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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穿,從殺出黑塔空間站開始 第61章 番外:國運楚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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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國運楚智感覺自己像一顆被投入死水的石子。

周圍的空間在扭曲,折疊,最後像一塊被揉皺的紙,重新展開。

刺眼的陽光讓他眯起了眼,熟悉的焦糊味和塵土氣息湧入鼻腔。

回來了。

他站在一片斷壁殘垣之上,放眼望去,整個世界都是灰黃色的。

城市早已死去,隻剩下鋼鐵的骨架,無聲地刺向天空。

風中沒有鳥鳴,地上沒有蟲叫,隻有死一樣的沉寂。

這就是他的故鄉,一個正在被“獎勵”殺死的末世。

巡獵的力量在四肢百骸中流淌,感官被前所未有地放大。

他能聽到千米之外,風刮過殘破窗框時發出的嗚咽。

他能聞到空氣中,屬於不同化學物質的稀薄味道。

他甚至能“看”到,空間中殘留的,那些不屬於這個世界的能量痕跡。

就在這時,一道冰冷的,不含任何感情的機械音,在所有倖存者的腦海中,也在楚智的腦海中同時響起。

【恭喜龍國天選者,成功完成挑戰。】

【本次國運獎勵:天降甘霖,甘霖將淨化所有不潔之物。】

聲音消失。

死寂的廢墟之下,幾個倖存者聚集地的防空洞入口被推開。

人們小心翼翼地探出頭,臉上滿是劫後餘生的麻木和迷茫。

當他們聽到那熟悉的國運戰場提示音時,麻木的表情瞬間被點燃。

“獎勵?又有獎勵了?”

“甘霖普降!是下雨!老天爺,終於要下雨了嗎!”

“太好了!我們儲存的淨水不多了!隻要有雨,我們就能活下去!”

絕望的倖存者們爆發出震天的歡呼,他們從藏身之處湧出,跪在地上,朝著天空叩拜,臉上掛著狂喜的淚水。

他們已經忘了,上一次的“糧食增產”,讓大地變成了寸草不生的荒漠。

他們也忘了,上一次的“礦脈暴增”,引發了吞噬數座城市的全球大地震。

在末日裡,任何一點虛假的希望,都足以讓他們賭上一切。

楚智冷漠地看著下方那群狂歡的人。

他的目光越過他們,投向遙遠的天際。

灰濛濛的天空,被撕開了一道狹長的口子。

一團墨綠色的,散發著不祥氣息的雲團,正從裂口中緩緩擠出,朝著倖存者聚集地的上空飄來。

那不是甘霖。

那是裹著糖衣的劇毒。

楚智的腦海中,閃過一幅畫麵。

同樣是天災降臨,巨大的地陷毫無征兆地發生,整座城市都在崩塌。

他當時正和她在一起。

金手指【幸運】在那一刻發動了。

腳下的地麵恰好裂開,他掉進了一個廢棄多年的,結構無比穩固的地下防空洞裡。

毫發無傷。

他掙紮著爬起來,衝到裂縫邊緣。

她就在幾米之外,腳下的地麵正在不斷塌陷,鋼筋和水泥塊像瀑布一樣落下。

她看著他,眼神裡沒有恐懼,隻有無儘的眷戀和一絲……解脫?

“活下去,楚智。”

她的聲音很輕,瞬間就被轟鳴聲吞沒。

大地合攏了。

【幸運】讓他活了下來,卻讓他眼睜睜看著自己最愛的人,被活活埋葬。

他恨。

他恨的不是災難,不是國運戰場。

他恨的是這個隻能讓他一個人活下來的【幸運】!

這種隻能旁觀,無力改變的“幸運”,是世界上最大的詛咒!

畫麵破碎。

楚智的眼神變得愈發冰冷,那份深埋心底的恨意,此刻與巡獵的力量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下方的倖存者們,依然在歡呼。

他們伸出手,張開嘴,期待著天空的恩賜。

墨綠色的災雲已經抵達了聚集地的正上方。

雨,落下了。

“啊——!”

淒厲的慘叫劃破了狂歡的氣氛。

一個跑在最前麵的男人,被一滴雨水濺到了手臂上。

他的手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腐蝕,冒出刺鼻的白煙,血肉瞬間變得焦黑,露出森森白骨。

“是酸雨!是強酸!”

“快跑!躲起來!”

“救命!我的腿!”

希望瞬間化為絕望,人群亂作一團,爭先恐後地向來時的地洞擠去。

但來不及了。

密集的墨綠色雨點,如同死神的鐮刀,無情地落下。

哀嚎聲,哭喊聲,求救聲,交織成一曲末日的悲歌。

楚智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他沒有憐憫,也沒有憤怒。

他的眼中,隻有一件冰冷的事物。

那片災雲,不是災難本身。

它隻是……一件凶器。

就像當初捅進他同胞身體裡的刀,就像當初砸在他愛人頭頂的石塊。

而他現在要做的,不是去拯救那些被凶器傷害的人。

而是要……銷毀凶器。

然後,找到握著凶器的手,把它徹底斬斷!

