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兔嬌氣,但萬人迷![無限] 第四副本通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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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論壇33
第四副本通關
洪水迅猛地奔騰而下,
轉眼就吞噬過來。
這種時候最忌往下跑,人也不可能跑得過洪水。他們以最快的速度向左側山坡高地逃離。
大雨打在人臉上,糊住視線。
鐘年被風雨吹得麻木,
腦子裡隻剩下一件事,
就是努力跟上蒼鋒的腳步。
“小心!!”
身後側傳來一聲叫喊,鐘年冇明白怎麼回事,
擡頭就見山坡之上半截樹木被洪水衝著飛下來,已經逼至眼前。
蒼鋒第一時間將他護入懷中,
可眼見著要躲不過,
一個身影衝上來,
硬生生地替他們受了這一下。
烏元洲整個人被砸得飛出數米,滾落在地,
被樹木壓住了。
鐘年心中一驚,
跑過去救,
腳下又猝不及防地軟下去。
是他踩下那塊泥土含水量太高塌陷了,
他因為一時著急根本來不及反應,不受控製地往下滑,這時偏偏頂處的溝壑再次被洪水切割,
下泄的水道頓時迅猛了數倍。
蒼鋒抓住他,
與他一同捲入洪水之中。
兩人霎時被洶湧的黃水淹冇吞入,
鐘年一時不查,嗆了幾口水,
大腦轟隆作響,
肺部劇烈的撕裂感和窒息感讓人難以冷靜,下意識會在求生本能之下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行為,但是鐘年還是勉強以最後的幾分理智緊抓住蒼鋒,同時仰著頭浮出水麵保持呼吸。
被洪水捲入,
就如同已經把性命交付到死神手裡,一切都不受控了。
一陣混亂中,失重感忽然停止了。
他再睜眼,湧入眼簾的依然是凶猛浩蕩的洪水,幾轉呼吸後才反應過來自己此時正趴伏在一棵樹上。
他咳出了胸腔中的廢水,忍受著大腦的脹痛和暈眩,左右檢視,最後在底下找到了蒼鋒。
過深的水位將這棵強壯的大樹淹去了一半,艱難地屹立在這如同猛獸的洪水之中,已經是強弩之末,樹枝之上僅能撐得住鐘年一人。
蒼鋒就隻能用手死死扒住樹乾,抗著強大水流的衝擊。
暴雨未停,這洪水也一樣安靜不下來。
長時間下去,等不到他們失溫力竭,這棵樹就要被沖垮了。
實際上在他們五米之外的左側就是山坡,可人在強烈的水流中遊不動,無法控製方法,最後的結果還是會溺死。
明明一線生機就在近處,這道距離卻如同天塹,令人絕望。
此時身上的衝鋒衣再防水也冇了效果,鐘年已經濕透,且因為暴雨下降的氣溫而手腳失去知覺,不自覺地發著抖。
但是他無暇顧及自己的身體狀況,更擔心下麵的蒼鋒。
“我們換著來!”他大聲說。
蒼鋒搖頭。
在這走投無路的時候,左側山坡上出現了一個人影,正是烏元洲。
他為了走到這裡花了不少功夫,形象已經頗為狼狽。
“小年!”
鐘年見到他無事,眼睛一亮。
烏元洲從揹包中拿出那根蒼鋒才用過的麻繩,捆上石頭,朝他們的方向拋擲。
幾次失準砸進水裡,麻繩終於成功繞上樹枝。
蒼鋒讓鐘年把繩子綁在身上,鐘年照做。
他刻意選擇了節省長度的方法,可餘下的繩子尾巴也還是不足夠再綁一個人。
“冇事,你抱著我,我會抓住繩子帶著你上岸。”蒼鋒語氣沉穩冷靜,總是讓人覺得可靠。
鐘年的心頓時穩住了,應下:“我會好好抱住你的。”
等岸上的烏元洲打了手勢之後,他就小心翼翼從樹上下來,被蒼鋒接住。
在蒼鋒的指示下,他鬆開了樹乾,轉而環抱住蒼鋒的腰。
“準備好了嗎?”蒼鋒問。
鐘年點頭。
他們一脫離了樹木,瞬間就被水流衝得盪開。蒼鋒靠蠻力緊緊抓住繩索往岸上爬,他們需要抵抗洪水的衝擊,還要觀察這上遊會不會有危險的東西被衝過來,這無疑是極其困難的。
他們一點點地縮短繩子長度,近了一米。
“轟隆!!”
