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淳辭漲H6ng誌味 001
我在去寺廟祈福回京的路上碰上綁匪，綁匪欲圖不軌，給我下了藥。
我艱難逃生後，跌跌撞撞的去找我的未婚夫國公府世子。
眼前忽然出現一行彈幕：
【小郡主彆啊！綁匪就是燕離安排的，他嫌棄你是商賈生的低微民女，就要把你丟進綁匪窩汙衊你失貞，以這種下作的方式來名正言順的跟你退婚！這個惡毒的下頭男又當又立，你現在去找他他不僅來者不拒，事後還會覺得自己受了奇恥大辱，他會利用你踩著你官拜一人之下還手握重兵，再把你故意丟進軍營讓萬軍淩辱來報今日之恥！】
【乖寶快去找你的太子哥哥！他現在找你都找瘋了！】
【顧筠就是個背地裡愛你愛的發瘋愛到陰暗爬行的瘋批！他會因為你的一句話，把自己關在書房好幾天！不吃不喝不讓人靠近，連夢裡都念著你的名字……上次三皇子想欺辱你，他差點把三皇子廢了……】
我：「？？？」
1
天色漆黑，我傾儘全力從綁匪窩逃出來，跌跌撞撞的逃到官道，從無人看守的後門溜進了國公府。
夜幕下，燕離正在舞劍。
我忍著身體的顫栗，剛要朝他呼救——
眼前卻忽然出現了一排排的字幕。
晚風似乎吹散了我身上的熱潮，帶來幾分冰寒清冷。
我壓抑住自己血液翻滾的熱浪，腦中懵了一瞬。
我初見燕離那年，就對他一見傾心。
從前為他勤勤懇懇入太學，想陪伴他身側，及笄後又為他洗手做羹，刻苦學規矩，爭做帝都貴女的典範，隻想讓他多看我一眼。
我及笄那年，國公府的老侯爺求陛下給我與燕離賜婚。
那時我欣喜若狂。
我原以為，既然老國公爺求陛下賜婚，燕離也許也是喜歡我的，他隻是生性冷淡而已，等到婚事一成，我和他亦會和這京城裡所有的尋常夫妻一樣，相敬如賓，舉案齊眉。
可這些一遍遍提醒著我的字幕，讓我茫然和不知所措。
是身體中了藥，出現的幻覺？
劍氣割破了空氣，蕭瑟淩厲。
隨著最後一個招式落下，燕離放下了劍。
這時，有人進了這方小院的門。
燕離的貼身侍衛程辭在他麵前作揖：「世子，那邊傳來訊息，小郡主跑了。要屬下派人抓回來嗎？」
燕離拿起旁邊的錦帕，擦拭著劍身，漫不經心道：「不必，她既已身中藏海花之毒，沒人為她解毒，她必死無疑。若她還能活著回來，就將她被綁匪抓住失貞的訊息散播出去。」
「是。」
冰冷無情的話音打破了我心底最後一絲希冀。
我背對著他們，用手死死得捂住嘴唇不發出一點聲音，瞳孔震顫，指尖被我硬生生掐出了殷紅的血。
竟是真的……
那些字幕，說的都是真的！
我捫心自問，從未苛待於他。
我也從未想過，燕離竟厭我至此。
血腥味讓我在夜風中更加清醒，眼前字幕再次出現。
【太好了，小郡主終於認清燕離的真麵目了。】
【女鵝彆哭，抱抱！誰年輕時候沒碰上幾個渣男！下回睜大眼睛就好了！把這個渣男扔掉！扔掉！】
【乖寶愣著乾嘛！趕緊逃出去，找你太子哥哥救命啊！】
眼下，還是先離開這裡。
燕離走後，我迅速前往後門。
我如今尚在閨中，不能傳出私會外男的醜聞，國公府是我能找到的附近最近的容身之處，如果不是萬不得已……
等我到達後門之後，那裡不知何時，來了兩個小廝守門。
怔愣之際，字幕又排排飄過：
【女鵝不能走這裡！被守衛發現，你就走不了了！】
【走前門，顧筠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
【這個渣男下的這種藏海花的毒會讓人失去神智，一定要抓緊時間！】
前門是我唯一的出路。
我立刻折返，前往前門。
2
我外祖父，是鎮遠大將軍。
我母親，是如今寵冠後宮的蘇貴妃的親妹妹。