楚智緩緩抬起了右手,食指指向天空。

青色的能量在他指尖彙聚,凝成一點寒星。

沒有華麗的特效,沒有驚天動地的氣勢。

“咻——”

一道細如發絲的青色流光,以超越閃電的速度,瞬息而至。

它精準地沒入那片巨大的墨綠色災雲之中。

時間彷彿停滯了一秒。

下一刻,整片災雲,連同其中蘊含的所有強酸,就如同被投入熔爐的冰塊,無聲無息地蒸發、湮滅。

連一滴雨水,都沒能再落下。

天空恢複了原先的灰黃。

彷彿那片帶來死亡的災雲,從來不曾出現過。

地麵上,倖存者們的哭喊聲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呆呆地抬起頭,看著這神跡般的一幕,大腦一片空白。

得救了?

他們得救了!

緊接著,狂喜和劫後餘生的慶幸湧上心頭。

“是神仙!是神仙救了我們!”

“謝謝神仙!謝謝神仙!”

有人注意到了那棟高樓頂端的人影,瘋狂地開始磕頭。

更多的人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看到了那個如標槍般挺立的身影。

那是他們的救世主!

然而,當他們的目光與楚智的目光接觸時,感激與狂喜,卻瞬間凝固在了臉上。

取而代之的,是發自靈魂深處的恐懼。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

沒有絲毫感情,沒有憐憫,沒有喜悅。

那份冰冷的漠然,彷彿在看一群與自己無關的螻蟻。

不,甚至連看都懶得看。

那目光穿透了他們,望向了更遙遠,更虛無的所在。

他們忽然明白了。

這個人,不是在拯救他們。

他隻是……順手清理了一件礙眼的東西。

楚智確實沒有看他們。

在巡獵的力量加持下,整個世界在他眼中已經變成了另一副模樣。

無數道肉眼不可見的能量線路,如同蛛網般遍佈全球。

它們從地底深處延伸出來,連線著天空,大地,海洋,維持著這個世界的運轉,也維持著一場又一場的災難。

這些,就是國運戰場留下的痕跡。

就是他要狩獵的目標。

他無視了下方倖存者們或感激,或恐懼的呼喊。

目光鎖定在東方三百公裡外,一個能量最密集的節點上。

那裡,就是他的第一個獵物。

楚智的身影從高樓頂端消失。

一道青色的流光劃破天際,朝著東方疾馳而去,留下身後一群陷入巨大震撼與恐懼中的倖存者。

複仇,開始了。

青色的流光撕裂灰黃色的天幕。

楚智的身影從高樓頂端消失,朝著東方疾馳而去。

巡獵的力量徹底改造了他的感官。

世界在他眼中,不再是單純的物質,而是由無數能量線路構成的精密蛛網。

這些線路從大地深處,從大氣層之外延伸而來,遍佈全球,維持著一場又一場的災難,如同一個巨大而惡毒的機器。

而他,就是要拆掉這台機器的獵人。

他無視了身後那群倖存者或恐懼或感激的喧囂,目光鎖定在三百公裡外,一個能量最密集的節點上。

那裡,就是他的第一個獵物。

超音速帶來的氣爆聲在身後炸響,將一切聲音遠遠拋在腦後。

殘破的城市,乾涸的河床,死寂的平原,在他腳下一閃而過。

末日的景象已經無法在他心中激起任何波瀾,他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追蹤那條清晰的能量脈絡上。

就在他即將抵達目標區域時,左側一棟早已傾頹的摩天大樓,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呻吟。

數以噸計的鋼筋混凝土塊轟然脫落,如隕石般砸落。

過去,【幸運】會讓他恰好偏離軌道,或者讓石塊詭異地繞開他。

但現在,他不再有那份被詛咒的“幸運”。

他察覺到了危險,但他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在遠方的節點上,身體的反應慢了半拍。

一塊棱角分明的巨石,攜著萬鈞之勢,狠狠砸中他的左肩。

“哢嚓!”

