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仝絞滋曰A6o9本榮 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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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夫君,戰功赫赫的鎮北侯衛衍,攬著他那江湖美人兒的腰,讓她摸著滾圓的肚子,逼我自請下堂。

他眼裡的柔情能溺死人:“月微,江鳶有了身孕,是我們衛家九代單傳的命根子。你占著侯夫人之位,會委屈了他們母子。”

我睜著一雙清澈無辜的大眼睛,歪頭問他:“夫君,我們成婚五年,你已有三子五女,這八個孩子你都不認,是怕他們打擾你跟江姑孃的二人世界嗎?”

衛衍臉色驟變:“你瘋了?哪來的八個孩子!”
我掰著指頭,笑得溫婉賢淑:“彆急啊,侯爺。咱們一個一個數,爭取今天就讓你兒女雙全,湊個‘好’字給你那九代單傳的列祖列宗衝衝喜!”

01

“戚月微!你休要在此胡言亂語,血口噴人!”鎮北侯衛衍的俊臉漲成了豬肝色,額角的青筋一跳一跳的,彷彿下一秒就要炸開。

他身邊的江鳶姑娘,那張楚楚可憐的小臉瞬間煞白,柔弱地靠在衛衍懷裡,聲音帶著哭腔:“侯爺,姐姐她……她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我知道我不該奢求名分,隻要能跟在侯爺身邊,為侯爺生下孩兒,我……我做牛做馬都願意。”

瞧瞧,多會說話。三言兩語,就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順便還給我扣上了一頂善妒、汙衊的帽子。

我端坐在主位上,慢悠悠地端起手邊的茶盞,用杯蓋輕輕撇去浮沫,指甲蓋不輕不重地在杯沿上敲了一下,發出清脆的“嗒”一聲。

“急什麼,”我眼皮都懶得抬,“侯爺是忘了大婚前一晚,母親塞給你的那個通房丫頭了?叫……叫春桃來著。”

衛衍的呼吸一滯,下意識地摸向大拇指上的玉扳指。

我繼續說:“母親說,衛家九代單傳,血脈金貴,得先開枝散葉。春桃那丫頭肚子也爭氣,第二年就在城外的莊子上,為你生下了一個大胖小子。算算日子,今年都四歲了,長得跟你小時候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你……你怎麼知道!”衛衍的震驚已經完全壓過了憤怒。這件事是他母親一手操辦的,極為隱秘,連他自己都快忘了。

我笑了,放下茶盞,終於正眼看向他和他懷裡那個“柔弱不能自理”的江鳶:“侯爺,你不會以為,這偌大的侯府,我當了五年主母,當的隻是個擺設吧?”

江鳶的身體幾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我懶得理她,目光重新回到衛衍身上:“那孩子的大名,還是我親自取的,叫衛長安。母親怕我容不下他,一直養在莊子裡。我每月都會親自去看他,給他送衣裳和玩具。怎麼,侯爺是想見見你的長子嗎?”

“不……不可能!”衛衍嘴上否認,但眼神已經開始閃爍。

“哦?不可能啊。”我點點頭,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那行吧,這個不算。咱們來說說第二個。”

我的聲音不大,卻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衛衍和江鳶的心上。

“你第一次出征北境前,母親又擔心你此去凶險,衛家香火不能斷。於是,又一個叫夏荷的丫鬟被送進了你的房間。”我輕描淡寫地揭開另一樁舊事,“那晚你喝多了,第二天就點兵出發了。可巧了,夏荷也有了。這次是個千金,如今三歲,養在母親的陪嫁莊子裡,名字是我起的,叫衛思歸。”

衛衍的臉色,已經從豬肝色變成了醬紫色。他張了張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隻能死死地瞪著我,彷彿要在我身上瞪出兩個窟窿。

我迎著他的目光,笑意更深:“侯爺,現在是一子一女,湊了個‘好’字。要不要我再接再厲,幫你湊個‘好事成雙’?”

02

“夠了!”一聲怒喝從屏風後傳來,我的婆母,老侯夫人拄著龍頭柺杖,在丫鬟的攙扶下走了出來。

她臉色鐵青,眼神像刀子一樣剜在我身上:“家醜不可外揚!你這個當家主母,就是這麼把侯府的臉麵扔在地上踩的?”

