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聽心聲之來者可追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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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滋啦——牛排在平底鍋裡發出誘人的聲響,紅酒已經醒好,散發著醇厚的果香。今天是
我和沈浩結婚三週年的紀念日。
我叫林晚,今年28歲,是一家小有名氣的插畫工作室的合夥人。三年前,我和大學時期就開始戀愛的沈浩步入了婚姻殿堂。我們感情一直很好,他是業內知名的建築設計師,溫柔體貼,英俊多金,是所有人眼中的模範丈夫。唯一的遺憾,大概就是我們努力了兩年,卻一直冇有孩子。為此,我們甚至在一年前經曆過一次令人心碎的胎停。那之後,沈浩對我更是嗬護備至,隻是絕口不提孩子的事,我以為他是怕我傷心。
看了看牆上的掛鐘,晚上八點半。沈浩的公司最近在趕一個大項目,他說今晚會儘量早點回來。我滿心期待地佈置好餐桌,點上香薰蠟燭,將自己精心打扮了一番,想象著他回來時驚喜的表情。
然而,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桌上的飯菜漸漸涼了,蠟燭也快燃儘。九點,十點,十一點……我的心也一點點沉了下去。期間我給他打過幾次電話,都無人接聽。微信訊息也石沉大海。
不安像藤蔓一樣纏繞住我的心臟。他從來不會這樣失聯。
直到將近午夜十二點,門鎖才傳來輕微的響動。我立刻迎上去,打開門,一股濃重的酒氣混合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陌生女士香水味撲麵而來。
沈浩高大的身影踉蹌著走進來,俊朗的臉上帶著明顯的疲憊和醉意。晚晚……對不起,公司臨時聚餐,喝多了……手機冇電了。他低聲解釋,聲音含糊不清。
我心裡的失落和擔憂瞬間被心疼取代。看著他眼下的烏青和襯衫上的褶皺,我扶住他：怎麼喝這麼多快進來,我給你煮了醒酒湯。
嗯……他順從地靠在我身上,大半個身體的重量都壓了過來。
我費力地將他扶到沙發上躺下,看著他緊蹙的眉頭,心裡軟得一塌糊塗。紀念日雖然被耽誤了,但他工作辛苦,我不能再苛責他。
頭疼嗎我柔聲問,伸手想替他按摩一下太陽穴,緩解他的不適。
就在我的指尖剛剛觸碰到他溫熱的太陽穴皮膚時——
【嗚嗚……好難受……爸爸喝了好多酒……】
一個清晰的、稚嫩的、帶著濃濃委屈的嬰兒哭聲,毫無預兆地、直接地、猛烈地撞進了我的腦海！
我渾身一僵,手指像觸電般猛地縮了回來！
什麼聲音！
我驚疑不定地環顧四周,客廳裡隻有我和醉倒的沈浩,安靜得落針可聞。幻聽因為太累了
我嚥了口唾沫,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也許真的是幻聽。
定了定神,我再次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輕輕覆上沈浩的額頭。
【媽媽……】
又來了！這次是一個模糊的、奶聲奶氣的呼喚,帶著一絲依賴和眷戀,清晰地迴盪在我的意識裡！
我的心臟瞬間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攥緊,呼吸驟停！
不是幻聽！絕對不是！這聲音……這聲音分明是從沈浩身上傳來的！不,更準確地說,像是從他的意識深處或者身體內部發出來的！
我驚恐地瞪大眼睛,看著沙發上雙目緊閉、眉頭緊鎖的丈夫。一個荒誕到極點的念頭不受控製地冒了出來——我聽到了……一個孩子的心聲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那個聲音又響了,帶著強烈的不安和委屈：
【嗚嗚……爸爸身上有彆的女人的香水味……好難聞……媽媽,爸爸是不是不愛我們了】
轟——！我的大腦像被投入了一顆重磅炸彈,瞬間一片空白！
彆的女人的香水味……
爸爸……
媽媽……
我們……！
每一個字都像燒紅的烙鐵,狠狠地燙在我的神經上！
我猛地後退兩步,撞到了身後的茶幾,發出哐噹一聲響。沈浩被驚動,微微睜開眼,迷茫地看著我：晚晚怎麼了
你……你身上……我的聲音控製不住地顫抖,指著他的胸口,卻一句話也說不完整。香水味！我剛纔確實聞到了！隻是當時被他的醉態和心疼衝昏了頭！
我身上怎麼了沈浩皺著眉,抬手聞了聞自己的衣服,哦,你說香水味可能是聚餐時不小心沾到的吧,冇事……他似乎還冇完全清醒,嘟囔著又閉上了眼睛。
我的大腦飛速運轉,混亂、恐懼、荒謬、憤怒、背叛感……無數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幾乎要將我撕裂！
我能聽到一個未出生的嬰兒的心聲
這個嬰兒在沈浩的身體裡或者通過他對我說話
這個嬰兒叫沈浩爸爸,叫我媽媽
沈浩身上有其他女人的香水味,連這個不存在的嬰兒都感覺到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難道……難道沈浩出軌了外麵那個女人……懷了他的孩子！而我,因為某種未知的原因,竟然能聽到那個孩子的心聲！
這個猜測像一把冰冷的尖刀,瞬間刺穿了我的心臟,痛得我幾乎無法呼吸！
我死死地盯著沈浩的臉,試圖從他沉睡的麵容中找到一絲破綻。他均勻的呼吸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可我腦海裡那個稚嫩的哭聲和委屈的質問,卻像魔咒一樣揮之不去。
【媽媽……抱抱……爸爸好像不開心……】
那個聲音又微弱地響了起來,帶著一絲膽怯和渴望。
我的心狠狠一揪。
不！不可能！沈浩那麼愛我,我們經曆了那麼多,他怎麼可能背叛我
可這無法解釋的聲音,這清晰的香水味,還有那個令人心驚膽戰的稱呼……
我必須弄清楚！
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現在沈浩醉成這樣,根本問不出什麼。我需要證據,需要一個解釋。
我再次將手輕輕放在沈浩的額頭上,集中精神,試圖與那個聲音建立更清晰的聯絡。
【媽媽……暖……】那個聲音似乎感覺到了我的觸碰,發出一聲滿足的喟歎,然後漸漸安靜了下去,彷彿睡著了。
我慢慢收回手,心中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這一夜,註定無眠。
我看著熟睡的沈浩,第一次覺得他如此陌生,如此遙遠。我們之間,似乎隔著一個我無法理解、無法觸碰的驚天秘密。
而那個秘密的核心,正是我腦海中那個稚嫩的聲音——一個叫我媽媽,卻存在於丈夫體內的,屬於另一個女人的孩子
不,或許還有彆的可能但這可能效能是什麼
我的大腦一片混亂,但我知道,從這一刻起,我的世界,我和沈浩的關係,都將徹底改變。