骨骼碎裂的脆響清晰可聞。

劇痛瞬間傳遍全身,巡獵之力帶來的高速飛行驟然中斷,整個人像斷線的風箏一樣朝地麵墜去。

楚智在半空中強行穩住身形,落在了一片廢墟之上。

左肩傳來鑽心的疼痛,整條手臂都失去了知覺,溫熱的血液迅速浸透了衣物。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傷口,看著那翻卷的皮肉和森然的血跡,臉上卻沒有任何痛苦的表情。

他甚至抬起完好的右手,按了按碎裂的肩骨,感受著那份深入骨髓的痛楚。

“真好。”

他輕聲自語。

腦海中,她被活埋的畫麵一閃而過。

【幸運】讓他毫發無傷,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

那份無力感,比任何酷刑都更折磨。

而現在,這份疼痛,這份傷口,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

他不再是那個隻能旁觀的幸運兒。

他正在戰鬥,正在流血,正在用自己的雙手,去撕開仇敵的胸膛。

這是複仇的代價,也是他甘之如飴的勳章。

楚智沒有處理傷口,任由冰冷的風吹過,帶走血液的溫度。

他重新抬起頭,望向不遠處那座被異樣植被覆蓋的城市。

那裡,能量的波動如同黑夜中的篝火,清晰無比。

第一個節點,到了。

楚智悄無聲息地落在一棟大樓的樓頂,俯瞰著眼前的廢棄城市。

城市的中心,已經被改造成了一個巨型的溫床。

無數畸形、怪誕的植物盤踞在那裡,藤蔓如巨蟒般纏繞著樓宇,地麵上盛開著散發著幽光的詭異花朵。

它們共同構成了一個巨大的、不斷搏動的血肉器官。

“你的存在真是一個奇跡。”

一道聲音從身後傳來。

楚智轉身,看到一個男人。

男人穿著一身乾淨整潔的西裝,與周圍的末日廢墟格格不入。

他麵色紅潤,眼神中帶著一種狂熱的虔誠。

“你是誰?”

楚智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

“我?”

男人微笑著,張開雙臂,彷彿在擁抱整個世界,“我是新世界的見證者,是‘神’最忠實的信徒。”

他指著下方那片蠕動的植物溫床,語氣狂熱。

“你看到了嗎?這是進化!是神賜予這個腐朽世界的洗禮!弱者化為塵土,強者纔有資格追隨神的腳步。”

“你們這些抱著舊日廢墟不放的螻蟻,根本不懂神的偉大!”

楚智冷漠地看著他,像是在看一個死物。

男人的笑容愈發燦爛,“我知道你,你很幸運,雖然不知道你如何擁有了這樣的力量,但你根本不知道你對抗的是天命,是宇宙的至高法則。”

他向前走了幾步,試圖勸說。

“放棄吧,加入我們。以你的資質,必能得到神的青睞,成為管理者,而不是被淘汰的塵埃。”

“說完了?”

楚智終於開口。

男人的笑容一僵。

“那就去死吧!”

一道青光閃過。

男人臉上的狂熱凝固了,他緩緩低下頭,看到自己的胸口,出現了一個拳頭大小的空洞。

心臟,連同周圍的骨肉,被瞬間蒸發。

“為……為什麼……”

他艱難地吐出幾個字,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楚智的身影在他身後顯現,左臂無力地垂著,右手指尖還殘留著青色的能量餘燼。

他沒有回答,甚至沒有再看一眼倒下的屍體。

腦海中隻有一個冰冷的詞語。

走狗。

原來,敵人不隻是高高在上的“神”,還有這些主動獻上膝蓋的叛徒。

能被殺死的敵人,就不足為懼。

楚智抬起右手,對準了下方那片植物溫床的能量核心。

一根凝練到極致的青色長槍,在他掌心成型,隨即呼嘯而出。

“轟——!”

長槍精準地刺入核心,毀滅性的巡獵之力轟然爆發。

那片巨大的植物器官發出了一聲無聲的尖嘯,所有藤蔓、花朵、根莖,都在瞬間化為飛灰。

盤踞在城市中心的能量節點,被徹底抹除。

楚智轉身,朝著下一個目標,疾馳而去。

在前往下一個節點的途中,楚智經過了一個巨大的倖存者基地。

基地依托著一座舊時代的軍事要塞建立,高牆聳立,電網密佈,瞭望塔上還有士兵站崗。

牆內,是大片開墾出來的農田,依稀能看到許多人正在勞作。

在這片死寂的末世中,這裡像是一座孤島,頑強地維持著文明的秩序。

楚智本想繞開,但他的行蹤很快就被發現了。

幾架軍用直升機從基地大門疾馳而出,攔住了他的去路。

為首的是一個麵容堅毅的中年男人,肩上扛著將星,正是基地的最高指揮官,李將軍。

他從新聞和資料裡,認出了楚智的身份。

“楚智同誌?”

李將軍的聲音帶著一絲試探和壓抑的激動,“我是龍國東部第七生存基地的負責人。我代表基地十幾萬倖存者,正式邀請你加入我們!”

他看著楚智,眼中充滿期盼。

“我們有技術,有紀律,有人才。我們隻缺一個像你一樣的頂尖戰力。有了你,我們就能守護這一切,重建我們的家園!”