我緩緩站起身,對著她福了一福,姿態無可挑剔:“母親教訓的是。隻是夫君今日帶著江姑娘上門,非說衛家九代單傳,要我這個生不出蛋的‘賢妻’讓位。我若是不把這些‘家醜’擺出來,豈不是坐實了自己‘霸占正妻之位’的惡名?”

“你!”老夫人被我噎得一口氣差點沒上來,柺杖重重地敲在地上,“那些……那些不過是些上不得台麵的東西!怎能與鳶兒腹中的孩兒相提並論!”

“哦?”我故作驚訝地挑了挑眉,“母親的意思是,同樣是衛家的血脈,還分高低貴賤?春桃和夏荷生的,就不是您的親孫子、親孫女了?”

這頂大帽子扣下來,老夫人可不敢接。

她厲聲道:“強詞奪理!鳶兒是江湖俠女,身家清白,她生的孩子,自然是嫡子!那些丫鬟生的,不過是庶子庶女,一群賤種!”

“嫡子?”我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母親怕是忘了,我這個正妻還活得好好的呢。隻要我一日不點頭,江姑娘腹中的孩子,生下來也隻能是個私生子。哦,不對,應該叫野種。”

“你放肆!”衛衍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聲音,他一把推開江鳶,衝到我麵前,揚手就要打下來。

我沒躲,隻是冷冷地看著他:“你敢打我一下試試?”

我的眼神平靜無波,卻帶著一種讓他心悸的力量。

“當今聖上親口禦封的‘賢德夫人’,鎮北侯要是今天一巴掌打下去,你猜明天禦史台的奏摺,會不會把你的書房給淹了?”我一字一句地提醒他,“你身上的軍功,夠不夠你打我這一巴掌的分量?”

衛衍的手僵在半空中,落下不是,收回也不是,整個人氣得渾身發抖。

他那個九代單傳的侯府,一半的榮光,是我父親在朝堂上為他奔走,是我孃家的勢力為他鋪路才換來的。這一點,他比誰都清楚。

“侯爺,姐姐也是一時氣話,您彆跟她計較。”江鳶適時地走上前來,柔若無骨的手輕輕拉住衛衍的衣袖,眼眶紅紅的,“姐姐,我知道是我不對,我不該奢求……隻要能讓我生下孩子,我立刻就走,絕不打擾您和侯爺。”

好一朵嬌弱的白蓮花。

我看著她,忽然笑了:“江姑娘,你是不是覺得,你肚子裡這塊肉,就是你最大的倚仗?”

江鳶的眼神閃了閃,低下頭,一副委屈至極的模樣。

我沒再理她,轉頭看向衛衍:“侯爺,剛才我們數到哪兒了?哦,對,一子一女。彆急,還有六個呢。咱們今天有的是時間,慢慢算。”

我每說一個字,衛衍的臉色就白一分。

03

“第三個,是你在江南治水時,遇到的那位畫舫上的清倌人,叫什麼……哦,錦瑟姑娘。”我的聲音清晰地回蕩在花廳裡,每一個字都像是一記耳光,扇在衛衍和老夫人的臉上。

衛衍的身體晃了晃,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樣。

他去江南治水,是三年前的舊事。他自以為做得天衣無縫,沒想到我連這個都知道。

“錦瑟姑娘為你生了一對龍鳳胎,如今也快兩歲了。你給了她一大筆錢,讓她在揚州置辦了宅院,對外隻說是喪夫的寡婦。”我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口氣,“我上個月還托人送了些時興的料子和一對長命鎖過去。孩子們白白胖胖的,很可愛。”

“你……你派人監視我?”衛衍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恐懼。他發現,眼前的這個妻子,他似乎從來沒有真正認識過。

“監視?”我嗤笑一聲,“侯爺太看得起自己了。我隻是比較喜歡聽八卦而已,恰好,京城裡訊息最靈通的‘百曉生’,是我手帕交的遠房表哥。他那裡的訊息,有時候比皇上的密探還快。”

這當然是胡扯。但我就是要讓他覺得我深不可測,讓他知道,他所有的秘密,在我這裡都如同白紙。

老夫人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她死死地盯著我,像是要用眼神把我淩遲:“戚月微,你到底想怎麼樣?”