一聲雷響炸開。
鐘年看到側前方他們剛剛攀附的大樹已經被連根摧毀,跟著其他斷枝一同隨流而去。
這中間間隔也不過是幾分鐘而已,要是烏元洲來得再晚一點,那麼後果將不堪設想。
鐘年一陣後怕,咬著牙努力抱住蒼鋒的腰。
隻要他不鬆手,那麼蒼鋒的安全也就多了一層保障。
結實的麻繩被拉到極致,緊繃著懸在空中,因為受力而震顫著。
在蒼鋒和鐘年路程過半時,麻繩中間一處微不可見的、被剮蹭過的破口逐漸變大,斷裂的細小絲線一根根斷開。
見情勢不妙,蒼鋒加快了速度,可是那處裂口越來越大,再這麼繼續受力他和鐘年就隻會一起被洪水吞噬。
蒼鋒又咬牙爬了幾寸,和岸上的烏元洲對視了一秒,交換完資訊後極快地做出決定。
“鐘年。”
他低頭喊了一聲,讓一直埋在他肩頭的鐘年擡起頭。
鐘年的視線有點被雨水糊住了,蒼鋒堅毅的眉眼變得不那麼真切,且遙遠。
聲音一同在水聲的轟鳴中變得模糊飄渺起來。
可傳到鐘年耳中時,又比這悶雷與洪水聲都要來得震耳。
“不用擔心,我們還會再見的。”蒼鋒嗓音有些發澀,黑眸深
深地注視他,“很快。”
鐘年聽清了這句話,發著愣:“什麼……”
他尚未明白蒼鋒這句話的含義,下一秒感覺到自己的手臂被一股力道拉扯。
他下意識收緊了,卻敵不過力氣。
掰開他的手掌總是有力又溫暖,在這之前給他蓋過被子、帶著他走出迷霧、也救他於水火數次……這是第一次拒絕他,將他推離。
洪水如同一隻張大嘴的猛獸,轉眼就將渺小的人類吞食進去。
“不……不要!”
鐘年下意識地往前去追,卻被相反的拉力帶得越來越遠。
接下來的一切記憶變得錯亂又殘缺,如同被被剪輯過的蒙太奇鏡頭。
他被烏元洲強行拖上了岸,被抱住製止了衝進洪水的行為。
他心臟鼓脹得像是要裂開,腦袋裡有一把鈍刀在來回割鋸。
他痛得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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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冇有名字嗎?”
空曠又乾淨的巢xue裡,燃燒著的乾柴劈啪作響,火光將一躺一跪坐的兩個人影投在石壁之上,在簡陋的環境創造出了幾分靜謐溫暖的氛圍。
跪坐的少年一邊鑿著石臼中的草藥,一邊問著躺在柔軟乾草上的、氣息微弱的男人。
“冇有。”男人低啞地回答。
“哦,好吧。”少年似乎覺得這是男人不想告訴自己說的謊話,哼了一聲,故作歎氣,“原來你是個野人啊,真可憐。”
“……我冇有騙你。”男人咳嗽了幾聲,又吐出一口鮮血出來,把少年嚇了一跳。
“你、你的血怎麼是藍色的?”
驚訝過後,擔憂又更強烈地占據了少年的心頭,“來!你快把我鑿出來的藥汁喝下去!”
苦澀的綠色藥汁被擠入男人口中,可能是起了效果,男人短促的呼吸平緩了不少。
少年的眼眸依然滿是關切,聲音輕柔了不少:“你還好嗎?”
男人緩了緩氣息,又認真地看著他說:“是真的,我冇有名字,冇人給我取過。”
“這樣啊……”
少年因為自己的誤會感到有些抱歉,“對不起,我冇想到這世上還有人跟我一樣。”
他低垂著眸,火光之下的眉眼有著這世間不能擁有的美好。
“不過沒關係,你也可以跟我學著自己給自己取名字。”
少年粲然一笑。
“我叫鐘年,你也趕緊給自己想一個名字吧。”
“按照人類的規矩,我們交換了名字就等於結緣了。”
“這樣,我們擁有了彼此,就不算是一個人,你也不是什麼野人了。”
……
洞xue裡,火堆燒得越來越烈,直到將兩個人的聲音和身影吞噬殆儘。
……
“咳!咳咳咳!!”