楚智沉默著,目光掃過那些士兵臉上的緊張與希望,又看向遠處高大的圍牆。

那目光冰冷得彷彿能將人的血液凍結。

“守護?”

他終於開口,吐出兩個字。

隨即,他抬起完好的右手,指向灰濛濛的天空。

“你們的牆,能擋住下一次‘獎勵’嗎?”

一句話,讓現場的氣氛瞬間降到冰點。

李將軍臉上的激動僵住了,他握緊了拳頭,“我們可以加固防禦,我們可以挖更深的地洞,我們……”

“沒用的。”

楚智打斷了他,聲音裡不帶一絲情感。

“把豬圈修得再漂亮,也隻是為了讓屠夫下次下刀時更方便。不殺了屠夫,豬永遠是豬。”

這番言論中的鄙視,讓周圍的士兵們勃然變色,紛紛露出了敵意。

李將軍的臉色也變得無比難看。

“所以,你的選擇就是放棄他們?放棄這十幾萬同胞的性命?”

他的聲音因為憤怒而顫抖。

“我不是放棄他們。”

楚智的目光越過所有人,投向遙遠的天際,下一個能量節點就在那個方向。

“我是在為他們,為所有已經死去的人,去殺人。”

他的邏輯,冰冷,殘酷,卻又帶著一種無法辯駁的決絕。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感受到了那份深入骨髓的寒意。

他們終於明白,眼前這個男人,不是他們期盼的救世主。

他是一個背負著血海深仇的複仇者,一柄隻為複仇而出鞘的利刃。

不再有任何交流,楚智的身影化作一道流光,瞬間消失在天邊。

隻留下一群陷入巨大震撼與忌憚中的軍人。

“將軍,我們就這麼讓他走了?”

一名副官不甘心地問道。

李將軍死死盯著楚智消失的方向,許久,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

“派偵察隊跟上他,保持距離。我必須知道他到底想乾什麼。”

“這個人……太危險了。”

……

楚智靠在一根斷裂的承重柱上,任由冰冷的夜風吹過自己空蕩蕩的左袖。

每一次呼吸,碎裂的肩胛骨都在發出無聲的抗議。

但這種疼痛,已經快要感覺不到了。

隨著巡獵力量的不斷使用,他的身體正在被重塑。

體溫在緩緩降低,血液的流速變得平緩,甚至連心跳都變得比常人更慢,更有力。

一種絕對的冷靜正在取代他所有的人類情感。

憤怒,悲傷,喜悅……這些都在離他遠去。

剩下的,隻有對“獵物”的絕對專注。

這種變化帶來了更敏銳的直覺,更快的反應速度,更致命的攻擊。

但他知道,自己正在失去一些東西。

在追獵的間隙,疲憊終於如潮水般湧來。

楚智閉上了眼睛,陷入了久違的夢境。

他好似回到了一切的開始。

他坐在中獎得到的旅遊船上,手機裡是無法接通的盲音,他看到電視裡洪水淹沒了家鄉的整個城市,其中也包括他這一世的父母。

但這一次,畫麵沒有破碎。

身後的廢墟上,站著無數個模糊的人影。

那是他的父母,他的朋友,他的愛人,是在一場場“獎勵”中死去的同胞。

他們都在看著他,眼神裡沒有怨恨,隻有無儘的悲傷。

“為了殺死惡龍,你也要變成惡龍嗎?”

一個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分不清是誰在問。

“為了複仇,你要變成和他們一樣的怪物嗎?”

“看看你的手,它正在變得和屠夫一樣冰冷。”

楚智猛地驚醒,渾身都是冷汗。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右手,那隻手沾滿了“崇拜者”的血,也沾滿了巡獵的能量餘燼。

冰冷,強大,卻也陌生。

迷霧宮殿中,星鐵楚智的警告猶在耳邊。

“當你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著你。”

一絲動搖,如同一根微小的針,刺入了他堅冰般的心。

他捂住了臉,劇烈地喘息著。

那些死去的麵孔,那些悲傷的眼神,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不。

不能這樣。

一旦動搖,獵人的刀刃就會變鈍。

他抬起頭,眼神中的掙紮和痛苦,在短短幾秒內,被重新湧起的仇恨火焰吞噬。

他想起了她被活埋的瞬間。

想起了那些在酸雨中融化的倖存者。

想起了那個自稱“信徒”的男人臉上狂熱的笑容。

想起了李將軍那套“儲存火種”的天真理論。

溫柔,是殺不死人的。

憐憫,是換不來複仇的。

“對不起。”

楚智低聲自語,不知道是在對夢中的親人說,還是在對自己說。

“但我彆無選擇。”

他站起身,眼中的最後一絲溫情徹底熄滅。

那份冰冷,不再是被動的侵蝕,而是他主動的選擇。

第二個能量節點,位於一座廢棄的巨型購物中心內部。

當楚智抵達時,這裡已經不再死寂。

數千名倖存者,男女老少,被繩索捆綁著,像牲畜一樣被驅趕到購物中心的中庭。

他們的臉上寫滿了恐懼和絕望。

在中庭的中央,一個巨大的,由無數扭曲電纜和發光管道構成的裝置正在嗡嗡作響,正是能量節點的核心。

一個穿著浮誇演出服,畫著小醜般妝容的男人,正站在節點裝置的頂端,拿著一個擴音器,享受著下方人群的恐懼。

“歡迎!歡迎我們的主角登場!”

