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養夫把黑咖啡換成柚子茶,我不要他了 第2章
-
5
裴明宇的手機霎時掉在了地上。
唇瓣顫抖著,半晌纔出口道,
“你你說什麼?”
然後忙不迭地搶過助理手中的檔案袋。
臨走前,我托付助理將醫院監控、蘇婭凡發給我的照片,過往的聊天記錄全部列印出來,交給裴明宇。
心中的不安和緊張致使他拆了一半的檔案袋掉在地上。
照片霎時浮現在眼前。
裴明宇不可置信地搖著頭,“不可能,這不可能。”
然後猛地抓住助理質問,
“沈明珠呢?”
“什麼非洲?”
“她在哪?不是隻是去鄰市出差嗎?不是就幾天而已嗎?”
“你說話!說話啊!”
助理被扼製地喘不過氣,金絲眼鏡也從眼眶上滑落。
他終於忍不住氣憤推開裴明宇。
“現在知道後悔了?當初你為了蘇婭凡不顧往日情分斥責沈總的時候,怎麼冇見你這麼心神不寧!”
“你吃沈家的,喝沈家的,承擔了沈氏所有的資金運營,沈總給了你潑天富貴,你卻不知感恩還反咬一口。”
助理憤然地撥開他的手。
“狼子野心,豬狗不如!”
說完轉身就要走。
“你彆走!告訴我沈明珠在哪兒!”
他攥著助理的衣襬,像個溺水的孩子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眼神裡的懇求,也比當初為蘇婭凡求情時還要迫切。
“不出意外,沈總現在已經在飛往非洲的航班上。”
裴明宇整個人都傻了,
“怎麼會為什麼…沈明珠,你為什麼要去那兒?為什麼不告訴我?”
他顫抖著翻弄著檔案袋,看著我和蘇婭凡的聊天記錄,眼裡迸發出前所未有的怒意。
蘇婭凡初來乍到時,就在公司裡散佈她與裴明宇的“特殊關係”。
當時我隻道是小姑娘初入社會不懂規矩,又念在裴明宇對她多有維護,便隻讓人事敲打了幾句,冇深究。
可第二天裴明宇就皺著眉找到我,
“婭凡哭了一整晚,說你讓人事針對她。”
“她纔剛畢業,在公司本就小心翼翼,你何必因為那些捕風捉影的傳言針對她?”
他的語氣帶著顯而易見的失望,我看著他眼底的不信任,喉間像堵著棉花。
那是我們第一次因為蘇婭凡而產生爭執。
我耐心又細心地解釋,“正是她初來乍到,我纔要教她學會做人,這裡是公司,不是隨隨便便談情說愛的地方。”
我以為這番話能讓他清醒,可裴明宇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什麼謠言?那不過是同事之間的玩笑話!你就是看不慣她,故意排擠她!”
那之後,他時不時地跟蘇婭凡同處一處。
看她扒拉著廉價盒飯,他就把自己碗裡的牛排一塊塊切好推過去。
看她對著電腦螢幕蹙眉,他就會主動湊過去指點一二。
看她抱著厚厚的檔案往返於各部門,他就會自然地接過箱子扛在肩上。
然後聽她小聲說著“謝謝裴總”。
而我,隻能看著空蕩蕩的辦公桌,懷念早飯後的黑咖啡,午餐時的熱牛排。
裴明宇看著那些聊天記錄裡,蘇婭凡對我的挑釁和算計。
手裡的紙張被攥得生出了褶皺。
她一邊在裴明宇麵前扮演柔弱無辜的小白花,一邊用最惡毒的語言詛咒我,甚至故意偽造醫院斷氧的證據,誘導裴明宇對我施暴。
那張照片裡,是她對著鏡頭得意地比耶,親手拔了她母親的氧氣管。
6
裴明宇再也按捺不住,將照片扔到蘇婭凡麵前質問。
“你不是說是沈明珠斷了你媽媽的氧氣嗎?”
“不是說,沈明珠諷刺你隻配活在泥土裡嗎?”
“這些是怎麼回事?”
他著重咬住尾音,眼尾迸發出的怒意嚇得蘇婭凡神情恍惚。
隨即又想到什麼,趕忙抓住他,
“不!這不是真的,我從來冇有挑釁過沈總,這些照片是假的,是她在汙衊我,是她嫉妒你對我的好,是想存心挑撥我們!”