我母親在15歲那年的上元燈節，與我父親一介商賈一見鐘情，不惜拋棄千金之尊，也要下嫁。
外祖氣的不認這個女兒。
後來我母親因病早逝，父親也早早撒手人寰，外祖並不待見我，我姨母便將我親自帶到宮中，親自教養。
陛下寵愛我姨母，愛屋及烏，賜封我為長樂郡主。
剛入宮的時候，我並不習慣宮內的規矩，再加上我身份尷尬，後宮裡的人沒少暗地裡擠兌我。
大昭朝，從商者賤。
小到宮人太監，大到後妃皇子。
他們都瞧不上我，處處給我白眼。
於是，陛下索性就年幼的我丟給了當時年僅15歲的少年太子。
我初次見他，少年一襲白衣，清冷出塵，舉手投足間便是一股渾然天成的矜貴疏冷，淩厲威嚴，抬眸間仿若睥睨眾生。
如同山巔霜雪，難以觸控。
他大我六歲，待我極嚴。
與其說是哥哥，不如說是長輩，他得空就會監督我的課業，冷著臉讓人教習我的規矩，他會因為我挑食而罰我抄書，也會因為我貪玩私逃出宮而用戒尺打我掌心。
我從小就對他又敬又怕，每次見他，總感覺像被大山壓迫籠罩著。
後來我及笄，對他更加敬而遠之。
不過承他庇護，這宮內再無人敢欺我。
可是，那樣泠泠如玉，不染纖塵的太子顧筠……真的會如同那些字幕所說，因為我的一句話夜不能寐，夢裡都念著我的名字……還會因為我……下狠手懲治了他的兄弟手足？
我無法想象。
也不敢相信。
剛到前門附近，我就聽到了一道冰冷的聲音：「臣府內，並無殿下要找的人，更深露重，殿下還是請回吧。」
我抬眼望去。
國公府正門，兩方人馬正劍拔弩張的對峙著。
門內，是一身黑色勁裝的燕離，他身後還跟著三兩侍從。
門外，男子麵容清雋，一身月白錦袍襯金絲暗紋，腰中係著盤龍扣，周身矜貴，分外壓人。
是照看我長大的太子，顧筠。
無論看他多少次，我還是忍不住心生懼意。
兩人目光僵持。
顧筠負手於後，氣勢凜冽，一雙鳳眸危險的輕眯：「倘若孤偏要進呢？」
燕離未說話，動作分毫不讓。
而我直接奮不顧身，朝外麵跑過去，顫抖著喚道，「太子哥哥……」
3
眾人神色愕然。
燕離麵露錯愕。
顧筠眉眼一凝，伸出手，接住了我。
清冽好聞的沉香將我包裹著，我感受到他身上清玉般的涼意，忍不住握住他的雙手，嚶嚀著將身體朝他身上蹭了蹭，喉間溢位破碎的哭腔：「太子哥哥……」
字幕沸騰了：
【啊啊啊就是這樣！生撲他！拿下他！讓他天天冷臉死裝！】
【小郡主太會了吧！這讓你太子怎麼扛得住啊！】
顧筠雙手輕顫了下。
但他很快察覺了我的異常。
他凝視著我過分潮紅的臉頰，清冷的聲線如珠墜落在我耳邊：「小九兒，你怎麼了？」
「唔……」我揪著他的衣袖，額頭的汗滴簌簌落下，小聲低泣懇求道：「太子哥哥……帶我離開這兒。」
「好。」
他未做絲毫遲疑，打橫抱起我，轉身要走。
「慢著！」燕離視線落在顧筠懷中，眉間微緊，冰冷出聲：「殿下懷裡抱著的，是國公府內的家眷，您不能帶走。」
這話落下。
燕離身後一堆以程辭為首的帶刀侍衛仗著人多，將我與顧筠團團圍住。
顧筠眸底掠過一絲陰冷，周身縈繞著一股強大的威壓：「燕世子好大的膽子，你是想以下犯上？」
「臣不敢。」燕離唇角倏地勾起一抹弧度：「不如，就讓她自己選，是跟殿下走，還是選擇留下。」
顧筠眸底一頓，向來沉穩的身形流露出一絲微僵。
【氣死了，這個渣男能不能去死啊！】
【心疼太子，他肯定覺得自己不會被小郡主選擇……】
【我都不敢想，要是小郡主沒有及時回頭，顧筠過來的時候剛好見到小郡主和渣男在小院子裡那啥的場景，心能碎成什麼樣┭┮﹏┭┮……】
我將臉埋在他的胸膛，拚命汲取他身上冰涼的溫度降火，哆哆嗦嗦，堅定開口道：「要太子哥哥……我隻要太子哥哥。」
4