“母親這話問得好。”我放下茶杯,站起身,走到廳中央,“我不想怎麼樣。我隻是想提醒夫君和母親,衛家不是九代單傳,如今是人丁興旺,兒孫滿堂。江姑娘肚子裡的這一個,不過是錦上添花,算不得什麼雪中送炭的寶貝。”

我頓了頓,目光掃過江鳶那微微隆起的小腹,話鋒一轉:“更何況,江姑娘這肚子裡的,是男是女還未可知。就算是男孩,前麵也已經有兩位兄長了。要論長幼有序,怎麼也輪不到他來當這個‘命根子’吧?”

江鳶的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

我這句話,直接戳中了她的死穴。她最大的依仗,就是“衛家唯一的後代”這個名頭。現在,這個名頭被我輕而易*舉地撕碎了。

“你胡說!那些……那些賤種怎麼能跟我的孩兒比!”江鳶終於撕下了偽裝,尖叫起來,“我的孩兒,纔是侯爺最愛的女人生的!他纔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

“哦?”我笑了,“這麼說,江姑娘是承認,自己是圖謀這侯府的繼承人之位了?”

衛衍的臉色也沉了下來。他可以為了愛情衝昏頭腦,但他絕不容許有人算計他的爵位。

“鳶兒,彆說了!”他低聲喝止。

江鳶卻像是瘋了一樣,指著我:“是她!是她這個毒婦!她自己生不出來,就見不得彆人生!侯爺,你不能被她騙了!她就是想毀了我們,毀了我們好不容易得來的孩子!”

看著她氣急敗壞的樣子,我心裡隻覺得好笑。

這點段位,也敢來我麵前耍心機?

我沒說話,隻是對著門外拍了拍手。

很快,管家領著一個穿著布衣、麵容憨厚的婦人走了進來,婦人懷裡還抱著一個三四歲大的男孩。

那男孩生得粉雕玉琢,一雙眼睛又黑又亮,像極了衛衍小時候的模樣。

他一進門,就怯生生地看著衛衍,奶聲奶氣地叫了一聲:

“爹?”

04

這一聲“爹”,如同平地驚雷,把花廳裡所有人都炸懵了。

衛衍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死死地盯著那個孩子。血緣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即使從未見過,但那份源自骨血的親近感,卻騙不了人。

他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抱著孩子的婦人,正是當年那個通房丫鬟春桃。她見到衛衍,立刻跪了下來,砰砰磕頭:“奴婢參見侯爺,參見老夫人,參見夫人。”

老夫人看著那個酷似兒子的孫子,眼神複雜。她當初為了“開枝散葉”,確實做過這種安排。隻是沒想到,這件事會被我拿到台麵上,成了對付他們的武器。

“長……長得可真像……”老夫人喃喃自語,手裡的柺杖都有些握不穩了。

我走到春桃身邊,親自將她扶起來,又從她懷裡接過孩子。

我抱著衛長安,柔聲對他說:“長安乖,不怕。這是你爹爹,那是你祖母。”

衛長安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一雙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著衛衍。

我抱著孩子,走到衛衍麵前,將孩子往他懷裡一塞:“侯爺,抱抱你的長子吧。他都四歲了,你還沒儘過一天做父親的責任呢。”

衛衍下意識地伸手接住,溫熱柔軟的小身體靠在他懷裡,一股陌生的情緒湧上心頭。他看著孩子那張與自己如此相似的臉,心防在一點點崩塌。

“我……我……”他結結巴巴,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江鳶看到這一幕,嫉妒得眼睛都紅了。她衝上前來,想要把孩子搶過去:“假的!這一定是假的!是你找來騙人的野種!”

“放肆!”我還沒開口,老夫人先怒了。

她一柺杖敲在地上,厲聲喝道:“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在侯府大呼小叫!來人,把這個不知尊卑的女人給我拉下去!”

老夫人的態度轉變之快,連衛衍都愣住了。

但這就是現實。在“九代單傳”的執念麵前,什麼情愛,什麼江湖俠女,都比不上一個活生生、酷似衛家的親孫子來得重要。

江鳶的“唯一性”被打破,她的價值也就一落千丈。

立刻有兩個膀大腰圓的婆子衝了進來,一左一右架住江鳶,就要往外拖。

“侯爺!侯爺救我!”江鳶拚命掙紮,哭得梨花帶雨,“你忘了你對我的承諾了嗎?你說要給我和孩子最好的一切!你不能這麼對我!”

