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房丫鬟爬錯床,全府求她掌家 第164章 小小國舅與寧縣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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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國舅與寧縣令
臨近傍晚,又是經年好友久彆重逢,自然要舉杯對酌,敘敘舊。
“承安,來這兒就當回自己家,多住幾日。”
傅硯辭婉拒,“隻能停留一日,身上有差使。”
他說著,身子微微前傾,壓低了聲音,“還要南下與大軍彙和……”
那不遠處的書生本耷拉著腦袋,聽到南下,大軍,諸多字眼,眼睛噌地一下就亮了。
“南下,我跟你們同路,帶我一個,我可以付錢!”
他若是說旁的,可能還不太引人注意,可一說付錢,幾個人頭齊刷刷看著他,麵帶懷疑。
梅久心想:你都被人扒光了,哪還有錢付?
傅硯辭麵色平靜,慣常的看不出喜怒,寧為遠老謀深算,聞言眼睛轉了轉,“你能出多少錢?”
“你開個價。”
傅硯辭卻問道:“你南下去做什麼?”
書生眼神躲閃,胡謅道:“遊玩。”
“你一白鷺書院的書生,再過幾個月就是秋闈,不好好溫書準備策論,這個時候南下遊玩?”
書生被噎住臉通紅,這才吞吞吐吐道:“我是去尋人……”
傅硯辭冇搭理他,作勢要走。
書生慌忙扯住他袖子,“真的,真的尋人,我找我哥,他在平叛軍趙將軍麾下任職左前鋒,他叫何定軍!”
傅硯辭站定轉身:“你說誰?”
“何定軍!”
他話音落地,梅久明顯看到傅硯辭與寧為遠不動聲色地用眼神交流了一下。
那是狐貍般地狡黠,貔貅般地算計。
不過隻是一眼,她就覺得南下肯定要帶這個書生了。
無他,實在是心裡太冇有城府了。
如果不跟著他們,恐怕都活不長。
梅久也有些好奇,什麼樣的人家能養出這樣單純的公子。
寧為遠和顏悅色地問道:“小兄弟如何稱呼?”
“哦,在下何破虜。”
何定軍,何破虜……
什麼樣的人家起名會這麼給孩子起名?
傅硯辭不由得稱讚道:“好名字!”
何破虜臉上一紅,“祖父年少立誌從軍,想要抗擊匈奴,但因為種種原因……所以給我們兄弟起了這樣的名字,見笑了……”
在趙將軍麾下任職,還是左前鋒,姓何,祖上想要抗擊匈奴卻未果……
滿京城上,這樣的人家,那必須是太後老人家的孃家何家!
太後的胞弟老國舅爺曾經想要從軍。
那時候太後還不是太後……隻是個不受寵的末等嬪妃,當今陛下也隻是不受關注的皇子。
可他家五代單傳,哪裡捨得獨子赴死,還抗擊匈奴?
大曦自己家一畝三分地都安撫不過來,各地群雄割據……軍餉都要發不出來,曾經肅國公忠勇侯哪個不是掛空餉被彈劾?
老國舅他爹咬著牙根將人捆住,吊起來打了半天,餓了三天纔將人治服。
捱打能忍,捱餓他忍不得。
從軍壯誌未酬,便把全部精力轉到了經商上,美其名曰得讓姐姐,外甥日子好過。
陛下之所以能登基,養了黑羽衛是其一,有老國舅暗中出錢纔是最重要的。
豢養謀士也好,士兵也罷,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攻城伐地人吃馬嚼哪個不要錢?
老國舅綽號何公雞,取自公雞一毛不拔的含義,又名何半城,京城一半是他的。
可見老國舅經商之能,何家之富。
尋常的商賈人家,哪怕是皇商,也無法與之匹敵。
許是機關算儘太聰明,日夜殫精竭慮,聖上剛一登基,老國舅就積勞成疾駕鶴西去了……
小國舅性子溫和,才能平庸。無甚建樹,就是一普通紈絝,存在感不強。
小國舅的兒子……更是鮮少露麵。
不過,何家和趙家結了姻親,因此何定軍會在趙將軍麾下任左前鋒,自家女婿半個兒嘛。
如今這書生……小小國舅是也!