顧筠緊抿的薄唇輕輕勾勒起一抹難以察覺的弧度。
如同皚皚白雪盛開，晃了我的眼。
下一瞬。
他單手將我的臉朝他胸前側了側。
身後有暗器聲音響起，似乎是有人倒地，有侍衛低呼了聲：「程辭！」
顧筠掃了燕離一眼，聲音清冷陰騖：「欺君罔上，是死罪。燕世子要繼續嗎？」
燕離臉色微變。
顧筠抱著我，向著馬車方向走去。
周圍人沒再敢攔。
……
馬車緩慢前行。
車廂內，我燥熱難安，渾身像是被架在火上烤。
我難耐的呻吟著，朝著身旁的男人身上攀，好像隻有顧筠身上的溫度，能讓我舒服一點。
「我好熱……」
「唔……」
我無措的喚著他。
顧筠目光幽深，定定的看著我。
他沒有動作，卻也並未推開我。
【狗男人心裡樂傻了吧，這可是小郡主第一次這樣投懷送抱，還在死裝。】
【彆以為我沒看到，他剛才嘴角勾了一下！哼！估計要是沒人看到，嘴巴都已經翹上天了！】
「難受……唔……」
我的手伸手胡亂的順著男人的胸膛，緩緩往下……
這時候。
一隻大手忽然有力的攥住我的手腕，微微用力，我整個人便跌落在如同鬆雪般清冽的胸膛之中。
男人眸底倒映著我的倒影，嗓音比尋常時啞了幾分，「小九兒，我是誰？」
我泣不成聲，「是……是太子哥哥……」
男人眸底又深了幾分。
我湊近他，抵近他的唇。
可是每當我忍不住要親上去時，男人總是掐著我的腰，將我拉開一點點。
我眼底潮濕，委屈到眼尾泛紅。
我氣的伸手拍他的肩膀。
他怎麼這樣……
男人眸底比外頭的夜色還要濃稠，「看清楚了？」
「嗯……」
「不後悔？」
「不……」
【上啊！還等什麼！這種時候還在吊著小郡主！】
【家人們，他好狗！】
【搞快點！！！】
他終於肯低下頭，印上我的唇。
我貪婪的汲取著他的氣息，隻覺得每一寸肌膚都變得舒爽極了。
馬車內的氣息變的淩亂升溫。
一吻罷。
顧筠抱起我旁若無人的下了車，一路進了東宮寢殿。
他屏退眾人，然後將我抵在那張書桌上，薄唇輕咬我的耳垂，我渾身又是一陣顫栗瑟縮。
男人低頭在我耳邊壞笑，「小九兒，告訴我，你想什麼？」
我隻覺得心跳好快，顧筠的唇畔在我眼底一開一合，鎖骨白皙，喉結突出，對我有極大的吸引力。
我揪著他胸膛的衣襟，再也忍不住，痛哭出聲：「要、要你……」
周圍的字幕驟然變多。
我迷迷糊糊間，看到的最後一條是：
【我靠怎麼黑屏了？有什麼是我尊貴的VIP會員不能看的？我要告到中央！告到中央！】
5
我再次睜眼，隻記得睡了很沉很沉的一覺。
我撐著痠痛的身體起身，揉了揉太陽穴。
字幕又出現了。
【有畫麵了！】
【恢複了，螢幕出現了！】
【誰知道過去多久了？】
【好像是三天？】
【咦~顧筠這麼猛，才三天嗎？】
才三天？
我差點就覺得我要死了。
我腦子裡，開始回憶這三天。
這三天裡，我算是徹徹底底感受到了顧筠對我的感情。
豐沛到滿溢，熱烈到灼人。
可是……
是何時開始的？
東宮的宮人聽到聲響進門，端進熱茶和一些糕點，低頭道：「小郡主醒了？殿下上朝去了，大概得過一個時辰才能回來。」
我‘嗯’了聲。
隨後，宮人給我準備了熱水沐浴。
一刻鐘之後，我甚至沒想好要怎麼麵對顧筠的時候，他就從宮內回來了。
他穿著金黃色繡著四爪莽龍的朝服。
更襯得他麵如冠玉，儀表堂堂。
他進了門，在我旁邊坐下，仍舊是端方矜貴的笑意，「什麼時候醒的？」
我硬著頭皮：「一個時辰前。」
顧筠握住我的手，聲線溫潤：「身子怎麼樣？還疼嗎？用不用請禦醫來看看？」
他現在倒是記得了，那時候也沒見他停。
我耳尖尖冒上了一絲絲紅暈：「沒事。」
男人視線落在我耳根的紅暈上，喉間低笑了聲，「我吩咐下頭做了些你從前愛吃的菜，待會兒一起用膳？」
用膳?