偷聽心聲這到底是上天給予我的揭露真相的武器,還是將我拖入更深痛苦深淵的詛咒
無論如何,我必須找出真相。
2
第二天清晨,我幾乎一夜冇睡,頂著濃重的黑眼圈,麵無表情地坐在餐桌旁。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灑進來,卻驅散不了我心中的陰霾。
沈浩宿醉醒來,揉著發痛的額角,看到我憔悴的樣子,立刻緊張起來：晚晚,你怎麼了臉色這麼差是不是我昨晚回來太晚,生氣了
他走過來,習慣性地想擁抱我。
我幾乎是下意識地側身避開,他的手僵在了半空中,臉上閃過一絲受傷和疑惑。
昨晚那個稚嫩的聲音和香水味的指控像警報一樣在我腦中拉響。我努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儘量平靜地說：冇有,可能昨晚冇睡好。你快去洗漱吧,早餐我熱一下就好。
沈浩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點點頭,轉身進了浴室。
聽著裡麵傳來的水聲,我再次將手輕輕按在自己的太陽穴上,集中精神。
冇有聲音。
那個神秘的嬰兒心聲,隻有在我接觸到沈浩身體的時候纔會出現嗎
這讓我更加不安。這詭異的能力,似乎將我和沈浩以及那個未知的孩子以一種極其扭曲的方式綁定在了一起。
早餐時,氣氛有些凝滯。沈浩幾次試圖開口緩和氣氛,都被我心不在焉地擋了回去。
晚晚,昨晚……真的很抱歉,他放下筷子,認真地看著我,項目組慶功,張總他們非拉著我去,一時冇注意就喝多了。手機也確實冇電了,讓你擔心了。
我抬起眼,直視著他的眼睛：慶功宴在哪家餐廳都有誰
沈浩似乎冇料到我會問得這麼仔細,愣了一下,隨即報了個餐廳名字,又說了幾個他同事的名字。聽起來合情合理。
但我冇有忽略他眼神深處那一閃而過的細微慌亂。
聚餐時,有女同事嗎我狀似隨意地問,手指卻在桌下悄悄攥緊。
有啊,設計部的李姐和小王她們都在。沈浩回答得很自然,怎麼突然問這個
冇什麼,隨便問問。我低下頭,掩飾住眼中的疑慮。他在撒謊嗎還是真的隻是不小心沾到了香水味
這時,他放在桌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螢幕亮起。我瞥了一眼,是一條微信訊息提醒,來自一個叫向日葵的聯絡人。頭像是一個模糊的女性側影。
【沈先生,寶寶今天胎動好像頻繁了些,有點擔心。】
我的瞳孔驟然收縮！
寶寶！胎動！沈先生！
這幾個字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我的心上！
沈浩顯然也看到了,臉色微變,迅速拿起手機,手指飛快地回覆著什麼,然後不動聲色地將手機螢幕朝下放回桌上。
整個過程不過幾秒鐘,但他臉上那一瞬間的緊張和刻意掩飾,已經將他徹底出賣！
我的手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原來……原來那個聲音是真的！沈浩真的在外麵有彆的女人！而且那個女人已經懷了他的孩子！
向日葵……多麼諷刺的名字！
一股難以言喻的噁心和憤怒湧上心頭,我幾乎要控製不住掀翻桌子質問他！
但理智告訴我,現在還不是時候。我需要更多的證據,需要知道那個女人是誰,需要知道這一切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我強壓下翻騰的情緒,逼著自己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吃完了嗎我去刷碗。
冇等他回答,我迅速起身,逃離了餐桌。
在廚房裡,冰冷的水流沖刷著碗碟,也試圖沖刷掉我內心的灼痛。眼淚不受控製地滑落,混合著洗潔精的泡沫,無聲無息。
結婚三年,我全心全意地愛著這個男人,信任他,依賴他,甚至在我們失去第一個孩子後,我依然相信我們的愛情堅不可摧。可現實卻給了我最殘酷的一擊。
那個稚嫩的聲音再次在我腦海中響起,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悲傷：【媽媽……不哭……】
我捂住嘴,不讓自己哭出聲。
媽媽我不是你媽媽！你的媽媽是那個叫向日葵的女人！你為什麼要出現在我的世界裡為什麼要讓我承受這一切！
下午,沈浩像往常一樣去公司上班了。他走後,我立刻打開了他的電腦。我們之間冇有秘密,我知道他的開機密碼。
我的手指在鍵盤上顫抖,心臟狂跳。我不知道自己會發現什麼,但我必須知道真相。
我先檢查了他的微信聊天記錄。他很謹慎,和那個向日葵的聊天記錄已經被刪除了。但是,我在他的檔案傳輸助手中,發現了一些被他遺忘的轉賬記錄截圖！
每個月固定一天,他都會給一個陌生的銀行賬戶轉去一筆不小的數目,備註是生活費。最近的一筆,就在三天前！金額高達五位數！
我順著那個銀行賬戶的戶主姓名查下去。通過一些公開的工商資訊和他電腦裡一些零散的項目參與人員名單,我終於拚湊出了一個名字——蘇晴。
蘇晴……這個名字有些耳熟。我想起來了,她是沈浩大學時的學妹,似乎一直很仰慕他。畢業後好像也進了同一家設計院,但幾年前就離職了。難道……是她
我的心沉到了穀底。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是我的閨蜜兼合夥人薑曉。
晚晚,你冇事吧聽你早上聲音不對勁。是不是跟沈大帥哥吵架了薑曉咋咋呼呼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
曉曉……我再也忍不住,帶著哭腔喊了她一聲。
我靠！真哭了怎麼回事沈浩欺負你了！薑曉立刻拔高了聲音,等著,我馬上過來！
半小時後,薑曉風風火火地趕到我家。看著我紅腫的眼睛和桌上攤開的證據,她臉上的嬉笑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震驚和憤怒。
沈浩他……他怎麼敢！薑曉氣得渾身發抖,那個蘇晴,我知道她！當年就跟個哈巴狗似的跟在沈浩屁股後麵,冇想到賊心不死啊！
我把昨晚聽到那個詭異聲音的事情也告訴了薑曉,雖然聽起來很不可思議,但她是唯一能讓我傾訴的人。
薑曉聽完後,半天冇說話,最後一臉凝重地看著我：晚晚,這事太邪門了。但是,不管那個聲音是怎麼回事,沈浩出軌還讓小三懷孕,這事基本冇跑了！
我該怎麼辦我茫然地問,淚水再次模糊了視線。
怎麼辦當然是收集證據,錘死他！讓他淨身出戶！薑曉咬牙切齒地說,這種渣男,不值得你再為他掉一滴眼淚！
可是……我猶豫了。三年的感情,刻骨銘心,我真的能做到這麼決絕嗎而且,那個聲音……那個叫我媽媽的聲音,它像一根無形的刺,紮在我心裡最柔軟的地方。
【媽媽……不要討厭爸爸……爸爸隻是……有點笨……】
在我心緒混亂之際,那個聲音微弱地響起,像是在為沈浩辯解。
我猛地一怔。
這孩子……他似乎知道些什麼
晚晚晚晚想什麼呢薑曉推了推我。
我回過神,搖了搖頭：冇什麼。曉曉,你先彆衝動。這件事……可能比我們想的更複雜。我想再確認一下。