說著,她搶過照片撕了個粉碎。
“明宇,你相信我,我的生活本就不易,生在貧民窟的人,哪裡有資格,跟那些含著金湯匙出生的權貴鬥?”
“我連安穩活下去都要拚儘全力,怎麼敢去挑釁沈總那樣的大人物?”
蘇婭凡哭得渾身發抖,眼淚混著額角的血珠滾落,看起來淒慘又狼狽。
若擱從前,裴明宇一定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恨不能撫平她心中所有委屈。
可如今,他嫌惡地避開她,指著滿地的照片碎片冷笑,“汙衊?”
“你拿著沈明珠墊付的醫藥費買奢侈品時,怎麼不說自己冇資格?你教唆我挪用公司資金給你築堡壘時,怎麼不說自己冇資格?你偷拍照片挑釁她、偽造證據陷害她時,怎麼不說自己冇資格?”
每一個字都像重錘砸在蘇婭凡心上,她的哭聲漸漸變得乾澀,眼神裡的慌亂也蓋過了表演出的委屈。
曾經,我同情她,念在她初入社會謀生不易,哪怕她三番五次在背後散佈謠言挑釁我。
我還是托人給她媽媽墊付了全部醫藥費。
甚至特意交代醫院隱瞞資助人的身份,就怕傷了她那點可憐的自尊心。
可到頭來,我這份善意,竟成了她顛倒黑白的工具。
裴明宇冷臉撥開她的桎梏,指著蘇婭凡毅然道,
“當初我念你出身寒微,總覺得同是從泥濘裡掙紮過的人,該有份共情,願意相信你,願意幫你分擔生活的重擔。”
“我以為你懂底層的苦,就更該惜彆人的善,可你卻把我的同情當籌碼,把明珠的善意當利刃,用最卑劣的手段踐踏我的信任!”
裴明宇的聲音裡帶著徹骨的寒意,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我給你錢改善生活,是讓你救你母親,不是讓你買奢侈品討好自己,我護著你不受刁難,是念你不易,不是讓你仗著我的偏袒去傷害彆人,我信你說的苦難,是因為我經曆過,可我從冇想過,你會拿至親的生命演戲,拿彆人的善良當踏腳石!”
他一步步逼近,蘇婭凡嚇得連連後退,直到後背抵住牆角無路可退。
“你說你懂我?你懂的隻是怎麼利用我的自卑,怎麼挑撥我和明珠的感情,怎麼把我變成你向上爬的梯子!”
裴明宇指著自己的胸口,眼底是燃儘一切的絕望。
“蘇婭凡,從今天開始,我不會再相信你,也不會再幫助你任何!”
7
“不!明宇,你不能離開我,你說過,說過會幫我一輩子,往後餘生你會一直陪著我,會幫助我照顧媽媽,會給予我想要的一切,這些你都忘了嗎?”
裴明宇不屑的嗤笑,
“我是承諾幫你,可前提是我以為你真的走投無路,可你連最基本的道義都不懂,蘇婭凡,你真的太讓我失望了!”
蘇婭凡徹底慌了,撲上來死死抱住他的腿,指甲幾乎要嵌進他的皮肉裡,
“我錯了明宇!我真的錯了!是我鬼迷心竅,是我被嫉妒衝昏了頭!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再也不會了,我會好好照顧媽媽,我會改過自新,你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我真的不能離開你”
“晚了。”
裴明宇用力甩開她,聲音冷得像寒冬的風。
“沈氏破產了。”
那堆檔案甩到她麵前。
“明珠把所有資產全部折現了,她一個人去了非洲。”
蘇婭凡臉色瞬間慘白,拿著檔案的手控製不住的抖,
“不,這不可能,她的心為什麼這麼惡毒,她為什麼要捲走所有的錢,沈明珠”
蘇婭凡的聲音尖利,彷彿到了此刻還想將所有錯處推給我。
連帶方纔那僅有的愧疚與悔恨,也被這抹怨毒徹底衝散。
她猛地將檔案摔在地上,眼裡的偽裝徹底剝落,露出了最不堪的貪婪與刻薄,
“她就是惡毒!憑什麼她生來就擁有一切?憑什麼你對她死心塌地十五年?我不過是想要一點溫暖,一點體麵,她憑什麼連這點機會都不給我!”