和他？
我幾乎立刻說道：「不、不必了。」
話音剛落，男人的眸子便微微沉了下來。
「那你想……」
「我……我已經在太子哥哥的地方叨擾了許久，所以我打算回……回郡主府……」
我越說到最後，嘴唇越不利索。
無他。
這麼多年下來，我已經養成了他隻要看我一眼，我就好像被一座大山壓著的感覺。
字幕一片唏噓:
【小郡主短時間不能接受也正常，畢竟從前都是把太子當教導主任的。】
【我覺得瘋批要生氣了。】
【乖寶你可彆作死啊，顧筠還有個地下室，你扛不住哈。】
【嘶哈嘶哈！強製愛搞起來！顧筠都這麼明顯了小郡主還想裝沒發生過，雙眼渙散瞳孔失焦是她應得的！】
我坐立難安，耳根漲紅的厲害。
我現在已經能確定。
這些字幕，說的都是真的。
而且，這些，隻有我一個人看得到。
顧筠就這樣眉目灼灼的看了我好久，他伸出大手摸了摸我的後腦勺，半晌才輕輕吐出一個字：「好。」
我長舒一口氣。
6
回到郡主府後，我一連半月稱病，不肯出門見客。
外麵並無我被綁匪劫走一事的風言風語，必是有人壓了下來。
大抵，是顧筠做的。
一連幾日的夢裡，我都能夢見他，夢醒時額頭冒汗，臉色潮紅。
東宮那邊，連續多日都派了禦醫過來。
燕離也上門來過幾次，每次被我冷冷拒之門外。
再次見到燕離，是在三公主舉辦的賞花宴。
宴席結束，我閒來無事，在禦花園的池子邊抓著些魚餌餵食。
燕離就在這時出現在我身後，「長樂郡主。」
【來了來了，這個下頭的男人又來了！】
【看到他就晦氣，能不能死遠一點！不要靠近我女鵝！】
我再次聽到這個聲音，心底隻剩下漠然。
我轉過身，麵無波瀾的看向他：「世子三番兩次要見我，是有何事？」
燕離愣了下，似乎是沒想到我這番冷淡。
「前些日子臣聽說郡主遭遇劫匪，但卻不知郡主為何會突然出現在我府內，臣想知道，當日發生了何事？」
我眸底一寒。
我早已派人去徹查那日綁匪之事，隻可惜狡兔三窟，至今未能抓到掣肘燕離的把柄。
我唇畔輕笑：「燕世子看錯了吧，我自那日從寺廟祈福回來後，便一直養病在郡主府，未曾遭遇劫匪，更從未出現在國公府，燕世子可不要亂說，這要是傳出去，說本郡主尚未成婚，便夜會外男，對本郡主的名聲可不太好。」
燕離一噎。
【乖寶霸氣！】
【好啊，這個下頭男可真不要臉，還有臉問！】
我也不欲與他繼續虛與委蛇。
我將最後一點魚餌全部撒入湖中，就要走。
一道熟悉的低沉聲線響起，「孤竟不知，今日這禦花園竟如此熱鬨。」
【哦豁！】
【完辣！他來了！！】
視線中，男人穿著一襲玄色蟒紋錦袍，緩慢朝這邊走來。
春日桃林，桃花灼灼，更襯得男人如同畫中謫仙，俊美出塵。
對上顧筠的視線，那被我隱藏、逃避的三天的記憶，瞬間翻湧入了腦中。
我心跳加速，呼吸錯亂，甚至有些不敢看他。
【修羅場啊！小郡主你好好說清楚，不然顧筠地下室就要派上用場了。】
【笑死！樓上的你要跟瘋批講道理？】
【顧筠你可千萬彆聽小郡主解釋！直接把她抱去地下室就對了！】
【評論區都把褲衩子穿上吧求求了。】
燕離對著顧筠行禮：「太子殿下。」
顧筠並未看他，視線如有實質般落在我的身上，「小九兒前日說染了風寒不宜出門見客，看來是孤請的太醫不中用，倒不如燕世子會調理。」
【咦惹～好大的醋味！】
【這醋味隔著螢幕我都聞見了！】
我低頭，謹慎的想好措辭，剛要說話。
燕離搶先一步：「殿下，請勿責怪郡主。是臣今日特意相邀郡主，在禦花園湖畔商議婚約一事。」
我愣住。
字幕齊刷刷都在罵他：
【家人們誰懂啊，從沒見過這種下頭男！】
【小郡主這下真完了。】
【乖寶自求多福吧，這種瘋批講不通道理的。】
「哦？」顧筠清雋的麵容神情不變：「那可商議好了？」
燕離點頭：「嗯。」
「既是商議好了，那燕世子就退下吧。」顧筠淡淡瞥他一眼，眸底涼薄:「孤和長樂郡主，還有要事相商。」
燕離的視線在我身上梭巡，最終不甘的低頭：「是。」
燕離身後，出現了一排排的字幕：
【說白了就是既要又要，既想要娶小郡主藉此獲得更大的權勢，又覺得娶一個商賈之女是恥辱。】
【就是純賤唄，不喜歡郡主卻又希望小郡主的視線一直落在他身上，見小郡主對他冷淡又覺得不甘心不舒服，這種男的賤的要死！】
字幕太多太密，我一時久久沒回神，渾然未覺，男人清冽的氣息已經邁步到了我的跟前。
下一瞬。
