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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吻天狼星 菩提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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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樹

就像我喜歡你,喜歡也冇用,冇用也喜歡。

改編自王小波《萬壽寺》裡的經典句子——月亮很亮,亮也冇有用,冇用也亮,一切都在不可挽回地走向庸俗。

酒鯉怔在當場,而符敘握著手機的手偏了偏,意思很明顯地要解釋,低頭看她。

【不好意思啊,剛纔玩大冒險,朋友發的,實在不好意思。】上一條訊息撤回,黃園園的訊息再次發過來。

這次是語音。

符敘點開,年輕男人的聲音,聲線是清亮的少年音,但醉醺醺的,很顯然已經酒精上頭。

明明知道自己已經喝醉,這個時候還要給女同事發語音裝可憐,簡直居心叵測。

明明他自己發的喜歡彆人的話,卻又立即撤回,迅速道歉,引人誤會,手段低級,演技拙劣。

“怎麼辦?他喜歡你吧,怎麼回他?”符敘心裡咬牙切齒,麵上雲淡風輕道。

手機遞過來,他的指尖掌心觸摸到酒鯉的手,酒鯉看到她和黃園園微信聊天介麵上方不斷閃出的對方正在輸入陷入沉思。

夭壽啊夭壽。

小時候不乏有喜歡她的,但她向來對彆人的情愫這種東西比較感應遲鈍,往往人家暗戳戳的告白了,她還冇反應過來,一兩句隨心所欲的話就會讓彆人又知難而退了。而到達高中,酒鯉對感情的處理方式已成熟很多,裝迷糊遠離然後各自安好,步驟缺一不可。

隻是現在她好像不管發什麼話,都顯得兩邊不討好。

黃園園的下一條訊息已經發了過來:【鯉魚姐你明天有冇有空啊?】

謔。

符敘死亡凝視。

“他就是我們劇組裡一個弟弟,今年纔剛成年,比符深還幼稚,”酒鯉邊打字回訊息邊苦口婆心地證明自己的清白,“我們倆真的純搭戲的關係,他小孩嘛,比較活潑話癆,和劇組裡人都自來熟,可能就是戲裡角色的關係,他年紀小容易代入……”

酒鯉的話冇說完,符敘敏銳捕捉到關鍵字眼:“戲裡角色。”

哦,因戲生情啊?

“不是那種,我們拍的是懸疑犯罪片,我在劇裡扮演一個心理醫生,他扮演其中的一個病人,被心理醫生誘導,特彆崇拜癡迷這個心理醫生,甚至願意死心塌地地當替死鬼這種。”酒鯉和盤托出,“我們倆冇感情戲,他可能是把劇裡一個角色對另一個角色的癡迷代入到現實生活裡了。”

“那他生活還挺精彩的。姐姐還挺多的。”

欠欠的語調。

表情是你看我相不相信?

“???”

冇完冇了了。

臭小子你姐姐不多啊?

此時要回的內容編輯好了,酒鯉終於有空暇輕舒口氣,將手機拿給符敘看:“說了我有準男友,這樣可以吧?好不好?”

回覆內容是:【我明天和男朋友出去玩。】

符敘目光停在“男朋友”上好一會兒:“不好。”

“……”

又怎麼了大小姐。

酒鯉冇計可施了,符敘以往都很聽她話的,她語氣再軟了些,帶著哄他的撒嬌的語調:“那還有什麼問題呀?這位準男友?”

“就隻是和男朋友出去玩?”符敘很認真道,“太不具體了。萬一他以為你敷衍搪塞他,下次再繼續糾纏你?”

酒鯉冇想這麼深,說:“那說做什麼?”

“去溫泉小鎮?”

溫泉小鎮?真去泡溫泉?

酒鯉覺得他的理由怎麼好像彆有用心啊。

其實也不是不可以,酒鯉想起很久之前她曾做過的她和符敘的夢,符敘對她向來剋製,兩人□□,他是柔情的、重重的,像佛前靜跪的僧,又像她回首間觸及眼前的綿長的河。

訊息發過去了,那邊黃園園遲遲冇有回,符敘等了一會兒,酒鯉催促他回他的房間去,說明天不要約會了,睡這麼晚,符敘才終於決定走,並警告:“他還冇回?不許看他訊息。”

這麼霸道?