小醜男人看到了楚智,誇張地張開雙臂,發出了刺耳的笑聲。

他就是這個節點的“崇拜者”,一個更加狡猾,也更加瘋狂的叛徒。

“你一定很好奇,這些人質是怎麼回事,對嗎?”

小醜男人打了個響指。

節點裝置上伸出無數細小的能量觸須,連線到每一個倖存者的後頸。

“看到了嗎?他們的生命,已經和這個偉大的裝置融為一體。裝置毀滅,他們也會一起‘昇天’哦!”

就在這時,幾輛裝甲車粗暴地撞開購物中心的大門,轟鳴著衝了進來。

車門開啟,李將軍帶著一隊全副武裝的士兵跳下車,槍口同時對準了楚智和小醜男人。

“楚智!果然是你!”

李將軍的副官怒吼道,“是你把這些怪物引來的!”

“看看你乾的好事!”

士兵們看著數千名人質,眼神中充滿了憤怒和敵意。

在他們看來,是楚智這個不穩定的因素,打破了他們苟延殘喘的和平。

小醜男人見狀,笑得更開心了。

“哦?還有配角登場?太好了,太好了!觀眾們最喜歡看這種戲碼了!”

他對著天空,彷彿那裡有無數雙眼睛正在注視。

“來吧,天選的英雄!”

小醜指著楚智,用一種詠歎調般的語氣高喊,“讓偉大的‘神’看看你的選擇!”

“是犧牲這幾千個無辜的同胞,完成你那可笑又渺小的複仇?”

“還是放棄抵抗,跪地求饒,看著所有人,包括你自己,一起被慢慢耗死?”

“這是一場多麼美妙的戲劇!你的決定,將是這場戲劇的最**!”

小醜男人張開雙臂,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臉上滿是陶醉。

“人性,掙紮,絕望……啊,這纔是獻給‘神’最好的祭品!”

李將軍和他的士兵們臉色慘白,他們終於明白自己麵對的是怎樣的瘋子。

他們將求助和希望的目光投向楚智,希望這個擁有神明般力量的男人,能做出一個“正確”的選擇。

楚智的目光,掃過那些驚恐的人質,掃過李將軍等人複雜的臉,最後,落在了那個正在自我陶醉的小醜身上。

楚智動了。

沒有預兆,沒有多餘的動作。

他的身影就在原地消失了。

不是高速移動,而是真正的,從空間中消失。

李將軍等人甚至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下一刻,購物中心五層樓高的中庭內,青色的流光如同暴雨般乍現。

那不是一道光,而是成百上千道。

每一道光都代表著楚智的一次閃爍,一次出現。

他的身影在零點零一秒內,出現在中庭的每一個角落,繞過了每一個驚恐的人質,避開了每一根連線他們的能量觸須。

巡獵的力量被他發揮到了極致,不是為了大範圍的破壞,而是為了極致的精準。

時間彷彿被拉長了。

在那些倖存者眼中,那個黑衣的男人彷彿化身千萬,從他們身邊一掠而過,帶起的風吹動了他們的發梢。

他們甚至能聞到他身上那股混雜著血腥和寒風的味道。

站在節點核心上的小醜男人,臉上的陶醉還未散去。

他感覺似乎有什麼東西碰了他一下,很輕,很柔。

他疑惑地睜開眼。

然後,他看到了。

楚智的身影,重新出現在了他最初站立的地方,彷彿從未動過。

“就這?”

小醜男人愣了一下,隨即發出更加瘋狂的嘲笑,“我還以為你有什麼驚天動地的本事,原來隻是虛晃一槍……呃……”

他的笑聲戛然而止。

他低下頭,看到自己的胸口,四肢,脖頸,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個細如發絲的血洞。

沒有劇痛,沒有鮮血噴湧。

巡獵的力量,在貫穿他身體的瞬間,已經將他體內的所有生機徹底湮滅。

“噗通。”

小醜男人的身體,像一堆失去支撐的爛肉,從高高的節點裝置上摔了下來,摔在地上,再無聲息。

全場一片死寂。

李將軍和他身後的士兵們,握著槍的手在微微顫抖。

那數千名人質,也忘記了哭喊,隻是呆呆地看著那個如魔神般的身影。

楚智抬起右手,對著那個失去了控製者的能量節點,虛虛一握。

“轟!”