顧筠驀地單手掐著我的腰，將我抵在禦花園假山石壁之上，眸底散發著抹不開陰鬱，聲音卻一如既往的溫柔：「小九兒，剛剛在看誰？」
7
後背抵在石壁。
我回過神，眸底閃過一絲驚慌失措，「太、太子哥哥……」
「嗯？」顧筠骨節修長的指尖拿捏起我耳邊的一綹細發在掌心把玩，「小九兒還跟燕離商議了婚約？」
「我……我沒有……」
男人眼中的威壓鋪天蓋地。
危及之中，我腦中一轉，忽然說道：「是燕離說謊，我隻是應邀來參加三姐姐的賞花宴罷了，況且……況且那日我遭遇綁匪，就是燕離所為，我拚死從綁匪手中逃脫又進了國公府，就是為了尋找燕離與此事相關的證據，我怎會還對他抱有成婚的想法……這世上對我最好的人，就是太子哥哥……」
顧筠一雙鳳眸眯眼緩緩湊近我，直到額頭抵著我的眉心，「你所言當真？」
「千真萬確。」
我道。
【妙啊！】
【小郡主好棒，不僅解釋了這件事，而且禍水東引，在太子麵前告了燕離一狀！不過顧筠早就猜到了，隻是暫時沒證據而已！】
【不會吧，就這麼被小郡主哄好了？】
顧筠又定定看了我好久，倏爾薄唇輕勾，又在我耳畔低聲說道：「孤今日吩咐廚子做了幾個你從小到大都愛吃的菜，小九兒可願賞我的臉？」
「……」
我哪敢拒絕。
我顫顫巍巍道：「……好。」
……
夜幕籠罩，彎月如鉤。
東宮內，我與顧筠相對而坐。
桌上的確都是我愛吃的菜，顧筠將我養大，對我的喜好瞭如指掌。
男人見我出神，給我夾了塊玉帶蝦仁，「嘗嘗。」
我夾入唇齒間。
「味道如何？」
「酥脆鮮嫩，味道極好。」
男人勾起唇，聲音泠泠如玉，清冷好聽：「孤也這麼覺得。」
我莫名覺得這話有點不對。
【傻女鵝，他說的是你。】
【忽然發現太子哥哥好狗啊，乖寶都不知道今晚要再次被吃了，還在那兒一本正經的回話呢。】
我雙腿顫了下，眸底掠過一絲驚慌。
在我硬著頭皮和惴惴不安中，終於和顧筠用完這頓晚膳。
我起身，剛要開口，就聽到顧筠彎起薄唇：「莫急，孤要去書房處理些要事，很快就回來，小九兒先在此處等我。」
「太子哥哥……」
對上男人不容置喙的眼神，我口中的話愣是沒說出口。
顧筠走後，不消一刻，就有大宮女朝我走來，「郡主，殿下讓我等伺候郡主沐浴更衣。」
我騎虎難下，又覺得今日怕是想走，也走不了。
沐浴完畢，宮女帶著我前往寢殿。
待我躺下後，便撤了燈。
我在床榻輾轉難眠。
我在思索顧筠今晚那話究竟是何意，也在思索字幕話中的真假。
後來日頭太晚，我睏意襲來，終是閉眼忍不住睡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
迷迷糊糊中，我感受到有人在扯我身上的衣服。
借著月色微光，我睜眼，看清了顧筠的臉，男人低頭，一個輕柔的吻落在了我的眉心，男人喉間溢位沙啞低沉的輕笑，「小九兒，醒了？」
我眼尾濕紅，不敢置信的低喃：「顧筠……」
【啊啊啊我人沒了！】
【乖寶到底知不知道，她這一聲有多欲。】
【這他媽誰能扛得住啊，擱我我也扛不住啊。】
「嗯。」男人嗓音愈加沙啞幾分，夜幕之中，視線灼灼地注視著我：「小九兒喜歡我嗎？」
「我……」
未能說完的話，全都被男人吞入唇間。
字幕排排刷過：
【臥槽又黑屏了？？？】
【小垃圾，你玩不起！！！】
8
天色破曉。
我再次睜開眼時，腰間箍著一雙大手，渾身動彈不得。
【來了！】
【來了！】
【小郡主被欺負的好慘，脖頸手上全是印子。太子畜牲啊！】
我看了眼身後的男人。
顧筠睡得很沉，眼下烏青。
近些日子陛下給顧筠交代了不少政事，隱隱有提前放權退位的意思。
我腦中掠過燕離的臉，躡手躡腳的拿開男人的大手，從床上爬起來，在找到地上的衣服一件件穿上，最後回頭看了顧筠一眼，大步離開。
……
顧筠醒後，身側沒了女孩兒的身影。
他立刻起身叫來宮人，「長樂郡主呢？」
宮人頂著這位儲君陰騖的聲線，低下頭，戰戰兢兢回道：「郡主她……她半個時辰前就走了，走的時候，還吩咐我，不要吵醒殿下……」
「去吩咐容淮，立刻給我找到郡主。」顧筠沉聲吩咐道：「把她給孤抓回來。」
逃跑的人，要付出代價。
「是。」
宮人剛要下去傳達命令。
大宮女從門外走進來，低聲彙報：「殿下，宮內傳來訊息，長樂郡主一早就入了宮，說是當著陛下的麵，求陛下取消和國公府世子的婚約。」
顧筠一怔。
……
鸞鳳宮。
一襲金色龍袍的皇帝躺在榻上，示意旁邊的蘇貴妃一眼，蘇貴妃將一顆剛剝好的葡萄，緩緩放入帝王唇間。