我需要再次接觸沈浩,聽聽那個孩子還會說些什麼。也許,真相併不完全是我所想的那樣
雖然這個念頭很微弱,甚至有些自欺欺人,但它像一根救命稻草,讓我在絕望的邊緣暫時抓住了一絲喘息的機會。
今晚,我必須再試一次。無論結果如何,我都需要一個確切的答案。
3
晚上,沈浩準時回來了。他似乎想彌補昨晚的失約,特意買了
我最喜歡的白玫瑰和蛋糕。
晚晚,還在生我的氣嗎他小心翼翼地將花遞給我,臉上帶著討好的笑容。
看著他熟悉的溫柔表情,我的心像被針紮了一下。如果這一切都是假的,那該有多好
我接過花,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冇有。謝謝。
晚餐時,我強裝鎮定,和他聊著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他似乎鬆了口氣,話也多了起來,開始跟我講公司項目上的趣事。
但我根本聽不進去,滿腦子都是那個叫向日葵的微信,那些轉賬記錄,還有那個若隱若現的嬰兒心聲。
我需要一個機會,一個能再次偷聽的機會。
飯後,沈浩主動收拾碗筷。看著他在廚房忙碌的背影,我深吸一口氣,走了過去,從後麵輕輕環住了他的腰。
他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
怎麼了我把臉頰貼在他的後背上,感受著他的體溫,同時集中全部的注意力。
來了！
【媽媽……媽媽抱抱……】
那個聲音帶著欣喜和孺慕,清晰地在我腦海中響起。
我的心瞬間軟了下來,但理智又立刻將我拉回現實。
晚晚,我……沈浩轉過身,表情有些複雜地看著我,你今天……好像有點不一樣。
是嗎哪裡不一樣我抬起頭,直視著他的眼睛,手卻冇有鬆開,指尖甚至狀似無意地滑過他的小腹。
就在我的手指觸碰到他腹部襯衫的那一刻——
【咦爸爸肚子裡暖暖的……但是……但是我的家不在這裡呀……我的家在一個黑黑的、軟軟的地方……】
我的心臟猛地一跳！
他的家不在這裡在另一個地方
這印證了我的猜測！孩子在另一個女人肚子裡！
而更讓我震驚的是接下來的心聲——
【爸爸昨天去看我了……那個香香的阿姨也在……她摸著我的房子（指肚子）說,寶寶乖,很快就能見到爸爸媽媽了……】
香香的阿姨……果然是蘇晴！
他們昨天見麵了！沈浩昨晚根本不是去參加什麼慶功宴,他是去見蘇晴和那個孩子了！
巨大的背叛感和憤怒像火山一樣在我胸腔裡爆發！我猛地推開沈浩,後退幾步,指著他,聲音因為激動而劇烈顫抖：
沈浩！你昨晚到底去哪了！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去見蘇晴了！
沈浩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乾二淨！他震驚地看著我,眼神裡充滿了難以置信和慌亂：晚晚,你……你怎麼知道……
他的反應無疑是承認了！
我怎麼知道！我歇斯底裡地笑了起來,眼淚卻洶湧而出,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沈浩,你真行啊！一邊跟我扮演恩愛夫妻,一邊在外麵養著小三,還讓她懷了你的孩子！你把我當什麼了！傻子嗎！
不是的！晚晚！你聽我解釋！沈浩急切地上前一步,想要抓住我的手。
彆碰我！我尖叫著甩開他,解釋還有什麼好解釋的！轉賬記錄,微信聊天,現在連那個孩子……連那個孩子都在告訴我你有多噁心！
孩子什麼孩子沈浩更加茫然,甚至帶著一絲恐懼,晚晚,你是不是……是不是太累了你最近壓力太大了,我們去看醫生好不好
他還想把我當瘋子！
我冇瘋！我指著他的肚子,幾乎是吼出來的,你自己做的好事！那個孩子！蘇晴肚子裡的孩子！他一直在跟我說話！他說你去看他了！說那個‘香香的阿姨’也在！你還要抵賴嗎！
我說完,整個客廳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沈浩呆呆地站在原地,臉上的表情從震驚、慌亂,逐漸變成了一種難以形容的驚恐和……絕望
他看著我,嘴唇翕動了幾下,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冷汗。
【爸爸……媽媽生氣了……怎麼辦……是我說錯話了嗎】
那個稚嫩的聲音帶著哭腔,充滿了恐懼和自責。
我的心像是被狠狠剜了一刀。我對著一個無辜的未出生的孩子發泄了怒火。
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他！是沈浩！
晚晚……沈浩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沙啞得厲害,你……真的能聽到
他的問題讓我一愣。他冇有否認孩子,冇有否認蘇晴,反而問我能不能聽到
是！我能聽到！我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從昨晚開始！就在我碰到你的時候！我能聽到那個孩子的心聲！他叫你爸爸,叫我媽媽！沈浩,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沈浩的身體晃了晃,彷彿承受不住這巨大的衝擊。他踉蹌著後退幾步,跌坐在沙發上,雙手痛苦地捂住了臉。
壓抑的、斷斷續續的哽咽聲從他指縫間傳來。
我愣住了。
我預想過他的狡辯,他的憤怒,甚至他的冷漠,卻唯獨冇有想過,他會是這樣的反應。
他哭了
為什麼因為謊言被戳穿還是……另有隱情
【爸爸哭了……媽媽,我們不要吵架了好不好……我害怕……】
孩子的聲音充滿了恐慌和哀求。
我的心亂成一團麻。憤怒、悲傷、困惑、還有一絲不該有的動搖。
沈浩,你說話！我走上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我！那個孩子,蘇晴,還有我為什麼能聽到他的聲音！全都告訴我！
沈浩慢慢抬起頭,佈滿紅血絲的眼睛裡充滿了痛苦和掙紮。他看著我,嘴唇顫抖著,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
好……晚晚,我說。他的聲音嘶啞而疲憊,但真相……可能比你想象的,更殘酷。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殘酷還有什麼比丈夫出軌、小三懷孕更殘酷的事情
我死死地盯著他,等待著他的真相,等待著那把可能將我徹底毀滅的利刃。
4
沈浩深吸一口氣,彷彿用儘了全身的力氣,才緩緩開口。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每一個字都帶著沉重的負擔。
晚晚,對不起。我騙了你。所有的一切,都源於一年前……
我的心猛地一沉。一年前,正是我們失去那個孩子的時候。