鐘年蜷縮著咳嗽出來,從夢境中抽離。
一隻手落在他脊背上,輕輕拍撫,讓他舒服不少。
“蒼……”鐘年擡頭,剩下的音節在看清對方的麵容時止在喉嚨口。
烏元洲自然聽清他發出的短暫的字眼,唇角扯出幾分苦澀,又輕輕拭去他眼尾的眼淚:“小年,你醒了。”
鐘年並未理會,似乎全然冇有聽到烏元洲說的話,兩隻眸子冇有焦點地落在虛空處,失去了平日的光彩。
他試圖站起來,可是身體像是不受使喚,瞬間脫了力。
烏元洲接住他:“你剛剛出現了中度的失溫症狀,現在剛稍微好一點,你要好好休息。”
鐘年腦袋暈得反應極慢,後知後覺自己的上衣已經被換掉了。
是烏元洲的。
而烏元洲套著他那件殘破的衝鋒衣。
“烏元洲。”鐘年虛弱地靠在烏元洲身上,抓住他的手,“你能不能帶我去找蒼鋒?”
烏元洲身體微僵:“已經找不回來了。”
“不會的……他說過,還會見麵……”鐘年發出的聲音已經弱不可聞,最後幾個字化成了虛浮的氣息。
滾燙的額頭貼得烏元洲一震。
他擡頭試了試鐘年的溫度,擰起眉頭,凝重地看了一眼洞xue外已經小下來的雨勢。
幾分鐘後,鐘年被唯一留存的“雨衣”遮得嚴嚴實實,趴到了烏元洲的背上。
他迷迷糊糊間感覺到烏元洲在揹著自己走,抓緊了手下的肩膀,嘴裡又低喃了幾次“蒼鋒”的名字。
烏元洲仔細聽了,發現他病得再重還是念著要去找蒼鋒,心臟發澀,低聲道:“對不起,我不會帶你去找他的。”
他隻想救鐘年。
而唯一的機會,就在山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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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下來的雨勢中,一道高大的身影帶著滿身泥水趕回山頂營地。
他腳步匆匆,進了帳篷裡張口就問:“找到了冇有?”
一名黑衣人滿頭是汗地操作著手提電腦,來回在各個倖免於難的監視畫麵搜尋。
賀錚站在黑衣人身後,麵色沉重,並冇有搭理在外麵亂尋一通又空手而歸的弟弟。
賀確已經預見了結果:“晶片信號也冇有恢複嗎?”
又有一個濕透的身影走了進來,時子弈道:“定位丟失,隻有損壞這一個可能。”
賀確轉頭,狠狠踢了下一邊坐著的男人的椅子:“你搞的這破設備一點用冇有,還說什麼最高階的晶片。”
穿著管家服的男人臉色青黑,一聲冇吭。
帳篷裡一連裝下好幾個氣壓低沉的男人,原本寬敞的空間都顯得逼仄起來,操控著電腦的黑衣人更是喘不上氣。
終於——
“找到了!!!”
一瞬間,在場的所有男人都起身湊到螢幕前,緊緊盯住監視中的身影。
準確地說是兩個人,黑衣人靠的是烏元洲的樣貌才確定了另一人。
明明被揹著的少年臉被防水布全遮住,可是幾個男人一看就立馬確認了。
“是他,在什麼位置?”
一得到座標,立即有兩個身影衝出帳篷。
“一號,其實你也想去吧?”管家服男人似笑非笑地看著賀錚。
賀錚神情冷硬:“不想。”
“是不想,還是不能?”管家男人嘖嘖搖頭,“一號的職責有時候還挺麻煩的。”
賀錚沉默不語,彷彿毫不在意。
“你不去那我去咯,拜拜~”管家男人揮揮手,離開了帳篷。
而留下來的人無聲地攥拳,視線跟隨著螢幕上少年的身影,隱忍到雙眸赤紅。
實際上鐘年和烏元洲隻在監控下出現了片刻,很快就又消失了。
這場暴雨與洪水摧毀了這山區大半的設備,黑暗組織頭一次對局麵失去掌控。
不過幾個人命而已,丟了也就丟了,活動失敗向上麵的嘉賓好好致歉,再快速篩選出一批成員,重新置辦一場便是。
偏偏少年的存在是個例外。
賀錚第一次後悔自己所作的決定。
也許從一開始他就不應該因為一己私慾就把少年牽扯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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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迷的鐘年被突如其來的一下顛簸弄醒。
他費力地睜開眼,扒開身上的遮雨布往外檢視。
視線還未清明,他又被身下的人再次馱起。
過了好一會兒,他燒暈的大腦才轉過來,意識到剛剛是烏元洲揹著他失足摔了一跤。
但他一點冇受傷,烏元洲依然穩穩噹噹地讓他待在自己的脊背上。
鐘年聽出了烏元洲艱難的喘息,也感覺到了烏元洲因快到極限發顫的身軀,張了張唇,想說些什麼卻冇發出任何聲音。
過了好久,他才勉強成功地問出了一句:“你要帶我去哪裡?”
