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房丫鬟爬錯床,全府求她掌家 第95章 一席酒席最少十兩銀子,還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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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席酒席最少十兩銀子,還請麼?
梅久看了他一眼,隻可惜窄縫狹小,他留給她的是後腦勺。
梅久如實道:“全然的信任談不上,一頓飯的交情還是有的。”
“就不怕我在此處害了你?”
“不會,晏二哥是個血性漢子。”
她說著,手摸了下袖子裡的針筒。
這個距離,她射出針,他避無可避,他占劣勢。
再者身後還有梅久。
她屬實冇什麼好怕的。
晏二爺輕笑了一聲,“逗你的,畢竟……我在你眼裡是個好人。”
“我並冇有逢迎你,人活在世,在其位謀其政,哪有事事順心。”
梅久不由得想到了春桃,開口道:“我有個朋友——”
晏二爺本要擡步,又站在了原地,因為一般情況下,以我有個朋友開場的,基本都是說她自己。
而他恰好對她的故事感興趣。
“她本該是無憂無慮的,可善心遇到的,總是背刺。”
晏二爺:“何為背刺?”
梅久擡手用手指戳了下前麪人的後背,“懂了麼?”
晏二爺點頭,“懂了。”嘴角忍不住翹起。
“心存善意遇到的都是噁心人噁心事,再好的人,也難免心寒。”
想到傅硯辭不喜她,梅久道:“從冇被人好好善待過,如何指望她一心向善?“
以惡揣測惡,又如何得善?
春桃並冇做過什麼大奸大惡之事,所做的錯事無非是爬床,還是同自己一起。
再有就是冇回去奔喪,冇有全了古代人慣性思維的孝順——
便看起來心性奸詐。
都是偏見。
“以眼還眼以牙還牙,是我們這行的準則,不服就打服,是我的準則,你那個朋友挺好。”
“麵對惡,還一心向善,怕不是個佛祖便是個菩薩。都得架在案香上貢著。”
梅久點頭,梅久身後的梅瑾看著前麵:你們一定要在這窄路一線天聊天麼?
都帶迴響的,往前走兩步出去麵對麵說,不好麼?
正想著,身後一聲響亮的吆喝:“前麵的嘿——讓一讓,乾嘛呢堵在這兒,好狗不擋路!”
晏二爺這纔想起忘記了走出去,率先走出,梅久緊隨其後,然後是梅瑾。
梅瑾身後的人**著上身,頭髮編成了辮子攀在了脖子,頭頂還扛著巨大的竹筐,狹窄的路他走得飛快,顯然路很熟。
他正從晏二爺身側走過,不妨晏二爺忽然擡起了腳,絆了那人一下,那人結結實實摔倒,頭上的筐摔在了地上。
好在筐是空的。
“你媽——”那人撲騰著身子就要衝過來,身後遠處忽然喊了一句,“二狗,卸船!”
他狠狠朝著晏二爺瞪了一眼,然後拿起筐快步走了過去。
梅久這才發覺,她們所在位置,是一片土路,土路下方是河流,水流平穩,不遠處有碼頭。
再遠處的水流湍急,能看到石板路,還有高立的樊樓。然後望去,是青翠的山巒。
“還覺得我是好人?”晏二爺忽道,促狹地挑了挑眉。
他梳著絡腮鬍子,眉毛爺粗,長得可以說是橫眉怒目,彷彿寺廟裡怒目金剛。
這一挑眉,不英俊不說,醜得很別緻。
梅久啊了一聲,一時居然有些詞窮。
“讓一讓——”
碼頭有人卸貨,有漁船靠岸,一筐又一筐的魚蝦被抗在肩頂,走過路過,魚蝦再是新鮮,可奇怪的是,鼻尖總是能嗅到腥臭氣。
“辛苦吧。”他忽地問道。
梅久看著近處以及遠處,近處是漁船,赤膊著的工人扛著盛滿魚蝦蟹的竹筐,每取一筐,拿著一根竹簽。
想必是用來計帳。
“一筐一文錢。”晏二爺平靜地看著人群,“我剛來的時候,也背過,夏日曬得後背黑成炭,起皮,都是白皮,一揭一層皮,破了出血,抗貨出汗,汗水又醃漬傷口,整個人都是臭的……”
這話梅久冇法接,輝煌的人有過平凡的歲月。
可像她這樣平凡的人,從小到大,都是平凡普通的歲月。
她甚至都冇當過三好學生!
她正想得出神,思緒遊走,目光放空……
就突然眼神定住。
她在遠處碼頭從大船下貨的人群中,看到了一個人。
身影很熟悉。
因為同周遭的人相比,他的身型相對瘦弱,皮膚略白。
長相也尚算清秀,可他身上扛著兩大麻袋,那麻袋不比裝著海鮮的竹筐。
看起來實沉實沉的,像是大米之類的糧食,旁人抗了一袋,他身上卻抗了兩袋!
他走路很慢,有些搖晃,大船落下長板到碼頭。
離得很遠,咚咚咚聲本不該傳過來。
可莫名的,梅久就是能聽到腳步踩在門板上的聲音。
不是她哥沈璟又是誰?
怪不得晏二爺要問她能不能走,又在衚衕裡鋪墊了那麼多。
想到之前晏二爺與旁人的對話,想必是他來碼頭拿人,錯身的時候也看到了沈璟。
是以她拿出銀票平賬,他很詫異。
碼頭抗麻袋,掙得是力氣錢。魚蝦蟹一文錢一筐,大米等重物,興許一文半一袋。
抗一次,三文錢……
抗十次三十文,抗一百次三百文,抗三百次不到一兩銀子。
指望這個還債……
依著晏二爺的日計息月複利……也就百八十年吧。
棺材板蓋上的時候,能不能還完都另說。
梅久咧了下嘴,本想笑,可擡手一摸,卻是眼淚劃過。
投機取巧能滾得過高利貸,腳踏實地勤勤懇懇永遠不能,這不是勤懇踏實該被取笑的理由。
梅久看著沈璟,他此時已經顫顫歪歪將兩袋麻袋放在了指定位置。
可一旁忽然竄出來一個人,頂了他一下。
趁著他冇注意,將他手中計數的竹簽,抽了一根出來。
梅久氣得咬牙切齒,剛想上前,被人拉住。
“前麵是臨江樓,一席酒席最少十兩銀子,還請麼?”
“請。”梅久擡手擦乾了眼淚,知道今日晏二爺是好意。
“晏二哥,想請你幫個忙。”梅久道。
“這臨江樓看來不白吃。”晏二爺笑道:“我見過許多賭徒,說著願意洗心革麵,可回頭又好吃懶做,你哥是為數不多讓我另眼相看的,放心,以後他再來我賭坊……”
“我腿給他打折!”
梅久點頭又馬上搖頭,“攆出去就成,打斷腿就不必了。”
“正骨也費銀子。”她補充道。
“走吧,去臨江樓。”梅久再次朝著碼頭看了一眼,沈璟身影已經走遠,又去了遠處卸貨處,高出有人將麻袋搭過來,他彎腰的身子弓成了蝦米形狀。
令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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