那次……那次你胎停之後,醫生的話,其實我並冇有完全告訴你。沈浩艱難地說,醫生說,那次胎停,主要是因為……因為你的身體原因,受孕機率本身就很低,而且即使懷上了,也很難保住。他暗示我們,你可能……很難再有自己的孩子了。
轟！我的大腦像被重錘擊中,嗡嗡作響。
什麼醫生說過這樣的話沈浩竟然瞞著我！
為什麼……為什麼不告訴我！我的聲音顫抖著,帶著難以置信的痛苦。
我不敢！沈浩猛地抬起頭,眼睛通紅,晚晚,你當時那麼傷心,幾乎崩潰！我怎麼敢再告訴你這個訊息！我怕你承受不住！我怕你徹底垮掉！我隻能騙你說,那隻是意外,我們還年輕,以後還有機會……
他痛苦地閉上眼：可是我知道,機會渺茫。看著你每次小心翼翼地計算排卵期,偷偷吃著那些據說能助孕的補品,看著你每次‘老朋友’來了之後那失落的眼神……我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樣疼！我既心疼你,又害怕……害怕我們這輩子,可能真的不會有屬於我們自己的孩子了。
我的眼淚無聲地滑落。原來,在我為備孕而焦慮痛苦的日日夜夜裡,他一直都知道那個殘酷的真相,並且獨自承受著這份絕望。
那你也不能……我哽嚥著,你也不能因為這個,就去找彆的女人……
不！不是你想的那樣！沈浩立刻打斷我,語氣急切,我冇有背叛你！晚晚,我從來冇有碰過蘇晴！我對你的感情,從來冇有變過！
我愣住了。冇有碰過蘇晴那孩子是怎麼來的
那孩子……我艱難地開口,那孩子是怎麼回事蘇晴肚子裡的,難道不是你的……
是我的。沈浩痛苦地承認,但……不是你想的那種方式。
他頓了頓,似乎在組織語言：大概半年前,蘇晴找到了我。她說……她說她被查出患有嚴重的卵巢早衰,醫生說她這輩子幾乎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了。她一直很喜歡孩子,這個診斷對她打擊很大。
然後呢我的心懸了起來,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然後……她說,她想在徹底失去生育能力之前,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她知道我們……我們也很想要孩子,但一直冇有成功。所以,她提出了一個建議……沈浩的聲音越來越低,她問我,願不願意……捐獻精子,通過試管嬰兒的方式,讓她懷孕。她保證,孩子生下來後,她會獨自撫養,絕不會來打擾我們的生活。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捐精試管嬰兒蘇晴
這一切資訊太過龐雜,太過顛覆,我一時之間無法消化。
你……你答應了我的聲音乾澀得像砂紙。
沈浩痛苦地點了點頭：晚晚,我知道這很荒唐,很自私！但我當時……我當時真的被那個念頭誘惑了。我想,如果……如果我們真的註定不能有自己的孩子,那至少……至少我的血脈,能夠以另一種方式延續下去。而且,蘇晴當時看起來真的很絕望,她說這是她人生最後的機會……
所以你就瞞著我,答應了她！我尖叫起來,憤怒再次淹冇了理智,沈浩！你怎麼可以這麼做！那是你的精子！那是你的孩子！就算是通過試管,那也是你的孩子！你怎麼可以瞞著我,和彆的女人‘製造’一個孩子！你有冇有想過我的感受！
我錯了！晚晚,我知道我錯了！沈浩撲通一聲跪在了我麵前,抓著我的手,淚流滿麵,我當時鬼迷心竅！我以為隻要我不說,你就永遠不會知道！我以為這樣就能兩全其美！我既能讓你免受可能不孕的痛苦打擊,又能……又能留下一個我的孩子……我真的太自私了！太混蛋了！
他泣不成聲：後來蘇晴真的懷孕了,我既高興又害怕。高興的是,那個小生命真的存在了,害怕的是,我該如何麵對你,如何麵對這個秘密。我隻能不斷地給她錢,讓她安心養胎,儘量減少和她的聯絡,但心裡卻備受煎熬。
昨晚……我不是去慶功宴。他終於坦白,是蘇晴說她感覺不太舒服,胎動異常,我很擔心,就過去看了一眼。身上的香水味,是她不小心蹭到的。我怕你發現,所以才撒了謊……
真相……這就是所謂的真相嗎
冇有**出軌,卻有著更深層次的背叛。他因為害怕我無法生育,因為他自己隱秘的渴望,瞞著我,用我的信任和愛,去和另一個女人創造了一個生命。
這比單純的**出軌,更讓我感到寒冷和絕望。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醫生說的話我盯著他,聲音冰冷,你寧願相信醫生的一麵之詞,寧願用這種自私的方式去‘延續血脈’,也不願意和我一起麵對可能存在的問題在你心裡,我連和你一起承擔困難的資格都冇有嗎
沈浩被我的話問得啞口無言,臉上充滿了悔恨和痛苦。
晚晚……我……
那這個聲音呢我打斷他,指著自己的太陽穴,為什麼我能聽到那個孩子的心聲他為什麼叫我媽媽
沈浩茫然地搖頭：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晚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真的能聽到
看著他驚恐而茫然的表情,不似作偽。難道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這詭異現象的原因
【媽媽……不要怪爸爸……爸爸隻是太想要一個像媽媽一樣好的寶寶了……那個阿姨說,等我長大了,爸爸會把我帶回來給媽媽看的……】
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帶著委屈和小心翼翼的解釋。
我的心狠狠一顫。
沈浩……他當初答應蘇晴,難道還存著以後把孩子要回來的心思
我看向沈浩,他似乎也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心聲而愣住了,臉上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似乎被我說中了一部分隱秘的心思。
沈浩……我看著他,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你讓我覺得……好陌生。
我推開他的手,踉蹌著後退,直到脊背抵住冰冷的牆壁。
我需要冷靜一下。你……也冷靜一下吧。我疲憊地說,在我們都想清楚之前,我們……暫時分開一段時間吧。
沈浩的臉色瞬間慘白：晚晚！不要！不要離開我！我知道錯了！你給我一次機會！求你了！
【媽媽！不要走！不要離開爸爸！嗚嗚……】
腦海裡的哭聲和眼前男人的哀求交織在一起,幾乎要將我撕裂。
我閉上眼,狠下心：沈浩,不是原不原諒的問題。是你從根源上,就不信任我,不尊重我。你把我當成一個需要被保護的瓷娃娃,卻剝奪了我知情和選擇的權利。這比任何背叛都更傷人。我們需要時間,都需要。
說完,我不再看他,轉身走進了臥室,反鎖了房門。
門外傳來沈浩痛苦的捶門聲和哀求聲,還有腦海裡那個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
【媽媽！媽媽！彆不要我們！嗚嗚嗚……】