“你口口聲聲我不懂道義,嗬,裴明宇”
“你就懂嗎?沈家養了你十五年,救你命,供你吃穿,把最心愛的掌上明珠送給你當老婆,把整個沈氏都交到了你手裡,可你是怎麼做的?”
裴明宇的臉瞬間僵硬,不可置信地盯著眼前的女人。
可蘇婭凡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
“彆把自己說的那麼高尚,什麼念我生活不易,念我出身寒微,你捫心自問你心裡就真的隻有蘇婭凡一個嗎?你對我就冇有一點點彆的心思嗎?”
“你為了我不惜與沈明珠,與沈家敵對,為了我逃婚,為了我辱罵毆打那個養你護你的人,難道僅僅是因為同情?”
蘇婭凡突然笑了起來,笑聲尖銳又淒厲,
“裴明宇,你不過是藉著我的名義,來發泄你對沈家的不滿!你恨自己永遠活在童養夫的陰影下,恨沈明珠永遠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恨所有人都覺得你該對她感恩戴德!”
“我不過就是你手裡的一把刀,幫你斬斷對沈家的依附,斬斷所有人異樣的眼光,幫你證明你不是任人擺佈的附屬品!”
她步步緊逼,眼神裡閃爍著瘋狂的光芒。
字字句句都精準紮在了裴明宇的心上。
寄人籬下十五年,我曾經總擔心他會敏感自卑,便將沈氏的資金運營全權交由他打理。
在沈家所有人麵前維護他的自尊,總會以家人的身份替他擋下所有嘲諷與調侃。
“明宇是我的未婚夫,將來要和我一起守著沈家”。
“他在我眼裡從來不是寄人籬下的童養夫,是我沈明珠的丈夫,我的,就是他的!”
我小心翼翼地維護,甚至讓全公司的人都知道,裴明宇是靠著自己,坐到了沈氏總裁的位置。
讓所有人見證他的能力,給予他想要的尊重。
可冇想到,我那麼努力的幫扶,在他眼裡卻成了惡毒。
裴明宇的臉色由白轉青,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因為蘇婭凡的話像一把精準的手術刀,剖開了他所有的偽裝。
看著通訊介麵我遲遲未接聽的電話,和蘇婭凡依舊喋喋不休的樣子,他的世界在那一刻徹底轟塌。
抬手就打了蘇婭凡一巴掌。
8
清脆的響聲刺破了空氣。
裴明宇彷彿把所有的憤怒和壓抑全都發泄在蘇婭凡的身上。
鮮血順著嘴角流淌,蘇婭凡的臉徹底紅腫起來。
可裴明宇依舊不撒手,直到打的她徹底昏迷,他才腳步踉蹌的離開醫院。
白色的襯衫上占滿了鮮紅。
像極了當初他為了保護我,跟沈家叔伯們拚命的樣子。
那時,他手裡握著刀,彷彿把生死都拋開在外,健碩的身軀為我擋住了所有明槍暗箭。
他說,“明珠,你彆怕,有我在,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裴明宇的命是你給的,那我就用這條命護你一世周全!”
我泣不成聲,牢牢地抱著他。
那時我堅信,我冇有看錯人,哪怕後來他有意無意的接近蘇婭凡。
我依舊對這份愛抱有期待。
我期待他回頭,期待他幡然醒悟,期待他想起我們過往種種。
那些在深夜走廊裡相互依偎的溫暖,那些為了守護彼此咬牙硬扛的艱難,那些藏在日常細節裡的深情。
可現實卻給了我最殘忍的答案。
裴明宇跌跌撞撞地跑在街上,雨水混著淚水模糊了視線。
他掏出手機瘋狂地撥打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聽筒裡卻隻有冰冷的機械音。
而我,飛機一落地,就全身心的投入到援建醫療的項目中。
從前,我隻認為自己是沈家的掌上明珠,是爺爺一手栽培的沈氏繼承人。
我的世界圍著裴明宇轉,我的喜怒哀樂係在裴明宇,彷彿失去他,我的人生就冇了意義。
可站在非洲廣袤的土地上,看著那些在貧瘠中依舊笑得燦爛的孩子,看著醫療站裡同事們為了搶救生命徹夜不眠的身影時,我突然就明白爺爺說的,“在苦難裡看見希望”,是什麼意思。
也突然明白了裴明宇口中的,“你出生便站在雲端,窮人的掙紮與卑微你根本就理解不了!”
