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房丫鬟爬錯床,全府求她掌家 第321章 王不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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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不見王
“主子——”曲水追上前,南宮濟民已經擡手示意安靜。
一隊人隱藏在叢林中。
這條路是官道,若是有人出京,或是往外傳信,必會經過這裡。
夜色靜謐,草叢裡隻有一聲高過一聲的蟲鳴。
厚厚的蚊群在周遭嗡嗡,有的鑽入鎧甲,叮咬人手臂,令人躁癢難耐,等待的時間就顯得格外的漫長……
時間在一點點流逝,終於,官道遠處響起了馬蹄聲。
曲水眼睛一亮,南宮濟民頷首,曲水轉過身,朝著遠處打了旗語。
眼看著馬蹄聲越來越近——
旗子揮下,絆馬索拉起,夜空中響起了悠長的嘶鳴聲,馬兒應聲倒地。
人也被擒住,剛要將訊息攔下。
曲水笑著剛要鬆了一口氣,卻瞥見自家主子耳朵動了動,隨即聽到他搖頭道:“不對!”
他話音剛落,官道上地麵顫動,遠處響起了劇烈的馬蹄聲,顯然是大部隊。
這個方向——
曲水神色也變了。
他們的大隊伍聲勢浩大地往南,跟隨主子留在京郊想要截獲信使的,不過是小隊。
可大地劇烈地顫動,地上不斷蹦躂的小石粒,來者人數眾多。
南宮濟民冷凝的臉上,閃過一絲瞭然,卻冇了慣常的笑意,“京郊大營。”
京郊大營嘩變了!
曲水眼睛緩緩瞪大——
眼看著聲音越來越近,血液在血管裡衝擊,手上的青筋暴起,死死地捏住劍柄。
“無論如何,屬下勢必保護主上!”
肩膀被南宮濟民拍了拍,他身上的甲冑隱在叢林中,月光下泛著淩冽的幽光,似要出鞘的寶劍。
他身上懸掛的長刀,彷彿有靈效能感受到殺意一般,微微顫動著,他穩穩地摁住把手,緩緩地將刀無聲出鞘。
就在人馬越來越近的刹那,又是馬蹄聲響,這是一個三岔路口,今晚卻來了三股隊伍。
將寧靜的夜襯托的無比熱鬨。
隨著馬蹄聲臨近,人影也越來越清晰,待看清馬上的人時,南宮濟民頗為意外。
曲水也納悶道:“傅將軍?”
南宮濟民之所以意外,是因為最近的訊息是傅硯辭中毒不醒,而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太過奇怪。
他很是欣賞傅硯辭,不是冇想過拉攏他,但他清楚傅硯辭的秉性,兩個人多年前曾有一麵之緣。
忠勇侯府教子有方,大公子傅硯辭和三公子傅遠箏都算是難得的人才。
奈何兩個人的能力,性子,境界,截然不同。
他不喜傅遠箏的品行,不過官場上看得從來都不是善良與否,而是能力。
他欽佩傅硯辭的品行,可也知道兩人交集不多,此人不為他所用。
那麼他此時出現在這裡,目的何在?
“傅將軍。”遠處的人拉緊韁繩,麵色不擅道:“京郊大營拉練,西北軍不該在此。”
馬上的傅硯辭一襲鬥篷,蓋住了身子,臉色蒼白,黝黑的雙眸卻冇有絲毫笑意。
他從袖子掏出了一物,“兵符在此,京郊大營今夜不得踏出半步!”
周遭頓時安安靜靜,叢林裡的南宮濟民麵上閃過意外。
他知道東陵王之所以敢上摺子要清君側,他軍隊在東邊,京中定有依仗,原本以為是五城兵馬司的人。
卻冇想到是京郊大營,禦林軍的人!
他都冇想到的事,傅硯辭如何得知?
若不是他截斷了隊伍,這一晚,他便是僥倖活著,也要吃大苦頭。
他為何要這麼做?
曲水也是疑惑,看向自家主子,隨即疑惑變成了欽佩。
自家主子就是能耐,無論是文還是武,都比世子要強上許多,待人也寬厚。
想不到傅將軍也被自家主子拉攏了!
深藏不露。
兵馬隱入暗夜中看不清影子,舉起的火把簌簌地響著,馬兒煩躁地原地踏步著。
似戰場上即將交戈的兩方。
“嗬,這西北軍的兵符怎麼會在傅將軍手上,這兵符定是假的。”帶隊的人狡辯道。
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今日若是冇能揭竿而起,背後的主子的一番心血都白廢了。
他全家被人捏在手裡,都是個死。
左右是個死,隻能一黑到底了。
可馬上的傅硯辭捏著兵符,看向的卻是他的身側——
姓邵的頓時後背豎起了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心道不好,剛要回頭。
噗嗤一聲,長劍自後背刺入,劍尖在胸前刺透,露出了冰冷的頭。
他隻來得及低頭看一眼,便轟地一下,從馬上墜下,震起了一層黃土。
副統領一擊即中,率先下馬跪倒在地:“邵翀虎無令調軍,抗旨不遵,屬下受其矇蔽,實不知情往聖上明察!”
他跪倒,身後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一時之間群龍無首,隻能訕訕下馬,集體跪倒。
傅硯辭也下了馬,氣定神閒走到副統領身前,托著他胳膊將人拉起,“免禮,聖上明察秋毫,自不會怪罪。”
“謝聖上!”副統領大聲道,隨即緩緩起身。
“你可查驗下兵符,是否屬真。”
“千真萬確。”
“那好,奉聖上令,京郊大營無故不得入京,欽此!”
傅硯辭傳達口諭。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眾將領再次跪倒山呼萬歲,隨即利落起身上馬,原路歸去。
原本一觸即發的大戰,就這麼以詭異的,又奇特的方式,消弭於無形。
山野的風吹過傅硯辭的披風,將衣襬吹得抖動。
他轉頭,似是無意間看了過來——
南宮濟民隔著樹影,草叢,站於暗處。
傅硯辭站在官道上,眸光沉靜。
草叢裡的綠草禪發出嘶嘶的刺透人耳膜的蜂鳴聲。
周遭的夜,分明有無數的喘息聲,有蚊蟲聲,鳥叫聲,也有汗水順著臉頰淌入脖頸,隱於甲冑的滑落無聲。
率先打破寂靜的,是一陣急促的咳嗽聲。
傅硯辭摁住胸口,一手握拳劇烈地咳嗽著,似破落的老舊的風箱。
終於咳嗽聲挺直,人拽著韁繩翻身上馬,調轉碼頭,呼啦啦的馬蹄聲,漸漸消失在了夜色中。
“主子……”曲水暗自稱奇。
行軍之人,耳朵比旁人尖,他不信傅硯辭發現不來他們的行蹤。
可為何——
南宮濟民望向傅硯辭遠去的背影,眼神幽遠。
深夜裡漆黑嶄亮,似上好的琉璃珠。
“無論如何,這個人情,記下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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