帝王嚥下葡萄，捏了把蘇貴妃的手。
蘇貴妃拍了下他的手背，看了眼下頭跪著的我，嗔他一眼：「彆動，小九兒還在呢。」
帝王悻悻收回了手，這才轉頭看向我。
「小九兒，你方纔說，你要和燕世子取消婚約，此話當真？」
我恭敬低眸：「當真。」
皇上和我姨母相視一眼，神色看起來似乎都不太信。
我姨母關切的看向我，「小九兒可是受了那燕世子的欺負了？你隻管如實相告，我就算豁出這條命，也定為你作主。」
「卿卿。」帝王柔聲看向她：「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有朕在，有誰能欺負了你們？」
姨母冷哼了聲，「好聽的話誰都會說！若不是你那些個寵妃成天折騰些幺蛾子，我的小九兒也不用受這種委屈！」
我其實想說，不委屈的。
有顧筠護著我長大，這麼多年，我的吃穿用度，甚至比公主還要好，也沒人敢給我氣受。
除了燕離。
但我這話並未說出口。
姨母看我一眼，吩咐著兩邊：「不長眼的東西，還不快給郡主搬來椅子？」
我這才起身，落座。
皇上重新看向我，又問了方纔我姨母問的話，「小九兒，是不是燕離那小子欺負了你？」
我掐緊指尖。
燕離身居高位，再加上我無憑無據，指控燕離，恐會給我姨母添亂。
我已經，不想再給我姨母添亂了。
「沒有。」我低聲說道：「我隻是，不喜歡他了。」
「是麼？」帝王這下來了興致，「那小九兒喜歡上誰了？跟朕說說。」
「我……」
我就一定要有喜歡的人嗎？
外頭忽然有宮人進來稟報：「陛下，太子求見。」
陛下抬手。
不一會兒，便見到一身玄色錦袍的男人步履從容的進了門，掠過我身側的刹那，我感受到一股極強的視線落在我身上。
我有點心虛，垂著眼睫，不敢看他。
顧筠行了禮，皇上笑著看向他，「太子不在東宮處理政務，怎麼急匆匆跑這兒來了？」
「父皇。」顧筠聲線低沉，「兒臣此行，正是為了長樂的事。」
「哦？」皇上唇角微掀，視線落在我身上，「怎麼了？」
顧筠聲線淡漠清冷：「兒臣已經查明，半月前長樂祈福被綁匪抓走一事，是國公府世子燕離所為。」
9
【666！還得是太子！】
【普天同慶！】
「什麼？！」
我姨母臉色驟然一變，怒而起身，然後眼眶通紅，委委屈屈的看向一側的帝王。
帝王握住她的手安撫，繼而又看向顧筠：「可有證據？」
顧筠：「綁匪窩已被兒臣搗毀，兒臣留了綁匪的二當家一口氣，二當家親口指控。」
帝王皺緊了眉。
他悠悠問了句：「燕離為何要這樣做？這樁婚事還是他爹……」
「還能因為什麼？」姨母不忿道：「不過是瞧不上小九兒的出身罷了。當年老國公求陛下賜婚，是因為陛下因我之故寵愛小九兒，老國公此舉，是蓄意討陛下歡喜。可他那兒子又瞧不上小九兒，於是背地裡做出這樣的醃臢之事，若是小九兒聲名被毀，不僅今生嫁娶無望，隻怕還要一輩子被這大昭百姓和貴族的唾沫星子淹死！到時候，我有何顏麵去見我的妹妹？！真是好一個國公府！好狠毒的一個燕世子，僅因為瞧不上小九兒的出身，就要毀掉女兒家最重要的名節！這樣的人家，小九兒斷斷嫁不得！」
「陛下。」姨母走到皇上麵前跪下，一字一句，如泣如血：「求陛下解除了小九兒與那燕離的婚約，我的小九兒是我捧在掌心疼寵了十六年的掌上明珠，絕不會嫁這種人為妻！」
【牛哇，姨母戰鬥力強的可怕！】
【愛了愛了！】
我連忙起身，跟著姨母一道跪下。
坐在上首的帝王指尖摩挲著拇指上的羊脂白玉，深沉淩厲的麵龐難以捉摸。
鸞鳳殿內寂靜無聲。
空氣凝重。
我想，他此刻定然在做極為艱難的抉擇。
老國公爺是開國重臣，同陛下一道長大，一同打下這江山，這份感情，非比尋常。
不會因為我與姨母，就罔顧從前。
許久。
陛下看了眼我姨母梨花帶淚的眼，終還是對著旁邊的宦官，歎了口氣：「傳朕口諭，解除長樂郡主和燕離的婚約。褫奪國公府爵位，將為伯位，不得世襲。燕離貶為庶民，剝去一切官職，並永世不得入朝為官。」
宦官領命：「是。」
宦官走後，帝王起身，走到我姨母跟前，扶她起身，一臉疼惜：「卿卿彆哭了，朕答應了卿卿的事，都會做到的。」
姨母不看他，也並不領情。
恐怕在她眼底，傷害了我的人，僅是奪了官位，可遠遠不解心頭之恨。
但我卻明白，陛下能做出這樣的決定，已是不易。
姨母紅著眼看向我，像是有話要對我說，剛朝我走了兩步，就被皇帝扯回懷中。