衛衍抱著孩子,看著哭喊的江鳶,臉上滿是掙紮和痛苦。

我冷眼旁觀,適時地又添了一把火。

“侯爺,這還隻是你的長子。”我慢悠悠地開口,“你的長女,你的龍鳳胎,還有你在外的那些風流債……要不要我派人,把他們都接進府裡來,一家人熱熱鬨鬨地吃個團圓飯?”

“你到底想乾什麼!”衛衍終於崩潰了,他抱著孩子,衝我嘶吼。

“我想乾什麼?”我走到他麵前,伸手摸了摸衛長安的頭,笑得溫婉又殘忍,“我隻是想幫你實現你的願望啊。”

“你不是說要給你的孩子最好的一切嗎?那就把他們都接回來,給他們侯府嫡子嫡女的身份,給他們最好的教養,讓他們認祖歸宗。你看,我這個當家主母,是不是很賢德?”

05

衛衍徹底傻眼了。

把我趕走,給江鳶和她的孩子騰位置,這是他預想的劇本。

把我留下,然後把外麵八個私生子全都接進府裡,由我這個正妻親自教養,這算什麼?請個閻王爺回來當院長,管理他的“複仇者聯盟”嗎?

他毫不懷疑,以我的手段,這八個孩子將來都會成為他和他心愛女人的噩夢。

“不……不行!”他脫口而出。

“哦?為什麼不行?”我歪著頭看他,滿臉“天真”,“侯爺是覺得,一碗水端不平,厚此薄彼,對其他孩子不公平嗎?沒關係,我這個當孃的,一定一視同仁。”

我特意在“當孃的”三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衛衍一個哆嗦,差點把孩子扔出去。

他太清楚我的能力了。這些年,我將侯府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條,在京城貴婦圈裡也是長袖善舞,連宮裡的皇後娘娘都對我讚譽有加。若是真心教養孩子,這八個孩子的前途,絕對比跟著他們那些上不得台麵的母親要強百倍。

可問題是,他不敢賭。

他看著我臉上那“賢德”的笑容,隻覺得後背發涼。

“侯爺,您快想想辦法啊!”被婆子拖到門口的江鳶還在尖叫,“不能讓她把那些野種都接回來!他們會搶走我們孩兒的一切的!”

這句話,徹底點燃了老夫人的怒火。

“掌嘴!”老夫人厲聲下令,“滿口‘野種’,我看你纔是最沒教養的那個!我們衛家的血脈,也是你能置喙的?”

婆子得了令,左右開弓,清脆的巴掌聲頓時響徹花廳。

江鳶被打懵了,捂著臉,難以置信地看著老夫人和衛衍。她不明白,為什麼前一刻還對她溫情脈脈的兩個人,轉眼就變得如此冷酷。

衛衍抱著衛長安,手足無措,既不敢看我,也不敢看江鳶,更不敢看他母親。

“母親,”我轉向老夫人,語氣恭敬,“既然夫君不反對,那兒媳這就派人去把其他的孩子們都接回來。府裡的院子多,正好讓他們都住進來,彼此也好有個伴。”

“好,好!”老夫人連連點頭,她已經完全被“兒孫滿堂”的喜悅衝昏了頭腦,看我的眼神都順眼了不少,“就按你說的辦!府裡的事,還是你操持我才放心!”

我微微一笑,福了福身:“謝母親信任。”

然後,我看向已經麵如死灰的衛衍,柔聲說:“侯爺,你還愣著乾什麼?快抱好長子啊。對了,你書房裡那個前朝大家親手雕刻的玉馬,我看就挺適合給長安當玩具的。”

衛衍渾身一僵。那玉馬是他的心愛之物,價值連城。

我這是……要開始清算了嗎?

06

事情的發展,徹底超出了衛衍和江鳶的控製。

在我的“賢德”安排下,鎮北侯府一下子熱鬨了起來。

第二天,養在莊子上的長女衛思歸被接了回來。小姑娘生得玉雪可愛,膽子卻很小,見到誰都怯生生的,唯獨很黏我。

第三天,揚州的那對龍鳳胎也被八百裡加急接了回來。兩個小家夥正是調皮搗蛋的年紀,一來就把衛衍書房裡的古董花瓶打碎了一個,把他的寶貝玉馬當成真的馬一樣騎。

衛衍心疼得直抽抽,卻又不敢發作。因為我正帶著另外兩個孩子,在旁邊給他“加油助威”。

“侯爺你看,孩子們多喜歡你送的禮物啊。”我笑意盈盈,“果然父子天性,這血緣就是不一樣。”