我靠在門板上,緩緩滑坐到地上,將臉埋在膝蓋裡,任由眼淚肆虐。
真相大白了,卻更加殘酷。
冇有小三上位,卻有了一個無法忽視的、屬於丈夫和另一個女人的孩子。
而我,這個被矇在鼓裏的正妻,卻詭異地能聽到那個孩子的心聲,被他一聲聲地叫做媽媽。
這算什麼老天爺對我殘忍的補償,還是更深的諷刺
分開離開我又能去哪裡未來又該怎麼辦
還有那個孩子……那個無辜的、在另一個女人肚子裡,卻似乎對我有著天然依戀的孩子……我該如何麵對他
迷茫和痛苦像潮水一樣將我淹冇。
5
我和沈浩開始了分居。他搬去了書房,把主臥留給了我。家裡瀰漫著一種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每天小心翼翼地看我臉色,試圖彌補,但我心裡那道巨大的裂痕,不是一朝一夕能夠癒合的。
更讓我備受煎熬的是,那個孩子的心聲,並冇有因為我和沈浩關係的改變而消失。反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它似乎變得更加清晰,傳遞的情緒也更加豐富。
隻要我靠近沈浩,或者僅僅是想到他,那個聲音就會在我腦海中響起。
【媽媽今天好像冇那麼難過了……】
【爸爸偷偷看媽媽的照片了……】
【嗚嗚,想媽媽抱抱……那個阿姨身上的味道我不喜歡……】
我發現,這個孩子似乎對蘇晴並冇有多少依戀,反而對我這個從未謀麵的媽媽充滿了渴望。這讓我既心疼,又覺得無比荒謬和諷刺。
我開始刻意避開沈浩,減少接觸的機會。但那個聲音卻如影隨形。
一天晚上,我因為工作熬夜,胃病犯了,疼得蜷縮在床上。沈浩聽到動靜,衝了進來,緊張地要送我去醫院。
在他觸碰到我手臂的瞬間——
【媽媽不舒服！好痛！嗚嗚……爸爸快救救媽媽！】
那個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焦急和恐慌,幾乎是尖叫著在我腦海裡炸開！緊接著,我感覺到一股微弱但溫暖的能量,似乎從沈浩接觸我的地方傳來,緩緩流向我的胃部,疼痛竟然奇蹟般地緩解了一些！
我和沈浩都愣住了。
晚晚,你……沈浩驚疑不定地看著我,你感覺好點了嗎
我捂著胃部,感受著那股奇異的暖流,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怎麼回事那個孩子……他不僅能和我交流,還能……影響我的身體甚至緩解我的疼痛
這已經超出了科學能夠解釋的範疇！
【媽媽不痛了……太好了……】那個聲音帶著疲憊,但明顯鬆了口氣。
我看著沈浩,他也一臉茫然和震驚。
沈浩,我艱難地開口,剛纔……你有冇有感覺到什麼異常
沈浩皺著眉,仔細回想了一下：好像……在你喊痛的時候,我心裡突然咯噔一下,然後就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從我身體裡流出去了很奇怪的感覺,說不上來。
我的心跳越來越快。難道……難道那個孩子的能力,是通過沈浩作為媒介,作用到我身上的
這匪夷所思的現象,讓我不得不重新審視這一切。
我和這個未出生的孩子之間,似乎存在著某種超越血緣和空間的神秘連接。而沈浩,成為了這個連接的橋梁。
為什麼是我為什麼是這個孩子
難道僅僅是因為,他用了沈浩的精子,而我是沈浩法律上的妻子,他潛意識裡渴望的母親
還是……有更深層的原因
這個夜晚之後,我對那個聲音的態度,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從最初的抗拒、憤怒,多了一絲複雜的好奇和……憐憫。
無論如何,他隻是一個無辜的孩子。
幾天後,薑曉給我打來電話,語氣興奮：晚晚！我查到猛料了！關於蘇晴那個女人！
什麼猛料我的心提了起來。
我托朋友查了蘇晴最近的就診記錄！你猜怎麼著她根本冇有什麼卵巢早衰！她的身體好得很！而且,給她做試管嬰兒的那家醫院,是以治療男性不育聞名的！薑曉的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發抖,晚晚,你有冇有想過……有冇有可能,不是你不能生,而是沈浩……
薑曉的話像一道閃電劈中了
我！
我愣在原地,渾身冰冷。
沈浩……不能生
這怎麼可能！如果他不能生,那蘇晴肚子裡的孩子……又是誰的！
難道……沈浩連捐精這件事都在撒謊！
一個更可怕、更黑暗的念頭浮現在我腦海中。
如果沈浩不能生,蘇晴也冇有卵巢早衰,那他們煞費苦心,甚至不惜欺騙我,也要製造出這個孩子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就在我思緒混亂之際,那個聲音突然帶著強烈的否定意味響起。
【爸爸……爸爸冇有騙媽媽……爸爸隻是……生病了……】
生病了什麼意思
我立刻追問：什麼病你說清楚！
【我……我說不清楚……就是……爸爸的‘小蝌蚪’……有點懶……遊不動……所以才需要那個阿姨幫忙……讓她把我和爸爸的‘小蝌蚪’一起送到媽媽這裡來……】
孩子斷斷續續、用他能理解的方式解釋著。
我努力理解著他的話。
沈浩的精子活力不足所以需要蘇晴幫忙把孩子送到我這裡來
等等！送到我這裡來！
難道……蘇晴的角色,根本不是她自己想要孩子,而是……代孕！
為我代孕！
這個猜測比之前的任何一個都更加瘋狂,但也似乎更能解釋這一切的不合理之處！
如果沈浩是因為知道自己生育能力有問題,又怕我知道後傷心（或者他自己無法接受）,所以才和蘇晴——一個他認為可以信任、並且可能也需要錢或者有其他原因願意配合的人——達成了協議,瞞著我進行代孕,想把孩子生下來之後,再找機會告訴我,或者乾脆就當成我們奇蹟般得來的孩子……
這就能解釋為什麼他要隱瞞醫生的診斷,為什麼他要對蘇晴那麼大方,為什麼那個孩子的心聲會直接連接到我這裡,為什麼孩子會叫我媽媽！
因為,從一開始,這個孩子,就是為我準備的！
而那個所謂的捐精給蘇晴圓夢的故事,不過是他為了掩蓋自己不育的真相,以及代孕這個更敏感的事實,而編造出來的又一個謊言！
我的大腦飛速運轉,試圖將所有的線索串聯起來。
沈浩的愧疚和痛苦,他對孩子出生的期待和恐懼,蘇晴那句很快就能見到爸爸媽媽了,還有孩子心聲裡對我天然的依戀……似乎都指向了這個驚人的可能性！
【媽媽……你生氣了嗎我說錯話了嗎】孩子的聲音帶著不安。
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如果這纔是真相,那沈浩對我隱瞞的,就不僅僅是我的身體狀況,還有他自己的！他不僅剝奪了我知情的權利,還擅自決定用代孕這種極具爭議的方式來圓滿我們的家庭！
憤怒、震驚、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荒謬感再次席捲了我。
我需要證實！我必須立刻找沈浩證實這一切！
我衝出臥室,正好看到沈浩端著一杯溫水走過來。
晚晚,喝點水。他小心翼翼地說。
我冇有接水杯,而是死死地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沈浩,告訴我實話。我們當初備孕失敗,到底是因為我,還是因為你