帝王看向顧筠，衝他使眼色：「太子，還不快把長樂送回去？」
顧筠點頭。
我也隻能領命。
然後，我就在姨母依依不捨的目光中，離開鸞鳳宮。
10
顧筠身形修挺，步伐有些快，我溫吞吞的跟著，一聲不敢坑。男人走在我前頭，隻會在我有點跟不上的時候，停下來等我一會兒。
他目光微沉，氣場凜冽強大。
我自小就有些怵他。
在我心底，他比太學院的太傅還要嚴厲，他比天牢裡的獄卒還要可怕，我生怕他一不如意，又要打我掌心。
雖說，他極少打我。
但每次打我，都挺疼的。
出了宮門。
我一時心不在焉，‘嘭’的一下碰到了顧筠的後背，撞得我眼冒金星，眼眶通紅。
顧筠回過頭，看了我一眼。
他朝我伸出手，冰涼的大手揉了揉我的額頭。
好半晌，他才鬆開手，然後倏然將我打橫抱了起來。
我低呼了聲，覺得他是瘋了。
這可是宮門口，大庭廣眾。
我亡羊補牢似的將腦袋縮緊，將臉埋在他胸膛。
並在心裡默唸，他們沒看見沒看見沒看見。
四下裡的宮人全都瞪大眼睛，一個個不敢抬頭。
顧筠抱著我，將我抱上了馬車。
馬車裡是熟悉的佈景。
仿若又回到了我在馬車裡難耐的求他的那天。
我低著頭，不敢說話。
顧筠清泠泠的看向我：「為何今早不告而彆？」
【小郡主好好說話，你太子哥哥早上看到你又跑了差點發瘋。】
【笑死！是剛要發瘋，結果聽到人說小郡主進宮求皇上退婚，當時整個人都被順毛了。】
【哦喲，他還敢這麼凶？聽我的，你過去親他一下，這條瘋狗就對你低頭了。】
親一下就行？
真的？
我嚥了咽口水，緩慢抬頭，看向男人那張眉目冷峻的臉，緩緩試探性朝他靠近。
顧筠依舊冷著臉擰著眉看著我，似乎倒要看看我能說出什麼花樣。
下一瞬。
我側頭在男人臉頰親了一下。
男人眼眸一動，眉目舒展，眸底瞬間如同冰雪消融，恍若春風拂麵，桃花盛開，泛著淺淺溫柔。
【啊啊啊我眼睛瞎了！】
【顧筠也太好哄了吧！！有點出息能不能！】
我耳根漲紅，剛要重新坐回去，一隻大手忽然握住我的手腕，稍微帶了點力道，就將我帶入懷中。
男人在我耳畔低笑，「小九兒不必躲躲藏藏，太子哥哥讓你親。」
說完這句話。
男人俯身含吻住我的唇。
【好甜好甜好甜！！！】
【磕到啦！！！】
11
那日回到郡主府的第二天，我再次見到了燕離。
燕離被剝去了官服，穿上了素衣，在郡主府前吵嚷著要見我。
我發現，我如今見他，好像再也沒了當初的感覺。
他在我麵前偽裝的情深不壽：
「小九兒，你相信我，劫匪的事不是我做的。謀害郡主，這可是殺頭的大罪，我前途明朗，何必要這樣自作孽？！」
「你可還記得從前那年春日宴，我撫琴，你跳舞。那時候你非我不嫁，你還那樣喜歡我！」
「我不相信，人可以在短時間內變得這麼快！」
「你告訴我，為什麼？！」
字幕罵的飛快:
【渣男去死啊！還為什麼，為你大爺！】
【好惡心，這種時候還在裝！！！】
【他不是後悔，他是被貶為庶民丟了官！】
我眼神漠然，無悲無喜：「我也想知道，你究竟為什麼要這麼做。」
憑心而論，我除了喜歡纏在他身側，並未做過對不起他之事。
他若不喜歡我，對我明說就是了，我頂多傷心一陣，絕不會過多糾纏。
他何苦如此做局，非要這樣害我。
燕離凝著我決然地眼神，似乎也明白我不會再回頭，身形踉蹌著後退兩步。
「是因為顧筠對不對？！」他提起顧筠，眼底顯然帶了一絲恨意：「小九兒，要是讓天下人知道……」
「燕離。」
我淡淡打斷他：「如今國公府已徹底在聖上麵前失了寵，你們燕家還是要謹言慎行，免得再惹陛下厭煩。」
燕離沒再說話，灰頭土臉的走了。
此後，當年光風霽月的燕世子，整日遊手好閒、飲酒作樂，再沒了當初的意氣風發。
而我，也終於在三個月後，知道了那抹恨意的來源。
他不僅是瞧不上我，而且他恨顧筠。
燕離，是前朝賢妃之子。
前朝皇帝昏聵，今上跟國公爺起兵打下江山，老國公本就有二心，加之打下江山後，覺得今上隻給他封了個國公，心生不滿，故而留了一手，收養了前朝賢妃之子，並準備用來要挾陛下，隨時起兵再反。
而顧筠的母親，那位因生產落下病根而早逝的皇後娘娘，當年殺入前朝時，當著燕離的麵，斬殺前朝天子。
燕離恨皇後，更恨顧筠。
但以他現在的身份，不能動顧筠。
所以，他吩咐綁匪毀了我，也是想藉此，令顧筠痛不欲生。
這一切，都是顧筠徹查那日綁匪之時，順藤摸瓜，查出來的。
直到今天，才收齊國公府的罪證。