衛衍的臉都綠了。

接下來的幾天,剩下的四個孩子也陸陸續續被“請”回了侯府。

他們有的是衛衍在外領兵時,跟當地官員家的小姐留下的風流債;有的是他年少輕狂時,在某個青樓裡許下的諾言。

每一個孩子的出現,都像一把刀,精準地捅在衛衍的舊傷疤上。

整個鎮北侯府,現在簡直成了孩子們的樂園。八個年歲相近的孩子湊在一起,每天雞飛狗跳,不得安寧。

衛衍被他們吵得頭昏腦漲,幾次想發火,都被我用“慈父”的光環給堵了回去。

“侯爺,您可是孩子們的主心骨,可不能在他們麵前失了威嚴。”

“侯爺,小孩子調皮是天性,您多擔待。”

“侯爺,您看,小五又尿您剛換的官袍上了,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是吉兆啊!”

衛衍快瘋了。

而那位被關在柴房裡的江鳶姑娘,待遇也一落千丈。

老夫人如今滿心滿眼都是她的八個大孫子孫女,哪裡還記得這個“江湖俠女”。彆說安胎藥了,連每日的飯菜都隻是些殘羹冷炙。

江鳶不甘心,又哭又鬨,說自己肚子疼,想見衛衍。

我“賢德”地把她放了出來,還好心好意地讓大夫給她瞧了瞧。

大夫診完脈,麵色古怪地對我說:“夫人,這位姑娘……並無喜脈啊。”

我“震驚”地捂住了嘴,隨即看向一旁的衛衍,痛心疾首:“侯爺!你怎麼能被這種女人欺騙!她竟然假孕爭寵!這……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衛衍的臉,瞬間黑成了鍋底。

07

“不可能!”江鳶尖叫著從床上跳了起來,指著大夫,“你這個庸醫!你胡說!我明明……”

“你明明什麼?”我冷冷地看著她,“明明找了個江湖郎中,花了十兩銀子,讓他幫你偽造了喜脈的假象?還是說,你以為靠著枕頭下麵塞的棉花,就能瞞天過海,母憑子貴了?”

江鳶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慘白如紙。

這些事,她自以為做得天衣無縫,我是怎麼知道的?

我當然知道。從她踏入侯府的第一天起,她祖宗十八代都被我查了個底朝天。

什麼偶遇的江湖俠女,不過是衛衍的死對頭,安遠伯派來的一顆棋子。目的就是為了攪亂侯府,離間我和衛衍,最好是能讓我這個有強大孃家做靠山的侯夫人被廢,好讓他們安插自己的人進來。

假懷孕,不過是計劃的第一步。

“衛衍,”我轉頭,不再看那個跳梁小醜,隻是平靜地看著我的夫君,“安遠伯送你的這份大禮,你還滿意嗎?”

衛衍的身體劇烈地一震,他不是傻子,聽到“安遠伯”三個字,瞬間就想通了所有的關竅。

他這些日子被八個孩子折磨得心力交瘁,又被江鳶假孕的事實狠狠打擊,此刻再聽到自己被政敵算計,一口氣沒上來,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向後倒去。

“侯爺!”

花廳裡又是一陣雞飛狗跳。

我冷眼看著下人們手忙腳亂地把衛衍抬回房間,心中沒有一絲波瀾。

這一切,都在我的計劃之中。

衛衍倒下了,江鳶的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

我走到她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是你自己滾,還是我讓人把你扔出去?”

江鳶癱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嘴裡還在喃喃自語:“不可能……計劃不是這樣的……”

“你的計劃,是讓我跟衛衍和離,然後你順理成章地當上侯夫人,再一步步地幫著安遠伯,蠶食掉鎮北侯府,對嗎?”我替她說出了後麵的話。

她猛地抬頭,驚恐地看著我,像是見了鬼。

我笑了笑,俯下身,用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回去告訴安遠伯,他送的這份禮,我收下了。作為回禮,明天早朝,我會把他這些年結黨營私、貪贓枉法的證據,親自送到禦史台。”