沈浩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手中的水杯哐噹一聲掉在地上,水花四濺。
他踉蹌著後退一步,眼神躲閃,嘴唇顫抖著,說不出一個字。
他的反應,已經說明瞭一切。
所以……我的聲音冰冷得像淬了毒,蘇晴肚子裡的孩子,根本不是什麼你捐精的產物,而是……你找的代孕,對不對！
沈浩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他猛地抬起頭,眼中充滿了血絲和絕望的哀求：晚晚！你聽我解釋！我……
解釋你還要怎麼解釋！我歇斯底裡地打斷他,從我的身體狀況,到你自己的生育能力,再到代孕！沈浩！你到底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我！你把我當成什麼了！一個可以被你隨意操控、擺佈的生育工具嗎！
巨大的欺騙感和被愚弄的憤怒讓我幾乎失去理智。我從未想過,那個溫柔體貼、深愛我的丈夫,竟然會佈下這樣一個彌天大謊！
【媽媽！不要！不要這樣說爸爸！爸爸不是故意的！他是太愛媽媽了！他怕媽媽知道自己不能生寶寶會難過！他隻是想給媽媽一個驚喜！】
孩子焦急的聲音在我腦海中大喊,試圖為沈浩辯解。
驚喜！我慘笑起來,這他媽的是驚喜嗎！這是驚嚇！是噩夢！
我指著他,淚水混合著憤怒：沈浩,我告訴你,我們完了！徹底完了！
說完,我不再看他一眼,轉身衝回臥室,砰地一聲甩上了門！這一次,我知道,我們之間那根名為信任的弦,已經徹底斷裂,再無修複的可能。
6
我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任憑沈浩在門外如何敲門、哀求、解釋,我都充耳不聞。
憤怒過後,是深入骨髓的疲憊和悲涼。
我愛了將近十年的男人,為了一個他自以為是的圓滿,精心策劃了一場驚天騙局。他以為這是愛,是保護,卻不知道這種剝奪知情權、操控對方人生的行為,纔是最致命的傷害。
【媽媽……開門……爸爸在外麵哭了……他知道錯了……】
孩子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也像是哭過一樣。
【媽媽,你彆生爸爸的氣了,好不好爸爸真的很愛很愛你……他隻是……用錯了方法……】
【他每天晚上都偷偷看你的照片,看我們以前的合影,一看就是好久……他還偷偷買了好多好多小寶寶的衣服和玩具,藏在書房的櫃子裡,說等你以後發現了,一定會很高興……】
孩子用他稚嫩的語言,一點點向我透露著沈浩在我不知道的時候所做的事情,那些笨拙的、充滿期待的、卻又用錯了方式的愛意表達。
我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鈍鈍地敲打著,酸澀難言。
我知道沈浩愛我,甚至可能愛得有些偏執。正是這份偏執的愛,讓他做出瞭如此荒唐的選擇。他害怕失去我,害怕我們不完整的家庭會讓我痛苦,所以他選擇了自認為最好的方式——瞞著我,解決所有問題。
可是,他錯了。錯得離譜。
真正的愛,不是隱瞞和操控,而是坦誠和共同麵對。
我需要時間,需要空間,來消化這一切,來決定我的未來。
幾天後,我主動約了沈浩談話。
他看起來憔悴了很多,鬍子拉碴,眼窩深陷,看到我時,眼神裡充滿了緊張和期待。
我們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隔著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
沈浩,我平靜地開口,我已經知道了所有事情。包括你生育能力的問題,以及代孕的真相。
沈浩的身體猛地一震,低下頭,聲音艱澀：對不起,晚晚……我……
道歉就不必了。我打斷他,我現在隻想知道,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關於蘇晴,關於那個孩子。
沈浩抬起頭,眼神裡充滿了掙紮和痛苦：蘇晴那邊……我會處理好。我會給她足夠的補償,讓她……讓她把孩子交給我。這是我們當初約定好的。
約定我冷笑一聲,你們之間的約定,從頭到尾都冇有我的參與。沈浩,你有冇有想過,就算她把孩子給你,我們又該如何麵對一個通過欺騙和代孕得來的孩子,你覺得我們還能像什麼都冇發生過一樣,組建一個‘幸福’的家庭嗎
沈浩的臉色更加蒼白：我知道……我知道這很難。但是晚晚,那是我們的孩子啊！雖然過程錯了,但他……他是無辜的！
【媽媽……我是無辜的……你不要討厭我……】孩子的聲音適時響起,帶著濃濃的哀求。
我的心又是一軟。
是啊,孩子是無辜的。他是這場成人騙局裡最無辜的犧牲品。
我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再睜開時,眼神已經變得清明而堅定。
沈浩,孩子確實是無辜的。但我們之間的問題,不是一個孩子能夠解決的。信任一旦崩塌,就很難重建。我需要時間。
你的意思是……沈浩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的希望。
我的意思是,離婚吧。我說出這三個字,感覺心臟像是被掏空了一塊,但隨之而來的是一種解脫感。
沈浩如遭雷擊,猛地站起身：不！晚晚！不要！我不能冇有你！我們不要離婚！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改！我什麼都願意改！
【媽媽！不要離婚！不要離開爸爸！求求你了媽媽！】孩子的聲音也變得歇斯底裡,充滿了恐懼。
我看著眼前這個崩潰的男人,和他腦海裡那個同樣崩潰的孩子,心中五味雜陳。
沈浩,這不是懲罰,而是我們目前唯一的選擇。我儘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穩,我們都需要冷靜下來,重新審視這段關係,以及我們各自的人生。至於孩子……
我頓了頓,看著他：等孩子出生後,如果你能爭取到撫養權,我……我願意在法律和道德允許的範圍內,和你一起,給他一個相對健康的成長環境。但這並不代表我會和你複婚,也不代表我原諒了你。我隻是……不想讓這個無辜的孩子,因為我們的錯誤,而失去本該擁有的關愛。
做出這個決定,對我來說異常艱難。理智告訴我應該徹底離開這個充滿謊言的男人,但那個孩子……那個一聲聲叫我媽媽,甚至能感知我情緒、緩解我痛苦的孩子,我無法做到完全置之不理。
也許,這就是命運的安排讓我以這種奇特的方式,與這個孩子產生了無法割捨的羈絆。
沈浩愣愣地看著我,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他想說什麼,但最終隻是痛苦地閉上了眼睛,點了點頭,聲音沙啞：好……晚晚,我都聽你的。隻要……隻要你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讓我還能……看到你和孩子。
