眼底是翻江倒海的痛苦與悔恨。
“昭顏,裡麵供奉的是我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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