江鳶的瞳孔驟然收縮。

“至於你,”我的聲音變得冰冷,“念在你肚子裡那團棉花的份上,我留你一命。滾出京城,永遠彆再回來。否則,我不介意讓你真的‘母憑子貴’,隻不過,是跟你那短命的爹孃,在亂葬崗裡團聚。”

說完,我直起身,不再看她一眼,轉身離去。

背後,是江鳶壓抑不住的,絕望的嗚咽。

08

衛衍這一病,病了足足半個月。

等他能下床的時候,京城的天,已經變了。

安遠伯因為貪腐謀逆,被抄家下獄,全族流放三千裡。而揭發此事的鎮北侯府,則因為“大義滅親”——畢竟安遠伯的夫人是我婆母的表妹——得到了皇上的嘉獎。

當然,所有人都知道,真正做成這件事的,是我,戚月微。

衛衍坐在床邊,看著我為他端來的藥,神情複雜。

“為什麼?”他沙啞地開口,“你明明可以……可以藉此機會,讓我身敗名裂,然後和離,帶著你的嫁妝風風光光地離開。”

以我的手段和孃家的勢力,做到這一點,輕而易舉。

“然後呢?”我把藥碗遞給他,語氣平淡,“讓侯府爵位旁落,讓安遠伯的陰謀得逞?還是讓你那八個流落在外的孩子,一輩子都頂著私生子的名頭,被人戳脊梁骨?”

衛衍端著藥碗的手,微微顫抖。

“我戚月微的字典裡,沒有‘逃避’兩個字。”我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你是我的丈夫,鎮北侯府是我的家。有人想毀了我的家,我就要讓他付出代價。無論是安遠伯,還是你。”

最後一句話,我說的很輕,卻讓衛衍的臉瞬間失去了血色。

“至於和離,”我笑了笑,笑容裡帶著一絲嘲諷,“我為什麼要和離?放著好好的侯夫人不當,去外麵當個二婚的婦人,我腦子有病嗎?”

“衛衍,你聽好了。”我收起笑容,眼神變得銳利,“從今天起,這個家,我說了算。你,還有你的那八個孩子,都得聽我的。”

“你……”他想反駁,卻發現自己毫無底氣。

“你不願意?”我挑眉,“也行。我明天就帶著孩子們去宮裡,跟皇後娘娘哭訴,說鎮北侯始亂終棄,不僅要休了為他打理侯府五年的發妻,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不認。你猜,你頭上的這頂烏紗帽,還能不能戴得穩?”

衛衍的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頹然地垂下了頭。

他知道,他輸了。輸得一敗塗地。

從他帶著江鳶,企圖用一個“九代單傳”的謊言逼我下堂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輸了。

我看著他一口一口地喝下那碗苦澀的湯藥,就像在品嘗他自己種下的苦果。

從今往後,他隻是鎮北侯府的一個符號,一個象征。而我,纔是這個家真正的主人。

09

日子就這麼不鹹不淡地過了下來。

侯府依舊是那個侯府,隻是內裡的掌權人,換了。

衛衍徹底成了一個甩手掌櫃,每日上朝下朝,回來後就待在自己的書房裡,美其名曰“養病”,實則是在逃避現實。

而我,則忙得腳不沾地。

八個孩子,八張嘴,八種不同的性格,光是處理他們之間的矛盾,就夠我頭疼的了。

老大長安憨厚,老二思歸膽小,老三老四龍鳳胎是混世魔王,老五是個小機靈鬼……

我請了京城裡最好的先生,教他們讀書習字,又請了武藝高強的師傅,教他們騎馬射箭。男孩女孩,一視同仁。

我告訴他們,他們都是鎮北侯府的孩子,未來是成為國之棟梁,還是市井無賴,全看他們自己的選擇。

一開始,他們對我這個突然出現的“嫡母”,都帶著敬畏和疏離。

但人心都是肉長的。

我給他們最好的衣食,最耐心的教導,在他們生病時,會整夜不睡地守在床邊。在他們受了委屈時,會毫不猶豫地為他們出頭。

漸漸地,他們看我的眼神,從敬畏,變成了依賴,最後變成了孺慕。

那一聲聲清脆的“母親”,叫得我心都化了。

我原本隻是想利用他們來鞏固自己的地位,卻沒想到,最後竟真的在他們身上,找到了為人母的樂趣。

這天,我正在教思歸下棋,衛衍卻主動找了過來。

他看起來比之前更憔悴了,但眼神卻清明瞭不少。

“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他站在我麵前,語氣有些不自然。

“說。”我頭也沒抬,落下一子。

“孩子們的生母……我想,給她們一筆錢,讓她們以後……”