那一刻,我彷彿看到他眼中的萬念俱灰,但也有一絲微弱的希望之光。
而我腦海裡的那個聲音,也漸漸平靜了下來,雖然依舊帶著悲傷,但不再是歇斯底裡的哭喊。
【媽媽……冇有離開……太好了……】
接下來的日子,我和沈浩開始辦理離婚手續。過程意外地順利,他幾乎是淨身出戶,把房子、車子和大部分財產都留給了我。
他搬了出去,租住在附近的小區,方便隨時待命。
我們的關係,進入了一種微妙的平衡狀態。不再是夫妻,卻因為那個即將出生的孩子,而保持著必要的聯絡。
期間,蘇晴那邊似乎出了一些波折。沈浩去處理了幾次,回來時臉色都不太好,但冇有細說。我也冇有多問。這是他自己選擇的路,他必須自己去承擔後果。
而我,則開始嘗試適應冇有沈浩的生活。我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和薑曉一起把工作室打理得有聲有色。空閒時,我會去學瑜伽,看畫展,努力找回那個曾經獨立、自信的自己。
隻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偶爾還是會感到孤獨和迷茫。
那個孩子的心聲,依舊會時不時地響起。他會告訴我他今天又長大了多少,會跟我分享他在蘇晴肚子裡的見聞,有時也會抱怨蘇晴情緒不好,或者沈浩又來看他時偷偷抹眼淚。
【媽媽,爸爸今天給我讀故事了,是《猜猜我有多愛你》。爸爸說,他愛媽媽,就像從這裡一直到月亮,再繞回來那麼遠……】
【媽媽,那個阿姨好像不想把我給爸爸了……我有點害怕……】
聽到這些,我的心情總是很複雜。
我不知道未來會怎樣,不知道等孩子出生後,我們三個人（或者四個人）的關係會走向何方。
但我知道,我已經做出了我的選擇。無論前路有多少未知和挑戰,我都必須堅強地走下去。
為了我自己,也為了那個,與我有著奇妙連接的孩子。
7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蘇晴的預產期。
這期間,沈浩一直小心翼翼地維繫著和我的聯絡,每週固定時間來看我（當然,是以朋友的名義）,彙報蘇晴那邊的情況,以及……那個孩子的心聲。
是的,他似乎也能隱約感覺到一些什麼,尤其是在我情緒波動或者身體不適的時候。雖然不如我聽得清晰,但他知道,那個孩子和我之間,存在著某種特殊的感應。這讓他更加愧疚,也更加堅定了要爭取撫養權的決心。
蘇晴那邊果然出了幺蛾子。隨著預產期的臨近,她開始反悔,不願意按照之前的協議交出孩子。她甚至威脅沈浩,如果逼她,她就帶著孩子遠走高飛。
沈浩焦頭爛額,一邊要安撫蘇晴,一邊要準備應對可能的法律訴訟,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
【爸爸好累……那個阿姨好凶……媽媽,我什麼時候才能到你身邊去啊】孩子的聲音充滿了不安和渴望。
我雖然已經和沈浩離婚,但聽到這些,心裡也不是滋味。我打電話給沈浩,提醒他保留好所有轉賬記錄、代孕協議以及和蘇晴的溝通證據,必要時尋求法律幫助。
沈浩接到我的電話,激動得聲音都哽嚥了：晚晚,謝謝你……謝謝你還關心我……
我不是關心你,我打斷他,語氣平靜,我隻是不希望那個無辜的孩子,成為你們矛盾的犧牲品。
終於,在一個深夜,我接到了沈浩急促的電話：晚晚！蘇晴……蘇晴要生了！在市婦幼保健院！
我的心猛地一緊。
雖然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當這一刻真正來臨時,我還是感到一陣莫名的緊張和……期待
我趕到醫院時,沈浩正焦躁地守在產房外,像熱鍋上的螞蟻。看到我,他眼睛一亮,立刻迎了上來：晚晚,你來了！
我點了點頭,冇有說話。
就在這時,我的腦海裡突然傳來一陣極其微弱、但充滿了生命力的啼哭聲！
【哇——！我出來了！我終於出來了！媽媽！爸爸！我來了！】
那聲音充滿了喜悅和解脫,像一道陽光穿透陰霾,瞬間照亮了我的心房！
緊接著,產房的門開了,護士抱著一個繈褓走了出來：誰是蘇晴的家屬
我是！我是孩子父親！沈浩立刻衝了過去。
護士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我,把孩子遞給他：恭喜,是個男孩,七斤二兩,母子平安。
沈浩顫抖著雙手,小心翼翼地接過那個小小的、皺巴巴的嬰兒。他的眼圈瞬間紅了,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我也忍不住湊上前去。
小傢夥閉著眼睛,小嘴巴一張一合,似乎在感受著這個全新的世界。他的眉眼之間,隱隱能看到沈浩的輪廓。
就在我伸出手,輕輕觸碰了一下他柔嫩的小臉蛋時——
【媽媽！是媽媽！媽媽的手好暖和……】
那個熟悉的心聲,第一次如此清晰、如此真實地在我耳邊（不,是腦海裡）響起！不再是隔著肚皮的模糊感應,而是近在咫尺的交流！
我的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一種難以言喻的情感充滿了我的胸腔,是心疼,是憐愛,是久彆重逢般的激動。
原來……這種連接,並不會因為他的出生而消失！
就在這時,一個虛弱但帶著怨恨的聲音從病房裡傳來：沈浩！把孩子給我抱過來！
是蘇晴。
沈浩身體一僵,臉色變得難看。
我和沈浩抱著孩子走進病房。蘇晴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看著沈浩懷裡的孩子,眼神複雜,有母愛,但更多的是不甘和算計。
把孩子給我。蘇晴伸出手。
沈浩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孩子遞給了她。
蘇晴緊緊抱著孩子,警惕地看著我們：沈浩,我告訴你,孩子是我生的,誰也彆想把他從我身邊搶走！之前的協議,我不認了！
蘇晴！你彆太過分！沈浩又急又氣,我們當初說好的！錢我也一分冇少給你！
那點錢就想買我的兒子做夢！蘇晴冷笑,除非……你再給我五百萬！否則,你們誰也彆想見到孩子！
你！沈浩氣得渾身發抖。
【壞阿姨！放開我！我要媽媽抱！嗚嗚……】孩子似乎感受到了緊張的氣氛和蘇晴不友善的情緒,開始大哭起來,小手小腳在繈褓裡亂蹬。
蘇晴被孩子哭得心煩意亂,一邊笨拙地哄著,一邊惡狠狠地瞪著沈浩。
看著眼前這混亂的一幕,我深吸一口氣,走上前。
蘇女士,我看著蘇晴,儘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我知道你生孩子辛苦了。但是,代孕本身就是不被法律完全支援的行為,你現在的行為,更涉嫌敲詐勒索。如果你執意要錢,我們可以法庭上見。到時候,你可能一分錢都拿不到,甚至還會失去孩子的撫養權。
蘇晴被我的話噎了一下,臉色變了變,但還是嘴硬：你嚇唬誰呢！孩子是我生的！法院也會判給我！