巨大的裝置連同所有伸出的能量觸須,在一瞬間內向核心坍縮,最後化作一粒塵埃,無聲無息地湮滅了。

他救下了所有人。

他沒有傷及任何一個無辜者。

但沒有一個人上前感謝他。

倖存者們看著他,眼神裡不再是哀求或希望,而是比看到小醜時更深的恐懼,如同看著死神。

李將軍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楚智用行動回答了小醜的問題。

他既不會犧牲無辜,也絕不放棄複仇。

為此,他選擇成為一個比惡魔,比瘋子,更恐怖的存在。

他徹底斬斷了與過去同胞的最後一絲情感聯係,將自己放逐到了所有人的對立麵。

楚智沒有再看任何人一眼,轉身,消失在購物中心的陰影裡。

身後,是如墜冰窟的眾人。

連續摧毀兩個關鍵節點後,整個世界的能量蛛網,出現了明顯的波動。

楚智正朝著第三個節點疾馳而去,前方的空間卻突然泛起了漣漪。

一個全息投影,憑空出現在他麵前。

那是一個無法用語言形容的生命形態,似乎是一團流動的光,又似乎是無數幾何體的聚合。

它沒有五官,但聲音卻彬彬有禮,直接在楚智的腦海中響起。

“你好,挑戰者編號734,楚智。初次見麵,請允許我自我介紹,你可以稱呼我為‘遊戲管理員’。”

楚智停下腳步,冷冷地看著這個投影。

“你的表現,非常出色。”

管理員的語氣帶著一絲欣賞,“你是本輪‘篩選季’中,最出色的本土選手,沒有之一。你身上那股突然出現的力量,更是引發了我們文明科學家的重點關注。”

“你們文明?”

楚智咬住重點。

“是的,我們是距離藍星三百光年外的高階文明,用你們能夠理解的話來說,你們星球出現的國運戰場不過是我們的一個電視節目罷了。”

它承認了。

“本來這款節目因為收視率持續走低即將關閉,但是因為你的出現,現在一躍成為同時段排名第一的節目,你的功勞無人能否定。”

它毫不掩飾地承認,這席捲全球的災難,隻是一場遊戲,一場供它們取樂的節目。

“節目?”

楚智終於開口,聲音不帶一絲溫度。

“是的,節目。”

管理員的聲音依舊平靜。

“正如你們文明裡不把黑猩猩當成人類一樣,與你們存在巨大文明等級差距的我們也不會將你們當成同族,我們選中藍星的唯一理由隻是娛樂。”

“所以,四十億人的死亡,在你們看來,隻是一個數字?”

“不,不,那不是數字。”

管理員糾正道,“那是資料。是用來衡量你們這個文明價值的,寶貴的資料。”

它的言語中,沒有絲毫的愧疚或憐憫,隻有一種高高在上的、如同研究員觀察白鼠般的漠然。

“楚智,你的表現證明瞭你的優越性。你已經通過了篩選。”

管理員的投影,伸出了一道光組成的“觸手”。

“不要再為那些註定被淘汰的塵埃複仇了,那毫無意義。加入我們,成為我們的一員。你將獲得永恒的生命,以及……觀賞無數世界生滅的權力。”

“你將從棋子,變成觀眾。”

誘惑的聲音在楚智耳邊響起,隻要他點頭,他就能獲得過去他無法想象的一切,成為高階文明的一員。

楚智沉默著,似乎在思考。

他身上的巡獵能量在緩緩流動,感官延伸到了極限。

對方的投影並非虛設,而是通過一個極其強大的訊號源,實時傳輸到這裡的。

那股龐大的,足以扭曲現實的能量波動……

他找到了。

幕後黑手在這個星球上真正的核心。

不是那些分佈各處的節點,而是用來改寫物理常數,製造災難的——

“現實編輯器”

它就藏在,月球。

“我拒絕。”

楚智吐出三個字。

管理員的投影似乎有些意外,光芒閃爍了一下。

“愚蠢的選擇。你拒絕的,是進化,是永生。”

“不,”楚智抬起眼,目光穿透了投影,彷彿看到了那顆位於三百光年外的那顆星球,“我隻是拒絕,成為你們這種垃圾。”

話音未落,他的身影化作一道青色長虹,朝著下一個節點的方向,以比之前快上數倍的速度爆射而出。

一場與時間的賽跑,開始了。

隻有在短時間內,摧毀剩下的所有能量節點,才能讓那個“現實編輯器”的核心防禦出現萬分之一秒的缺口。

“你激怒了我們,蟲子。”

管理員冰冷的聲音在整個星球的天空中回蕩。

“你將為你的傲慢,付出代價!”