“不用了。”我打斷他,“我已經處理好了。”

我抬起頭,看著他錯愕的表情,淡淡地說道:“春桃和夏荷,我讓她們留在府裡當了管事媽媽,以後負責照顧長安和思歸的起居。揚州的那位錦瑟姑娘,我給了她兩個選擇,一是拿一萬兩銀子,從此跟孩子兩清;二是帶著銀子來京城,我給她開個繡坊,讓她自己當老闆,隨時可以來看孩子。她選了後者。”

“至於其他人,”我頓了頓,“願意拿錢走人的,我都給了豐厚的補償。不願意的,我也在京城附近給她們置辦了田產,保證她們下半輩子衣食無憂。她們隨時可以申請來探望孩子,但我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孩子,必須留在侯府,由我親自教養。他們未來的婚嫁,也由我做主。”

衛衍沉默了。

他知道,這是對孩子們最好的安排。跟著那些身份各異的生母,他們永遠不可能有出頭之日。隻有留在我身邊,他們才能擁有一個光明的未來。

他看著我,眼神複雜。許久,他才低聲說了一句:“謝謝你。”

我沒說話,隻是落下了棋盤上的最後一子。

“將軍。”

思歸輸了,但她笑得很開心。

10

轉眼間,又是五年過去。

鎮北侯府,早已不是京城裡的笑柄,反而成了人人稱羨的典範。

我教養出來的八個孩子,個個都人中龍鳳。

長子衛長安,繼承了衛衍的軍事天賦,小小年紀就熟讀兵法,在軍中曆練,已經是個小有名氣的少年將軍。

長女衛思歸,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性子溫婉,是京城貴女圈裡最耀眼的新星。

那對龍鳳胎,一個成了皇商,一個成了天下第一樓的幕後老闆,把家族生意打理得有聲有色。

其他的孩子,也都在各自擅長的領域裡,閃閃發光。

而我,作為教養出這八個優秀孩子的“傳奇嫡母”,名聲早已超過了當年的“賢德夫人”。連皇上都開玩笑說,要請我去皇家書院,給太子和公主們當老師。

衛衍徹底成了一個邊緣人。

他依舊是鎮北侯,但所有人都知道,侯府真正的主人是我。他每天除了上朝,就是去城外的寺廟裡,陪著已經出家唸佛的老夫人,聽她沒完沒了地懺悔當年的“糊塗事”。

他再也沒有提過什麼“九代單傳”,也沒有再動過納妾的心思。

有時候,他會站在演武場邊,看著一身戎裝、英姿颯爽的衛長安,眼神裡充滿了複雜的情緒。有欣慰,有驕傲,但更多的是悔恨和落寞。

這天是我的生辰,孩子們都從四麵八方趕了回來,給我賀壽。

偌大的花廳裡,歡聲笑語,熱鬨非凡。

他們圍著我,爭先恐後地獻上自己準備的禮物。有價值連城的珠寶,有親手製作的畫卷,還有從天南海北搜羅來的新奇玩意兒。

我坐在主位上,看著眼前這一張張朝氣蓬勃的笑臉,心裡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滿足。

衛衍也來了,他站在角落裡,手裡拿著一個錦盒,卻遲遲不敢上前。

還是眼尖的長安發現了他。

“父親,您怎麼站那麼遠?快過來給母親賀壽啊。”

衛衍被眾人推到了我麵前,他窘迫地開啟錦盒,裡麵是一支成色極好的暖玉簪子。

“這是我……我特意為你挑的。”他聲音乾澀。

我看著他,忽然想起了很多年前,他帶著江鳶,意氣風發地讓我自請下堂的模樣。

時過境遷,物是人非。

我沒有接那支簪子,隻是端起了手邊的酒杯。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我看著滿堂兒女,笑著說,“往後,咱們一家人,好好過日子。”

孩子們齊聲歡呼。

衛衍愣在原地,許久,他眼眶一紅,對著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仰頭,飲儘杯中酒。

窗外陽光正好,一如我此刻的心情。

去他孃的九代單傳。

我的人生,我自己做主,才叫真正的圓滿。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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