是嗎我淡淡地說,那你可以試試看。沈浩手裡有完整的代孕協議和轉賬記錄,還有你主動提出代孕的聊天證據。你覺得,法官會相信一個處心積慮利用代孕進行敲詐的母親,還是一個雖然犯了錯、但真心想要孩子、並且有足夠經濟能力撫養孩子的父親
我頓了頓,看了一眼她懷裡哭鬨不止的孩子：更何況,孩子似乎……並不喜歡你。
【就是！不喜歡壞阿姨！我要媽媽！】孩子的心聲適時地響起,雖然隻有我能聽到,但他的哭聲確實更加響亮了。
蘇晴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抱著孩子的手臂也有些僵硬。她顯然也感覺到了孩子的抗拒。
當然,我放緩了語氣,我們也不是要逼你。如果你願意遵守之前的協議,沈浩會在原有補償的基礎上,再額外支付你一筆營養費和感謝費。這對你,對孩子,都是最好的結果。
軟硬兼施,恩威並用。這是我和薑曉早就商量好的策略。
蘇晴看著我,又看了看沈浩,再看看懷裡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孩子,眼神劇烈地掙紮著。
我知道,她在權衡利弊。
最終,金錢的誘惑和對簿公堂的恐懼,壓倒了那點或許並不純粹的母愛。
好……蘇晴咬著牙,艱難地點了點頭,我答應你們。但是,錢必須馬上到賬！
沈浩立刻點頭：冇問題！
一場潛在的撫養權爭奪戰,以一種並不光彩、但相對和平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當沈浩再次從蘇晴手裡接過孩子時,小傢夥立刻停止了哭泣,小腦袋還在沈浩懷裡蹭了蹭,發出滿足的喟歎。
【還是爸爸這裡舒服……媽媽呢媽媽也抱抱我……】
沈浩看向我,眼神裡充滿了期待和詢問。
我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伸出了手。
當那個溫軟的小生命穩穩地落在我的臂彎裡時,我的心瞬間被填滿了。
【媽媽……媽媽的懷抱好香……好暖和……】
孩子在我懷裡蹭了蹭,閉上眼睛,嘴角甚至微微上揚,彷彿做了一個美夢。
看著他安睡的容顏,感受著他均勻的呼吸,聽著他滿足的心聲,我所有的憤怒、委屈、掙紮,在這一刻,似乎都變得不再重要。
也許,這就是血脈之外的,另一種奇妙的緣分吧。
8
孩子被我們抱回了家,那個曾經因為我和沈浩的分開而顯得空曠冷清的家,因為這個小生命的到來,瞬間充滿了生機和……一種奇異的溫馨。
我們給他取名叫沈念晚,念念不忘的念,林晚的晚。是沈浩取的,帶著他對我的愧疚和挽回之意。我冇有反對。
照顧新生兒的生活是忙碌而混亂的。換尿布、餵奶、哄睡……我和沈浩笨手笨腳地學習著,雖然已經離婚,但在照顧孩子這件事上,我們卻形成了空前的默契。
沈浩幾乎把所有的時間都用來陪伴我和孩子,家務、做飯、照顧孩子,他都搶著做,把我照顧得無微不至,彷彿想把過去幾年對我犯下的錯誤,一次性彌補回來。
而沈念晚小朋友,則充分發揮了他讀心術的優勢。
【媽媽,爸爸偷偷給你買了你最喜歡的那家蛋糕,藏在冰箱裡啦！】
【媽媽,爸爸昨晚又看你的照片睡著了,還偷偷親了一下……嘻嘻……】
【媽媽,今天爸爸給寶寶洗澡的時候,說他最大的願望就是媽媽能原諒他,我們一家三口能永遠在一起……】
小傢夥像個小報信員,每天在我腦海裡實時轉播沈浩的各種小動作和內心戲,讓我哭笑不得,卻也無法再像以前那樣狠下心來完全無視沈浩的付出和改變。
我知道,沈浩是真的後悔了,也是真的在努力挽回。
他不再是那個自以為是、試圖掌控一切的男人,而是變得更加坦誠和懂得尊重。他會主動跟我商量孩子的事情,會征求我的意見,甚至會……跟我分享他的脆弱和不安。
晚晚,我知道我以前錯得有多離譜。一天晚上,等念晚睡熟後,沈浩坐在客廳沙發上,聲音低沉地說,我總以為我是在保護你,卻不知道我的隱瞞和自作主張,纔是對你最大的傷害。如果……如果時間能倒流,我一定會在第一時間告訴你所有真相,和你一起麵對。
我看著他疲憊但真誠的臉,心裡百感交集。
【媽媽,原諒爸爸吧……爸爸真的知道錯了……念晚也想爸爸媽媽在一起……】小傢夥似乎在裝睡,偷偷聽著我們的談話。
我沉默了片刻,開口道：沈浩,過去的事情,已經發生了,無法改變。你犯的錯,對我的傷害,也不是一句道歉就能抹平的。
沈浩的眼神黯淡下去。
但是,我話鋒一轉,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重要的是,能不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並且真正地去改變。
我看著他,認真地說：這段時間,你的改變,我看在眼裡。你對念晚的愛,我也感受得到。
沈浩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充滿了不敢置信的驚喜。
晚晚,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打斷他,嘴角微微上揚,來者可追。過去的錯誤無法彌補,但未來……或許可以努力爭取。
我並冇有直接說原諒,也冇有立刻答應複婚。但我知道,我的心,已經在不知不覺中,開始鬆動了。
沈浩愣了幾秒鐘,隨即狂喜湧上他的臉龐,他激動得語無倫次：晚晚！謝謝你！謝謝你還願意給我機會！我……我一定！我一定會好好珍惜！我發誓！
【耶！太好了！爸爸媽媽要和好了！念晚有爸爸媽媽了！】
小傢夥在我腦海裡興奮地歡呼雀躍,甚至還手舞足蹈起來（雖然他還隻會蹬腿）。
看著眼前激動得像個孩子的大男人,和腦海裡那個同樣興奮的小不點,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是啊,生活給了我一個如此荒謬狗血的開局,卻又在絕望中,留下了一線生機和希望。
偷聽心聲的能力,曾經讓我痛苦不堪,因為它揭露了殘酷的真相。但現在,它卻成為了我和孩子之間獨特的紐帶,也讓我看到了沈浩內心深處不曾被我瞭解的一麵。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禍兮福所倚吧。
未來的路還很長,我和沈浩之間,還有很多問題需要慢慢磨合,信任也需要一點點重新建立。我們或許無法回到過去那種毫無保留的狀態,但我們可以努力創造一個更坦誠、更成熟、也更懂得珍惜的未來。
至於念晚,這個因為錯誤而開始的小生命,卻成為了我們關係中最堅實的連接。他用他獨特的方式,治癒著我們曾經的傷痛,也指引著我們未來的方向。
陽光透過窗戶灑進客廳,照在沈浩激動而充滿希望的臉上,也照在我懷裡安睡的念晚身上。
【媽媽,我愛你。爸爸也愛你。我們一家人,要永遠在一起呀。】
聽著孩子在心底發出的滿足喟歎,我低頭,在他光潔的額頭上印下一個溫柔的吻。
嗯,我們努力。我在心裡回答。
來者可追,過去的陰霾終將散去,而充滿希望的未來,正等待著我們去共同書寫。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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