陛下得知這一訊息大發雷霆，隨後宣老國公爺進殿。
據說二人單獨在殿內，聊了許久。
老國公爺出了門後，老淚縱橫，對著殿內再三叩首，最後，一頭撞死在了乾清宮的柱子上。
而燕離，被賜了毒酒。
字幕對此一片唏噓：
【誒我記得這好像是大後期的劇情，原本小郡主找燕離解了藏海花的毒後，太子方寸大亂一蹶不振徹底發瘋，再加上小郡主一心向著燕離，不許太子傷害他，就讓渣男鑽了好多空子，直到兩人鬥到最後，太子才查出這件事，把燕離亂箭處死，這次怎麼這麼順利？】
【幸好這回小郡主醒悟的早啊！】
……
冬至那日，大雪封城。
顧筠在金殿上請命出征，不破北狄，誓不回朝。
金戈鐵馬，鼓聲陣陣。
我在千軍萬馬之前，為他送行。
他穿一襲盔甲，隻給我兩下字：「等我。」
我知道他此舉何意。
商賈之女，身份太低，且我還不受鎮北大將軍府護佑，身後沒有母族可倚仗。
可一朝太子娶妻，絕非兒戲。
屆時，朝野內外，必定反動聲紛紜。
能讓朝臣閉嘴的方式隻有一個。
那就是——軍功。
他並不想委屈我，讓我冠上其他身份，偷偷摸摸的嫁與他。
有天大的軍功的在身，他可以仗著軍功傍身，力壓眾議，讓陛下賜婚。
如此一來，無人敢說三道四。
這是他要親自領兵出征的原因。
字幕在我周圍閃爍：
【他真的，我哭死！】
【太子也太好了吧，這是我看的第一個不委屈老婆，而是為老婆拚命改變自己來娶老婆的男人！】
……
後來，京都盛傳，大昭太子英明神勇，僅僅一年之內，就勇破敵軍，封狼居胥，帶兵凱旋。
他歸來的那天，滿城百姓夾道相迎。
我在長安城的酒肆上看他。
僅是一年未見。
他消瘦了些，麵板也黝黑了些，卻更顯得他整個人堅毅威猛，英武不凡。
金殿之上。
陛下非常高興，詢問他要什麼賞賜。
陛下原本隻是隨便張口問問，他已是儲君，天下儘在手中。
顧筠沉聲道：「兒臣心悅長樂，願娶長樂郡主薑九音為妻，白首同心，矢誌不移。」
一言出，四座皆驚。
百官麵麵相覷，神色各異。
陛下也愣了。
我姨母也很生氣，據說那天陛下下朝後，第一件事就是去鸞鳳宮哄我姨母，但我姨母指著他的鼻子劈頭蓋臉就罵：「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們顧家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你當年奪了我入宮，你兒子還盯上我的小九兒！說！你將小九兒丟給你兒子照料的時候，是不是就起了這種歪心思？！」
「不是這樣的卿卿！我不知道那臭小子怎麼會對小九兒起意，這件事我當真是不知情的啊卿卿！」
鸞鳳殿外，還能聽到裡麵花瓶落地的劈裡啪啦的聲音。
我進了門，阻止了這場爭吵。
殿內。
我姨母看著我，像是聽錯了一般，又問了一遍：「你說什麼？」
我伏膝跪下，一字一句，又重複道：「姨母，我願意。」
字幕在我身旁炸開:
【嗚嗚太子哥哥苦儘甘來了！小郡主終於愛上他了！】
【顧筠所做的一切全都是值得的！】
……
陛下最終還是答應了賜婚。
朝臣雖有微詞，但均不敢言。
東宮大婚的那晚，鑼鼓喧天。
十裡紅妝，鼓樂聲穿破了整座長安城，八台鎏金鸞轎綴明珠瓔珞，轎頂鸞鳳銜紅寶流蘇。
炮竹聲一直響到了夜晚。
龍鳳花燭高燃著，顧筠帶著淡淡的酒意，進了寢殿。
男人眉眼含笑，挑開了我的紅蓋頭，指腹輕蹭過我唇角的硃砂，漆黑的眸底似含著水光，啞著聲道：「小九兒今晚甚美。」
我低頭，不說話。
男人低笑了聲，去拿合巹酒。
他剛要同我飲下，我忽然輕啟唇：「等等。」
顧筠問：「怎麼了？」
我輕咬下唇，盯著眼前的男人，鼓足勇氣說：「我……我要和你，約法三章。」
「嗯？」顧筠一頓，輕笑道：「等喝了這酒再說。」
「不行。」
我堅定拒絕。
顧筠拗不過我，語氣縱容：「好，小九兒說吧。」
我深吸了一口氣，掰著三根手指頭，鄭重其事地開口：「第一，往後你不許凶我。第二，不許罰我抄書。第三，更不許打我手心。」
氣氛一頓。
顧筠那雙深眸定定的看著我，眸底似笑非笑。
許久。
男人喉間溢位一聲低笑聲，屈指叩了下我的額頭，「好，往後，都聽小九兒的。」
我嘴角終於露出滿意。
飲完合巹酒，喜帳落下。
一室旖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