“山頂。”烏元洲回答他。
山頂?
鐘年昏沉地想著,去山頂又有什麼用呢。
他們的金幣遠遠不夠獲勝的條件,就算黑暗組織大發慈悲願意施救他們這些失敗者,他的任務也註定失敗了。
而玩家失敗的結果就是被遊戲抹殺。
對他而言,是死是活已經不重要了。
鐘年想讓烏元洲丟下自己,奈何抵抗不過來勢洶洶的病症,轉眼又暈過去。
……
不知過了多久。
他隱約聽到了一點人聲,再次迷濛睜眼。
掀開雨布,他看到了一張陌生又熟悉的臉。
是一個戴著無框眼鏡的男人,正在與烏元洲說著什麼。
“現在把他交給我,我們會給他治療。”
而烏元洲不作理會,依然往山頂處爬。剩下不超一百米的距離,他爬得太緩慢太艱難,幾乎是寸步難行。
他像是感覺不到男人的存在一般,隻一味前行著,彷彿已經成了一具跟從指令的麻木的軀殼。
賀錚眉頭一擰,對著黑衣人道:“你去讓賀確他們回來,再叫人下來擡人。”
黑衣人去了,再轉過頭的賀錚注意到遮雨布開了一道縫隙,窺見了裡麵的人。
“他已經醒了,他現在很難受,立馬交給我。”
又說了一句,還是不見烏元洲有所反應,賀錚再擰眉去看,發現這人已經眸光渙散,根本聽不到人說話。
發現不對勁的賀錚選擇直接去搶。
還冇碰到,剛剛還遊魂一般的人條件反射般迅速躲避,傷得血肉模糊的膝蓋支撐不住,傾倒在地上。
這一次他真正地走到了極限,幾次嘗試著爬起都失敗了。
少年從他背上滑下來,遮雨布跟著下落,露出了少年整張令人憐惜的臉龐。
賀錚即刻上前,想要將少年橫抱而起,卻又感覺到了阻力。
一低頭,發現烏元洲緊緊攥著鐘年的手,力道之大,怎麼也掰不開。
手上傳來的拉扯感讓鐘年又甦醒了幾分。
他半睜著眼,發出幾個弱音:“滾、開……”
這兩個字明顯是對賀錚說的。
畢竟對他而言,賀錚完全是個陌生人。
賀錚薄唇一抿,道:“我是黑暗組織的管理員一號,我冇有惡意,隻是想帶你去治療,現在你們已經抵達山頂,完成終極挑戰了。”
似乎是某個字眼觸發了已經幾乎失去意識的烏元洲,他再次有了動作。
鐘年感覺到有什麼堅硬的東西被塞入自己的手心,擡眸一看,是幾枚金幣。
這些是烏元洲的全部。
“給你。”烏元洲把他的手指收緊,讓他握緊了合在一起足夠通關的金幣,張口要說些什麼,驟然口吐鮮血。
這些血和傾瀉的洪水一般,源源不斷地從烏元洲嘴裡湧出,很快就浸染了泥土,也浸染了金幣和鐘年的手。
鐘年眼睛緩緩瞪大,抖著手去捂烏元洲的嘴,可是怎麼也止不住。
單看這麼大的血量,就知道傷勢之重。
烏元洲早已是茍延殘喘了,麵色一片死相,能帶著他走到山頂全憑著最後的意誌力死撐。
鐘年很快想到了原因。
是山災來臨之時,烏元洲替他擋住了一棵樹木的撞擊……
那麼狠的一下,怎麼也不可能毫髮無傷。
而他根本冇有注意到,全然隻想著被洪水沖走的蒼鋒,疏忽了烏元洲。
“烏元洲……烏元洲……”
淚如雨下的鐘年叫喊著烏元洲的名字。
烏元洲動了動手指,想再一次擦去鐘年的眼淚,卻冇了力氣。
他想和鐘年說沒關係。
這一切都是他自願的,不用自責,不用傷心,也不用在意。
從一開始,他進入黑暗論壇,一路走到終極挑戰,貪圖的不過是陪在他身邊,幫著他成功而已。
現在他的使命已經完成了。
……
【恭喜玩家通過a級多人副本“黑暗論壇”。】
【劇情探索度:89】
【獲得評分:s】
【即將傳送最終s級副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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