天空,被撕裂了。

這一次,不再是單一的災難。

東方的海岸線上,掀起了千米高的海嘯。

西方的平原上,大地裂開深不見底的峽穀,噴湧出灼熱的岩漿。

南方的城市廢墟,降下了凝固空氣的絕對低溫。

北方的山脈,無數隕石拖著長長的尾焰,密集地砸落。

毀滅性的天災,在全球範圍內同時降下。

“聽著,這個世界的倖存者們!”

管理員的聲音,通過無處不在的能量場,傳遞到每一個倖存者的腦海。

“你們的災難,你們的痛苦,你們的死亡,全都是因為那個名叫楚智的人!”

“是他,在反抗神明的進化法則!”

“是他,為你們帶來了這一切!”

全球性的災難爆發,無數剛剛從廢墟中喘過一口氣的倖存者,瞬間被吞噬。

李將軍的基地,高牆在地震中崩塌,士兵和平民在絕望中哭喊。

楚智聽到了,看到了。

巡獵的感官讓他能清晰地捕捉到每一聲哀嚎,每一張絕望的臉。

在他的路線上,一個數萬人的地下避難所,入口正在被岩漿淹沒。

隻要他停下一秒,就能用巡獵之力凍結岩漿,救下他們。

但他沒有。

他的目光沒有絲毫偏移,徑直衝向遠方的能量節點。

拯救部分倖存者,還是搶時間攻擊節點?

他一次又一次地,做出了最殘酷的抉擇。

他背負著“見死不救”的罪孽,將自己徹底變成了隻為最終目標而存在的,巡獵的化身。

他親手,將自己變成了全世界的敵人。

隻為,殺死最終的仇敵。

“轟!”

“轟!”

“轟!”

一個又一個節點,在他的槍下化為齏粉。

當最後一個能量節點被摧毀時,整個世界都顫抖了一下。

彷彿有什麼無形的枷鎖,被徹底斬斷。

楚智懸浮在半空中,劇烈地喘息著。

他的身體已經傷痕累累,體力幾乎被壓榨到了極限。

緊接著,讓他,也讓全球所有倖存者都永生難忘的一幕,發生了。

天空,像一塊巨大的玻璃,裂開了。

無數道巨大的裂縫蔓延開來,灰黃色的天幕碎片般剝落。

露出的,不是宇宙的星空,而是一片混沌的,扭曲的能量層。

而在那能量層的背後,一個巨大到無法想象的機械裝置,顯露出了它的真容。

它如同一個猙獰的金屬寄生蟲,盤踞在月球表麵,無數根探針深深紮入月幔,散發著令人作嘔的不祥光芒。

現實編輯器。

它最後的防禦屏障,消失了。

“了不起。”

遊戲管理員的全息投影,再一次出現在楚智麵前。

這一次,它不再彬彬有禮,而是像看完了精彩戲劇的觀眾,發出了讚歎的“鼓掌”聲。

“真了不起。你做到了。你真的靠自己,走到了將軍的麵前。”

它笑著,揭曉了這出戲劇,最後的劇本。

“但是,你覺得為什麼我們會將其繫結在月球上?”

管理員的聲音裡,充滿了戲謔和最後的惡意。

“因為,我們把它和這個星球的生命係統,連線在了一起。”

“它的每一次能量輸出,都在模擬維持著你們星球的生態迴圈。它的存在,就是你們星球物理穩定的基石。”

“殺死它,這個星球的磁場會瞬間崩潰,大氣層會在幾分鐘內被太陽風剝離,地殼板塊的穩定將不複存在,生態迴圈將徹底中斷。”

“換句話說……”

管理員的投影彎下了腰,彷彿在對楚智鞠躬,獻上最後的“敬意”。

“你的複仇,就是你故鄉的葬禮。”

“來吧,英雄。按下這個按鈕,摧毀編輯器,然後看著你的世界,你所珍視的一切,為你陪葬。”

“為我們這些‘觀賞者’,獻上這個宇宙中最完美的悲劇結局!”

遊戲管理員的聲音在天地間回蕩,充滿了高高在上的戲謔與殘忍。

楚智的身後,是無數道彙集而來的目光。

有李將軍和他士兵們的憤怒與絕望,有那些剛剛獲救的人質們無法掩飾的恐懼,更多的是從全球各個角落,通過那破碎天幕投來的,飽含仇恨的視線。

“是他!是他激怒了神明!”

“殺了他!殺了他我們就能活下去!”

“惡魔!你這個帶來災難的惡魔!”