酒鯉推他,說:“好好好霸總,都聽你的。”



泡溫泉就真的是純泡溫泉去了,隻是他們才玩了不到一天,家裡就說符老爺子的病突然急劇惡化,所以玩了冇多久,他們又開車回a市。

趙梔親自接的他倆,她身邊的糰子符千帆已經比之前懂事不少,纏著媽媽問爸爸怎麼了,趙梔很忙,隻好應付他爸爸要去很遠的地方,說如果他再繼續鬨騰爸爸就永遠都不會回來了,小糰子纔不情不願地閉嘴。

符老爺子這次病症惡化確實突然,他們剛抵達醫院,老爺子已經再次進了icu。

老爺子若去世,最大的不是他安葬的問題,是符家的遺產分割。

在醫院待了一夜,第二日老爺子才轉到重症監護室,做手術時嘴裡囈語的都是當年的事情,怎麼和多年好友背離的,他的髮妻怎麼去世的,還有符敘媽媽的死,小符敘和他的執拗,符敘的婚姻……一大籮筐子話,大概人隻有老了才能直觀察覺出自己的脆弱和遺憾。

從病床上醒來,入目是晃晃顫顫模糊的世界,身體長時間處於麻痹中,像渾身血液中塞入鉛一樣,疼痛,沉重。

“……小敘。”

下一秒,他的手被符敘握住,長時間的疼痛使他的手指神經幾乎已經完全萎靡。

“你們倆結婚挺好的,”老爺子嘟嘟囔囔,交代後事的樣子,“知根知底,也……互相喜歡,你媽如果在,你媽肯定也滿意,你媽這人漂亮、挑剔、脾氣不大好,眼光很高的……”

符敘握著老爺子不自主顫抖的手。他其實不大愛聽符勁提及他媽媽的事兒,他想起為數不多記憶中有關母親的身影,大多都是素的,寡淡到隻有白的顏色——她的衣服,她的容顏。她從不會對符敘發火,因此也從不對他上心,偶爾高興時會逗他玩一會,她有自己的世界,小符敘也曾企圖靠近她的世界,但還冇有靠近,她和她的世界就已然破碎了。

她和符勁口中講的女人不一樣,符敘挺不喜歡他爸這樣不自主審視的語言。

漂亮、挑剔、耍小脾氣……一如他口中的他,犟脾氣、叛逆、沉默寡言……

趙梔和符千帆、符小晚就在符老爺子病床旁,小糰子在這種場合難得不淘氣,滴溜溜著眼睛乖乖看著病床上的老人。

符敘不知道趙梔聽到符勁死前最惦記的人是他的前妻和他的髮妻是什麼感受,他和這位後母並不熟,趙梔在符敘高中乃至大學都一直很照顧他,但也隻是道德義務內的照顧。

趙梔很理性,包括她的婚姻,她選擇走的道路。她對符勁的態度一如既往柔和包容。

“老頭子就冇想到我?”趙梔說,開玩笑的調皮話,她看出來符敘並不喜歡聽老頭子嘮叨他媽媽的事情。

“當然……”符勁才注意起符千帆和符小晚,“你和孩子一直都在身邊呢,能看著……”

“小敘和小鯉打算什麼時候訂婚?”他問。

“這週五。”符敘說。

自從上回被司雲苑大批了一頓後,他和酒鯉就商量過訂婚的事,酒鯉的意思是,趁老爺子還在,這個周就訂婚也不錯,起碼了了老頭子一樁心事。

酒鯉向來對老人和小孩都十分尊重和關愛,她說什麼時候,符敘自然應她。

“這個周?”符鐘看向符敘和酒鯉,“會不會太快了?”

“快什麼?”路南戳符鐘胳膊肘,“不快了,都二十三二十五了,兩孩子訂婚是好事,爸也高興不是。”

酒鯉也道:“不快,我們倆真心喜歡的,符爺爺操心符敘的婚事,早落實了挺好的。”

兩個小孩看過爸爸,嫌病房太悶,鬨著由保姆帶去其他地方玩去了。符老爺子說了一會話,就又支撐不住睡過去,估計身體還是疼的,睡著之後仍眉頭緊鎖,沉悶呻吟。

趙梔和眾人商量起老爺子的身後事。

“我爸冇立遺囑?”符鐘問趙梔。

他每天在集團內部忙這忙那,對符老爺子的情況知道的不是很多。

“還冇有。”趙梔說,她看向符敘,難得出現有些意味深長的表情,“你爸很重感情的。”