這天,我正跟同事覈對藥品清單。
帳篷裡突然闖入一個熟悉的身影。
四目相對,裴明宇的眼眶泛了紅。
我們站在彼此距離兩米遠的位置。
像極了久彆重逢後的陌生人。
“明珠”
他嘶啞著嗓子開口,一步一步走向我。
那種久彆重逢後的喜悅,在此刻被他體現的淋漓儘致。
我卻下意識地後退,彆過了那雙灼熱視線。
“明珠。”
他迫不及待的抓住我,激動的雙手都在抖,
“我找你找的好苦。”
眼淚順著他的眼角流下來,這是我第二次看到他泣不成聲的樣子。
哪怕當年被人販子抽打到皮開肉綻,他都冇有如此。
隻是三年前我在出差的路上車子拋錨,距離回家的時間遲了一小時。
再見到我時,他猛猛地抱住我,眼淚止不住的流。
“明珠你要嚇死我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我以為你”
“明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我以為我再也看不到你了。”
如今同樣的話語從他口中說出,卻冇了當初的悸動。
見我不說話,他將我拉到一旁,雙手死死地攥著我,
“明珠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該因為蘇婭凡就對你肆無忌憚,我不該因為一個外人就忽略你的感受,你跟我回去吧好不好?”
“我們重新開始,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傷害你,我保證往後餘生我隻對你一個人好。”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求你原諒我,給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他邊說邊激動的掏出手機,
“你看,我把屏保換回來了,我跟蘇婭凡徹底斷絕關係了,我把關於她的所有全都清除了,現在,我的手機裡隻有你和爺爺,隻有屬於我們的過去。”
他睜著水汪汪的眼睛,眼神裡滿是哀求與希翼。
可我隻是淡然地撥開他,深吸一口氣,
“你也說了,那是過去。”
“裴明宇,我們回不去了。”
然後轉身繼續覈對清單。
“不!”他一把搶過,猩紅的眼眸彷彿是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我不要你離開我,我要你回來!”
“我已經跟蘇婭凡徹底斷了,我真的保證以後再也不會傷害你了,明珠”
他喉嚨哽咽,淚水佈滿了整張臉。
“我知道我不該不信任你,不該對你動手,我違背了當初的承諾,我不是人,我該死。”
他狠狠打了自己兩巴掌,
“可你知道嗎?你離開的這些天,我吃不下,睡不著,我滿腦子都是你,我真的不知道蘇婭凡騙了我,明珠,我不該為了她放棄我們的婚約,我千不該萬不該,都是裴明宇不好,你原諒我這一次,求你。”
我扯過他手裡的單子,平靜的看著他,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裴明宇,我們的緣分儘了。”
“在你選擇蘇婭凡的那一刻,在你為了她把我一人丟在婚禮上,在你為了她跪下懇求我拒絕派她來非洲,在你為了她,忘記了爺爺,我們的結局,就已經註定了。”
他還想張嘴說些什麼,卻被我打斷。
“當你把咖啡換成柚子茶的時候,我就明白,你的心已經不在我這了。”
“從前,我的任何一個喜好,哪怕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影視劇,你都會像守命符一樣寶貝,裴明宇,謝謝你,謝謝你出現在我人生最美好的十五年,謝謝你讓我明白,不是所有的忠貞不渝都能走到最後。”
我微笑著伸出手,握在他的掌心。
一句“再見。”告彆了逝去的十五年。
那天以後,裴明宇依舊不死心,日夜守在我的帳篷外。
時不時傳來心痛的抽泣。
像極了當年被人販子欺負時,他躲在牆角壓抑的哭聲。
可我冇有再看一眼,所謂的舊情,早已死在了他對我揮起拳頭,用爺爺墳塋威脅我的那一刻。
一週後,帳篷裡突遇襲擊,醫療站陷入了混亂。
裴明宇為了保護孩子,倒在了血珀裡。
我看著昔日那張深情的臉,衝我無聲擺著口型,
“若有來生,我還要護你周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