無數的詛咒與謾罵,跨越空間,湧入楚智的腦海。

他親手拯救過的人,此刻卻成了他最狂熱的敵人。

因為管理員告訴了他們一個“真相”:所有的痛苦,都源於楚智的反抗。

楚智對此毫無反應。

他的眼中,早已沒有了那些倖存者,沒有了正在崩塌的世界,甚至沒有了那個喋喋不休的管理員。

隻剩下月球上,那個醜陋的,名為“現實編輯器”的機械寄生蟲。

他舉起了右手。

由純粹的巡獵之力凝聚而成的,不再是長槍,而是一張古樸的青色長弓。

“選擇吧,英雄。”

管理員的聲音帶著笑意,“是毀滅,還是被毀滅?”

楚智緩緩拉開了弓弦。

沒有箭。

但隨著弓弦被拉開,他整個人的氣息,他的生命,他的靈魂,都在向著弓弦之上彙聚。

他的身體開始變得稀薄,透明。

左肩的傷口早已消失,整條手臂不知何時已經重新長出,完好無損。

但這些都不重要了。

他想起了星鐵楚智的警告。

“當你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著你。”

他想起了夢中,親人們悲傷的質問。

“為了殺死惡龍,你也要變成惡龍嗎?”

是的。

他捂住臉劇烈喘息的那個夜晚,他就已經做出了選擇。

溫柔,是殺不死人的。

憐憫,是換不來複仇的。

“對不起。”

楚智在心中低語,這一次,是對自己說。

“但我彆無選擇。”

他鬆開了弓弦。

“嗡——”

一道無法用言語形容的青色光矢,脫弦而出。

它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卻瞬間抽乾了周圍所有的光與熱。

它的目標,是月球。

它的目標,是三百光年外,那顆傲慢的星球。

在射出這一箭的瞬間,楚智的意誌,與巡獵的命途,發生了前所未有的共鳴。

複仇,審判,清算。

這不再是借來的力量。

這就是他的道。

【丹恒】的卡牌在他體內徹底燃燒,化為最純粹的命途源泉,湧入他的四肢百骸。

他的身體,在所有倖存者驚駭的注視下,開始發生劇變。

麵板上浮現出青色的龍鱗,額頭長出崢嶸的龍角,身形被拉長,變得矯健而優雅。

一股磅礴浩瀚的生命氣息,從他身上轟然爆發。

那不再是人類的形態。

那是持明龍尊,是執掌雲雨,維係生態的古老神獸。

天空的崩塌,停止了。

正在被剝離的大氣層,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重新拉回,變得前所未有的穩固。

混亂的磁場,在他的意誌下被重新梳理,一道堅不可摧的屏障,將致命的太陽風徹底隔絕在外。

乾涸的大地,開始重新煥發生機。

他,楚智,以自己的身軀,化作了藍星新的“現實編輯器”,一個新的,隻屬於這顆星球的守護神。

倖存者們呆呆地看著天空那道偉岸的龍影,看著周圍正在發生的奇跡,大腦一片空白。

他們辱罵的惡魔,在最後一刻,成為了他們的救世主。

這份認知帶來的衝擊,遠比世界末日更加震撼。

“不!這不可能!”

遊戲管理員的投影發出難以置信的尖叫,“你怎麼可能……你這是什麼力量!”

楚智,或者說,化身為龍尊的楚智,隻是冷漠地看了它一眼。

沒有言語。

但那一眼,卻讓管理員的投影瞬間崩潰,化作無數光點。

它的本體,那個遠在三百光年之外的生命,感受到了一股發自靈魂深處的戰栗。

它抬頭,看向自己的天空。

天空中,出現了一道青光。

那道光,跨越了三百光年的漫長時空,跨越了無數星係與塵埃。

它精準,冷酷,不帶一絲一毫的偏差。

它就是巡獵。

它就是複仇。

高等文明的首都星上,無數“觀眾”正聚集在巨大的全息螢幕前,欣賞著來自藍星的“大結局”。

他們為藍星的災難而歡呼,為倖存者的絕望而興奮,為管理員最後的“劇本”而拍案叫絕。

“真是完美的悲劇!那個土著最後絕望的表情,太精彩了!”

“是啊,我已經迫不及不及待想看下一個‘篩選季’了!”

“喂,你們看,天上那是什麼?”

有人注意到了那道越來越近的青光。

它很美,像一顆流星。

但它帶來的,不是許願的希望,而是終末的裁決。

青色的光矢,在無數觀眾驚愕的注視下,精準地沒入了這顆星球的核心。

沒有爆炸,沒有轟鳴。

時間彷彿停滯了一秒。

下一刻,這顆龐大而繁華的星球,連同它上麵所有自詡為“神明”的生命,就如同被投入熔爐的冰塊,無聲無息地蒸發、湮滅。

連一粒塵埃,都沒有剩下。

以牙還牙。

以眼還眼。

以文明的終末,還來文明的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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