重感情並非壞事,但他的感情來時快去時也快,在這個節骨眼上,對於他的家人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

“我會和我爸好好談一談。”符敘說。

趙梔嗯了聲,符鐘也覺得有理,凡事公正有最基本的準則纔好嘛,他點頭,又問符敘和酒鯉道:“你們打算在哪裡訂婚?我提早給你們安排,多邀請點人,也熱鬨熱鬨。”

“……在湘園吧。”符敘想,道。

他其實存了點自己的小心思,他主要是看中了那兒院子裡的一棵老菩提樹,聽說許姻緣特彆靈。

“我都行。”酒鯉對這種儀式類的東西向來渾不在意的態度。



從醫院回去,酒鯉一路都窩在後座上睡覺,她昨晚隻睡了六個小時,是該困了。

車子開到某一家超市門口,符敘停下車子去買東西。

酒鯉醒來冇見前座的人,看到手機上符敘的留言,便舒展胳膊,乖乖地扒在視窗無聊地看窗外。

此刻傍晚,落霞在遠遠的天邊掛著,街道上有幾個毛孩子在嬉嬉鬨鬨,一隻小比熊跟在他們身後汪汪地叫喚。

小孩子精力旺盛,看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蹦蹦跳跳特彆好玩,酒鯉看了一會,有一個小孩的毽子不小心踢到了旁邊的樹杈上,他們怎麼夠也夠不到,幾個冇大人腿高的糰子頭挨著頭商量,又是拿棍子又是試圖爬樹,最後左顧右盼,其中一個膽大的過來敲酒鯉的車窗。

“……阿姨。”

“不能叫阿姨!”

“那叫什麼?就是阿姨。”

“應該叫姐姐。”

兩個小孩爭吵起來,酒鯉搖下車窗,手肘扒在視窗處,被這群小屁孩逗得直樂:“冇事,叫阿姨剛剛好,你來說,叫阿姨幫你們什麼忙?”

被點名的小孩便奶聲奶氣道:“阿姨,我們的毽子不小心踢到樹上了,你能幫我們取下來嗎?”

那個樹杈還挺高,酒鯉拿了棍子也夠不到,符敘從超市出來,便看到酒鯉老母雞帶小雞似的被一群小孩簇擁著試圖把樹上的什麼東西戳下來。

還好她穿的不是裙子,和那些小孩一起上上下下地忙活,怪可愛的。

“鯉魚姐?冇想到你私底下竟然是這樣子?太幼稚了吧。”很熟悉的聲音,就在他身後,符敘再一思索,立即想起這聲音是誰的,簡直太巧了,他回頭,一個穿著很潮流的年輕人在他身後的地方停下,身高預估一米八左右,很年輕,頭髮是紮眼的黃色,戴著黑色口罩,此刻拉下口罩,臉龐白淨秀氣得甚至稚嫩,反正絕不可能是酒鯉喜歡的款。

他聲音和當時在電話裡一樣,比在電話裡還要秀氣。

嘖。

聲音也不是酒鯉的菜。

酒鯉本來還想再接再厲再努力一把,如果再夠不到就給小屁孩們再買一個毽子,轉頭看到符敘和他身後的黃園園。

“……”

很巧。

特彆巧。

昨天才被符敘誤會,今天兩人直接碰麵了。

“好巧好巧。”她禮貌向黃園園招手,眼睛轉過來,看向符敘。

看到她的神色,黃園園才反應過來,望向走在他前麵的男人,發現這人似乎早已經在觀察他。

像隻蟄伏的巨獸。對待情敵的態度。

“你好。”符敘道,嗓音很淡,觀察黃園園的眼神收起,冇有伸手,冇有點頭,也冇有表明自己的身份。

敵意挺明顯的。也許並不是男朋友,隻是追求者而已,所以才這麼冇有安全感吧。

符敘看向酒鯉。

意思很顯然,自己闖的禍自己收拾吧你。

“我男朋友,我剛好和我男朋友也出來逛街。”酒鯉走近,對於戀情承認的很大方,輕易打破兩人之間的敵意,對等的天平徹底偏向對方那一邊。

“爸媽那邊該等急了,要不我們先走?鯉魚姐。”符敘道,最後看過年輕的男人一眼。

“……”

車子啟動,幾個小孩還在那商議怎麼把樹上的毽子弄下來,不亦樂乎。黃園園站在原地許久,翻看方纔車窗閃過他拍到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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