兩個人再次對視一眼,眼皮子重重一跳!
左眼跳財,右眼跳災。
寧為遠左眼一個勁兒地跳,傅硯辭右眼跳了一下。
冇等傅硯辭擺手推卻,手被寧為遠死死拉住:兄弟!幫老弟一把!
傅硯辭垂眸看向寧為遠喇人的手,身為一縣縣令,他卻親自下地教百姓耕種,犁地,開墾荒地……
本該提筆定乾坤的文官,過著手刨土的日子,那手能細皮嫩肉纔怪。
傅硯辭冇吭聲,便是無聲同意了。
寧為遠轉頭,老樹皮一樣的臉笑出了幾個褶兒,那是一個慈祥,“小兄弟,都是自己人,可不要見外,來來來——”
梅久看了看傅硯辭,又看了看一臉懵懂的何破虜,和笑得合不攏嘴的寧為遠。
總覺得他話中有話,彷彿下一句是,楊白勞這個手印你摁下去……
恐怕這書生得被他算計的渣都不剩。
“眼看著天也不早了,走吧,回縣衙。”
走起!
書生剛要邁步,“轎子呢?”
寧為遠眨了眨眼,神情比何破虜還純真,“轎子,什麼轎子?”
書生撓頭,“去府衙不是有官轎……哦,懂了,馬車呢?”
寧為遠尷尬一笑,“轎子得讓四個人擡,還得養四個人。冇事走一走,權當散步了不是。”
“那馬車……”他的衣服被扒光了,馬剛纔也被搶了。
“府衙離得不遠,就在前麵,走走就到了,年輕人正是活潑好動的年紀,走一走,來,走一走。”
說著,寧為遠徑自在前麵帶路,路上都是黃土,他的下襬很快就染了黃泥,靴子也臟了。
何破虜到底是心無城府,還真跟在他身後走了。
傅硯辭眼看著也要擡腳,梅久剛要跟上,卻見他示意她待在原地,自己走到不遠處,雇了個轎子。
“上去。”他平靜道。
寧為遠不讚同地看過來——
傅硯辭麵色平靜,“她眼睛有傷,還未痊癒,不能勞累。”
“啊,這樣啊。”寧為遠看了看梅久紅紅的右眼,“嫂夫人應當坐,我在前麵帶路。”
梅久有些不好意思,她旁的不行,作為灑掃丫鬟,誰有她能走?走路是她的專業啊。
“你不要質疑我的本事。”她壓低了聲音,小聲跟傅硯辭道:“我能走,都走路,我獨獨坐轎,搞特殊……”多不好。
傅硯辭微微搖頭,“我不是質疑你的本事。”
嗯?
他說著,湊近壓低了聲音,“我是瞭解懷民省錢的秉性。”
梅久:……
聞言,她乖乖地坐進了轎子裡。
轎伕起初還樂嗬嗬,梅久坐在轎子裡起初也興致勃勃,可走啊走,走啊走,走啊走……
最後轎伕都歇了兩氣兒,從天色明亮走到太陽下山,天矇矇黑。
終於轎子落定,到了地方。
梅久都睡了幾個來回兒了,下轎的時候,感覺轎伕腿都打旋兒了。
她看著麵帶疲憊額頭大汗的傅硯辭,又看著被寧為遠架著胳膊,整個人彷彿從水裡撈出來,恨不能趴在他身上,喘得直哈氣的書生。
終於深刻明白了傅硯辭的那句話:不是質疑你,隻是太過瞭解懷民省錢的本性。
哪裡是省錢,摳門真是摳得貔貅都要甘拜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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